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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来,程怀宝看向五恶的眼神有如黄鼠狼看鸡仔一般,其中的危险神采与至真老祖几乎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师徒二人。
五恶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暗叫这小子的眼神有够邪门,其中一人兀自嘴硬道:“小子,赶紧放了五位大爷,不然大爷们能动了立刻拆了你的山门。”
程怀宝邪笑着点点头道:“拆我的山门?你们很有种嘛?不知道麻烦老祖你们听说过没有?”
五恶入门时已是至真老祖下山游历的第三个年头,由于玄青观的老小道士们没人愿意提起那个恐怖的老家伙,老祖返山之时他们又已在牢中关了六年,因此他五人皆没听说过老祖的大名,听了程怀宝的话五人一起撇嘴,不屑道:“小子,随便说个无名之辈便想与大爷们套交情?废话少说,赶紧给咱们解开穴道。”
“无名之辈?”程怀宝好笑的念叨了一句,看向五恶的眼神有如在看白痴,轻描淡写道:“那小爷就让你们这五个孤陋寡闻的白痴尝尝无名之辈传下来的手段。”
片刻之后,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嚎之声在双尊院的上空响起,其声音之惨烈尖锐,开创汉中府有史以来的纪录。
令程怀宝始料未及的是,他一时心痒收拾了五个白痴恶棍,却为双尊盟带来了莫大的“损失”。
首先是人员损失,恶棍们的叫声太凄厉太吓人,正在不远处练习暗器手法的数十盟中下属受了惊吓,几乎同时失手,一阵哎哟声之后,倒了一片,不幸中的大幸是没有死人,重伤六个,轻伤二十三个。
这还不算,还有更令程怀宝捶胸顿足的损失,他监工弄了半个多月的花园新房在同一时间发生倒塌事故,原因是施工的工匠被那阵惨叫声吓得慌了手脚,一时不慎碰倒了施工的梯子,随即产生连锁反应,梯子碰倒了架子,架子碰倒了还未固定的房梁,房梁砸塌了木柱,木柱倒了,已近完工的小楼也倒了。
小楼倒了,将楼边刚刚挖好的池塘填平,池塘中的水飞溅而起。
大水淹了花园,本是清香四溢、无数奇花异草妖娆争艳的美丽花园,立时便成了泥泞沼泽。
不幸中的大幸,没有死人。工匠们身手敏捷、经验丰富,在架子碰倒梯子的时候,已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映——逃离险地。
结果虽然所有工匠皆灰头土脸,满身泥泞,却只有区区九个人受了些许擦伤。
程怀宝欲哭无泪的看着一片大劫之后的废墟,在盏茶工夫之前,它们还是有模有样马上便要完工的花园新房,现在没了,全没了,倾注了他全部心血,一心一意与小月月的爱巢转瞬间便毁了。
一股怒气自胸中沸腾而起,真应了那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俗话,程怀宝面目扭曲狰狞的有若牛头马面般恐怖吓人,猛然发出一阵类似于狼嚎的怒吼,整个人化作一只大鸟,飞向客厅,那里有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玄青五恶!
随即,原本飘荡于双尊院上空的凄厉惨嚎陡然又拔高了两个音阶,显然是暴怒的程怀宝又给倒霉的五恶棍加了料。
有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足足响彻整晚,双尊盟上下虽然彻夜难眠,却无一人敢去劝已是凶神恶煞一般的宝爷。
一向在双尊盟中作威作福的老酒怪,在几个小酒鬼的央求下想凭着一张老脸去劝程怀宝,结果刚走到客厅的门口,探脑袋往里面一看,屁都没放一个,立刻便退了出来。
老酒鬼显然受了些刺激,本是通红的老脸已有些发白,嘴里喃喃道:“这小子,比他师父老杂毛还狠呢!算了算了,这会儿还是不要招惹他,喝酒去了。”
惨叫声直到第二日午饭时辰无名出面后才停下来,此时的五个恶棍哭嚎着匍匐在无名的面前,拼命亲吻着无名的鞋子,以表达他们的感恩之心。
无名强忍着五人大小便失禁后浑身浓郁的骚臭味道,好言安慰了一番,这才作罢。
第七十二章 惊变总在未知间(一)
恶人还需恶人磨,自此后,玄青五恶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在双尊武馆中做起了教习。如同所有被至真老祖收拾过的小道士一般,每次见到程怀宝,五个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恶棍全成了恶狼嘴下的小羊羔一般,除了颤抖便是尖声惊叫。
有人问了,他们不想报仇吗?
程怀宝这无赖会给别人报仇的机会吗?恶棍们每人身上皆受了程怀宝的禁制,据他自称这禁制以后每年发作一次,天下除了他外无人能解。
虽然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等奇异的手法,但已领教过程怀宝厉害的恶棍们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了,谁也不敢冒险。他们心底里已经认为,经过那一晚的享受后,便是死后下了十八层地狱,他们也不会害怕了。
随着佳期越来越近,程怀宝疯了一般拼命催赶着工匠们赶工干活,这贪财的家伙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悬赏,若能提前完工,每名工匠赏十两银子。
喜事有程怀宝操持,盟务有纪中、龙霸天担待,武馆则有改过自新的五恶主持,无名这个双尊盟大头目无事一身轻的闷头于自己的至尊院中,埋首武事,不理其他。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程怀宝开出了十两银子的重赏之后,工程进度明显加快,两栋别致的小楼与一座清幽的碧水花园终于赶在他计划的日子前完工了。
站在属于他与韩笑月的那栋宝月楼前,程怀宝一脸“幸福”的笑容,脑海中幻想的是与他的小月月在楼中行那闺房之乐时的旖旎情景。
无赖就是无赖,永远也不可能有君子的想法。
也是在这一天,经过两个月余的苦心参研,无名终于在武道方面做出了重大突破,此时的他已几乎与紫极元胎完全融为一体,即使于搏斗中也能任意引发紫极元胎那莫名又可怕的吸力,再不用事先凝神内敛,做上近半个时辰的准备功夫。
花园建成了,楼也盖好了,剩下的便是接新娘子了。
双尊盟迎亲的队伍堪称壮观,以龙霸天为首的二十余条大汉扛着两台大轿,前往五百里外的平川府律青园总堂口接人。
这段日子以来,双尊盟上下喜气洋洋,院子内外皆粉饰一新,所有人等皆发了一身新衣,只等新娘子的到来。
与此同时,一只由各派高手组成的近百人规模的庞大队伍也自玄青观出发,浩浩荡荡赶向律青园。
距离预定的大婚之期还有五天,窝在至尊院中已有一个多月的无名被程怀宝强自拉了出来,认认真真洗了个澡,足足搓去了二斤老泥。
一身清爽的无名穿上了特别定制的大红礼袍,戴上新郎帽,立时便添了几分新郎官的喜气,只不过首次穿上这等宽大衣服的无名着实有些不适应,拉拉这里拽拽那里的好不别扭,看得程怀宝在一边哈哈大笑。
现在的双尊盟已是万事俱备,只欠新娘。
这天是预定的大婚之期,无名与程怀宝两兄弟一身新郎打扮坐在至尊院中等着花轿的到来。
程怀宝心中明显有些紧张,或者说躁动更加贴切一点,偏偏在一众下属面前还要保着面子不能太过露怯,强装镇定的坐着,但不时扭动的屁股却又如何瞒得过人。
反观无名倒是镇定得很,双目微闭,气定神闲。
程怀宝咳嗽一声道:“你们都到外面望着去,花轿入城门时进来通禀。
众侍从躬身应是,转身行了出去。
只剩下兄弟二人,程怀宝稍微自在了些,挪了挪屁股道:“木头,你怎的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无名淡然道:“娶媳妇而已,有什么紧张?”
程怀宝撇撇嘴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是人生得意之极致时刻,怎会不紧张?”
无名斜瞄了程怀宝一眼,耸耸肩膀安然道:“我与姐姐已经洞房花烛过了,自然不紧张。”
程怀宝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名所理解的洞房花烛的含义全部来自程怀宝,而无赖对于洞房花烛的定义着实低级趣味的紧,是男人便都能猜到。
提起这个程怀宝便觉一阵辛酸。
想他程怀宝虽不敢说玉树临风赛潘安,最起码也是英俊潇洒,机灵聪明,晓得如何讨女子欢心。然而他的情路是何等崎岖,若非他的“持之以恒”与“决不放弃”,只怕与他的小月月早已是劳燕分飞,形同陌路了。
反观无名这根不知情为何物的木头,轻轻松松抱得美人归,连老天都帮他,不然他与徐文卿的定情之物怎会是那一壶掺了和合散的茶?
不想还好,一想起无名这呆子竟是用chun药搞定美人,程怀宝便是一肚子的嫉妒与不平,这小子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酸溜溜道:“没什么了不起,反正今天晚上我便能与我的小月月洞房花烛了。”说罢赌气似的靠在椅背上,一双贼溜溜的大眼充满期盼的看向院门,不用急,他的小月月马上便能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闭目养神的无名猛然睁开了双目,而程怀宝则干脆蹦了起来。
门“啪”的一声推开,无名的一个贴身侍卫冲了进来。
还没容他开口,程怀宝已急不可待的叫道:“可是新娘子到了。”这小子一心想着新娘子,却没注意那侍卫一脸的紧张神情。
无名却不是程怀宝,虽然心中也盼着早点与徐文卿重聚,但他一眼便看出不对,冷然道:“出什么事了?”
侍卫单膝跪地道:“启禀盟主与宝爷,接亲的轿子还没到,却从西门来了一批江湖人,据眼线报告,其中全是高手,人数近百。”
无名眉头皱的死紧,无缘无故的怎会有近百高手跑到汉中来?他有预感,这些人是冲双尊盟来的。
程怀宝则已被喜事冲昏了他那原本精明无比的头脑,呆呆道:“近百高手来到汉中?莫不是找咱们讨要喜酒喝来了?”…
无名什么话都没说,甩手将新郎官的帽子与大红喜袍扔在了椅子上,露出里面那一身劲装,冷然道:“命令盟中所有属下戒备,通知纪堂主立刻过来。”
侍卫接令,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程怀宝兀自没有明白过来,讷讷道:“木头你要做什么?与人开战不成?今日可是咱哥儿俩大喜的日子。”
无名浓眉紧蹙,声音低沉道:“来者不善。”
程怀宝身形一振,许是受了无名的影响,一股莫名的紧迫感觉袭上全身,默然不语的将喜服脱下,挂在一旁的椅背之上。
片刻后,一身光鲜衣着的纪中急步赶来,行礼道:“纪中见过盟主,见过宝爷。”
无名道:“纪堂主,汉中来了岔眼的高手你可已晓得了?”
纪中恭敬答道:“属下刚刚听下面的弟兄禀报了。”
无名点点头道:“纪堂主立刻带一百个暗器功夫最好的弟兄藏身于二进院与三进院中,若万一冲突起来,你们这支奇兵便是咱们制胜的关键。”
纪中显然晓得事情的紧迫,面色沉凝道:“属下遵命。”说罢展身法掠出至尊院。
程怀宝犹自抱着一丝希望道:“也许他们是路过呢?再说目下江湖能出动如此众多高手,只有三教五门有这等实力。三教五门又怎会与咱们为敌?咱们可是才帮他们破解了那个藏宝图阴谋,他们感激咱们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