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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大叫道:“且慢!不要动手!”
众人循声看去,竟是一个年轻的伙计。这年轻伙计姓林,原为道字辈弟子,两年前才从观中出来,自然认得两位小祖宗。
崔掌柜大怒,喝道:“小林,你想吃里爬外不成?”
伙计小林一路小跑至崔掌柜面前,低声禀报一番。
只见崔掌柜原本的怒容满面的一张胖脸突然变得煞白,随即肥肉一抖,直起身来,扬声道:“崔士绅不知是两位小祖宗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边说边一路跑到无名与程怀宝身前,又转头对兀自愣在一旁不清楚状况的一众伙计道:“混帐东西,还不赶紧把玄青阁收拾出来招待两位小祖宗,傻愣在那里做什么?”玄青阁乃是这玄青酒楼中最豪华舒适的一个包间,向来只招待玄青观的头面人物,平日里从不对外开放。
伙计们没想到打上门来的竟是名头早已如雷贯耳的玄青两个小祖宗,慌乱间轰然应是,稀里哗啦走了个干净。
程怀宝看着崔掌柜那满身肥油,不觉起了捉弄之心,伸手拍拍崔掌柜的大肚囊,撇着嘴道:“怎么着,这位大掌柜富起来了,便忘了咱们这些穷长辈了不成?”
崔掌柜一通打躬作揖,连道不敢,紧接着一连串阿谀之言滚滚而出,对这两位大名如雷贯耳的小祖宗,他哪敢得罪。
无名厌烦透了崔掌柜那一脸谄媚的神情与恶心肉麻到极致的阿谀话语,冷着脸道:“怎这多废话?”
崔掌柜脸上神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只因传闻之中,对于这位无名小祖宗的个性语焉不详,他自然无法从中揣摩出这位小祖宗的性格与喜好。
不过很明显,方才他那番阿谀奉承倒是很对程怀宝的胃口,因此程怀宝大度的为他解了围:“崔掌柜,还不赶紧带咱们兄弟去那劳甚子玄青阁。”
崔掌柜乃是八面玲珑的生意人,自然闻言知意,赶忙告了声罪,虚手在前引路。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第三层楼正中那间宽广大门后时,原本寂静如死的酒楼突然人声大作。也难怪,这等不可思议至极点的结局,谁不好奇。
食客们拼命打听这两位如此嚣张的小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头。自然有些受了人好处而嘴快手软的伙计将二祖的来头如此这般添油加醋一说。
就在这一天,两个犹如彗星一般的人物自西南武林猛然蹿起,他们虽然没有任何震动江湖的大战事迹,但只凭已故的正道北斗泰山逍遥子也要恭敬的称他俩一声师叔,这便足够了。
再说无名与程怀宝,进入了玄青阁的两人表现迥异,对于能将奢华与高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的玄青阁,无名仿佛毫无所见,自顾自坐在了一张椅上。
而程怀宝则没德行至极,两只眼睛似乎已经不够用了,抱起这边的花瓶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又摸起了边上的一盏样式古朴做工考究的铜灯,眼中射出的是垂涎不已的贪婪神光。
等程怀宝回过神来之时,他已足足围着这间玄青阁转了两圈不止。
程怀宝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也似无名般拉了把椅子坐下,不甚雅观的跷起二郎腿道:“崔掌柜,方才在大门口那条看门狗是你养的?怎么如此乱咬乱哮毫无规矩?”
一听青天小祖宗开始算帐,崔掌柜反而不急了,从方才这位的表现来看,他已知晓如何应对,当下重重一跺脚道:“那小子有眼无珠,得罪了两位小祖宗,崔士绅这便打发那小子滚蛋。另外,如青天小祖宗看这玄青阁有甚喜欢的玩意,尽管取去就是,也算士绅给您二位赔罪了。”
程怀宝心道:“算你这胖子识相。”
此时无名一反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性子,张开金口道:“我听那人说玄青酒楼只招待俗客,不作出家人的生意,这是怎么回事?”
崔掌柜脸显得色,颇为自豪道:“我玄青一派是为武林中道家各派之祖,自然不屑招待那些次一级的道士。至于和尚,有诸多清规戒律限制,自然也轮不到他们前来。因此渐渐便形成了这么个规矩。”
无名不再言语,挥手令崔掌柜下去。崔掌柜不敢违执,躬身一礼便行了出去。
程怀宝有些纳闷的看向无名,奇怪道:“木头,你一向不爱与人说话,怎的今儿个破例问起了那胖子?”
无名若有所思的摇摇头,突然问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程怀宝显然没料到无名会问出如此简单却又深奥无比的问题,怔了片刻才道:“你这问题问得好没道理,人活着便是活着,哪还有为什么这一说?”
无名闭起眼睛,沉思片刻,似也为自己这问题难住,再睁开眼时眼中有一丝迷茫之色,缓缓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人活着便是为了生存,道经之上所言亦是如此。便仿如修道一般,无论炼丹还是修仙,皆是一个人的事情,似乎只要自己过好了,不碍旁人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却又非是如此,玄青观威风无比,玄青观的道士便看不起其他道士,这又做何解释?”
程怀宝无所谓道:“这还不好解释,人谁没有虚荣心,将别人踩在脚下的快感你这木头自然不会知晓。”
“将别人踩在脚下会有快感吗?”无名好奇的问道,眼神中皆是危险的光芒。
程怀宝与无名相处了快十年了,对无名的了解只怕比对他自己还要多,看了无名那眼神立刻一纵身跳出老远,摆开门户道:“臭木头,别想把我踩在脚底下。我所言的将人踩在脚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而是……而是……”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半天也没而是出个结果,最后索性道:“总之世事就是如此,没本事的人就要服从于有本事的人,要想活得逍遥自在,就一定要有本事。”
虽然程怀宝没能解释清楚,但显然他最后说的那句“要想活得逍遥自在,就一定要有本事”与无名的想法合在了一起,因此无名未再在这问题上纠缠,屋内一片安静。
随着一阵敲门声,一股菜香自门缝中漂了进来,程怀宝吸了吸鼻子,只觉胃口大开,扬声道:“端进来。”
三个伙计鱼贯而入,将三盘精致素菜摆在桌上。
程怀宝脸色一变,虽然盘中之菜精致喷香,一看便价格不菲,可与他想象中的大鱼大肉却又差之千里,这小子也忘了自己道士的身份,冷道:“怎么?瞧不起小爷,怎么没肉?”
大概这三个伙计还从没碰到过如此明目张胆不顾观规的主儿,愣了片刻才有一人道:“小祖宗,这个……观规中规定玄青弟子不得食荤。”
程怀宝一拍桌子道:“这里又不是玄青观,哪来那么多规矩,还不快快置办。”
“是……”三个伙计齐齐应了一声,不敢再多言语,脸色古怪的出了房门。
程怀宝一脸得色道:“木头,这便是方才我所说的将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我比他们强,他们便要听我的,即使我做的事情违反了他们的规矩,他们也只得听话。”
无名点了点头,脑袋里面却更加混乱,只觉得似乎自己以前的想法和道经上所说的道理与世间的事差之甚远,一时间哪里分得清孰对孰错。
没一会的功夫,又传来敲门之声。
这回端来的菜可算合了程怀宝的胃口——元宝肉、葱香排骨与红烧鲤鱼。
程怀宝将伙计打发走,立刻迫不及待招呼无名开动,不待无名反应,已伏案大嚼起来。
无名疑惑的仔细打量新上的这三道荤菜,可怜无名活到近二十年竟还没有吃过荤,这鱼与肉莫说是吃,甚至见都很少见到。
第二十八章 女鬼?女妖?
犹豫了半晌,无名夹起一块肥得流油的五花肉,迟疑的塞入了嘴里,才只咬了一口,便噗的一声吐了出来,叫道:“好难吃的东西。”
程怀宝嘴里塞得鼓鼓胀胀,说出来的话呜呜囔囔:“不会吧,这么香的好玩意你竟说难吃?换别的尝尝。”
无名又尝了排骨与鲤鱼,结果都是一样,入口即吐,根本吃不下去。
这回程怀宝乐了,于百忙中笑道:“怕是你这木头天生的穷命,吃不得这等世间美味。”
无名也不理他,自顾自吃起了另外三道精美素菜。
其实程怀宝说对了一半,无名自幼便以山中的野果野菜为食,体质清纯,无一丝杂质,加之一直练气炼丹,身体已近道体,自然很难受得了这等大鱼大肉的浊气。
两个小子各取所需,一会工夫便将盘中之菜扫个精光。
满意的直打饱嗝的程怀宝对着崔掌柜大敲了一番竹杠。
崔掌柜在被敲去了一百两银子后,终于请走了这两位小祖宗。
下午,油腻吃得过多的程怀宝在路上痛快的上吐下泻了一番,差点没把肠子吐出来。
也算他活该,任你的胃是铜浇铁铸,吃了十多年素后突然一顿吃下如此多的大鱼大肉,也会和他一样。
深夜,青州(也即现在的贵州省)最东端的思南府西郊三十里。
两条人影在明月的银辉之下行在官道之上。
其中一个边走嘴里边不停的唠叨抱怨着:“他***,早知道一百两银子如此不禁花,便敲那胖子要一千两了。这可好,才不过二十天的工夫竟花了个精光,屋漏又逢连夜雨,没钱走水路,走陆路咱俩又迷了路。害得咱兄弟俩到了这等夜路独行的惨况,娘的,咱兄弟怎么这么倒霉?”
借着月光细看,赫然是两个小道士,可不正是无名他们两个。
对于程怀宝这一天来第一百次同样的抱怨,无名毫无不耐的模样,仍自平静的走在前面。
程怀宝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无名道:“木头,你倒是陪我说说话啊,一路之上仿佛哑巴了似的,弄得我寂寞得要死。”
无名回过身来,瞄了程怀宝一眼,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觉得寂寞应该去找漂亮小娘子,关我何事?”
程怀宝着着实实愣了一下,随即捶了无名一拳嗔道:“你这小子。”
无名脸现无奈神情道:“你要我说什么?钱是你要花的,每一顿都要在大酒楼里吃,明明长了两条腿,却偏要雇马车代步,坐船还要坐最高档的。现在钱花光了,我还没抱怨你倒来了精神,一路抱怨个不停。”
“……”程怀宝无话可说,半晌才委屈道:“本以为一百两银子便是天大的数字了,我又怎么晓得会是这等情况。”
无名摇摇头道:“走了,没钱也好,省得看你那副讨厌的嘴脸。”程怀宝有钱时十足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令无名着实反感。
程怀宝嘿嘿傻笑两声,然后长叹道:“此去江南还有近千里的路程,没有银子可如何是好?”原来自出了洪城后,程怀宝便要拉着无名到江南去,只因他幼时常听人说江南无限好,景美人更美,最是出产美女的好地方。无名反正没有目标,自然随他。
无名无言,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何况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
两人又走了起来,只是这回程怀宝不再唠叨了,一副垂头丧气的窝囊模样。
两人正走着间,无名突然站住了身形,并侧耳细听。
程怀宝一怔,也随之站定,他知道无名耳力超群,他这模样必是听到了什么异样声响,登时警觉起来,手已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