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官廨,相对而坐,又让张大明准备了茶水点心,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形势险峻,也由不得他们慢悠悠地处理了,只能委屈张明华奔波劳碌之后,还要再忍耐坚持一下,将所探访的情况说明,他们好商量下一步的举措。
“若是吴忠没有代理知县事务的话,或许现在还好对付一些。”张明华怅然叹道,“说起来,他也真是个人物!从上任知县解职归京,到咱们抵达红河县,中间也不过是三四个月的时间,吴忠竟然就有法子,将衙门上下全都来一次大换血,几乎都换上了他的人!这是要打造一堵铜墙铁壁啊!”
知县对于治下三班六房的书吏皂吏有直接委任的权力。
吴忠之前虽然只是代理知县,但是红河县天高皇帝远的,他又早就疏通好了州府的关系,要任命几个属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刘识闻言蹙眉,问道:“你走访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不是他的人的吗?”
“有。”张明华点点头,一脸愁容地回道,“只是,关键的职位上没有,比如三班六房的主管,但凡是权大利重的,几乎都是由吴忠的亲信把持。”
“不过,”顿了顿,张明华又沉吟道,“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哦,怎么说?”刘识转动茶碗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问道。
张明华笑道:“大人你未曾沉沦下僚,所以不清楚底下人的心思。
当吴忠还未完全得势时,这些人要依附吴忠往上爬,自然是忠心耿耿地推举扶助他上去,而吴忠自然也会允诺他们各种好处。
但是,一旦吴忠掌控了权力,尝到了甜头,为了将权力握得更紧,不可避免地会和这些人产生利益上的冲突。
现在是,一方自恃掌权,变得趾高气昂,大有‘狡兔死,走狗烹’之势;另一方呢,觉得自己功劳甚大,万事已定,就等着飞黄腾达,却总是不能实现。
时间久了,双方总会有裂痕的。”
这就是常说的,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同富贵吧!
分赃不均,最终肯定会引起内讧的!
“三个多月了。”刘识指尖点着桌面,沉思道,“矛盾能激化到哪一步呢?”
张明华笑道:“别的不敢说,至少,吴忠的一等一的心腹,司户房的主管吴彬,肯定对他积怨很深了。”
刘识看向张明华,有些诧异地问道:“既然是他一等一的心腹,又为何会对吴忠积怨颇深?”
张明华回道:“吴彬作为司户房的主管,之前是主管钱粮的主簿吴忠的直系下属,又是同族,所以两人关系颇深,私交很好,不似上下级,但有些义气相投的兄弟模样。
就是吴忠班子里的其他人,对待吴彬都是客气恭敬的,一副对待二当家的派头。
吴彬也一直想着等吴忠做了知县之后,就提拔他做主簿,接管钱粮。
大人您是知道的,在红河县这等偏远之地,知县是可以任命所有属官的。”
只是刘识为了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官身,特意要从吏部过一趟,再任命他做县丞罢了。
“但是,吴忠当主簿多年,深知主簿一职油水丰厚,吴家又靠着这层关系逐渐将家业扩展得更大,所以吴忠一直都不肯放手主簿一职,又因此而一直忌惮防备着于算账经营等方面能力丝毫不亚于他的吴彬。时间久了,两人矛盾自然就越来越深了。”张明华解释道。
“那,这吴彬为人如何?”刘识又问,“可否为我们所用?”
张明华摇摇头,道:“这个,在下和吴彬也是初初接触,不甚了解,也不好说。不过,从各家的光景来看,吴彬家倒是三班六房主管里最穷困的一个。按理说,身为吴忠的同族,又是心腹,不该如此才对。”
那要么是吴彬故意藏富,要么就是吴忠可以打压防备于他。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道可以划开吴忠浇筑的这道铜墙铁壁的口子。
刘识点点头,又问道:“还打探到什么没有?”
张明华摇摇头,说:“这些人都精明得很,又一向唯吴忠马首是瞻,哪里肯和我们说真话。就是吴彬自己,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来。这还是吴彬的老母亲,向在下打听大人到县后的人事变动,无意间说漏了嘴,在下才趁机察知一二的。”
“不过,在下倒是吓唬了他们一下。”说到这里,张明华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你怎么吓唬的他们?”刘识饶有兴致地问道。
吴忠那样算计周全、野心勃勃的人,能被初来乍到的张明华吓唬到,可真不容易!
“他们不是大多说因为昨日迎接大人您,久等不住才偶感风寒生病的嘛。在下就说,这么多人同时感染风寒,可不是什么小事,别再是疫症。可把他们给吓坏了!就是吴忠,也都瞬间白了脸呢!”张明华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忠他们是没病装病,故意给刘识难堪,这事双方都知道。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他们还不得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刘识脑补张明华说吴忠等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一个劲地跟他保证真的只是偶感风寒,不日即可休养好上工的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又吩咐张明华道:“这话,用来吓唬吓唬他们就算了,可不能传开了去。瘟疫自古让人闻之而色变,最易引起百姓恐慌。我们虽然要惩治他们,但万不能拿百姓的安居乐业开玩笑!”
张明华敛笑点头,正色道:“大人放心,在下省的。”
“那行,今日晚了,就先到这里吧。”刘识站起身来,笑道,“子亮兄奔波劳碌了大半日,也早点去歇息吧。我们只管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这种对峙的时候,谁先动,谁就可能失了先机。
ps:上月月票加更及请假补更共8章,这个月争取都还上!(未完待续。)
第319章 击破
送走了张明华,刘识又找来了安老大,问道:“那几家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刺探出什么来?”
安老大看似粗犷,其实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点做斥候的本事还是有的。
安老大摇摇头,说:“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应该和江湖人士没有什么瓜葛。吴家的护卫身手虽然不错,但是连华安华能两兄弟都比不上。”
自然,也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刘识怕的是,吴忠和观音山的匪众勾结,所以之前特地嘱咐安老大等人仔细观察。
听安老大这么说,刘识放了心,又凝眉问道:“如果去夜探一番的话,安大哥你觉得有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安老大咧嘴一笑,拍拍胸脯道:“小事一桩!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
刘识点点头,又仔细嘱咐道:“那,一会儿就有劳安老大带几个轻功好的兄弟,去吴家走上一趟。吴忠被子亮兄这么一吓,保不准今晚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安老大点点头,又问:“要不要,其他几家也派兄弟们去走一遭?”
刘识摇摇头,道:“擒贼先擒王,更何况咱们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所以别的人,还是先放一放吧。还有,吴忠此人心思缜密,安大哥切不可大意!”
安老大表面粗犷不拘小节,但是重点还是分得清的,当即郑重领命。
刘识又嘱咐了他几句,这才回转后院休息。
月华如练,一倾而下。
刘识轻轻地推开门,躺在已经熟睡的彭瑾和暖暖身边,带着满腹心事,渐渐疲惫睡去,眉头却还依旧深锁。
第二天,依旧风和日暖。
彭瑾摸摸暖暖一夜都没有再起烧的额头,终于放了心,笑容也灿烂了一分。
晨练回来的刘识,见状笑问道:“可是暖暖大好了?”
彭瑾笑着点点头,道:“好得真快!昨天可是吓坏我了!”
刚刚醒来的暖暖,听见声响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依旧一副要睁不睁的模样,迷迷糊糊地冲彭瑾喊了一声“娘~”
虽然依旧听得不清晰,刘识和彭瑾却都高兴极了,彭瑾更是俯身狠狠地亲了暖暖几口,痒得暖暖咯咯直笑。
等在门口的安老大冲云雾笑道:“你听,小姐笑得多开心!那啥,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赶紧……”
“美得你!”云雾斜睨安老大一眼,见安老大委屈地拉下脸,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一个娇媚的眼神飞过去,低声道,“怎么着,也得等大人在这红河县站稳了脚跟不是!”
峰回路转啊!
安老大乐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
“那行!我现在就赶紧跟三爷汇报一声,早日解决吴忠那老小子,咱们也好早点成亲!”安老大眉开眼笑,高声冲里头喊道:“三爷,我有要事禀报!”
里间的刘识听到了,将暖暖讲给彭瑾,披上外衫,出了门。
“安大哥,咱们去前头说。”刘识招呼安老大去了前院。
云雾便进屋去照看暖暖,让彭瑾腾出手来梳洗。
人手带的少,彭瑾的日常起居,基本都是自己打理。
好在她早料到有这一天,早早地和福生嫂学了梳头,否则岂不是要每天都蓬头垢面了。
简单地梳了个髻,插上一支顶端雕花的银簪,又净了面,擦了香膏,换上一身米色常服,彭瑾便算是收拾停当了。
又给暖暖喂了奶,洗了小手、小脸,擦了婴儿专用的香膏,彭瑾便把她放在临窗的大床上,让她爬着玩儿,她则分派人手置办年货。
今日是腊月二十二,今年又没有三十,离着除夕也不过是七天的时间了。
昨天晚上从上河县赶回来的李老二,正巧进来回话说:“夫人,大姑奶奶说了,她这两日就和大姑爷一起过来,给大人和夫人接风洗尘,顺带着把年货也一起带来,让咱们不用再麻烦准备了。”
难得刘萱还有这份仔细体贴的心思,晓得他们一路奔波而来,人生地不熟的,又年关已近,所以提前为他们备好了年货。
彭瑾点点头,笑道:“大姑奶奶的心意咱们领受了,难道不需要给他们回礼?你们只管去办就行了。只是,这单子一会儿得重新列过了。”
他们初到红河县,是人生地不熟的,又临近年关,各样的东西都不好买了。
但是,架不住他们有钱啊!
银子撒出去,有谁不愿意赚的!
亲戚之间,礼尚往来,若是只一味地索取而不付出,这关系也不能长久。
李老二听彭瑾这么吩咐,便等着拿到新的单子,下去置办去了。
彭瑾又吩咐芳儿等人将厨房好好地打扫打扫,准备明日祭灶。
明日是腊月二十三,送灶神爷上天言事的日子,灶糖什么的都要提前准备好。
这一忙活,一早上就过去了。
前院里,安老大也向刘识禀报完毕,问道:“这吴忠准备联合三班六房的主管,一起在明天祭灶‘带病’上班,控诉三爷苛待下属;还要消极怠工,故意在县衙里给三爷找事儿添麻烦,真实可恶至极!”
刘识倒是笑着摇摇头,道:“这些小手段,不必在意。明日就祭灶了,连远在京城的圣上都放了朝官们的年假,总不好咱们比圣上还要忙碌勤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