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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记得乾洋已经火了啊,为什么还要这么用力?
彬子说,虽然他火了,但是他“段子手”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在人们心中了,他为了迎合观众的口味,只能把这个人物设定继续下去,即使他真的不喜欢,但是为了不过气,只能绞尽脑汁每天想些新段子。
司机师傅的催促声让我回过神来:“不是很着急吗?现在到了,咋又磨磨叽叽的?”
陶樊已经把钱付了,此时正在车外面等我。
下了车,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栋豪宅。
豪宅的四周散发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冷气息。
陶樊淬了一口,说道:“不知道用了多少婴灵才有如此纯正的阴气,多少孩子丧失了看到世界的权利?”
不知道为什么,陶樊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儿童医院里发现的尸池。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很生气,气的是白欢明知道这样做天理不容,明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却什么也不做,甚至要拦着我。
唉,可惜白欢不在了。
我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回来,抽出了刻刀,对陶樊说:“我先进去,有情况就喊你。”
“等等。”
陶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我身上:“贴上,你喊的话我可能听不见。”
摸了摸符纸,我在心中暗叹,有个道士跟在身边就是想得周全。
也不知道陶樊施了什么术,我一晃神的功夫,已经看不见他了。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没有风吹过的声音,更没有虫鸣鸟啼。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我轻吸了一口气,握紧刻刀,从围墙外面翻了进去。
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这栋别墅,我绕到了房子侧面,终于发现了一扇落地窗。
薄薄的刀片找到了锁舌,我轻轻地拨弄着,不出一分钟就将落地窗打开了。
落地窗悄无声息地向左边滑开,我的面前只剩下了一道黑色的窗帘。
不敢轻举妄动,我用刀片轻轻挑开了一道极细缝隙,然后向里看去。
里面一片黑暗,除了从我挑开的缝隙漏进去的头发丝般的阳光,屋里一片死气沉沉。
那道阳光虽然细如发丝,但是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还是很明显了。
我敢肯定,屋内的人一定发现了我。
于是我也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地拉开了窗帘,大步走了进去。
我面前是一张真皮沙发,木挞就被绑在沙发上,没有意识。
屋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源头——木挞的裤子。
他浑身的肌肉依然是紧绷的,紧绷到我觉得他的血管随时会从皮肉下面跳出来。
顾不上其他,我先挑断了绑着他的绳子。
本来是想赶紧先带他走,谁知道绳子一断,木挞突然动了一下,从沙发上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木挞的四肢突然开始抽搐,白色的细沫从他半开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地面。
屋里的恶臭突然又加重了,一滩淡黄色的液体从木挞身下漫开。
我一惊,扑上去想按住他群魔乱舞般的四肢,谁知道他虽然闭着眼,但是力气大得惊人,直接就把我掀翻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把贴在身上的符纸撕了下来。
没过十几秒,陶樊就从我进来的落地窗也走了进来,一看到木挞,他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了。
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呢?
就是愤怒,不解,以及可以几乎忽略不计的伤感。
只见他手法娴熟地在木挞浑身上下几处大穴按了按,木挞的动作立马小了很多,紧接着,陶樊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包艾草,一手捏了个诀,将那艾草点燃,放在木挞鼻子下面熏了熏。
然后木挞就不动弹了。
我仔细看了看,之前我以为是血管的凸起,突然开始在木挞身上游走,然后汇聚到他的左手手腕处便消失不见了。
我拿起他左手腕仔细看了看,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一道很小的伤口。
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陶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没问为什么,很有默契地和他一起将木挞架起来,忽略了地上的污秽,从大门直接出去了。
这是对方给我们的下马威。
乾洋的豪宅里只有木挞,对方显然在我们来之前就早早地走了。
将木挞架出去之后,陶樊又返回到房子里看了看。
出来之后,他对我说,屋里对风水起到关键性作用的装饰物都被拿走了。
我问他都有什么。
“一缸金鱼,一双筷子,一盆青竹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我摸了摸鼻子,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应该跟小孩子计较。
“木挞这是怎么了?”我看着被我们放在路边的木挞,有些头疼。
他这样,应该没有什么出租车愿意载我们。
“这是诅咒。”陶樊说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也知道了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陶福城,也就是陶樊的师父,元福真人,就是死于诅咒。
怪不得他刚刚手法如此娴熟。
诅咒,是一种将东方的蛊术与西方的巫术相结合的产生物,因为剑走偏锋,又非常难学,所以其实会的人不多。
至少我已经几十年没听说过诅咒了。
这让我再次重新审视乾洋的这件事。
我将楚桐踏入我店门,到刚刚将木挞从屋里架出来,还能想起的细节都想了一遍。
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让我有点心惊胆战。
别人都算计到我家门口了,我却什么都没发现。
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就将我罩了进来。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陶樊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打个电话给彬子吧,让他开车来。”
陶樊本来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阴沉出现了裂痕:“你确定要他开?”
“啊不然嘞?我们就这样架着木挞回去吗?”
彬子的车技我们确实都不敢恭维,不过眼下就这一条路了。
陶樊的脸色变得很精彩,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彬子打了个电话。
彬子答应得很爽快,说不出半个小时一定到。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彬子能开车半个小时内不撞树。
挂了电话,陶樊和我架着木挞到路边的长椅上。
虽然说对方应该早就走了,我和陶樊还是将木挞架到了两个路口外的长椅上。
防患于未然,远一点是一点。
看着没有意识的木挞,我还是有点心疼。
虽然说他冲在前面无非就是想能不能将鬼婴收为己用,有点小私心,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也有想要帮我的想法。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当年我的举手之劳,并且表现出感激。
这种人现在其实不多了。
这几十年来,其实我做过的举手之劳应该说是不计其数了吧?
但是大部分的时候,那些人见了我第一次,就再也不想见我第二次了。
这也渐渐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你帮我是应该的”这种心理,越来越普遍化。
不过还是有像木挞这样的人,让你觉得,其实你小小的善良,还是有回报的。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来,我双手沾染的鲜血,无辜的,有罪的,已经是不计其数了。
但是我希望我能保持住心中小小的善良,所以在情况允许的条件下,我会尽力去做“举手之劳”。
“师叔?师叔?”陶樊喊我:“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没什么。”我摇摇头。
陶樊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声车喇叭打断了。
我回头一看,一辆香槟金的轿车停在路边,我叫不上名字,摇下的车窗后面是楚桐关切的脸:“墨先生?需要帮忙吗?”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不解。
“高欣蕾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是你找她要了乾洋家的地址,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想过来看看。”
我扬了扬眉,指了指木挞:“能把我们送回咖啡店吗?”
我本来以为楚桐会嫌弃木挞身上的污秽与味道,没想到她眼都不眨地就答应了:“上车。”
陶樊问不等彬子了吗。
我拿出手机给他看,上面显示因为闯红灯以及其他所有不遵守交通规则扣的分数足以吊销驾照了。
陶樊的嘴角抽了抽,乖乖将木挞塞进了车里。
系好安全带,楚桐一踩油门。
就在车子开动的那一瞬间,我从后视镜看到了刚刚的长椅旁边站着一个人。
陶樊以为我没看见,特地拍了拍我:“你看。”
我说我知道。
楚桐则是没有回头,假装没听见,专心开车,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指泄漏了情绪。
因为站在长椅旁的是乾洋。
他死死地盯着我们。
第101章 重新审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楚桐,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力气大到骨节都开始发白。
“你没事吧?”我问道。
她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问道:“乾洋他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师父说得对,爱生痴,痴生怨,怨生恨。
怪不得之前楚桐在网上和乾洋撕13撕得那么厉害,原来她是想彻底毁掉这个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
我不禁开始想,乾洋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应该也是通过熟人介绍才了解到古曼童的,谁知道拿到的佛牌有问题,导致他白白成了别人的容器。
活尸一般力大无穷,是承载阴魂的绝佳容器。
但是活尸生前的魂魄是生生被打散的,所以受害者都会在极大的痛苦中消亡。
乾洋虽说可能人品不太好,但是之前为了红起来,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陶樊说乾洋已经“死了”很久了,不像是最近为了红起来才求得佛牌。
这就很奇怪了,乾洋明明是为了红起来,才去求的佛牌。
求了佛牌,才中的诅咒,慢慢变成了活尸。
可是陶樊却说,乾洋身上的死气已经沉淀很久了,绝对不是最近才搞的。
这让我很不解,既然是刚刚中的招,那么为什么他“死了”这么久?
陶樊没有必要说谎,而且我相信他的判断,在这方面,他比我厉害多了。
那这究竟是为什么?
种种谜团让我有些头大。
除了乾洋身上的秘密,还有刚刚为什么乾洋没有扑过来?
想要害他的到底是谁?
谁会这么想让乾洋死?
回到咖啡店,陶樊主动说要替木挞清理身上的东西,彬子给我打了个电话,带着哭腔说车被交警扣下了,要我去警局领人。
我问撞死人了吗?
彬子说没有,但是不小心把马路边的水果摊撞翻了。
我扶额,问了他微博账号和密码,告诉他晚点我就去警局领人,让他先等着。
楚桐在一旁听着我和彬子的对话,扑哧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