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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林昭打开门,走了出去。
陆殊拿鼠标的手微微一顿,一旁的手机没一会儿就响了起来,应该是林昭发过来的航班,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放到更远的地方,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忙碌起来。
工作的时间对于心有所属的人来说,很漫长。对于没有他想的人来说,却很短暂。
抬起头,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透了,陆殊收拾好东西,走到楼下。
最近的雨来得格外频繁,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的大雨,只觉得似曾相识。
“你怎么来了?”
“嗯,想来看看”
那个雨夜,在自己身边撑开的那把伞,明明是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现在,却再也不能重现。
那个说着“想来看看”笑得宠溺的人,你在哪里?还好吗?
被风吹动的雨水重重落在陆殊的身上,他站在那里,衣服湿了一半,却像是跟什么较劲似得,不进不退。
“萧总明天晚上的飞机”
“分手而已,又不是仇人”
点滴的过往伴着林昭说过的话,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回荡。雨水落进眼中,然后顺着那俊美的轮廓滑落下来。
陆殊抬头看着漆黑的天,一动不动。
不远处,一辆车停在街边,萧瑾静静的看着那个忽而又犯傻的人,副驾驶的位置放着雨伞,这一次,她却没有像过去那样撑在伞,走到那个孩子气的人身边。
“叮”的一声,手机亮了起来,那是明天飞机的航班提醒,萧瑾低头看了它一眼,然后,她的目光不再在陆殊身上停留。
缓缓发动了引擎,停了许久的车冲进雨幕里,消失在黑夜。
“再见。”
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句,陆殊穿过大雨,走回自己停在楼下的车,打开手机,将导航中“家”的设定取消,陆殊将路线改成了医院。
接着,他的生活除了公司就是医院,仿佛世界中再无其他。
“姐。”
周萱给周青切好橙子,见她坐在病房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书,大约是觉得太安静,周萱忍不住将听来的八卦跟周青分享。
她的话题不免移到陆殊身上,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是觉得仿佛只有陆殊每次过来的时候,周青才会露出真正的笑。
于是,周萱道:“你知道吗?听说陆殊和那个叫萧瑾的女人分手了,好像说那女人明天就会出国”
“啪”的一下,周青手中的橙子落在了书页上,洁白的纸张瞬间被果汁染上了颜色,周青看着那晕开的色彩,轻轻皱眉。
第285章 宽容()
“叩叩叩。”
“进来。”
周萱想要说话,门外的敲门声却将她打断,她回头叫了一声进来,然后朝门口看去,管家恭敬的走进来,走到周青面前道:“大小姐,陆先生来了,想来看看你今天的恢复情况”
“就说我睡了,让他改天再来吧。”
打断管家的话,周青将橙子从书本上捡起,然后扔进了垃圾桶,从茶几上拿起几张纸,开始试图将书页上的果汁擦掉。
周青的拒绝几乎是破天荒的,这让管家很意外,他看了一眼周萱,周萱同样也惊讶于周青的拒绝,可是看到她似乎兴致不高,于是对管家道:“今天太晚了,让他明天早点过来吧。”
“是。”
管家点点头,退了下去,周萱看着周青认真擦拭的模样,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
“姐。”
憋得实在难受,周萱将周青终于放弃擦书,于是忍不住问道:“外面下着雨呢,人家好不容易来了,现在也算是单身,断的干干净净。这应该是你一直想要的啊,你怎么反而”
“我想要的是一份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爱情,而不是施舍。”
周青大声反驳,周萱瞪大眼睛看着她,这样愤怒和烦躁的神色,还是第一次在周青身上看到。
“姐。”
站起身,周萱没料到周青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慰,“你别急,医生说伤口恢复期间不能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急嘛,不见他就不见,好男人多得是。”
伸手轻轻抚着周青的背,周萱看着她眼中几乎要溢出的失望和悲伤,手足无措。
“好了。”
见周萱着急得脸上通红,周青将自己的情绪藏起,笑着握了握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我不急,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吧。”
周青执意的目光,让周萱将到嘴边的安慰又吞了回去,她看了一眼周青,然后慢慢走到门外,对管家吩咐再三,这才下楼与司机会和,回了家。
“大小姐,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管家走进病房,见周青卷缩在沙发了,抱着膝盖,不由心疼,轻声提醒了一句。
周青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管家见状,只好叹了口气,关上病房的门走向了护理中心。
窗外的大雨淅淅沥沥的打在身边的玻璃窗上,周青侧过脸,朝外看过去,这一看,没有看到窗外的景色,反倒透过玻璃,看到自己狰狞的脸。
她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将身后的窗帘拉过来挡住窗户,然后,她将自己在沙发上缩成更小的一团,眼泪流进了发丝里。
“你真的在施舍我吗?”
周青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拆除纱布到现在,她的确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可是,却从来没有那个瞬间,她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
萧瑾和陆殊分手的消息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欢悦,反倒让她自备的将一切归咎于自己,她感到自己的自尊就这样被两人毫不留情的践踏。
就这样蓦然被撕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周青只觉得像是掉进一个更大的深渊,一瞬间绝望,又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愤怒。
尽管一切的情绪都来源于她被毁容后的极度恐慌和不自信,可是周青并没有足够的理智意识到这一点。紧咬着下唇,她缓缓抬头,周青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找到萧瑾,把话说清楚。
这是她认为能够让自己好过一些的唯一方法,就是现在。
“管家。”
将管家叫进来,周青平静的说出要去萧瑾别墅的话,管家吃惊的合不拢嘴,“大大小姐,这,现在太晚了,而且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看”
“怎么?我只是毁容,毁了容就吩咐不动你了吗?”
没有往日的温和,周青眼神凌厉,毫不客气的看着管家。
被周青的眼神震慑,犹豫再三,管家只好点头,随行带了一名私人医生,备好各项药品,这才吩咐司机开车,往萧瑾的别墅开去。
“周小姐?”
开门之前,萧瑾正在整理行李,打开门看到带着口罩的周青,她微微惊讶,然后侧过身让周青进来。
“你们去车里等我。”
摆了摆手,周青并没有让管家跟进来。
萧瑾见她这样,对于她突然的造访多少有了些推测,没有点破,将周青请到客厅,萧瑾给她倒了杯茶,这才在周青对面坐下。
“听说你明天要走?”
单刀直入,周青没有客套,直视着萧瑾。
萧瑾对这个提问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是的,明晚八点的飞机,去美国。”
“为什么?”
周青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她看着萧瑾,目光在对方精致美丽的面容上划过,周青的心里,满是翻江倒海般的悲伤。
“我问你为什么要分手?”
见萧瑾不答话,周青又问了一遍。
萧瑾微微蹙眉,清冷的眼眸里印着周青的怒火,她却并没有太多触动,只是反问,“你呢?为什么要来问我?”
“我知道他有多爱你,我知道他明白我在想什么,我知道他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侮辱我,可怜我”
“所以,你觉得我提出分手,是因为你?是在侮辱你,可怜你?”
“难道不是吗?”
“呵。”
萧瑾冷笑,仿佛周青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为什么要可怜你?陆殊已经跟我在一起了,我又有什么理由要用这个来侮辱你?”
“因为这个。”
周青一把拉下脸上的口罩,灯光下,那蜿蜒在脸上的伤疤显得十分可怖,像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脸,被硬生生缝合在一块,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这是萧瑾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周青毁容后的全部模样。
她心头狠狠跳了一下,猝不及防看到曾经那样美丽倾城的脸,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可是,萧瑾没有移开目光,她注视着周青脸上的伤疤。
每一道,都在提醒,这是她和陆殊那场本不该发生的车祸里留下的痕迹,每一道仿佛都在仰天嘶喊你,这一切原本她可以不用承受。
第286章 结局()
萧瑾安静的注视中,眼眸深处不明的情绪不断闪烁,仿佛有什么在激烈的争斗着,良久
她缓缓开口,神色有些疲倦。
“我没有想要侮辱你,也没有可怜你,分手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自己?”
周青皱起眉,有些疑惑。
“是啊,为了自己。”
萧瑾轻轻一笑,“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我不想要一份三心二意的爱情。”
简单的一句话飘进周青的耳中,她微微一愣,然后像是慢慢被抽走了些什么,她缓缓靠在了沙发靠背上,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有些嘲讽,又似乎是释然。
周青看着萧瑾,仿佛想要在她眼底探寻些与真实相反的东西,可是,注视良久,她还是笑了,与萧瑾的交集并不深刻,但周青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有着能够看透一切,又解决一切的力量。
是啊,三心二意的爱情,周青知道陆殊的性格,不会因为她的毁容而跟萧瑾分手,那么,她也知道,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强悍如萧瑾,怎么会接受从此,自己男人心中还对别的女人有着不一样的愧疚的爱情呢?
毅然分手,反倒成全了三个人。
陆殊不会两难,周青不会不甘,她萧瑾,不会满心愁怨。
想到这里,周青笑得更深,“对不起,是我敏感了。”
“没关系,如果我变成这样,只会更敏感。”
萧瑾耸了耸肩,一句回答落在周青耳中模棱两可,让人哭笑不得。
从萧瑾家中出来,周青心里反而像是被打通了某个关口似得,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比起萧瑾,她更少了几分果断,也少了几分处在当下的决心和向前的信念。
跟萧瑾的交谈并不多,周青却仿佛逐渐找到了几分新的自己。
她感到了释然,并不仅仅是从萧瑾那里得到的回答,也不仅仅是三个人的关系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而是,她似乎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现在的这张脸,自然不能享受过去那样的声誉,可是自己还是自己,有人不敢直视,也有人敢接受它。
就像萧瑾,爱情不能两全,便去追寻更好的自己。
就算这张脸往后,恢复极其渺茫,那也不代表她周青的一生戛然而止,一直停在这里,她才算是输了。
一直停在这里,别人没有侮辱可怜她,反倒是自己。
想到这些,周青坐在车上,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