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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勤王之臣”和“勤王之师”的嘴脸,难道看得还不够清楚吗?赵桓深深地为自己父亲的统治感到无奈,二十年皇帝,培养出了那么多没皮没脸不知廉耻的“士大夫”,父亲,您的江山还真是稳若泰山啊!
似乎感受到了儿子不屑的眼神,赵佶老脸一红,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从此再也没有露过面。
而听到吴用的话,赵桓心想正好,“勤王之师”来了,于是冷冷的笑着,盯着那些“勤王之臣”们,开口道:“诸位爱卿来得太是时候了,快些,快些,马上去开封城把岳爱卿救出来,若不是岳卿貌似突袭金贼大营,我等可就是性命难保了,可惜岳卿只有两万兵马了,哪里是金贼十万之众的对手?诸卿,速速北上,支援岳卿!把岳卿救出来!”
“勤王之臣”们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集体给出了一个让赵桓吐血的答案——陛下在哪里,臣等就在哪里,为人臣子,当然要在帝王身边保护帝王,随随便便离开危险之地,不是忠臣本分,所以臣等不能离开陛下。
赵桓一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吴用死死地盯着这些人,把他们一个一个都记在了心里,阮小五终于按耐不住,大怒道:“道貌岸然的畜生!厚颜无耻!无耻之极!你们这些混蛋也配得上做官?我算是明白了天下为何到了如此地步,都是你们这群厚颜无耻之徒干的!”
阮小五的话引来了“勤王之臣”们的集体回击,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救驾的就你一支军队?咱们不也出人出力了吗?不也身陷险境了吗?就你是英雄?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这样议论我等?你让岳鹏展自己来,自己来和我们说,你这样的愚蠢武夫懂什么?!
区区一介武夫,竟敢妄议我等大臣,简直是不知死活!陛下,臣等请斩此人!
赵桓都傻了,他万万想不到他的臣子们居然会如此的厚颜无耻,当着他这个亲历者的面颠倒黑白,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东京百姓把那六个混蛋称为六贼,还有他们的徒子徒孙,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还不明白,就该去死了,他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赵佶刚刚呆着的地方,却发现已经看不到赵佶了。
“够了!”赵桓终于爆发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只是猜测?你们以为我是我的父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捣鼓花石纲?我登基一年,就出了那么多事情,还成了历史上第一例被异族俘获的漢人皇帝!第一个!你们觉得我很自豪吗?我很骄傲吗?
你们都是我的臣子,我有难的时候你们不来救我,我安全了你们过来找存在感,早干什么去了?!
只有一个人,只有岳翻一个人来救我,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只有他来救我,他只有三万人,和金兵十五万人打,之前禁军二十万二十万的出动,二十万二十万的逃光!跑光!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里,结果还被禁军给出卖!整个皇族都被出卖!你们这些家伙又在哪里?!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吗?我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当然,这些话赵桓没说出来,赵桓现在不敢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了,自己的安全真的很有问题,这些家伙虽然无耻,但是现在真的安全了,唯一让赵桓担忧的,就是岳翻的性命,只要岳翻活下来了,他可以立刻把岳翻提拔入中央,在西府出任一个高官,他是三元状元,有在外历练三年,立下了如此大的救主战功,怎么算都可以封大官了。
现在岳翻具有相当大的声望,只要稍微宣传一下,立刻大英雄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而且岳翻非常忠心,赵桓完全可以依靠岳翻的名望和能力掌控住时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清理朝廷,整顿军队,把那些无耻的混蛋全部罢黜,投敌的全部杀掉,内部大清洗,接着就要组织北伐!
按照岳卿的说法,夺回燕云十六州,打败金兵,巩固国防,然后西征夺取河套养马地,用五年的时间打造十万铁骑,征战草原,顺便更改一下祖制,这次的大危机已经证明了祖制是有问题的,如果继续墨守成规,下一次的侮辱不知何时就要到来,大家都会明白的,这次的变革,一定会非常轻松!
给将领兵权,给他们一定的兵权,这个时候就不要管别的了,先给兵权,让他们自由征战,不许文官掣肘武将的作战指挥,大量征调西军猛将入朝加入禁军,为自己整编军队,加上之前岳翻留下来的少数人手,一起改组大宋现有的全部军队。
埋头五年,和女真抬头相见!
把我抓起来了,把我全家都抓起来了,肆意凌辱,你们可知道你们面对的是漢人的皇帝?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赵桓把仇恨的目光投向北方。
还有一点点担忧——岳卿,你可千万要活下来啊!
二百三十四 所以,这是我最后的战斗(二)
靖康二年三月十六日日落之时,大宋皇帝赵桓下令“勤王之师”三十六支向北运动至东京城,把正在浴血奋战的岳翻所部救出,着重救出岳翻,如果做不到,必有严惩!当时,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大军距离东京城只有一日路程。
而一直到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七日,第一支确认安全的“勤王之师”才出现在了东京城下,看着宛如地狱的一幕,呕吐嚎哭不止。
在那之前,岳翻没有见到一支“勤王之师”出现,和之前所预料的一样,岳翻从来没有打算要依赖什么人,寄希望于援军,他太了解这个时期的宋军了,援军?此时能指望的只有宗泽一支兵马,按照之前的了解和记忆,岳翻可以判断出宗泽正在急速朝着东京前进,原先的世界中,宗泽苦战不得前进,被逼无奈放弃进军,在金兵虏掠了二帝之后,毅然决然的率兵追击,但是兵马太少,无能为力,只能泪流满面的看着二帝被抓走。
这个世界里,多了一个战斗的人,多了一支军队,多了一份希望,岳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到宗泽的到来,但是岳翻非常希望,可以在临死前看到宗泽,看到这个倔强的老人,看到这位民族的脊梁,看到这个民族的希望。
宗泽给了岳飞非常大的影响,某种意义上,宗泽也是岳翻的恩人,没有宗泽,就没有岳飞的成长,而岳飞是岳翻的兄长,关系也就是这样的关系,可以说八杆子也打不着……但是,但是岳翻就是很想见见宗泽,很想见一见那位倔强的老人,那位不屈的老人,可以说,宗泽是岳翻的偶像,没有之一。
他会来吗?
入夜,战斗了一天一夜的镇南军剧烈减员,护城河一战直接战死了一万余人,活着的人人带伤,岳翻自己也被砍了三刀,亲卫军一千人的编制,现在还剩下两百多人,七个随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孤儿,王辉,陈直,刘元庆,张晋,周阳,叶断水,夏言,战死了四个,还剩下浑身带伤的王辉周阳和夏言,其余四人全部战死。
岳翻没有数还剩下来多少人,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将军们,还剩下来多少个,这是没有意义的,泪水早就已经流干了,他已经无法再流泪了,每一个人战死的时候,他的心都像撕裂一般疼痛,而到后来,已经没有感觉,麻木了,太多的兄弟在他眼前战死,举目一望,就能看到一个兄弟战死在他的面前。
杀死一个金兵,一抬头,就是一个宋兵被金兵杀死,再一低头,又是一个宋兵被按在水里杀死,宋兵数量越来越少,金兵靠着人数的优势占了上风,虽然他们正面展开的人数只有三万,可是岳翻只有两万不到的人马,金兵杀完了还有弥补,岳翻补不了……
岳翻不能继续看下去,不能关注战场,他无声的嘶吼着,无声的嚎叫着,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在眼前被杀死。
但是他什么也做不到,他看到了一个年纪很小的士兵手持大剑被三个金兵围攻,他认识,这个孩子是他岳家庄老人的一员,从相州迁移到吉州,住在岳家庄里,父亲是火药作坊的一员,为改进当下火药只爆不炸缺少杀伤力立下汗马功劳,岳翻手上的火药之所以可以爆炸,产生杀伤力,这位老人家功不可没,岳翻提出了一个建议,是他付诸到实施上。
他的母亲是岳家投资建立的布坊的管事人,本次军队出征,所用的衣物都是她带着整个工坊的人赶制出来的,他们全家都是岳氏的佃户,这孩子很聪明,很勇敢,岳翻是打算把他培养成一个将领的,他有这个天赋。
面对三个金兵,他毫不畏缩,一招一式可圈可点,那样的情况下,反杀了两个金兵,岳翻飞速朝他冲过去,要帮助他,因为更多的金兵朝他冲了过去,岳翻要救他,一定要救他,来之前,他的父母老泪纵横的握住了他的手,告诉他,你要为六郎死战,为六郎战死,不要惦记父母,我们全家靠六郎活命,我们全家都欠六郎一条命!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们不欠我的命,你们谁都不欠,不欠!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凭什么凭什么要你们拿命来还?这不公平!这真的不公平!他那么年轻,那么聪明,他不该死在这里,都是我的错,我最该死,只有我该死,其他人都不该死!!!
岳翻挥舞着战剑,不断的斩杀着挡路的金兵,一个一个又一个,杀了一个又一个,斩断了一个金兵的半边身子,砍掉了一个金兵的头颅,死死的掐住一个金兵的脖子,一剑一剑的往他身上捅——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杀出一条血路,岳翻终于冲了过去,下一瞬间,岳翻绝望的看见三个金兵手里的刀已经刺穿了那孩子的身体,那孩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紧紧握住的刀剑掉入了水里,就差几步路,就差几步路,就差几步路岳翻就能救下他,就一定可以救下他……
可是……
该死的是我,全是我的错,该死的人明明是我,真的是我!是我的懦弱,是我们的自私,是我的愚蠢,是我的错误,害的大家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本该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你们不该死,你们都不该死,死的应该是我!是我啊!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
岳翻疯魔般不断击杀看到的每一个金兵,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武艺,全部爆发出来,手里的战剑折断了三把,他便把金兵手里的武器夺过来继续杀敌,岳翻经过之处,金兵死伤遍地,一路向北,一路染血,鲜血仿佛染红了整个世界……
月亮虚弱无力的散发着惨白的光,一天一夜的剧烈战斗,每一个活着的宋兵都透支了体力,无力的倒在地上,一点点劲都使不出来,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了连战都站不住,坐都坐不住,好像下一秒钟就会累死……
当然,金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在对面不远处,金兵升起了火堆,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宋兵,宋兵也看着金兵,距离最近的,相互之间可以看到对方的脸,但是,没有力气往前走一步,哪怕双方都恨不得立刻砍死对方。
他们很有默契的停战了,在岳翻砍死了最后一个看到的女真正兵之后,在阮小七捅死了最后一个看到的金将之后,宋军的血肉长城依然没有被金兵突破,而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