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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板,不想着提高员工的福利,只想着一味地榨取她们的劳动力,这是竭泽而渔,自掘坟墓。
揖翠院有人领双份月例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诚意伯府,有人猜疑,有人羡慕,但是当权者不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她们也只能是私下里过过嘴瘾罢了。
谁不知道,自打刘识落榜后,揖翠院在伯府的地位就连他得中案首之前还有所不如,这个时候,自然没有谁敢去吃这口螃蟹,触这个霉头。
别好处没得到,再丢了现在的差事,才亏大发了呢!
彭瑾不关心这些闲杂议论,散完步,就继续查看刘识交给她的帐册。
这一看,一仔细琢磨,倒是让她琢磨出许多平日里不曾注意的事情来。
比如,从产粮田庄的各项收支,可以看出粮食增产的举措,市场粮价变动等;从蓄养牲畜的田庄的收支,可以看出如何蓄养牲畜更健康高产,如何去打通销售渠道,如何防疫,不同时节不同牲畜价格几何等;从赏景田庄的收支,可以看出京城人的喜好风尚等。
至于粮油铺子更是能直观地看出粮油价格的变化,以及这背后赋税、年景、交通运输等讯息。
茶楼就简单了,茶价几何,做茶、烹茶的技艺,等等,一目了然。
而且从茶价可以看出,这间茶楼做生意的对象涉及到各个阶层,三教九流,人员复杂,可以窥见大齐朝的全貌,也可以打听到许多平时容易忽略的有用的讯息。
刘识这帐册,做的可比张明华做的高明可观多了!
当然,张明华之所以做出那么漏洞百出的帐册,也是为了提醒她。
这么想着,彭瑾倒是涌起了一股偷师的冲动来,让张明华去和做这帐册的账房先生学习学习,不知道难不难。
等晚上刘识回来,她就跟他商量商量。
可惜,今晚彭瑾注定是等不到刘识了。
此时的刘识,正和自己的同窗好友以及京城大多数学子聚集在贡院门前,击鼓上书请愿,静坐示威。
为的是讨伐吏部考功员外郎赵铣赵一耳,在刚过去的秋闱乡试中泄题舞弊,极大地挫伤了大齐人才的接续,动摇了国本。
此论一出,震惊了全京城,举国哗然。
谁不知道,赵铣忠君护主,丢了一只耳朵,因此深得太熙帝的信任和器重;为人又方正不阿,举剑直刺奸邪,这样人,又怎么会在为一国选拔人才的重举乡试上泄题舞弊?!
宫中御书房里的太熙帝,也气得脸色铁青,端坐在龙椅上,看也不看特意提前来“通风报信”的国子监祭酒周翯一眼,专等着内侍快马加鞭,去赵府传唤赵铣。
并传话五城兵马司和禁军,速速赶去贡院门前,拦阻请愿的学子!(未完待续。)
第108章 情义
太熙帝愤愤,故意冷落周翯给他难堪。
以为他不知道吗?这次的事就是国子监的学子挑的头,而周翯身为国子监祭酒,担纲总则,怎么会到现在才听到风声,匆忙前来上奏?
分明和那些学子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赵铣那样忠心稳当的人,又怎么会在事关国家大计的乡试中泄题舞弊?这分明是有人眼红赵铣圣宠隆眷,故意栽赃陷害!
恭敬地在一旁垂首立着的周翯,见状不禁庆幸自己提前一步把消息报给太熙帝知道,既不会影响了学子在贡院门前举事,也不会让毫不知情的太熙帝在震怒之下失去理智,为保护赵铣而伤害到那些无辜的学子。
周翯知道,经此一事,太熙帝必然会对他多有不满,比他装作毫不知情,到事发后再来请罪更要严重。
而他没有跟自己的学生站在一起,讨回公道,却在事发前匆忙跑到宫里来通风报信,必然也会为一些不明真相之人所不耻。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自而立之年起,就开始担任国子监祭酒一职,这一任就是若许年,国子监与其说是他任职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他精神的栖舍,那些学子就是他精心雕琢出来的灵魂之光。
一个人,连自己的精神也守护不住,那还配称之为人吗?!
所以,在乍闻本届乡试泄题之后,他震怒之余潜心调查,抽丝剥茧,找到真相、证据,然后策划安排,直到今天的全力一击。
他和赵铣没有仇怨,甚至于他还很欣赏赞佩赵铣的为人,他只是要保护自己的学生,为他们讨回公道!
为此,就算是披荆斩棘、遍体鳞伤,他也在所不惜。
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
一帝一臣,静默地对质。
御书房里,阒寂无声。
直到内侍在外通传“赵大人到”,才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爱卿快快有请!”太熙帝从龙椅上站起来,绕下台阶,亲自去接了赵铣进来。
一身朝服,身姿如松,端方中正的赵铣恭敬地单膝跪地抱拳道:“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这还是赵铣在做太熙帝的侍卫时,对当时尚是皇子的太熙帝的行礼方式。
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太熙帝伸出去接赵铣的手僵直在半空中,他没有料到赵铣一来就请罪,难道周翯说的都是真的,赵铣确实在乡试中泄题舞弊?
“有什么话,爱卿快快起来再说。”太熙帝顿了顿,伸手虚扶起赵铣。
赵铣也不矫情推脱,顺从地站了起来,抱拳道:“谢陛下。”
一旁的周翯见赵铣一副坦诚君子的模样,心底暗叹可惜,若不是娶了那样的娇悍无知妻子,赵铣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养了外室。如果不养外室,又怎么会因为外室的兄长贪财,在他不小心说漏考题之后,拿出去贩卖牟利,给赵铣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老话儿常说,娶妻当娶贤。
说起来,这也要怪太熙帝乱牵红线,反而害了自己的肱骨之臣。
周翯感叹唏嘘的工夫,太熙帝已经坐回了龙椅,温和地问赵铣:“爱卿,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偏袒了。
若是赵铣有心,完全可以借机推卸责任,为自己开脱。
周翯想着应该已经到贡院前举事的学子们,不由地着急起来,顾不得僭越获罪,张口就辩驳。
赵铣却快他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道:“微臣无委屈,只有罪过。微臣有负陛下圣恩,请陛下责罚!”
如此坦荡地认罪,才是赵铣一贯的风格。
可就是赵铣的这份坦荡忠心,才让太熙帝没有办法轻易地割舍他。
也让周翯在为无辜的学子讨回公道的同时,为他惋惜。
事已至此,还有周翯这个外人在场,太熙帝不得不收起心底的不舍,恢复王者庄严的气度,理智地问道:“难道周爱卿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周翯说了些什么,但是赵铣也猜到了。
“微臣有负圣恩!”赵铣垂首,遮掩住自己的神情,沉声道,“虽然这件事并非微臣所愿,但确实是因为微臣的一时疏忽造成的。微臣身为乡试的主考官,深受陛下的信任恩宠,本应恪尽职守,为我大齐选拔人才,佑我大齐国运昌隆,福祚绵延,却因为一时大意疏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折损大批人才,实在是罪责难逃。请陛下责罚!”
责罚责罚!
他要是真的想要责罚,还会特意给了辩驳的机会吗?!
太熙帝心浮气躁,面色难看。
周翯见赵铣已经如此坦荡地自陈己过,太熙帝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一味偏袒,便拱手告退,把空间留给这对患难与共的主仆。
经过赵铣身边时,看着他光秃秃的耳根,还有眉梢眼角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方正不阿,周翯不由地叹息,这样一个忠君爱国、能力卓然的人,却毁在了女人的手上,真是可惜!若不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学子,他也不会强出头,亲手毁了这样一位肱骨之臣!
这是大齐的损失!
待御书房里的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太熙帝收起一身凛然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气,恢复了还是皇子时的温和可亲,走下龙椅,亲手扶起赵铣,面露哀痛,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铣站起身来,躬身抱拳道:“都是微臣品行不端,才惹下这等祸事。”
接着,便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禀报给太熙帝。
这是一个忠诚的臣子,应该做的——对君主毫不隐瞒!
也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太熙帝才在那件事之后,一直留着他,重用他。
当然,或许也防备着他!
片刻之间,赵铣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口中却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上奏道:“微臣前些年,在路边偶然救助了一个差点被惊马践踏的卖花女子。这女子无以报答,便舍身为婢,伺候微臣起居。时间长了,微臣不忍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便收做了外室,偶尔去小住一日……”(未完待续。)
第109章 释然
赵铣温厚的声音在御书房里回荡:
“被陛下任命为乡试的主考官后,不少人跑到微臣府中打探消息,微臣不堪其扰,便搬去了外室那里去住。谁承想一日酒后,微臣不小心泄了考题。那外室的兄长,最是贪钱好利,想方设法从她那里骗出考题之后,便到处兜售贩卖。
微臣酒醒之后,不知自己醉酒失言,她的兄长行事又隐秘,微臣一时没能察觉,这才酿成了如此大祸!
微臣罪无可恕,不敢祈求陛下的宽宥,只求陛下能念在微臣兢兢业业、忠君体国的份上,饶过微臣的家小。微臣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当日日夜夜感念陛下的恩德,为陛下祈福祝祷!”
这个家小,自然是包括那个罪魁祸首外室的!
太熙帝在心底叹息。
他看得出来,虽然赵铣并没有说那个外室有多好,但是谈及她时温柔的语气和不忍苛责的态度让他这个旁人都不禁动容。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子,值得赵铣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在她和兄长联手毁了赵铣的一生之后?!
有佟氏显赫的身份吗?
嫡亲的姐姐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家是跻身世家豪族的佟氏一族!
有佟氏知书达理吗?
从小请了女先生,和贵妃姐姐接受一样的教导,坐卧行止,绝对的世家大族的风范!
有佟氏貌美吗?
佟氏面容与贵妃有几分相似,虽然称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绝美,但至少也算得上是中人之姿!
太熙帝想不明白,一个个小小的卖花女,哪里比得上世家大族出身,又有贵妃做姐姐的佟氏,竟然惹得赵铣如此痴迷,被她毁了一生还要小心呵护,为她安排好身后事。
“这个外室,真的值得你如此用心呵护吗?”太熙帝面露无奈不解,痛心地问赵铣,“只要把她和她的兄长推出来的,你就可以减轻罪责,你难道不知道吗?”
只要他说,乡试的考题是被她和兄长偷偷窃取的,太熙帝自然有办法可以让他免责。
但是,他又怎么能忍心让那样善良通透的人儿,为他的疏忽不察顶罪呢?
赵铣听出太熙帝话里的痛心和袒护,但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小心应对。
他的婚事是太熙帝赐婚的,这是无上的荣耀,可同时也是一种束缚。
若不然,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