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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回头望去,他们看见了令他们恐怖的一幕,只见仓城上空浓烟滚滚,浓烟中夹杂中赤焰火光,孙权一下惊呆了。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跪下禀报道:“启禀吴侯,火油库失火,波及周围的十几座仓库,士兵们无法救火!”
孙权听说是油库失火,顿时大怒,“怎么回事,有人放火吗?”
若说有人放火,那所有的守卫都活不成,更重要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失火,士兵犹豫一下道:“启禀吴侯,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进去放火,或许是热的缘故。”
火辣辣的阳挂在天空,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理由,但对于孙权,什么理由都不重要,重要是他的火油毁了,而且还波及了其他物资,假如粮食被烧毁,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孙权立刻对周瑜道:“这边的战事就交给都督了,我去察看仓城!”
孙权匆匆下城而去,周瑜一直望着孙权走远,才毅然下令道:“传我命令,鸣金收兵!”
在周瑜看来,这场水战早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房间里,孙权独自站在地图前发怔,他心中乱成一团,仓城大火虽然被扑灭了,但却损失大半粮食,所剩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持五天,火油自然是全部烧毁。
不仅如此,孙权刚刚接到消息,在柴桑以东的官道上发现了数千江夏骑兵,还有江夏军在迅速集结,也就是说,刘璟将他东撤的陆也堵死了。
今天的水战更让他失望,一艘战船回来只有二十余艘,生还士兵不到千人,尽管他们也击沉了近四十艘江夏军战船,但他们还是惨败而归,所有的不利都集中到了一起,使孙权有些绝望了。
多年前,他就是在柴桑遭遇惨败,数年翻不过身来,今天难道又要重现出现了那一幕吗?
他又想到了求和,但刘璟的苛刻条件又让他无法承受,这让孙权心中压力交织,他有点心力憔悴了。
这时,侍卫在门口禀报:“吴侯,周都督来了!”
孙权心中顿时亮了一下,他可没有找周瑜过来,这是周瑜主动来找他,难道还有什么希望吗?
“快请他进来!”孙权连忙道。
片刻,周瑜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吴侯!”
“都督免礼了。”
孙权叹息一声,“悔不该不听都督的劝告,以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周瑜笑了笑,尽量用一种宽容的语气道:“其实就算昨晚走,我们也是为冒险,我没有考虑到黄忠的军队会渡江过来拦截,现在看来,从陆走也未必安全。”
这当然只是安慰孙权,周瑜心里明白,如果昨晚他们及时撤军,刘璟未必来得及部署,江东军一定能脱离战场,只是事已至此,再埋怨也没有用了,只能给孙权一个台阶。
孙权本想说,这场西征本身就是错误,但他犹豫一下,还是忍住了,他沉默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办?我们的粮食只能支持五天。”
周瑜沉思一下道:“现在有条,一是和谈,二是从陆突围,是从水突围。”
孙权闭目思片刻,和谈他不想接受刘璟的条件,陆突围也不现实了,他便问道:“如果从水突围有多大把握?”
周瑜也是主张从水东撤,走陆撤退他没有一点把握,至于和谈,他只是说说罢了,他知道孙权不会考虑,孙权选择水东撤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水突围,如果把握得好,我们可以走脱六成军队,如果突围不利,恐怕只能走脱到四成,微臣说的是实情。”
最高居然才六成,孙权心中叹息一声,又问道:“如果从陆呢?”
“从陆走,卑职不能保证,但最坏的结果是全军覆没,主要是我们没有粮食补给。”
孙权也不敢冒险走陆,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从水突围东撤,时间就在今晚,都督觉得如何?”
“微臣没有意见,可以派一支军队夜袭江夏军,掩护主力撤退。”
“就这么决定了!”
孙权站起身,对门外侍卫令道:“传我的命令,命所有武官员皆来商议大事!”
第441章 柴桑突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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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县衙内,刘正和十名衙役都沉默不语地坐着,他们刚得到消息,晚上的宵禁将加强,不仅不准普通民众上街,连他们这些本地衙役也不准离开县衙,全部呆在县衙内。【全文字阅读】
这个消息让刘正和他的弟兄们都感到奇怪,原以为江东军是要追查纵火烧毁仓城之事,但情形似乎又不像,江东军并没有挨家挨户查,大街上安静得可怕,甚至连巡哨士兵也少了很多。
“既然没有巡逻士兵,我们就出去看看,呆在这里会有什么消息?”一名手下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凌厉地向他望去,这名手下吓得不敢吭声了,他们是鹰击军,鹰击军第一军规就是沉默,听令行动,不准有任何疑问。
刘正冷冷道:“今天先警告一次,再有第二次,滚出鹰击军!”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刘正在等朱珣的消息,朱珣已被叫进军营,已有一个多时辰了,该有消息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朱珣匆匆走来,走到门口,他给刘正使了个眼色,便返回自己官房了。
刘正随即跟了进来,“朱县令,发生了什么事?”
朱珣有些心绪不宁,他坐下来,轻轻叹息一声,“我见到了张昭,他问我愿不愿去江东发展,我说家族在柴桑,不想去江东,然后他们便将我关在一座小帐里,后来两名士兵把我送回来了,有点无头无尾,让人摸不着头脑。”
刘正沉思一下,自言自语道:“难道江东军想撤了吗?”
朱珣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感觉,回来时遇到鲁肃,他让我自己保重,这不就是和我告别吗?”
刘正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江东军要撤军,这就是重大情报了,但没有确切证据,他又不能向江夏军禀报,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在门口道:“启禀县令,县衙门口的江东守军撤了。”
刘正和朱珣面面相觑,看来江东军真的是要撤退了,刘正当机立断说:“我立刻派人渡江去送信!”
柴桑北城外,一队队江东军士兵正列队从码头上船,包括码头在内大片水域都已成为江东军水寨,停泊着近八艘战船。
城墙上,孙权默默地注视着军队上船,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今天晚上将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难熬的一夜,甚至关系到江东的命运。
这时,徐盛快步走到孙权面前,行一礼道:“周都督请吴侯上船!”
孙权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愁绪,终于要到离开的时候了,他看了看徐盛,又问道:“徐将军,你伤势怎么样?”
“卑职的伤势没有问题,只是后背遭一块碎木划伤,影响不大。”
孙权勉强笑了笑,但笑容随即消失,他叹息了一声对徐盛道:“徐将军,你辛苦夺下的柴桑又要放弃了,我很抱歉。”
徐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低下了头,“卑职没有任何想法,只知道执行命令。”
孙权也无话可说,他拍拍徐盛的肩膀,下城去了,刚走下城,孙权看见了史慈和周泰二人,便问道:“你们怎么还不上船,有什么事吗?”
史慈和周泰有些犹豫,最后周泰上前道:“启禀吴侯,这样撤军,将士们都觉得不甘,我们还有五万军队,七余艘战船,完全可以和江夏军一战,请吴侯思!”
史慈也上前道:“我们可以派一支军队从陆进攻武昌,围魏救赵,卑职愿领令北上,为吴侯分忧!”
孙权调程普军队来柴桑,就是为了派他从陆进攻武昌,现在一切计划都消失了,孙权只想撤离荆州,他冷冷地看了周泰和史慈一眼,为不满道:“你们是想推翻我,另立新主吗?”
这句话说得重,吓得周泰和史慈连忙跪下,“卑职不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还要来和我讨价还价?”
周泰和史慈心中叹息一声,话说到这个程了,谁还敢再劝,他们只得起身行一礼,迅速退下去了,孙权望着他们走远,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向城外走去,刚走进城洞内,便听见身后传来激烈的马蹄声。
孙权一回头,只见妹妹孙尚香骑马飞奔而来,孙权不由一阵头痛,先是周泰和史慈,现在妹妹也赶来了,难道她也要劝阻自己吗?
有士兵通知孙尚香准备撤离柴桑,这让她十分惊讶和愤怒,撤离只是逃跑的一种好听说法,她认为江东军只是暂居劣势,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临战脱逃,这是江东军耻辱,是一种懦夫行为。
“兄长,为何要撤走?”孙尚香勒住战马,怒气冲冲问道。
孙权脸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任何一个将士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撤离,千里迢迢从江东赶来,耗费多少钱粮,敌军刚摆出阵势,就吓得要撤离,这还是江东军吗?我们这样回去,何以向江东父老交代?”
孙权克制住心中的恼火说:“这是战略安排,你不要想得多。”
“我是不懂什么战略,但我知道,现在要败退回江东,难道兄长率大军跑一趟荆州,就只是为了撤军,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做这个决策?”
孙权心中被重重刺痛了,他勃然大怒,喝令左右侍卫,“给我拿下!”
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也愤怒之,她抽出青月剑,大喊道:“谁敢碰我,我宰了他!”
侍卫们又都停止了,谁也不敢上前,孙权更加恼火,“拿下!”
不等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反手刺一剑战马,战马吃痛,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高高跃起,猛地如箭一般,向城外直冲出去,望着妹妹的背影渐远,孙权不由又气又恨,他恨自己把她宠坏了。
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又不得不管,孙权随即吩咐身后侍卫道:“盯紧尚香公主,不准她再回柴桑城。”
虽然白天的水战是以江东军的撤退而结束,但事实上就是江东军的败退,大战结束,江夏军内也十分忙碌,安置战俘,照顾伤兵,水寨内,几艘大船缓缓将一艘艘损坏的战船拖去东北角修理。
在水寨最外围的一艘大船上,刘璟负手凝视着南方江面,今天才是他抵达柴桑的第二天,一场水战刚刚结束,但他却感觉到这场战役即将落幕了。
孙权最大的失策就是不该将鲁肃派来谈和,这便从一个侧面暴露了他的信心不足,皖县的战役看来确实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州牧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剿灭江东,和孙权和谈吗?”贾诩笑着走到刘璟身旁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他望着黑黝黝的江面,声音低沉道:“如果我决定东征,就得放弃巴蜀和关中,可若想征服江东,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就算是这样,曹操也会很容易打断我们的计划,权衡利弊,现在东征得不偿失,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向西。”
说到这,刘璟回头看了一眼贾诩,笑问道:“难道军师改主意让我东征吗?”
“当然没有!”
贾诩笑道:“恰恰相反,我是希望州牧尽快结束江东之事,开始转向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