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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太君本就不喜肖夫人,这回巴巴儿跑过来不过是心疼两个孙儿,见雨霏肯罢手,正合心意,哪里还顾得上肖夫人的死活,忙一叠连声地答应了。可叹那肖夫人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是计谋得逞,却不料弄巧成拙反倒将自个儿置于那烈火煎油之上。正在暗自得意畅快之际,忽的从二门跑过来一个神色慌张,满眼惊恐的丫头,尖声惊叫道:不好啦,不好啦,可出大事儿了。”。。。。。。
话说暗香阁这边纷争刚停,前边祠堂内硝烟又起。宗族大会如期而行,王氏族长,王崇正及几个年高德厚的族老带领众人分了昭穆,排班立定,捧香,祭祖,三献爵,兴拜毕,焚帛奠酒。阶上阶下,两丹墀内,花团锦簇,塞得无一丝空地,鸦雀无声,只听得铿锵叮当玉佩微微摇曳之声,并起跪靴履飒沓之响。
一时礼毕,只见最前头正中央一个身着灰色玉璧纹江绸夹袍的老者重重咳嗽了一声,脸色凝重,因沉声肃穆道:“老朽年迈,忝居族长之位已久,暂无建树亦无大德泽被乡里。心中常怀不安,今日宗族之人共聚一堂就是为了另推举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任宗长掌管宗族事务。”
身旁一个身着褐色簟锦纹宁绸紧身的族老朗声道:“各位,老朽以为侯爷乃长房嫡子,世为大宗。且任柱首1以来,事无巨细,兢兢业业,众人有目共睹。侯爷继任族长也是顺理成章的。”
周围诸人纷纷附和道:“正是,治家当仿古立宗法,始祖之嫡子则承始祖之祀,从此直下,嫡子世为大宗,合族宗之。是继始祖之嫡,谓百世不迁之宗也,此谓大宗。族长之位向来是由长房宗子继任,这才名正言顺呢。”
王崇正身着一身簇新的石青地八团喜相逢纹织金缎夹袍,长身松立,意气风发,因笑盈盈道:“崇正万万不敢当,当年家父猝然而逝,崇正尚且年幼,多亏二叔公临危受命,这些年尽心尽力,劳苦功高,论崇正的德望修为断不及其十分之一,如何能担此重任。”
老族长点头笑道:“侯爷不必过谦,论理这位子早就该交到你手里。只是你一再退让,老朽无奈这才勉强支撑了几年。如今这精神却是一年不如一年,还请侯爷以全族的兴衰荣辱为重,莫要再推辞了。”
王崇正又顺势谦让了几句,众人却越发殷勤,实在推不过,这才苦着脸勉强应了。又提出要将侯府私田分出一百亩来充做族田,一时众人皆称赞不迭,遂心如意。
老族长正要将紫檀嵌铜丝鼎式长案上的《王氏宗谱》交由王崇正,皆大欢喜。忽闻得丹墀下有人高声道:“且慢”。。。。。。
1柱首:一个宗族内协助族长工作的还有房长和柱首,房长按血缘关系由该房辈分最高、年龄最大者担任。柱首,是处理一族内日常事务的人,如收租、置地,筹办祭祀活动等。
123:荣华二字酒中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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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谨明候王崇正不过略施了些小恩小惠,谦让了两句,便得着众人一致交口称赞,正要在一团和气的氛围下笑眯眯地接过老族长手里的《王氏宗谱》,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任的宗长。却不料平地起惊雷,阶下忽的有人高喊道:“且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众人闻言一惊,循声望去,便见一人身着油绿色暗如意云纹素缎长袍,外罩藏蓝起花八团仙寿纹倭缎坎肩排众而出,长身傲立,面色凝重,逆光站在当地。不是别个正是谨明侯府的二老爷王崇业。
谨明候因怒道:“胡闹二弟你姗姗来迟本就错了规矩,如今却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快给族长和各位长辈请罪赔礼。”
老族长也在一旁低声训斥道:“崇业你年纪也不轻了,怎么还像从前那般毛躁冒失。祠堂岂是你信嘴浑说肆意玩笑的地儿。”
那王崇业面不改色,肃容朗声道:“还请二叔公和各位族老恕崇业莽撞不敬之罪。只因事发突然,又关乎我王氏一族的荣辱兴衰,崇业无法,只得冒然出声制止。”
老族长拈着长长的胡须,遂低声道:“既如此,你暂且退下。待继任大礼毕,再由侯爷处置便是。”
王崇业忙拦道:“万万不可,王崇正不配为王氏子孙,怎能继任族长大位。”
谨明候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艴然不悦地喝道:“二弟,你魔怔了不成?怎的满口疯言。要不是看在父亲他老人家的份上,此刻就该狠狠赏你几十大板才是。”
王崇业乃哈哈笑道:“侯爷莫非要杀人灭口不成?弑弟夺产还要图个好名声倒是符合你素日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作风。”
老族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直眉怒目呵斥道:“都住嘴如此肃穆庄重之地吵吵嚷嚷似市井泼妇一般,这,这成何体统你们两兄弟往日有什么恩怨过节,要打要闹回自个儿屋里去随便你们折腾。就是不能在这儿惹人笑话。”
王崇业上前深深地躬身行礼,好一会方才抬眼正声道:“都是崇业的不是,还请老族长保重身子,莫要为此气恼。崇业如今只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一二。”
老族长见王崇业这伏低做小的模样,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勉强压下了火儿,拉下脸来沉声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快问,别耽误了咱们的大事儿?”
王崇业的声音里透着莫名的寒意:“敢问老族长,若是有人私自变卖族中公产该当如何?”
话音一落,众人俱是一颤,一个个噤若寒蝉,皆倒抽了口冷气,厅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慑人的死寂,沉闷的令人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好一会儿,方听得老族长悠悠道:“变卖祖产罪大恶极,理应一百二十大板割断亲缘,从族谱上除名,永不可再妄称是我王氏族人。”说罢,想起自个儿无辜受罚,被开了祠堂活生生死在乱棍之下的独生子,一时悲从中来,不由得低声哀泣,老泪纵横。
众人皆知老族长的心病,也不好出言相劝。耳边只听得王崇业又问道:“那若是此人位高权重,名声显赫又当如何?”
老族长浩气凛然,一本正经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论他是谁,一切皆按族规处置,绝无特例。”
王崇业乃拊掌朗声笑道:“有老族长这句话崇业就放心了。那就请族长此刻当着众人的面按规矩处置王崇正这个不肖子孙吧。”
谨明候登时火冒三丈,怒目切齿地吼道:“王崇业,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本不想与你计较。你却偏偏得寸进尺。族长和众位族老都在这里,你今个必须把话说清楚了,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王崇业毫不示弱,相比较谨明候的气急败坏,反倒显得气定神闲,因缓缓道:“族长和诸位长辈在此,且听崇业一言。前几日,崇业闻得一件令人悲愤交加的事儿,王崇正这个不孝子孙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以低价暗自变卖了族里的千亩祭田,这等胆大妄为,罪恶昭昭真是天地难容,人人得而诛之。”
谨明候闻言,脸色突变,心中一沉,忙高声分辩道:“你血口喷人老族长,崇正虽不才,也断不会行此不义之举。我王崇正敢对天起誓,若是真的做过此等十恶不赦之事,必遭天地神人鬼共愤。”
老族长也皱眉正色道:“侯爷何必如此,老朽素知侯爷品行端整,处事严谨,此事怕是另有误会。兹事体大,崇业你可莫要信口开河,陷人于不义。”
王崇业正色道:“崇业不敢胡言,烦请老族长允我带个人进来,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了。”
老族长低头思付了半日,这才道:“宗祠之内本不应随意容外人出入,但事急从权,我就做主开了这个先例吧。”
王崇业闻言忙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领了一个老者过来。向众人解释道:“这是城西的徐员外。就是他接手了不茅村的族田。”
那徐员外行了个礼,低声道:“我徐家世代皇商,与城中各名门世家,富户良商素有往来。前些日子侯府的李管事找上老朽,说是王侯爷愿将良田千亩以八十万两银子的价儿典押出来。如今这日子早就过了,按理说这田产便应归我徐家所有。可老朽想着素日里和府上的情分,故上门追问了好几次,那李管事皆百般推托。今儿可巧诸位王氏长辈都在此,老朽便将话儿挑明了,这田产乃是你王家变卖给我徐某的,并非我徐家巧取豪夺。在商言商,族田也好,私产也罢,现有地契和字据在此,还请过目。”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笺递与身旁的王崇业,族长和几个族老径相传着仔细瞧过,看着那上面鲜红醒目的印鉴,一个个怒形于色,目眦尽裂。
谨明候被一道道冰冷而鄙夷的目光逼视地无地自容,因向外高声吩咐道:“来人啊,快将李利图这个背主忘恩的狗奴才绑了来。”
又含羞带愧对老族长低声恳求道:“二叔公,崇正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事先实不知情,都怨我素日里太宽厚了些,竟教这起子没王法的东西钻了空子。您放心,无论如何,崇正必给族中长辈一个交代。”
因向徐员外道了声恼,愧道:“本侯御下不严,倒教员外笑话了。本候名下还有城东鱼梁村上等私田上百亩,再补上些银子将祖田赎回,总不叫员外吃亏就是了。”
谁成想那徐员外闻言却出言讥讽道:“人都说侯门大户都是黄柏木作了磬槌子,外头体面里面苦。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您说的城东田产早就被尊夫人变卖干净了。这会子偏又说这等大方话儿。”
这时又有人来回禀:“李管事跑了,上上下下都找不着人。”
事情到这份上,谨明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牙切齿道:“原来是这个贱人干的好事”
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转头对老族长哑声道:“二叔公,您都听见了,这一切都是肖氏所为。崇正这就写休书休了这个贱妇。”
王崇业冷笑道:“大哥和大嫂伉俪情深。若无你暗地允诺,大嫂一介内宅****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分明是你监守自盗,置族规王法于无物,现下还要推别人顶罪不成?”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谨明候乃咬牙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本侯便是倾家荡产也要让族田物归原主。就请二叔公和几位族老看在崇正素来勤勉的份上,允我将功补过吧。”
王崇业依旧不依不饶道:“赎回族田是一回事,按族规受罚又是另外一回事。难不成不免除责罚你就不赎田产了?族长素来清正耿直,定会秉公论断,也好给族人一个警戒。”
老族长见此情形左右为难,只捋着花白的胡须不言语。王崇业遂上前贴耳低声说了一句,老族长忽而转换了神色,青筋暴突,胸脯起伏不定,拉下脸来厉声喝道:“王崇正私卖族产,罪大滔天,阖族难容,现驱逐出王氏宗族,日后永不得以王氏子孙自称。照规矩拖出去打一百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谨明候真想不到往日对自己唯唯诺诺马首是瞻的小老儿,这时却忽的翻脸不认人,那副眼中喷火的吃人模样活像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遂不可置信的喊道:“二叔公,您糊涂了?莫要听信崇业这个畜生的妖言惑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