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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满摆了摆手:“不想弯腰就直起来,我知道文丞相挑这个时候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来对我弯腰的。”
她本来是想着把事情摆上明面,没想到她的耿直却像是一把火,烧起了文丞相堆积在胸口里的干柴。
文丞相怒红着一张老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难道太子妃以为微臣就很想挑这个时候来么?”
这些个老人家,永远都跟吃了呛药似的,见着她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男尊女卑虽然根深蒂固,但好歹这些人也是朝中官员,既然当官那就得一视同仁,可现在呢?
同仁个屁吧……
花月满一心二用,还要腾出一多半担心,没空和他在这磨着嘴皮子互相折磨,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淡淡的道:“文公子和文姑娘现在都还好好的健在。”
所以……
麻烦您别一副我杀了你儿子,奸可你闺女的愤慨好么?
估摸着是心里有底了,文丞相虽然脸色没缓和,但起码是坐下了:“太子妃有话不妨直接说,微臣还身兼要事要办。”
你忙,我也忙……
花月满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拖延:“眼前这个局势,想来文丞相看得比我还要清楚,祈天现在被有心之人扔上了砧板,成了苍蝇盯,狗惦记的一块肥肉,而太子爷身患重病,无法处理朝政,所以我和沈太尉商量的结果就是,我暂时帮着太子爷打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文丞相看样子早就知道,所以没有惊讶只是不屑:“既然有沈太尉的陪衬,太子妃又何苦为难微臣?”
果然是朝中重臣,她还没说什么,他就知道了自己儿子和女儿被抓来的目的。
老奸巨猾啊老奸巨猾……
花月满笑容淡淡的:“虽然我不懂朝政,但我也知道,祈天的朝堂是以丞相,太尉,御史,三公维系着文武官员之间的平衡。”
文丞相眼珠子瞪得老大:“难道太子妃祸害微臣和沈太尉还不够?还打了司马御史的主意?”
“淡定,淡定……”花月满摆了摆手,生怕这老人家眼珠子掉在地上。
“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而这个比方就是想说,皇上维持朝野需要三公,虽然我帮着太子爷暂时打理朝政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但左右手起码还是不能缺的。”
文丞相盯着她好一会,忽然改变了口气:“既然只需两个人,太子妃还是找司马御史好一些。”
花月满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文丞相对比较好。”
文丞相显然消化不了:“太子妃何苦如此执拗?”
花月满回答的简单:“反正现在文丞相的儿子和千金已经在宫里了,若是换成司马御史的话,我还要换人,麻烦。”
别以为拐卖成年男女是个容易活儿,要不是她那日恰巧听见了文昭和和店小二的对话,打死她她都想不到,文昭和的嗜好竟然如此的特殊!
文丞相的老脸由红变黑。
花月满琢磨,要是告诉文丞相,是沈太尉推荐的他,他会不会直接抽过去。
不过……
其实就算没有沈太尉的推荐,她也是会选择文丞相的,别以为她没做过功课,司马御史虽然和沈太尉还有文丞相的权利相等,但司马御史却只管武,不管文的莽夫,莽夫都过于浮躁又不讲道理,她才不要浪费心思和一头牛谈天说地。
“文丞相其实可以慢慢考虑的,不着急,就算等祈天彻底沦陷,文丞相再来给我答案,我也微微一笑,决不生气。”
花月满尽量把语气放慢,不然真给文禄这老家伙气得脑充血了,她就只能找司马莽夫了。
“虽然您家的公子和千金从本质上来说是人质,但人质的意义还是很广泛的,我没有喊打喊杀的嗜好,也从不会殃及无辜,所以您家公子在我这里一定是吃得好,住得好,至于您的家的千金……”
花月满一想到文昭仪面颊就控制不住的一抽:“想来周家已经强迫文丞相说媒了才是,文丞相是官僚世家,另千金又怎好嫁给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不如就让文家小姐一起在宫里暂住,不但能躲避了逼婚,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她就是用脚趾头想,文禄也不想让文昭仪嫁给那个周瘦子,不然周瘦子也不会对着文昭仪哭天抹泪,而不去找未来的老丈人哭诉。
果然,文丞相一想起自己那野马一样的女儿,也是面颊一抽:“没想到太子妃为了微臣竟然如此的煞费苦心,想必太子妃一定是为了谋权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是。”
花月满赶紧摆手:“文丞相此言差矣,这个江山姓刘,而我却姓花,我也是被眼前的局势赶鸭子上架而已,对于那烫屁股的龙椅我没有兴趣。”
别想着给她下套,她可从没说过想自称为“朕。”
“那……”文丞相终于松了口,“微臣的犬子和无知小女,就暂且劳烦太子妃费心了。”
花月满笑的和谐:“文丞相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您的女儿。”
她这么说的意思,是因为文昭和为人谦逊又谦和,轮不到她来照顾,倒是那个闹心的文昭仪,她可得费费心思。
没想到文丞相听了这话,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穿戴,竖起了眼睛:“太子妃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微臣告退!”
嘿!什么态度!
以为她穿着男装就要勾引她女儿了?
花月满懒得和他较劲的摆了摆手,老人的思想就是腐朽,而且不可雕琢。
随着文丞相的离开,正厅里又安静了下来,跟死了人似的。
花月满松懈下绷直的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了软塌上,头疼欲裂,要死不活。
外面的天都黑了,刘默也没回来,不但他没回来,福禄和擅玉也都没回来。
怎么?这后宫是闹鬼了吃人不成?
明明都是活着出去的,如今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稀稀拉拉……”同样安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了雨滴声,属于祈天的第一场春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下了起来。
花月满虚脱一般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这要命的安静,终于有了一丝热闹……
梦,是个有意思的东西,它凌乱却又清晰,交织着一个接一个的画面,不断的闪现在脑海之中。
已经许久不曾做梦的花月满,又梦见了瑶蓝,大司马府和司慕冉……
点点滴滴,渐渐清晰,虽然是她不想去梦见的,但却是属于她曾经遗失掉的片片记忆。
一阵冷风忽然拂过面颊,花月满一个激灵的睁开眼睛,只见擅玉满身湿透的,正站在她的面前。
“刘默呢?”她豁然坐起身子,死死拉住了擅玉的袖子,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擅玉摇了摇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是么……”
花月满松开了拉着擅玉袖子的手,明明想让自己放松的笑一笑,可挑了挑唇还没等笑出来,毫无预兆的疼痛忽然排山倒海的朝着她砸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怎么还没死
春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整夜。
卯时,阳光终于驱散了乌云,露出了丝丝带着暖意的鹅黄。
早起的福禄出了房门,接过了宫女烧好的第一壶茶水,唉声叹气的迈过了门槛。
“太子妃,喝杯茶暖暖胃,一会奴才再去带着人找一圈。”
他走到了软塌边上,一边倒茶,一边下意识的扬起面颊,当看见花月满那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时,吓得差点没掉了手中的茶壶。
花月满斜靠在软塌上捏着眉心,对于福禄的惊讶毫不在意,昨儿个蛊毒的余痛折磨了她整整一夜,她如今还能像是个人似的坐在这里已经是万幸,至于能不能形象已经不重要了。
动了动唇,嗓子又干又哑,跟破罗似的:“你就别折腾了,擅玉昨天回来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出去找了,到底是白天,你带着人找,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福禄点了点头:“太子妃说的是……”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奴才还是先搀扶您回里屋,喊个宫女来服侍您更衣吧。”
花月满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男装,点了点头,在福禄的搀扶下,一步一晃的进了里屋。
福禄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一直到喊着宫里进屋伺候花月满,这才觉得花月满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点眼熟啊。
“福公公,常美人来了,说是要见太子妃。”
“谁?谁?!”
“常美人。”
福禄愣了愣,刚巧花月满换完衣服走了出来,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眼看着花月满就要走出内厅了,才赶忙跑了过去。
“太子妃,刚刚宫女传,说是,说是常美人来了……”
这次又轮到花月满愣了,不过她愣的不是那个女人怎么回来,愣得是那个女人竟然还活着?!
“既然来了,就迎进来。”花月满说着,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上门找这个常悦颜,常悦颜却主动自己送上了门,挺好,刚好她现在气不顺,算算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常悦颜进门的时候,花月满已经坐在了软塌上,一边悠哉的喝着茶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来人。
很长一段时间不见,常悦颜瘦的几乎脱了相,面颊上的疤痕清晰可见,饶是铺了粉也是遮盖不住。
“妹妹见过姐姐。”常悦颜站在花月满的面前,柔声开了口,放佛两个人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多时不见了而已。
花月满露出一个比她还要纯良的笑容,但到了嘴边的话却硬邦邦的砸出来的:“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妹妹。”
常悦颜也不怒,笑着摸了摸自己面颊上的疤痕,又道:“姐姐不记得,但妹妹可不敢忘记。”
花月满懒得看她装腔作势,睫毛一垂:“跪下,我不习惯和没身份的人抬眼说话。”
脸上多个疤显摆什么?
如果她儿子能回来,她宁愿自己满脸开花。
常悦颜愣了愣,估计是没想到花月满如此的直接,唇角抽搐的一下一下的,却还是跪下了。
花月满并不觉得自己简单明了的说话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和常悦颜说话,已经仁慈的就跟如来佛祖了似的了。
杀子之仇,比往她身上捅刀子还让她记忆犹新,别说常悦颜活着的时候她记仇,就是常悦颜死了,她也要骂到这狠毒的女人投胎转世。
“不知道你今儿个来可有什么事?”
“臣妾……”
“大事我处理不了,小事我懒得处理。”
常悦颜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被花月满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她才是那个纯良的,而花月满不过是个专门挑刺三十年的刁婆子。
“臣妾今日来,是想给太子妃看一样东西。”常悦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扳指。
花月满抬了一下眼皮子,绿油油的,挺好看,其他的,没有了。
常悦颜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花月满一个动作,诧异的皱了皱眉,不敢相信的再次将手中的扳指举的更高了。
“太子妃难道不觉得眼熟么?”
花月满眉头拧的比她还要死:“眼熟谈不上,但要说别扭才是真的……”
她说着,从头到脚的大量了一圈常悦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