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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孚摆摆手,让手下退下,这才对他冷冷道:“当年你可是答应过为汉王殿下效命,最后居然没有了消息,你也知道自己有罪吗?”
米应吓得眼泪鼻涕齐流,哀求道:“我没有忘记,只是我不知道怎么为殿下效力,所以这些年我都是懵懵懂懂过来。”
米应不敢说他曾为曹操效命,出卖了伏皇后,虽然最后曹操也一脚将他踢开,不再用他,但伏皇后之事却一直是他的心病,不过李孚也不知道这桩宫案是米应在暗中捣鬼,他也想起,自己确实也没有找过米应,也难怪他没有效力,根本没有任务,怎么效力?
李孚的语气也和缓了很多,摆手道:“米总管请坐吧!”
米应感觉到了李孚语气变化,还居然让自己坐下,他心中暗呼侥幸,便战战兢兢坐了下来,李孚是得到了长安的命令,令他详细了解现在天刘协的近况。
由于曹操严禁官员去见刘协,刘协实际上就是变相被软禁了,从外人口中根本无从得知他的情况,李孚只能打宫中宦官的主意,这两天他一直派人埋伏在宫外,伺机抓一名宦官回来,没想到抓到之人竟然是米应,也真是天意了。
李孚心情大好,便笑眯眯问道:“米总管近况如何?”
米应叹息一声,“我虽然名义上还是总管,但实际上连个大宦官都不如,带名手下,专门负责给宫中清理秽物,说起来都让人伤心。”
李孚也有点惊讶,不解问道:“米总管怎么落魄到如此地步?”
米应咬牙道:“都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瘟人,我伺候他近二十年,如今老了,却被他像狗一样的一脚踢开。”
李孚也听说过米应和天刘协有暧昧关系,如今这个米应果然没有当年的俊俏了,只剩一身肥肉,脸上浮肿得像猪一样,难怪刘协开始厌恶他。
李孚点点头,“那现在如果汉王殿下要用你,你还愿意效力吗?”
米应跪倒在地,他激动得都快哭出声来,“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
李孚笑了笑,让他坐下,又问他道:“你可以随意出宫吗?”
米应摇摇头,“只有厨可以出宫买食材,我和厨的关系好,今天他生病,我便戴了他的铜牌,替他出宫。”
“夜里出宫做什么?”李孚何等老辣,一下便听出对方话中的语病。
米应呆了一下,他低下头,只得实话实说道:“不瞒李参军,我是出来卖烛台,我被宫中人骗赌,欠债累累,无奈之下,我只得偷宫中的物什出来卖钱,明天是结息之日,若不还利息,就要被宫中恶奴打死,可我现在只有五钱,明天我怎么办?”
说到伤心处,米应几乎要哭了起来,李孚听得匪夷所思,半响,他感慨道:“天之宫,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什么天,早没有人把他当天看待了,若不是两个曹贵人,他恐怕连饭都吃不饱,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瘟人、废物,天下人谁不知道真正的汉室天在长安。”
“那刘协也是这样认为吗?”
“他?”米应冷笑一声,“他恐怕恨不得要剥了汉王的皮,吃尽汉王之肉。”
“你正胡说什么?”李孚不悦地呵斥道。
米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把刘协的原话引用出来,吓得他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李孚也知道他是无心之过,便对他道:“我或许可以帮你一把,但你必须要为汉王效力,我要你做什么,你不得有半点推迟,否则,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米应又是害怕,又是感激,眼泪鼻涕齐流,只砰砰磕头,李孚令道:“拿五十两黄金来!”
米应一呆,五十两黄金在邺都可值五万钱,他虽然很想要,但他知道,这么多黄金拿进宫去,必然会被那帮恶奴全部抢走,他低声道:“只要五两就够了。”
李孚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向贪财的米宦官居然客气起来了,李孚笑道:“你可以用黄金买通一些人,为你以后执行任务方便,如果不够,我会再给你。”
“是!我明白了。”这时,米应忽然心念一转,他想到可以把黄金藏在那里了。
。。。。。。。。。
钟繇的书房内,钟繇和陈群正对坐饮酒,小桌上摆了几盘小菜,旁边铜酒樽里温了两瓶酒,目前魏国依然在执行禁酒令,只是没有从前严厉了,很多高官都在家中饮酒。
钟繇府中也藏了十几瓶好酒,难得今天拿出来痛饮,陈群是荀彧之婿,虽然他不是曹植的派系,但他本人比较偏向曹植,正是在他的劝说之下,曹操才决定将曹植调回邺都,这件事使曹丕对他恨之入骨。
曹操的病重让陈群的心情也不好,今晚多喝了几杯酒,他便有些失态了,他端起杯酒一饮而尽,酒意熏熏道:“没想到魏公竟然病弱如此,我今天悄悄问了铜雀宫的御医,虽然他千般不肯,但最后拗不过我,只得向我暗示,魏公前次身体恢复,并非真正康复,只是一种回光返照,这次魏公再次苍老,时日恐怕已不久了。”
钟繇一惊,连忙问道:“这个‘不久’是指几时?”
“说不清楚,但我个人推断,最多也就一年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他们想到都是同一件事,一旦魏公去世,曹丕继位,他们会有好下场吗?这时,陈群叹口气问道:“钟公,你觉得公还有上位机会吗?”
钟繇摇摇头,“如果魏公身体康健,或许他还有希望,但魏公身体苍弱如斯,朝不保夕,他是绝不会再考虑立新继承人了,就算他再喜欢公,也不会做动摇国本之事。”
陈群默然无语,钟繇和荀攸是生死至交,和陈群的父亲陈纪交情也深,而陈群又是荀家之婿,正是这两层关系,使钟繇对陈群尤其关心。
钟繇明白陈群的担忧,他是御史中丞,手中权势重,一旦曹丕上位,第一个就要对陈群下手,沉吟片刻,钟繇缓缓道:“今晚我请贤侄过来饮酒,其实我是想借这个机会劝贤侄去汉国入仕,参与光复汉室大业,也不辱没祖宗。”
或许是陈群多喝了几杯,他竟脱口而出,“钟公为何不仕汉?”
说完,他又自知失言,连忙道歉,“陈群酒喝多了,口不择言,钟公勿怪!”
钟繇微微叹息,“实不相瞒贤侄,我去年出使交州,回来时专门去了汉国,和汉王深谈,他曾许我中书令之职,为相国之。”
陈群愕然,刘璟竟如此看重钟繇,他又急问道:“那钟公又为何拒绝?”
“人情难却啊!”
钟繇苦笑道:“我当时是使者身份,怎能答应?回来后,曹丕指使杨添弹劾我私通汉国,还找到了人证,我确实说不清楚,如果魏公较真,完全可以判我私通汉国,这样倒也就罢了,偏偏魏公压下了弹劾,不予理睬,公开说,元常绝不负我!如此,我怎能再背叛他去汉国?”
陈群也慨然叹道:“如此,却误了钟公的前程。”
“两国相争,没有什么误与不误,魏国也不差,只是世继位后要铲除异己,我们难逃罗网,我还稍好,他不敢做得过分,但贤侄就难说了,所以我劝贤侄早谋退,不要冤死狱中。”
陈群知道钟繇说得对,他这两年也反复考虑过,他多次出使汉国,刘璟对他为看重,尤其希望他来主持新汉律的制订,陈群怎么能不动心,但他和钟繇一样,也感曹操厚待之恩,不忍背叛。
但现在眼看魏公时日不多,他的危险也一天天临近,尤其今天曹丕对他的冷淡,使他感到一阵阵寒意,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今晚钟繇不劝他,他或许还犹豫不决,但正是钟繇的一番劝说,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连钟繇都劝他走,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缓缓点头,“钟公说得对,我是该有所作为了。”
第1085章 陈群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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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的府邸距离钟繇府不远,两名钟府家人扶着他直接回了家,半上寒风一吹,他便忍不住蹲在墙角扼喉,这时,他府中管家也闻讯赶来,将他扶回府中。【全文字阅读】
妻荀氏和儿陈泰也得到消息,连忙赶到大门接他,“夫君怎么样?”荀氏担心地问道。
此时陈群已经清醒过来,他摆摆手,“先扶我去内书房,我有事和你们谈。”
荀氏和儿连忙扶着陈群去了内书房,他们扶丈夫在书房内坐下,亲荀氏自给丈夫上煎好的茶,又让侍女准备热毛巾,里里外外忙碌。
陈群则坐在位上发呆,他还在回味和钟繇说的一番话,虽然那是酒后之言,却发自肺腑,现在清醒过来,他更加意识到危险,使他愈加坚定了意志。
这时,荀氏替他洗了脸,他摆摆手,让两名侍女退下,又指了指门,对儿陈泰道:“把门关上,我有话对你们说。”
陈泰心中疑惑,连忙关上了门,垂手在站在一旁,荀氏则握住丈夫的手,问道:“夫君要对我们说什么?”
陈群缓缓道:“我已决定离开魏国,去为汉国效力。”
荀氏一惊,“夫君如何有此念?”
陈群叹息道:“今天见到魏公,他已时日不多,若世继位,必不容我,我再不走,只有死一条了。”
荀氏是荀彧之女,她深知父亲就是因为心向汉朝,而被曹操排挤,最后郁郁而终,她绝不希望丈夫也走上同样的,她点点头道:“若夫君已决定,我一定支持。”
“你呢?”陈群又问儿道。
陈泰今年只有二十岁,但武双全,也是一名有潜力的将才,陈群只有这一,另外还有两个女儿,都尚未出嫁。
目前陈泰在铜雀宫为执戈侍卫,今天正好轮休在家,他也是有头脑之人,便点点头道:“天下人心向汉,父亲若为汉王效力,乃明智之举,孩儿完全赞成。”
妻儿的表态令陈群心中为欣慰,他又对两人道:“我有个想法,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了,我们带上家人回颍川祭祖,然后就直接去南阳郡。”
荀氏没有什么主意,惟丈夫马是瞻,但儿陈泰却心思缜密,他想了想道:“这样虽然合情合理,但父亲不是说,曹真是曹丕之人,他会不会派人监视父亲行踪呢?”
“你说得不错,我须提防这一点。”
陈群也知道,他想效仿贾诩带领家小全身而退,若没有汉国的帮助,是很难成功,尤其许昌是曹丕的势力范围,曹真必然会对自己严密监视。
沉吟良久,陈群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他对儿道:“我有一计,恐怕需要你来实施。”
。。。
第天上午,邺都城内依旧混乱,尽管曹丕下令投入十万石粮食平抑粮价,设立十个售粮点,以每斗两钱的价格对方贩卖,且限制每人只能买五斗米。
这是曹丕半年前的经验,半年多以后,南阳发生冲突,同样使邺都粮价暴涨,曹丕便投入十万石粮食平抑粮价,天之后,粮价便被打压下来。
这一次,曹丕如法炮制,按照正常状态,粮价最多天就会下跌,但这一次却有点和上次不同了,还是一样人潮汹涌,每个销售点排出队,每队长数里,每户人家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连五六岁的孩童也出现在队伍中。
让曹丕没有想到的是,民众的购买力格外强,投入的十万石粮食一个上午便被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