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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包下四楼最好的一间雅室,用于陶氏商行招待客人。
酒馆掌柜亲自把他们二人领上四楼,恭恭敬敬道:“两位贵客请!”
刘璟走进雅室,只见雅室内布置得金碧辉煌,四盏水晶灯内点着蜡烛,使房间里亮如白昼。
每一件用具都是名贵之物,玉做的碗,银制的箸,金光闪闪的刀匕,上等的花梨木坐榻和几案,墙角放着一只青铜麒麟香炉,青烟袅袅,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浓郁檀香。
一切都是那么华丽奢侈,连四名侍女也是美貌俏丽,里挑一。
刘璟注意到了大门上有一块牌,写着‘陶房’二字,意味着这是陶家的专用之雅室,估计连房内之物,也是陶家专门布置。
陶湛聪颖灵慧,她见刘璟看到‘陶房’二字时,眉头微微一皱,连忙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从不谈生意,我在家族里只管最后审定契约,这里一般都是管事来请客吃饭。”
刘璟点点头,感叹道:“这里是有点奢侈了,不过也能理解,做生意嘛!总会要点面。”
“若不是望江酒馆惹恼了我,我一定还会请你去对岸,说实话,这里嘈杂了,我不喜欢。”
陶湛嫣然一笑,晶莹亮丽的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顾盼生辉,她一摆手,“既然是客随主便,那请刘将军,还是璟公坐下吧!”
“还是叫我璟公,将军这个称呼挺怪异的,我听着很别扭。”
刘璟笑着坐了下来,陶湛见他给自己面,心中欢喜,也在他对面坐下,几名侍女给他们端茶送酒,忙碌得穿梭不停。
陶湛纤纤玉手端起了耳杯,纱袖滑落,露出白腻如羊脂般的手臂,她抿嘴笑道:“璟公,我在外从不饮酒,但今天破例,为上次我的不辞而别向公道歉。”
“姑娘言重了,不过,姑娘若不能饮酒,喝果浆我也能感受到姑娘的诚意。”
陶湛没有回应,她端起耳杯,将一杯温酒慢慢地一饮而尽,俏丽的脸上立刻抹上一道酡红。
刘璟也连忙端起耳杯,陪她一饮而尽,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姑娘。。。。。”
刘璟刚要开口,陶湛却犹豫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刘璟立刻停住话头,“姑娘想说什么?”
陶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在柴桑,家人和朋友都叫我小九娘,这是我乳名,不过我不喜欢小字,所以大家从去年起,又改称我九娘,你也可以。”
停一下,陶湛又问:“公可有表字?”
刘璟摇摇头,两人都沉默了,半晌,陶湛低声道:“这次我来襄阳,其实是因为陶氏商行发生了一件事,父亲命二叔来处理,我便跟随二叔一同前来。”
刘璟没有说话,平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大概半个月前,陶家的一支船队在汉水上离奇失踪,大概有五十艘船,满载着刚收的新茧,连同二十几名伙计也一同失踪,这件事在陶家来说,其实也不算很严重之事,前年,甘宁在长江劫了陶家艘货船,不过在汉水却是第一次,船和货物找不回来也就算了,关键是二十几个伙计,我们一定要找回来。”
“现在有什么眉目吗?”刘璟关切地问道。
陶湛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一点消息。”
“我能不能帮上姑娘一点忙,我可以去游缴所问问,他们或许有点眉目。”
“不!不!”
陶湛慌忙摆手,“我请公来喝酒,绝不是要公帮忙,这件事陶家能处理好,而且我二叔人脉广,官府和水贼都很熟悉,他今晚去找李守了。”
两人又沉默了,很多事情在不经意时才会反应过来,尤其女人的心思更加细腻,她们往往会更注意一些和事情无关的细节。
陶湛心中不由幽幽叹息一声,他还是叫自己姑娘,并没有改口。
。。。。。。。。。
酒宴完毕,刘璟把陶湛送回了商行。
商行门口,陶湛并没有下马车,薄薄的车帘遮挡住了刘璟的视线,他看不见陶湛的神情,也看不见她的容貌。
“多谢九。。。姑娘今晚的盛情款待。”
刘璟也想称她九娘,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他还是觉得有点唐突,他感觉陶湛后来的热情中又略微有了那么一点客气的成分,这种客气无形中又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或许她并不愿意自己称她为九娘。’刘璟暗暗忖道。
过了半晌,才听见马车里传来陶湛淡淡的声音,“公客气了,这是我答应过的事情,我既是商人之女,当然要维护自己信誉,说过的话怎能不算话呢?”
“哦!那姑娘打算在樊城呆多久?”
“我也不知道,要看二叔处理事情的进了,不过我想,最多不会超过五天。”
刘璟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五天后就要走吗?
他沉吟一下,又道:“在姑娘走之前,我也想回请姑娘,不知刘璟是否有这个荣幸?”
“这个。。。。。以后还会有机会,不是吗?璟公。”马车里的声音依旧柔和,但只是一种客气的柔和,略显平淡。
刘璟心中叹息一声,陶湛的婉拒令他很是尴尬,也罢!不愿就算了。
“好吧!我先告辞了,姑娘好好休息,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刘璟一调马头,向城门处疾奔而去,马车还是没有动,但车帘却略略拉开一条缝,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刘璟远去,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幽怨。
第97章 夜来风波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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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并没有去检查守城情况,而是直接来到了两里外的游缴所,游缴所新建成不久,和从前相比,不仅建筑更加气派,而且占地面积也扩大一倍。【】
但人数并没有增加,依然是一余人,新任督曹姓蒋,据说此人和黄祖有点亲戚关系。
几名主要手下,张平被烧成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而书佐卢升也跟随刘璟去了军营,在刘璟营中担任职军官,整个游缴所的官员中,刘璟只认识李俊一人。
也是巧,刘璟在大门口刚翻身下马,却迎面见李俊从大门内走出,李俊心中一阵惊喜,“是璟公吗?”
刘璟笑道:“正好有件事要找你。”
李俊连忙道:“公请到我官房中说话。”
刘璟牵马跟他进了官房,打量一下笑道:“好像比从前宽敞了很多。”
“宽敞又有什么用,干得不顺心,心里憋得慌。”
李俊请刘璟坐下,找出一瓶酒,又摆上两盘小菜,李俊给刘璟倒了一杯酒,叹息道:“这个新任蒋督曹是不折不扣的贪婪之辈,上任第一天就暗示兄弟们孝敬,我也被迫给了他十两黄金,有几个没有孝敬的弟兄,都被他找各种借口,陆陆续续赶出了游缴所,每天还得说奉承话,稍有得罪就破口大骂。”
刘璟眉头一皱,“此人是什么背景?”
“听说是黄祖的族妹夫,原是蔡中手下,由蔡瑁和黄祖联合保荐,后台很硬,所以特别嚣张。”
刘璟无论前生还是后世,这种事情都见得多了,官场之上,谁不在拼后台呢!而且这个李俊也有后台,还挺硬实,据说是襄阳守李圭的族人。
刘璟笑了笑,不再谈此事,便将话题转到正事来,“我来找你,是有一件要紧之事,想请你帮帮忙。”
“公请说,但能帮上手,绝不推辞!”
“是这样,陶家有一批货船在汉江被劫,下落不明,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李俊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好像是在宜城县以南,不在我们管辖范围内,所以也没有多问。”
停一下,李俊又问:“这件事和公有关吗?”
刘璟沉吟一下道:“和我的一个朋友有关,他托我,所以我来问问你,到底是谁干的?”
李俊望着屋顶沉思良久,缓缓道:“或许我有办法打听到真相,请公给我两天时间。”
。。。。。。。。。
半个时辰后,李俊出现在襄阳城内,他又来到那座小宅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他一闪身便进去了。
房间里,贾洪正在整理从荆州各地传来的情报,有人在门口禀报:“先生,李俊来了。”
贾洪一怔,他来做什么,不过一转念,也好,自己也正要找他。
“让他进来!”
李俊快步走进房间,躬身行一礼,“先生!”
“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要给你说一下。”
贾洪微微一笑,“先坐下再说吧!”
李俊坐下,贾洪从桌上取过一封密令,“今天刚从许都收到一封密令,命我们要密切关注刘璟的情况,听说丞相对他很感兴趣,还特地向于禁详细问了他的情况。”
他又把密令放回桌上,这不是李俊的级别能看的东西,贾洪又道:“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由你最为合适,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入刘璟的军队,你自己也给刘璟表表忠心,以免他觉得奇怪。”
李俊是军人,只知道绝对服从命令,既然上司有令,他只能服从,不过从他内心深处,他也是希望自己跟着刘璟,至少要比现在干得舒心。
贾洪见他没有意见,便又笑道:“你说吧!有什么事?”
“回禀先生,我也是为刘璟之事而来,他刚才来找卑职。”
李俊便将刘璟托他调查陶家船只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卑职不知能不能帮他,所以也没有答应,特地来请示先生。”
贾洪双眉微蹙,刘璟怎么会关心这件事?他和陶家又有什么关系?
贾洪又问道:“那么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底细?”
“卑职知道一点点,卑职一名手下曾查到一点端倪,这件事可能和张允有关。”
‘张允?’
贾洪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刘璟和张允有仇,如果这件事能挑起刘璟甚至蒯越和张允的暗斗,这不正好可以向许都交差吗?
贾洪今天接到的密令中还有一条,让他想法设法挑起荆州内斗,他正愁无从下手,这件事来得正好。
蔡瑁和张允结盟,刘璟又和蒯家关系密切,真是天赐良机,想到这,贾洪连忙问道:“你答应什么时候告诉刘璟结果?”
“卑职告诉他,两天以后。”
两天时间确实有点紧,贾洪点点头,他必须动员一切力量,以最快的查清此事。
。。。。。。。。。
此时,在蔡瑁的书房里,蔡瑁正和蔡中、张允商议一件大事,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在刘表身上。
个月前,因为游缴所被烧一案,刘表用张允开刀,剥夺了他的曲部,把张允的千私军全部打散分配到荆州各军。
但刘表最终碍不过亲情,又答应张允可以重建曲部,此时从前私军已全部被打散编入正式军中,不可能再召集回来,所以张允只得重头开始招募。
建一支数千人的私军曲部需要耗费大量钱粮,张允手上没有多少钱,他只好来找蔡瑁帮忙。
出于盟友的关系,蔡瑁答应支持他一部分粮食,其余钱粮还是要靠张允自己解决,蔡瑁又给他指了一条明,可以打陶家的主意。
自古以来,商人就是权贵者的提款机,荆州巨富者,莫过于陶家,但陶家也不是一般商人,不可能派几个士兵上门就可以让陶家把钱吐出来,还是得使用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