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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书被刘诚的突然暴起和呵斥吓得脸色一白,不由地后退一步,对着满桌震动的碗碟,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应答也忘了,就脚步匆促地朝里屋一阵小跑而去,替刘诚收拾换洗的衣物。
王氏的怒气被刘诚这一拍一喝,全都勾了出来。
只见她抬起头来,粉面满是怒意,嘲讽满满地道:“世子爷这又是为何大动肝火呢?!莫氏那里,难道还没有您的换洗衣物吗?!”
您不是隔三差五地就和她滚到床上厮混吗?!(未完待续。)
第086章 心动
王氏斜挑的眼神里传达出来的话中未尽之意,瞬间点爆了刘诚压制已久的怒气。
“我为什么大动肝火你会不明白?”刘诚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回去,“我的世子夫人,您该不会未老先衰,这就老糊涂了吧!三弟不过是碍于一家人的情分,给你留一分颜面,你倒好,开起染坊来了!”
哪个女子年纪轻轻的,愿意被人称作老糊涂的?
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丈夫!
王氏成亲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受过刘诚这样明晃晃的打脸侮辱!
气急之下,王氏口不择言地顶回去,讥讪道:“刘诚,你不要太过分!要是没有我们王家,就凭诚意伯府这徒有虚表的破落户,就凭你那游手好闲的性子,你能有今天的尊荣风光?!如今还没过河呢,你竟然就想着拆桥?!也太猴急了点吧!”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比刚才更加沉寂的阒寂,连秋虫似乎也吓得噤声,不敢再啼唱。
王氏一说完就后悔了,暗自责备自己被气昏了头,失了分寸,胡言乱语。
刘诚这人最好面子,而且一直对依靠岳家显达而耿耿于怀,因此平日里对她虽然尊重,却少了真诚的关怀,否则莫氏那个贱婢也不会这么容易上位,恩宠不衰了。
她这么大喊大叫的,是活生生地撕裂了刘诚强自伪装的那层皮,不被他记恨才怪呢!
王氏很后悔,很不安,可是长久以来端着的世子夫人的架子,让她没有办法对刘诚屈膝服软,因此她只能靠着怒气强撑,维护着世子夫人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拿了衣服正要出里屋的侍书,见状忙止住了脚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她这条小池鱼。
刘诚只觉得自己像是浑身都被人扒光扔在街上,没有任何可以遮羞的东西,气得几乎忍不住爆粗口骂人,给王氏一个大耳刮子!
但是想到他往后还得靠着王家,刘诚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冲里间的侍书怒喝:“是死人吗?!找个衣服都这么慢!”
侍书不敢再躲,忙捧着衣服快步小跑出去。
刘诚不待侍书站稳,劈手夺了衣服,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王氏像是被抽干了精力似的,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
看刘诚的背影消失在黑浓的夜色里,颓唐的王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怅然愁闷,刘诚如今竟是连和她争吵的心思也没了……
不过是策划了一起流言蜚语,这在后宅是再平常不过了。
至于吗!
说什么夫妻一体,恩爱伴一生,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刘诚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疼爱!
明天,莫氏那贱婢又该借着请安的机会,满面春风地来炫耀了一夜雨露的滋润了!
王氏咬牙,招来侍书,沉声吩咐道:“明天的避子汤给我加大分量,就是硬灌也要给我灌下去!”
她要一次毁了莫氏那贱婢的身子,一个不能怀孕的妾室,不过是一条摇尾乞食的哈巴狗罢了,怎么能影响到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傍身的世子夫人!
侍书被王氏眼里迸发出的森森寒意吓得打了个冷颤,忙低声应了,心里却愁得不行,以刚才的情形看,这回刘诚未必愿意像以前一样装聋作哑,任由王氏决断,到时候还不是为难她一个小丫头!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相比起承芳院的鸡飞狗跳,揖翠院倒是一片安宁祥和。
拔步床上,彭瑾依靠着锦被舒服地半躺着,对正立在床边脱外衫的刘识笑道:“你都没看到,见我晕倒之后,祖母和母亲都惊得一下子都从榻上弹了起来,一屋子的人兵荒马乱的。幸好我是装晕躲避祖母和母亲的问责,否则即使微有小恙,也得被闹成大病一场了!”
刘识看着彭瑾眼角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狡黠,又是好笑,又是后怕,把外衫挂在衣架上,盘腿坐在床上,颇为宠溺地无奈道:“你啊,什么时候学会了这装晕一招。得亏小梅机灵,及时领会了你的暗示,不然直直地砸在地上,后果可不堪设想。以后,你可不许再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了!”
说到最后,语气稍显郑重凌厉。
彭瑾缩了缩脖子,一手搭上小腹,一手食指点唇,一本正经地嘘声道:“嘘,小声点。别乱说话,孩子听着呢!”
这世上,大概再也不会有比她更热爱和关心这个孩子的了!
她毫无防备地跌入这个陌生的时空,面对着复杂艰险的处境,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哪里会这么快就镇定下来,困难而幸福地开凿出一条通坦大道!
刘识被彭瑾略带些孩子气的天真神色逗笑了,又觉得神奇,倾身向前,把一只手轻放在彭瑾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低声笑问:“真的吗?它现在就能听得到?”
指尖无意的轻触,让彭瑾觉得身子一紧,然后刘识温热、低沉的笑声就由下而上,扑面而来,一下一下,有如一阵鼓鸣搅扰了她一池平静的心湖,让她一向冷静克制的心,不由地随着节奏轻轻地颤了颤。
彭瑾看着因为前倾垂首,而似乎整个脑袋都趴在她身上的刘识,心里又甜又酸,又软又无措,一时复杂极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心动了,在刘识一而再、再而三,一次又一次的关怀爱护和尊重体贴里。
速度快得超乎她的预料。
她原本以为,她这一辈子会和刘识或是相敬如宾,或是温馨从容,然后守着孩子过完上天厚赐的一生。
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一颗心已经渐渐地偏离了预期的轨迹。
久而未等到回复的刘识,直起身子,抬起头来,因为新奇和兴奋,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彭瑾勉力压制的异样,还在一个劲儿地追问先前的问题:“它现在真的能听得到吗?我说什么它也明白?”
彭瑾清了清嗓子,勉强恢复以往的镇定从容,不负责任地答道:“可能吧。我怎么会清楚。”
她也不过是第一次做母亲而已,只是从一大堆的育儿经里读到过类似的信息,怎么会知道真假。
急于掩饰自己情绪的彭瑾,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神情话语里自然流露出来的一丝娇蛮霸道。
那是只有被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子,在面对同样是自己信赖心爱的人时,才会有的真情流露。(未完待续。)
第087章 前缘
刘识看傻了眼,像个傻瓜似的盯着彭瑾直笑,心早就飞扬到了九霄云外:
成亲以来,他第一次有这样的体味——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单是看着眼前人的一颦一笑,就足以过完幸福的一生。
此生无憾,来生相约!
彭瑾被刘识盯得心慌,忐忑无措,偏偏还有一丝不容错识的窃喜。
这种久违到新奇的感觉,大概是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偶尔碰见暗恋已久的男同学,恰巧搭上了两句愉悦的言谈时才有的吧。
后来工作了,忙着评职称、提拔,哪里有心思谈恋爱、处对象。
再后来和简方结婚了,很快痛下决心辞了职,从此奔波在痛苦的求子路上。
再再后来,就是被人一榔头敲到大齐朝,成了诚意伯府的三奶奶,肚子里有了渴求已久的孩子,为了孩子,她开始筹谋算计,力求自保。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她竟然如重返青春一样,似乎就要开启一段美妙的情感旅程了。
命运,是多么地莫测。
命运,又是多么地神奇。
彭瑾一时感慨万千,又在这感慨里,渐渐地沉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温雅。
刘识一见彭瑾这模样,就知道她要和自己谈正经事了,失落的同时,又有些窃喜——从何时起,他和彭瑾已经再也不需要言语明示,就能懂得对方的心意了呢?
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中,又好像是在理所当然里。
心情美好,刘识觉得,就连窗外时断时续的秋虫的鸣唱也悦耳动听起来。
果然,彭瑾开口问道:“这回咱们把大嫂逼得这样紧,不会有什么不妥吧?还有母亲那里,只怕心里也不痛快。”
彭瑾对诚意伯府的一干便宜家人没什么好感,当然不会真的觉得她和刘识的反击不对,她恨不得当场撕下王氏那张尊贵端庄的虚伪嘴脸才好!撕破了脸皮,大家当面鼓对面锣地较量一场,总好过私下里用这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兴风作浪!
她也不会真的在意他们高兴还是不高兴,真诚的敌人,远比虚伪的朋友更可敬!
但是他们却是陪伴刘识长大的家人,彭瑾怕刘识今天一时激于义愤莽撞行事,事后会后悔自己的莽撞,伤了亲人的心。
刘识看到彭瑾眼里的体贴和关切,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通体舒泰,摇头道:“咱们不过是被迫反击,维护己身而已,又没有做错什么,何必怕他们不高兴?再说了,大哥和和大嫂的颜面,我最后不还是保全了嘛!”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彭瑾心想,你那也叫保全了刘诚和王氏的颜面?只差没有拿大喇叭吆喝,何妈妈是奉了王氏的命令行事了!
“而且,”刘识面色沉了下来,低声道:“母亲他们,即使一时想不开生气,也不会因此就为难咱们。”
他的家人,向来是欺软怕硬!
彭瑾见刘识神色陡变,突生不悦,也猜测出来是源于对所谓的家人的怨怒,便不好再多谈此事,生硬地扭转了话题:“对了,大兴田庄有一个叫张明华的账房先生,表字子亮,是个落第的秀才。虽然时运不济,但却自有气度风骨,先前那些一眼就能查出问题的账册,就是他特意做出来的。在惩处孔大兴这件事上,他出力不少。
我觉得,这么俊秀的一个人物,一辈子窝在大兴田庄未免屈才,但暂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安置。等你忙完了这段时间,要是有空,我就把他召到府里详问一番,你正好也帮我参详参详。”
其实,见张明华彭瑾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她不过是怕刘识沉浸在对家人的怨怒之中,心情不快罢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安慰,刘识爽快地接受了。
刘识答应的时候,本来只是不忍心拂了彭瑾的好意罢了,后来当他真正见到了张明华,又经历一番波折,才由衷地庆幸感激,彭瑾为他举荐了一个一辈子的好搭档、好兄弟!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彭瑾和刘识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熄灯躺下歇息去了。
果然如刘识所说,第二天彭瑾和刘识去荣安堂给崔氏请安时,崔氏虽然神情淡淡的,但是至少没有出声呵斥他们俩,或是故意找茬,闲话几句后,便以处理府中庶务为由,打发了他们两个。
等到了荣寿堂时,情况截然相反——闵氏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