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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诚意伯府,黑暗中灯光次第亮起,喧腾起来,到处都是人声和细碎的脚步声。
揖翠院里,刘识安抚被惊起的彭瑾,温声道:“你只管睡,我打发人过去问一声。”
彭瑾点点头,反正她去了也没用,再兵荒马乱的动了胎气就坏了。
不过,睡意却是没有了。
大概是她也怀着身孕,所以听到有孕妇要生产,忍不住紧张激动,难以成眠吧。
刘识见状,便披衣下床,借着月光摸索着点亮了烛台,又拿了一根新蜡烛凑在烛台上点燃了,一面用手护着烛光,一面回头嘱咐彭瑾:“你且睡着,我出去打发了人去榴照院,先问问情况。”
自打刘识不再夜宿书房,而是日日与彭瑾同床共枕后,守夜的云雾便搬到了耳房,和小梅同住。
作为唯一的心腹大丫鬟,揖翠院里人口又简单,云雾理所当然可以独占一间房。
不过小梅缠着要跟她同住,向她讨教怎么当好差,云雾也不好拒绝。
碧螺被撵走之后,揖翠院的一切大小琐事都要云雾去安排,她也渐渐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
虽然,碧螺在时,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那时候的彭瑾也没有什么主张,每日里除了沉浸在母逝和痴情的伤春悲秋之中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事要做了。深得彭瑾喜欢的碧螺,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她的小情绪了。
主子无事吩咐,揖翠院的日常就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云雾一个人足够应付。
现在彭瑾有了孩子,对未来有了明确而长远的计划,各种事情就都来了。云雾便想着,尽快把小梅培养起来,将来事情多起来,才有足够的人手,才好从容应对。
小姐的事永远是最重要的!云雾始终这么认为。
刘识打开正房大门时,云雾和小梅已经穿戴整齐,正出了房门,护着烛光,携手走过来。
“正好,你们去榴照院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刘识吩咐。
云雾小梅应声颔首领命,回屋提了灯笼,便一起去了榴照院。
刘识则反身回屋,陪伴失眠的彭瑾。
彭瑾已经坐了起来,靠在锦被上,有一下没一下抚着自己的小腹,低着头,映着一室昏黄温暖的烛光,温柔而沉静。
刘识觉得自己的目光一下子就移不开了,他近乎贪婪地立在珠帘外,盯着彭瑾看,她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美事,嘴角轻扬了起来。
怪不得疲于家族争斗的子纯会感叹,即使家财万贯、华屋千幢,也未必会有家的温馨。
而他这算是尽管家财清贫,却家室幸福了吧。
刘识心底一片温暖。
转头望向喧腾的榴照院方向,彭瑾无意间扫到了一脸傻笑地立在珠帘外的刘识,诧异问道:“你怎么不进来?不是吩咐了云雾和小梅去打探情况了吗?怎么了?有事?”
说话的时候,彭瑾朝外探了探身子,无意间晃动了床上挂着的绣有百子图的罗帐。
质地匀而细密,绣工精巧,布局别有匠心,一个个婴孩憨态可掬,让人忍俊不禁。不显眼的里侧帐脚,绣有一朵缠枝纹的祥云,是京城最好的裁缝铺子裁云坊的标识;旁边还有一个绣上去的印章,小篆体的良工二字,是裁云坊的大师傅的名讳。
刘识不由地在心中调侃自己,他也不算是家财清贫,至少,彭瑾的陪嫁,每一样拿出来都价值斐然。
不过,总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努力,让彭瑾不再依靠彭家,而是作为她的妻子风光荣耀。
“这就来了。”刘识温暖一笑,抬手掀起了珠帘。
声音里,是对自己必将实践诺言的自信。
第044章 夜话
当刘识进了里屋,在床边面对着她坐下的那一刻,彭瑾的尴尬症立刻又犯了。
她刚才干嘛多嘴喊了刘识进来,现在他和自己面对面地坐下,是打算促膝长谈吗?
谈什么呢?
彭瑾的心思一转,把话题引到了今早在荣寿堂发生的事上。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彭瑾揣着小心问,又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当时祖母和母亲逼得急,我也是怕大家僵持难解。都是一家人,真的闹开了,都不好看。”
刘识看彭瑾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伸手想要揽了她在怀里安慰,又顾忌她暂时对他接触很排斥,只得笑道:“对啊。祖母都说出那样的话来了,我就是再坚持,也难以让她和母亲回心转意了。”
声音清朗,如山间泠泠的清泉,又略带调侃,多了一分烟火味儿,话里话外,几乎不见对闵氏和崔氏明责暗讽他落榜一事的任何不满和怨怼。
彭瑾有点愣神,记得最初她无意间跟刘识提及诚意伯府的一干人时,刘识还时不时地流露出对家人忽视他的抱怨,怎么现在闵氏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刘识反而完全不在意了?
彭瑾不知道,刘识已经明白,什么人才是他真正应该去在意的。
那就是她,这个在刘识看来温柔体贴、聪慧果敢的妻子。
不过,彭瑾觉得这不是她现在应该关注的事。
彭瑾抬头觑了刘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提出送生辰礼物定人选一事,你也不会怪我吧。我是想……”
“我知道,你是想为我拖延一段时间,让我好做心里准备。”刘识打断彭瑾的话,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忍住,抬手摸了摸彭瑾已经愕然扬起的脑袋,在彭瑾摆脱他之前又飞速主动拿开,柔声道:“是我委屈了你,应该我歉疚不安才是,你不用在心里有什么负担。”
任谁,在怀孕的时候,丈夫却要纳妾,都会不开心吧。
可是,彭瑾在此时,却还在为他忧心劳神。
他刘识何德何能,娶得如此贤妻!
唯有此生绝不相负,才能回报彭瑾的一片深情。
彭瑾目瞪口呆,原来刘识是这样想的!
她还以为从荣寿堂出来,刘识就一路阔步前行,直甩了她好几步远,是因为生气了呢!
原来,他是真心站在那里,等着她跟上来的,而不是碍于面子,做给别人看的!
怎么办,感觉愈发愧疚了呢!
彭瑾不是没有骗过人,当初为了争取一个价值上千万的合同,她甚至不惜到夜店扮成卖酒女郎,伺机接近对手公司的投标负责人,瞅准机会窃取标书上的关键数字,一举拿下合约。
可是,面对赤诚坦然的刘识,她却做不到理直气壮地欺骗。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有几分尴尬,又似有一丝不必说破的和谐安宁。
“你不用这么惊讶吧。”刘识失笑,故作洋洋得意地说,“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高节义士,但是有错认错的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彭瑾忍不出噗嗤笑出声来,原来,刘识又误会了她。
不过,这一得意一笑之间,屋子里先前的尴尬倒是化去了。
也许是夜深人静,白天严密的防备便裂开了一条缝,紧绷的人也有了片刻的松懈,思绪变得自由散漫起来。
“也不知道榴照院那边情况怎么样。”彭瑾心弦一放松,便自然地和刘识闲话家常起来,“都说生孩子是打阎王爷面前走一遭,希望一切都顺利才好。”
“真的?!”刘识皱紧了眉头,盯着彭瑾还一片平坦的小腹,一副忧思深重的样子,“那到时候可得把方神医请过来,在一旁守着!”
彭瑾失笑,以手掩唇道:“方神医可是男子,哪里能守着女人生产!到时候别人不得说三道四的呀!”
“那又怎么样!”刘识斩钉截铁,“说不说是她们的事,请不请是咱们自己的事!不能进产房,也得让方神医在外头守着。既然生产这么凶险,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也得人家方神医愿意来啊。”彭瑾笑成了一朵花,因为担心妻子生产可能有危险,就不论男女地要请神医来坐镇,甚至不怕外人的闲话,像刘识这样的男人,这满世界的也找不出来几个吧。
不管她会不会成为刘识真正的妻子,听了这样的话,都很暖心。
“我就是绑,也得把他给绑来!”刘识一脸的严肃认真,似乎现在躺在那里痛苦待产的人不是李氏,而是彭瑾一样。
“绑人可是犯法的。”彭瑾一本正经地劝阻,“别到时候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你却被抓紧了顺天府,喜事成了悲事。”
“那也是。那到时候,我可得好好地和方神医说。”刘识皱眉,思索道,“都说求人办事,要投其所好,不知道这方神医喜欢什么,回头我去问问。不,明天我就去问。”
彭瑾见刘识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拔腿去打听方神医的喜好的模样,忙劝道:“孩子还小着呢!不急在一时。”
刘识松了一口气,极为自信地笑着和彭瑾天马行空地说起打听别人喜好的方法来。
彭瑾看着刘识侃侃而谈,所说的方法也似乎样样实用,心里不由地同情,刘识大概也曾想尽方法,只为得到双亲的关注吧,所以他才对这里面的门道门儿清。
不过,看起来成效似乎不大,是刘识的方法不对呢,还是他被伤得太深,已经不愿意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了呢,哪怕那人是他的父母?
彭瑾的思绪越飘越高,刘识的话题越扯越远。
等到云雾和小梅两人从榴照院回来,在门口禀报复命时,两人才惊觉,原本他们在探讨的话题是什么来着?
面面相觑,一瞬间的尴尬之后,彭瑾和刘识几乎同时爆发了一阵畅快的笑声。
听得候在门外的云雾和小梅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进来吧。”彭瑾好容易止住了笑声,扬声道。
云雾和小梅便吹熄了灯笼,放在门口,推门携手走了进来。
转进内室的时候,小梅落后云雾半步,面色恭顺。
彭瑾看了,不由地点头。
她是看重小梅的能力,但是更看重和云雾的情意。
更何况,云雾是大丫鬟,这种事,本来就该云雾上前才对。
第045章 产子
“太太和大奶奶亲自去了榴照院,老太太那里打发了珍珠姐姐去探问,几位小姐和姨娘也各自派了大丫鬟去探问。”云雾有条不紊地回道:“奴婢们到了那里之后,先去给太太和大奶奶请了安,说奶奶准备一会儿就亲自去探望二奶奶。太太吩咐说,奶奶身子重,今晚就不必去了,要探望,明天也是一样的。”
彭瑾点头,云雾做得很好,不管她去不去,都得让别人明白她的这份心意。
“二嫂怎么样?”彭瑾倚在床头问。
云雾回道:“二奶奶阵痛频繁,已经挪到了产房待产。负责接生的马婆子还有崔妈妈在产房里面陪着,春兰正领着小丫鬟们烧水,准备一应生产所需。二爷还请了道婆来,在院子里做法祈福。奴婢们回来的时候,二奶奶还在哭号。太太说,女子头胎时间长,估计得到明日午时之后,才能生下来。”
这种女子生产的话,不好在刘识面前细说漫谈,彭瑾便挥挥手,让云雾和小梅下去休息,说:“大晚上的,辛苦你们俩了!一人抓一把钱,去买果子吃。”
云雾掌管着彭瑾的私库钥匙,闻言和小梅一起谢了恩,退身出去。
小梅依旧落后云雾半步,脸上依然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