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李师师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是一双水光流转的眼睛却是极为灵动,变作两轮弯月,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官家若是喜欢,常来便是了,但,却也不能误了国事,为了奴家这样的风尘女子而坏了国事,还不知那些文人士子们要如何看待奴家……”
中年男人面色上的享受之色顺便变为了浓浓的嘲讽之色:“不知何时,我听到了一句俗语,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呵呵呵,这让我想起了前朝名臣寇准,在邓州做知州之时,把蜡烛当作木柴去烧,而邓州百姓,又有几人可以如此?
士大夫只对自己宽容,而对旁人苛刻,自己躺在女子的肚皮上醉生梦死,偏偏还要责骂旁人这样做,真是想不到啊,我朝一百多年以来善待文人,却善待出了这样的结局,他们是躺在女子的肚皮上指着躺在你腿上的我骂,师师,你觉得,这样是否太过滑稽?若是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知道了他们的好臣子这样对待他们的后代,会不会气的死而复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师师稍微有些低沉:“官家这么多年来,受苦了。”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受苦?受什么苦?这天下还是大宋朝的,我还是大宋朝的皇帝,这就够了,那些文人,结党营私,相互攻讦,不置于死地不罢休,到头来,死的还是他们自己,一己之见而坏了国家大事的,不是我,是他们!哼!哎呀,不知后人会如何评断了,反正我是不知道,那时,我早已成为一捧黄土,哈哈哈哈哈!”
李师师连忙道:“官家会长命百岁,长生不老的!”
中年男人一摆手:“唐太宗是如何丢掉性命的,你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这个道君皇帝的称号,只是说着玩玩,闲来无事,封个别号而已,倒也是看那些秃驴不爽,恶心他们而已,自古以来,人人都想长生不老,除了那虚无缥缈的彭祖,还有哪个人做到了?反正我不觉得我能做得到,呵呵,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太白,他又何曾想着长生不老?”
一百三十一 给你看一个有趣的人
正在说话间,房门被敲响了,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男声:“主人,岳翻到了,正在别屋里等待。”
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开口道:“知道了,再过一炷香,你带他过来,师师,待会儿让给你见一个有趣的人。”
门外的男人应诺:“老奴明白。”
李师师则有些疑惑,询问道:“官家今日还请了客人?岳翻?为何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官家为何要在奴家这里邀请客人?官家邀请的客人,奴家怎么可以见呢?”
中年男人点头笑道:“你可以,还记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
李师师一愣,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是啊!岳翻,岳六郎?!就是写那首词的人吗?官家将他请来了?他的词作诗作和画作在东京城都是千金难求,连见一面都见不到,官家居然将他请来了?他,他真的来了?”
中年男人坐起身子,笑道:“可不是我请来的,是他自己考来的,他是此次相州州府解试第一名解元,来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说起来,这次的大比,还是我特意为了他而举办的,他要是考不过来,那才叫我失望透顶!”
李师师更加迷惑了,开口道:“官家为了岳六郎一人召开大比?”
中年男人一笑:“怎么?不可以吗?科举考试本来就是为了选拔人才而举办,岳翻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我为他举办科举考试,有何不可?比起那些只会吟诗作对,躺在女人肚皮上指责我的人而言,岳翻可是为我平定了江南之乱,顺带着还练了十万精兵,骁将十数员。
事成之后,不求功名利禄,什么都不要,解下一身兵权,只是回家读书,准备参加大考,这样的行为风范,当今世上,几人能有?多少年了,我以为只有范仲淹已经是世间罕有,却不曾想,我大宋朝还有这样的人物!还那么年轻,十七都不到。”
李师师捂住嘴巴,惊讶道:“外人不是都说是两位张大学士平定了江南之乱吗?”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张英不过平定过一州匪患,张叔夜只是缉拿过一些盗贼,他们何德何能能平定方腊五十万叛军?”
李师师说不出话来,中年男人接着笑道:“岳翻,岳翻,都是岳翻出谋划策,以一己之力平定江南之乱,逼得匪首方腊自尽,五十万叛军灰飞烟灭,区区五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任务,顺带着还把禁军整编,将那些烂到了根子里的东西给硬生生变了一个样儿,练出十万精兵,更有如此的文采,我朝文武双全之辈,不过范仲淹,韩琦之辈,比起岳翻,却还稍有不如。”
李师师大惊失色:“岳六郎还有如此兵略?文武双全也不过如此。”
中年男人点头:“国士,真国士。”
李师师定了定心神,然后问道:“那官家把岳六郎请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中年男人露出了难得的深思之表情:“当然是为了看看这岳翻到底值不值得我如此对待,倒不是说他的才华,而是他的人品,祖先家训,有德无才,远胜有才无德,前者至少是忠臣,后者却是枭雄!翻云覆雨,颠覆江山,可怕至极!
岳翻有才,却不知德行如何,是否真的淡泊名利,还是别有他图,他说,若是中了进士,他想去江南的吉虔二州,不愿留在东京享福,师师,吉虔二州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李师师摇摇头,她只会风花雪月这些讨好男人的事情,而军国大事,她一概不知,她虽然懂得一些道理,但是离不开青楼女子的身份。
中年男人说道:“那是自本朝开国之初,就一直无法顾及的地方,百余年来,民杀官,官杀民,早已势同水火,太祖皇帝本欲征讨,却不料突然驾崩,太宗皇帝本欲征讨,却又逢北伐战败,无力征讨,真宗皇帝以后更是如此,吉虔二州却也知道缴纳赋税。
久而久之,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造反,就这样吧,至今为止,吉虔二州官员数量严重不足,更没有进士愿意前往那里做官,这几十年来,除了收取一定量的赋税,朝廷什么都做不到,岳翻说,他想去那里,为大宋朝平定吉虔二州。”
李师师惊讶道:“那不是非常危险?甚至会丧命?”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露出了些自嘲的神情:“所以才会没有进士愿意前往,都是些文曲星一样的人物,谁瞧得起粗鄙的武人做的事情?多好的借口!满口忠义,可唱戏唱起来比你唱的好多了,唱的我都相信了!”
李师师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间听到了有人来汇报的声音:“主人,岳郎君到了。”
中年男人坐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仪容,看了李师师一眼,李师师明白,立刻开始准备弹奏小曲儿,中年男人这才开口:“请。”
门外,岳翻得到了进入的许可,虽然早已知道请他的人是谁,但是古往今来,可以和皇帝单独在皇宫之外的地方相处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皇帝的心腹近臣,或者是亲信,而且人数相当之少,因为皇帝会离开京城这个命题本来就属于及其罕有的情况,而岳翻这样的,估计不管是之前的世界,还是如今的世界,都是蝎子尾巴独一份儿。
道君皇帝……
门打开了,皇帝就在里面,岳翻毫不迟疑的跨步走了进去,一股优雅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入目所见,大概是岳家按照如今的财富增长速度增长一百年都买不起的家具和装饰物,岳翻越来越感叹,末世皇朝与农民革命,其实就是财富的过度集中和打散重组的过程,有意思吗?
房屋正中间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相貌不凡的中年男子,不过本该阳刚的年岁,他的身上却出现了类似于女人的阴柔,太富贵了,一股富贵气,却丝毫感觉不到身为皇帝的威严和气度,他真的适合做一个醉生梦死的富家翁,玩玩文艺,但是要做文艺皇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他的旁边还端坐着一位拿着不知名乐器的戴着面纱的女子,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岳翻的脑海中就浮现了三个字——李师师。
“还未感谢足下相邀,请在下到这样的地方来,确实不知足下是何人,不知如何感谢,还请足下告知在下身份,在下也好表示感谢。”岳翻这样说道。
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岳翻,打量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在下的身份,有那么重要吗?”
岳翻也笑道:“只是邀请,却不告知身份,自古以来,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何况此地如此奢华,能来到此地的人,非富即贵,能在这样的地方,更是富贵难测,在下区区乡间野人,见不到什么大世面,却也对此略有了解,人情世故而已。”
中年男人笑了出来,而后说道:“这可不像是能写出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人所说的话,你的那首词,我……在下看了很久,每每念起,都觉得感慨不已,岳夫人之事,在下也感到很遗憾,不过岳夫人能够嫁给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子,也是她的福分。”
岳翻心中微微一沉,继而露出了笑容:“足下说笑了,本来只是一首词,却不曾想被世人联想到了在下的家事,在下也是懊恼的很,早知如此,何必写下这首词,来到东京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在下的劣作居然被捧为上上之品,有价无市,还被官家喜爱,实在是惶恐不已。”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高兴,于是问道:“呵呵呵,那可要恭喜了,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倒是在下听说六郎已经考取了相州州试第一名,接下来就要参加会试了,怎样,有何把握考取一个好的名次,甚至考取进士?”
一百三十二 没有一个皇帝是简单的
很早很早以前,最开始接触了历史书的时候,岳翻很崇拜那些帝王将相,认为他们那都是非常好的好人,那个时候,岳翻区分喜欢与不喜欢的人,只有好人与坏人两个概念,书上写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书上写他是坏人,他就是坏人,很简单,直到一位老师在课堂上讲起满清乾隆帝读《三国演义》刘备白帝城托孤那一段,点评了一句“帝王心思”的时候,岳翻的整个历史观开始崩溃重组。
历史没那么简单,历史人物没那么简单,从古至今中国一共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历史记录下来,为人所知?他们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会是简简单单的好人坏人就能区分开来的吗?
这位徽宗皇帝,在历史上的人物形象是昏庸悲惨到了极点的人物,是自古以来汉家大一统皇朝的皇帝中最悲惨的前三名强有力候选人,甚至他就是前三名,被金国皇帝用拴羊的绳子拴在脖子上拎着在街上爬,和自己的儿子钦宗皇帝一起,不仅仅丧失了做皇帝的尊严,连最基本人的尊严都没有。
所有的妃子和女儿在眼前被金国宗室大臣将军乃至于侍卫轮着狠狠的侮辱,所有被俘虏的儿子和臣子被当作牛马任意折辱,北宋末代宗亲皇室全体,是整个汉家历史上最屈辱的一个集体,没有之一,他们的屈辱,也是整个汉民族的屈辱。
几百年后的大明末代皇帝尚且知道自杀以全尊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