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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你做什么!”萧尘脸色一惊,忙将她衣襟扶了上去,眼中含泪,不断摇头:“你不要胡说,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原来,皇甫心儿那天在云白岛听见玉娥仙子的话后,心里便知晓自己大限将至,也许即便找到了南极仙翁也没用,也许根本就找不到。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她之所以不想萧尘那么快来到祖洲,是怕找不到南极仙翁,或者南极仙翁也没办法,那样的话,剩下的时间萧尘就要在焦虑和绝望中度过了,所以只要不那么快来到祖洲,萧尘心中就还会有希望,她不想萧尘的希望破灭,她想好好过完这最后的时间。
……
大概到了中夜时分,皇甫心儿气息越来越虚弱了,忽然轻声道:“萧尘哥哥,我想看云海……”
“好,好……”萧尘扶着她来到山洞外面,靠着一棵大树而坐,只见远处云海慢慢翻涌,天上悬挂着一弯弦月,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又仿佛那么遥远,遥不可及。
皇甫心儿脸色苍白,却面带微笑:“萧尘哥哥,还记得那次吗?你来我家,我们就这样,坐在屋顶看星星,你跟我说,这些星星发出的光芒,都是亿万年前发出的光芒,当我们看见的时候,说不定早就陨落了,可是星星明明就在天上,怎么会陨落了呢……”
越到最后,她的声音越虚弱了,最后又看着萧尘,轻轻笑了笑:“萧尘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你陪心儿再说说话好吗……”
“恩,恩……”萧尘声音有些哽涩,笑了笑道:“心儿想听什么?”
“恩……”皇甫心儿想了想,轻轻笑道:“萧尘哥哥讲个笑话给我听吧……”
“恩,好……”萧尘擦了擦眼角,笑着道:“从前有两只螃蟹,一只青色,一只红色,青螃蟹一炷香能爬五里路,红螃蟹一炷香能爬十里,你说它们两个,谁爬得快?”
皇甫心儿噗的一笑:“笨蛋,当然是青螃蟹啦,红螃蟹都被烤熟了,怎么爬啊……”
萧尘干笑了两声:“啊,好像是啊,一点也不好笑,咳咳,那我再重新讲一个,从前有一只兔子和一只乌龟,它们约定看谁跑得快,兔子一眨眼就不见了,乌龟慢慢追上去,看见它在路边睡觉,就说‘哈哈!你在这里睡觉,你要输啦,你快起来,不要睡啦’……然后,然后兔子就赢了,你说乌龟,它傻不傻啊……哈哈……心儿,你说好笑不好笑,心儿……你不要睡,我还有一个故事,从前……”
说着说着,两行眼泪从他眼中滑了出来,皇甫心儿靠在他胸膛上,安安静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萧尘张着嘴,还想继续说,但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两行眼泪不断流下,顺着下巴,一滴一滴落在了皇甫心儿逐渐冰凉的脸庞上。
“心儿……心儿,醒醒,不要睡,心儿,你听见我说话吗……”
然而,皇甫心儿怎么也不可能回答了,安安静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萧尘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这一个多月来,每一幕都历历在目,欢声笑语,但此刻,却仿佛化作了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在他心上割着。
“我会救活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救活你!”
萧尘将她抱起,双足一蹬,往仙桃岛那边方向去了。
……
“开门!开门!”
他用力叩打着门环,片刻后,门打开了,又是白天的那两个仙童,两名仙童仍是一副“双耳不闻他人事”的模样,甚至有些漠然,道:“阁下请回吧。”
萧尘看着二人:“我要见仙翁。”
两名仙童仍是脸色漠然,摇了摇头:“祖师外出云游,门中若无重大之事,我们是不会传讯打扰他老人家的,所以阁下请回吧。”
这两个小仙童看尽了生死,对于一个人的生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简而言之,就是皇甫心儿的生死,与他们无关,他们不会为了一个人的生死,而传讯给南极仙翁。
而南极仙翁对天界中人虽然不怎样,但却向来是对凡人和蔼可亲,仙人有难,他不去管,但若凡人有难,他必定出手相救,此刻他若是知晓了有两个凡人上到仙界,万里迢迢来找他,必然立时便赶回来了,然而此刻坏就坏在,这两个仙童却不通人情冷暖,不肯传讯。
这一刻,萧尘眼神骤然变得有些寒冷了:“你们是说,必须要门中有大事,才会传讯给仙翁是吗?一个人的性命,不算大事,对吗?”
“没错,神仙也有一死,此为命数,无法更改,阁下请回吧。”两个仙童依旧脸色淡漠,像是朗诵课文一样的说着这些话。
萧尘眼神寒冷,往前边走了几步:“那你们觉得,什么才是大事?一人之命是小事,那若再添两个,算不算大事……算不算命数!”
两名仙童见他此刻突如其来的寒冷杀意,不禁吓了一跳。
(今天一章。)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南极仙翁
话一说完,陡然间,萧尘催运起了体内玄功,登时令狂风大作,两个仙童吓得脸色煞白,立即便想将门关上,然而在罡风笼罩下,却关不上了。
“外面何事吵闹?”
就在这时,仙府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那两个仙童吓坏了,立即喊道:“师公,有人闹事。”
“咻!”一道白光掠出,里面瞬间出来了一个白衣中年人。
那中年人向萧尘看去,立时察觉到他非同一般的功力,不禁微微一惊,说道:“两个童子无礼,阁下勿要见怪,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话到最后,注意到了他怀中抱着的皇甫心儿,不禁又是一惊:“她是凡人?”
萧尘没有说话,那白衣中年又向他看了看,道:“阁下请进。”说罢,摆了个请字。
两名仙童怔了怔:“师公……”
“你们两个,退下!”
“是……”
待两名仙童走后,白衣中年又向萧尘摆了个请字:“阁下,请。”
萧尘抱着皇甫心儿往府中走去,到得府内,只见假山林立,四处皆栽培有松柏,此刻在月光映照下,更显挺拔矫健。
“阁下,请。”白衣中年温文尔雅,面带微笑,在前引路。
片刻后,到达一间庭院,步入屋内,萧尘小心翼翼将皇甫心儿放在软榻上,复又向白衣中年拱了拱手:“这位姑娘寿元将尽,但并非正常生老病死,烦请仙君看看。”
“仙君二字不敢。”白衣中年笑了笑,又拱了拱手:“在下温玄,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一尘。”萧尘也拱了拱手道。
仙桃岛地处偏远,加上神霄玉清府几乎不闻外界之事,所以尽管这一个多月来萧尘在仙界闹得风生水起,但温玄也并未听过其名。
接下来,一直到天快亮时,皇甫心儿脸色终于稍稍红润了些,但仍未醒来,温玄收起一些事物,向萧尘道:“这位姑娘已经暂无大碍,我已传讯给师父,三日后等师父回来即可。”
萧尘拱了拱手:“有劳温玄上人了。”
“一尘仙友客气了。”温玄拱手一笑,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又等到七月廿七这天,两名仙童正在府外清扫落叶,乍见天际一团彩云飘来,只见那彩云上站着一个老翁,白须三尺,面色红润,额头高耸,右手拿一桃木龙头杖,左手托一仙桃,身边还有一只七色仙鹿,端的是神仙风范。
“祖师!祖师!”
两名仙童见到祖师归来,都大声呼喊了出来,那老翁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乘着彩云落于府前,咯咯一笑:“明月、清风,那两人现在哪里?”
“他们,他们和师公在里面!”两个仙童疾声说道。
“好,好,待师祖这便去看看。”老翁颔首一笑,便往府内而去了,他自然便是南极仙翁了。
……
萧尘正在屋内守着皇甫心儿,这两日愁云满面,此刻忽闻外面有两人脚步声响起,又感受到一股神仙气息,立时心中一喜,去将门打开,只见一名白须高额的老翁和温玄走来,立即便知晓是谁了,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晚辈一尘,见过仙翁前辈。”
南极仙翁笑咯咯不断点头:“你们能来仙界祖洲找我,便是有缘,待我去替那姑娘看看。”
片刻后,南极仙翁进到屋内,在皇甫心儿身上施了几层法术,仅片刻,皇甫心儿气色便恢复了,萧尘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仙翁前辈,如何?”
南极仙翁捋了捋白须,和蔼笑道:“非正常寿元枯竭,不打紧不打紧,拨正即可。”说着,又在皇甫心儿身上施了几层法术。
现在皇甫心儿并非受创,而是寿元上出了问题,南极仙翁做为寿仙,即便难倒各路神仙,又岂能难得倒他?
一个时辰后,皇甫心儿便悠悠醒转了,萧尘欣喜过望,忙向南极仙翁施了一礼:“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南极仙翁捋须一笑:“我能帮她寿元拨正,但她一身功力失了,这我便办不到咯……”
“不打紧,不打紧。”萧尘心中高兴,能将性命保住便好,功力往后再说,当下急忙走到床前,慢慢扶皇甫心儿坐起来:“心儿,感觉好些了吗?”
皇甫心儿揉了揉额头,她本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竟又活过来了,这种感觉,她自己也难以说清,就像是快要走过奈何桥时,却又有一双手将她生生拉了回去。
“这……这里是……”她看了看四周,又见面前坐着一个白须高额的老翁,立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想要起身行礼,奈何身子还有些虚弱,站不起来。
南极仙翁咯咯一笑:“不打紧不打紧,姑娘身子尚还虚弱,这两日只管好好歇着,待老翁再替你调几味药。”
“多……多谢老神仙。”皇甫心儿仍是想起来行礼,萧尘将她扶着,心想天界仙神大多都是高高在上,对凡人爱理不理,而南极仙翁却肯为一凡人之命而万里赶回,此刻将皇甫心儿治好了,非但不急着让自己二人离去,还要再细心调理,怪不得玉娥仙子会让自己来找他。
到下午时,皇甫心儿已经恢复了许多,萧尘扶着她去到外面,仙桃岛的景色比起云白岛更要美不胜收,仙气也浓郁了许多,两人四处走了走,皇甫心儿见他眉宇间仍有些忧色,刮了刮他鼻子:“好啦,现在都没事了。”
“恩。”萧尘轻轻点头笑了笑,但确实有些忧心,尽管现在性命无忧了,但心儿功力尽失,如何才能恢复?倘若就此回了人界,恐怕更是难以找到恢复功力的方法了,而自己一朝未能渡劫修成仙,也一朝难对付那些上仙级别以上的人。
此刻萧尘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再过不久,无论是天界还是人界,都将有重大变故,上次玉娥仙子走得那么急,也不知是人界出了什么事,还有打伤弃苍天的人……总感觉,有大雨将至了。
……
两人四处走走停停,来到一座小山坡,只见山坡上松柏挺拔,又有奇花异果无数,而山坡顶上建有一座八角小亭,亭子里面南极仙翁正与温玄说着什么。
“是仙翁前辈,我们上去打个招呼吧。”皇甫心儿想起还未行礼道谢,此时自应上去一趟。
“恩。”萧尘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扶着她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