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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敏心中一动,拱拱手笑道:“老丈这话可有依据?我是说民众要逃去荆州。”
“这要什么依据,江东年年加税,最近又增加种口税,税赋已经比荆州高了两倍不止,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活不下去,还不能走吗?”
“已经到活不下去的程了吗?”刘敏有些吃惊道。
老者摇摇头,“虽不至于这么严重,但也快了,如果秋后再加税,我估计就会有造反了,你去看看米价就知道了,斗米钱,江东米价什么时候超过钱,北市的店铺也倒闭了一半多,生意萧条,偏偏他还那么好战,屡战屡败,劳民伤财,治国无能啊!”
刘敏默然,这些天他虽然也听得不少抱怨,但他确实没有想到,江东的形势已变得如此严重。
这时,酒保快步走上前,低声对刘敏道:“使君请随我来。”
刘敏知道一定是有消息了,他连忙起身向老者拱手行一礼,跟着酒保快步向后院走去。
喜氏酒馆后面是喜氏旅舍,大大小小十几个院,房舍幽深,他跟着酒保走进一间小院,酒保笑道:“刘使君请吧!我家东主在屋内等候。”
刘敏走进了房间,房间不大,收拾得十分整洁,在对面坐着一名年约十岁左右的女人,长得十分优雅,她便是喜氏酒馆的东主关喜,同时也是汉军在江东的情报头,为精明能干,深受刘璟的器重。
刘敏在江东呆了两年,也一共只和她见过次,知道她是直接受汉王管辖,所以对她也颇为客气。
关喜起身笑盈盈行礼道:“参见刘参军!”
刘敏是汉王府的尚书从事,是政务官员,而关喜却属于军方,军职为副校尉,两人不是一个系统,刘敏也笑着回礼道:“不敢当,关校尉可有什么消息?”
关喜嫣然一笑,“今天刚刚接到汉王的命令,和刘使君有关,使君请坐!”
刘敏坐下,关喜这才取出一卷纸条递给他,刘璟送来的是鸽信,字迹非常小,刘敏连忙接过纸卷,打开匆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任务了。
他想了想又笑道:“殿下命令我去一趟会稽郡,不知关校尉能否给我安排一条船?”
“没有问题,不知使君何时动身?”
“我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动身。”
两人又商量一下安排船只的细节,这时,刘敏想起一事,便对关喜道:“现在建业民怨沸腾,校尉可禀报了汉王?”
关喜笑道:“我就是开酒馆之人,这些事焉能不知,现在建业确实是怨声载道,但我还要收集其它郡县的情报,然后汇总后再禀报汉王。”“原来如此!不知别的郡县是否会好一点?”
关喜摇摇头,“据我听到的一些信息,建业反而是税赋最低,税赋最高是会稽郡,其实是吴郡,所以吴越派系的官员强烈反对西征,就是因为吴越两地的民众已难以承受了。”
刘敏沉默片刻道:“或许这就是汉王所期待,江东从内部先乱,有利于我们统一南方。”
关喜嫣然笑道:“刘使君是有问之人,以后还要向使君多多请教。”
刘敏见她笑得又娇又媚,容颜俏丽,忽然又想起她是寡妇,心中怦怦乱跳,连忙低下头道:“不敢,有机会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关喜识人无数,阅历很深,她看出刘敏的窘态,心中好笑,便道:“那就不打扰先生了,先生请先去用餐,下午我会安排好船只。”
刘敏连忙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了,关喜见刘敏颇为知礼,对他顿时也有了几分好感,她注视着刘敏背影远去,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第738章 深藏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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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刘敏的坐船抵达了会稽郡,他头戴游冠,身着儒袍,腰佩长剑,身后一名小童挑着书箱,从外表看起来,他就是一个来求的士。【阅】
船只缓缓停在郡治山阴县码头上,山阴县也就是今天的绍兴,自古便是繁华之地,和建业相比,山阴县少了几分肃杀的官气,而多了几分市侩的商贾之气,码头上货船密集,劳工成群结队,搬运着大小货包,气氛格外热烈忙碌。
刘敏没有在码头上久留,他嘱咐船夫几句,便直接进了县城,山阴县城颇大,生活着近十万人口,街道纵横,绿树成荫,各种店铺林立次比,吆喝声此起彼伏,商业为繁盛。
刘敏一打听,来到了城南的一条小巷前,这条小巷叫做十人巷,住着十户人家而得名,刘敏走到巷最尽头,来到一扇半旧的大门前,院里一棵大树亭亭如盖,将整个小院都笼罩住了,他敲了敲门,半晌有妇人声音问道:“是谁?”
“我是从荆州过来,在下姓刘,找孙先生。”
门‘吱嘎!’一声开了条缝,一名中年妇女打量了一下刘敏,刘敏取出一块铜牌,晃了一下,妇人立刻开了门,“请进吧!”
刘敏走进院,笑问道:“孙先生在吗?”
“我在!”
对面房间的一扇门开了,露出一张肥大的宽脸庞,紧张地注视着刘敏,此人正是孙贲,孙贲原本是被刘璟软禁在武昌,但自从他们达成一致后,刘璟便将他送来会稽郡,一直躲藏在这里。
孙贲认识刘敏,他紧张的目光消失了,露出一丝笑容,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刘参军,好久不见了。”
刘敏笑着点点头,回一礼道:“孙先生别来无恙?”
“还好,请到内宅吧!”
孙贲住的这座房占地约两亩,由内外两个院组成,他带着刘敏走进内院,进屋坐下,孙贲笑道:“孙权出兵豫章,我便知道参军很快会来找我了。”
这句话一说,刘敏便立刻知道,孙贲并非深藏不出,他在会稽郡已有活动,应该还很活跃,刘敏笑了笑,“看来,先生对建业的情况了如指掌。”
孙贲傲然一笑,“那是当然,会稽郡原本就是我的势力范围,既然藏身这里,自会有人给我提供消息。”
说到这,孙贲眼中满怀期盼地问道:“是不是时机成熟了?”
“快了,我接到汉王殿下的快信,他说先生可以开始活动,先建立势力,等最后时机成熟时,便可发动了。”
“最后时机成熟是指什么时候?”孙贲又追问道。
“具体我也清楚,不过殿下说,他会通知我们。”
孙贲点了点头,“这一天我期待已久!”
刘敏没有在山阴县久留,当天下午便返回了建业,入夜,孙贲乘坐一辆马车来到了城东的一座大宅前,这里是镇南将军贺齐的府邸,贺齐自从当年西征失败后,被孙权贬为会稽都尉,仍让他主管对付山越人,这也是没有办法,会稽郡的军队就是贺齐一手打造,一半汉人,一半是山越人,除了贺齐,谁也指挥不动这支会稽军。
贺齐一直便是孙贲的人,当年孙贲欲造反,贺齐也在名单之上,孙贲失败被抓后,孙权为了稳住会稽,派人与贺齐达成了妥协,孙权不追究贺齐支持孙贲的罪责,而贺齐也必须继续效忠吴侯。
话虽这样说,但这两年孙权一直小动作不断,用各种手段削弱贺齐的兵权,比如孙权表面上提升贺齐为镇南将军,却又安插了两名校尉掌管了部分军队,这就是典型的明升暗贬,令贺齐心中十分不满。
当半年前,孙贲再出现,找到他时,贺齐便又再次转向支持孙贲,是孙贲东山再起的最大支持者。
孙贲来到贺齐府邸,贺齐立刻命人将他请进书房,不多时,贺齐也匆匆赶到书房,他知道孙贲到来,必然和孙权出兵有关,孙贲见他进了门,便笑道:“贺将军,我们的机会即将到来。”
“是汉王派人来找过使君了吗?”
孙贲点了点头,“正是!”
孙贲并没有向贺齐隐瞒自己背后得到了刘璟的支持,只有这样,才会让贺齐等支持自己的人看到希望,虽然贺齐当年败在刘璟手上,但他也明白,孙权毕竟是江东之主,势力强大,光靠他们是无法战胜孙权,只有得到外部势力的支持,才有可能和孙权抗衡,外部势力要么是曹a,要么是刘璟。
现在刘璟全力支持孙贲,战胜孙权就有希望了,贺齐的心中也开始兴奋起来,他命人摆酒,和孙贲对坐而饮,贺齐连喝几杯,情绪开始上头,他端起耳杯忿忿道:“去年会稽遭受年不遇的水灾,秋收减产七成,人民困苦,可他做了什么,非但不减赋赈灾,还居然加税,要不是官府暗中抵制,不知会逼死多少农民,前不久,又增加了种口赋,税赋平空增加一倍,商贾税也大幅增加,我昨天找了吕范,明确要求会稽郡不执行增税之令,吕范却不肯,我和他大吵一场,我估计一旦真的执行,会稽郡的商业必将遭受毁灭ig的打击,至少一半店铺要关门。”
孙贲也愤恨道:“当年叔父和伯符打下的江山,被他一点点败亡殆尽,屡战屡败,割地赔款,伤亡的将士不知有多少,对外昏庸无能,对内拼命压榨,他有何面目去见父兄!”
两人唏嘘不已,孙贲又喝了一杯酒道:“我们关键是要夺取会稽郡,随即北上夺取吴郡,我估计刘璟的意思,就是趁现在江东空虚的机会,一举夺取江东。”
“应该是这个意思,但他说的时机,可能是指孙权被交州军拖住,无力撤回,那样才是最好的时机。”
停顿一下,贺齐又建议道:“另外使君可以去建业,暗中拉拢一些支持我们的武高官,象朱治、韩当、程普,他们受当年的牵连,都被贬黜,完全可以拉拢过来,还是会稽虞氏、吴郡陆氏,丹阳谢氏,这些豪门世家也要争取,另外山越人那边我会和他们联系,相信他们会支持使君上位,我觉得还有必要得到曹a的支持,这样我们把握更大了。”
孙贲默默点头,贺齐说得很对,他是该有所行动了
孙权率十万大军乘坐一千两艘大小战船,延绵二里,风帆如云,铺天盖地,在长江上浩浩荡荡一西行,自从建安十四年的西征惨败后,江东的战船毁损殆尽,只剩下几艘千石以下小船,随即又遭到荆州的限船制裁,使江东战船难以恢复。
不过周瑜却用了变通的办法,建造九石战船,同时准备了大量造船材料,当限制取消后,便立刻开始大规模造船,短短两年时间,江东战船便恢复到一千五艘,千石以上的大战船就有艘之多。
这次江东军出征,几乎将江东各地官仓的钱粮调拨殆尽,以举国之力征讨北侵的交州军,在为的五千石主船上,孙权站在船头,凝视着波光浩淼的江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这时,张昭慢慢走到他身后,微微笑道:“难道吴侯没有信心吗?”
“我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孙权叹了口气说。
张昭轻捋花白的长须道:“吴侯的是因为当年西征荆州失败,心中留下了阴影,至今没有消除,其实这一次我们征讨交州军,吴侯应该有信心才对。”
“也不完全是当初的阴影,主要是我有点担心这次汉军会有什么动作,会不会助力交州军,如果汉军也参与战役,恐怕这次西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吴侯的担心虽然有点道理,但我相信,刘璟绝不会公开支持交州军,毕竟我们之间有盟约,毕竟有尚香公主,这点面刘璟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