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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辛觉得这几个大家伙的吼声似曾相识,可一时间却想不来在哪听到过,此刻也懒得去用心回想,只是透过鬼缝隙,凝结目光用力去看。
来的东西很大,叫唤的声音也着实威猛森严。可海妖大阵不管哪套。又有无边的鬼乍起,狠狠缠住了对方。
旋即咆哮声更加响亮惊人,啪啪的崩响声不绝于耳,那些大块头不仅挣断了捆缚住它们的鬼,而且还有余力,开始疯狂反扑。即便梁辛身处玉下人间,也能感觉到,这座由数十万海鬼合力编织的可怕大阵。竟然在微微的颤抖着,与新来的敌人滚滚恶战在一起。
梁辛又惊又喜,可他的天下人间,周遭尽数被密密麻麻的鬼包裹,看不到大块头的全貌,只能透过缝隙,以管窥豹似的,一点点的去
。
一闪而过的,是一条黄色的大尾巴,梁辛百忙之中眨巴了几下眼睛。虽然大得离谱,可形状上明明白白是条牛尾巴,天上掉下来几头牛?梁辛开始琢磨,他看过的志异中,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牛妖怪。
隆隆声惊起,两只马蹄分左右一蹬。踹断了大把的鬼;
几片蛇鳞闪烁异彩,照的粱辛眼睛酸; 尖锐的鹿角,冲着鬼大阵一戳,海水中猛的响起一片苦栗子的痛苦嘶嗥;
还有龙头、狮眼、虎背、熊腰,,
梁辛哪还能不明白,哈的大笑了一声,也不管柳亦能不能听到自弓的声音,嘶声大喊道:“麒麟,是麒麟。大个的麒麟祖宗!”
时值此刻,梁辛也终于明白了,蝼境为何要自残,任自己的血液喷涌流淌入海还不罢休,还要嚼碎自己一大片皮肉,又把肉馅吐得满哪都是,这条怪物是要用自己的血肉香,引来天敌,麒麟!
大国师麒麟和尚秦养过一对麒麟,唤作赤耳赤目,便是以蝼甥幼蛇为食而哺育的。
那对麒麟一只稍大,另一只干脆还是宝宝,即便那只大的赤耳,也还远远没有长成。
成形的播烦自残身体,它的血肉香,如果被赤耳赤目那样的小家伙闻到了,别说赶过来吃肉,只怕连动都不敢动,立刻就会趴伏在地哀鸣等死。
现在赶来的,是五头真真正正的天地祥瑞,大兽麒麟!两大三可其中那头最小的,身长也在三十丈开外。至于两头大的,足足有五十丈的身形!
就连胖海豹都不知道,过了尾巴蛮盘踮的凶岛,再向东南七百里,还有一座小乌,其间就盘踞着这一窝麒麟大兽,从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吞吐天地,吸敛灵元。
胖海豹不知道。可螃蛙一清二楚。如果没有这无穷无尽的海妖结阵吐珊删就算在蜕皮之后,也只有小心翼翼的收敛气息,远远避开那窝麒麟。
不过播境眼看着自己已经无处可逃。倒不介意把麒麟引过来”
这五头大兽五听敏锐,虽然远隔近千里,仍嗅到了播甥的血肉香气。立亥精神大振,追风踏火的追杀了过来,一头扎进由凶岛喷的迷天烟尘中。
也不是麒麟鲁莽,不懂得先探一探,而是凶岛动的这道法阵,实在犀利惊人。
这道迷天法阵,其中蕴含着绝大神通。无论修士还是灵兽,只要进入其间,便会晕头转向反向全失,继而从云端坠落,五头大麒麟也不例外,千里迢迢赶来。还没等找到美食就掉进了海鬼大阵! 一方是数十万头苦栗子,鬼大阵一经动,根本不辨敌友,只要有人坠入便立刻绞杀,就算是凶岛上的尾巴蛮不小心摔进来也只有死路一条;另一方则是亘古大兽,穷尽天地也只有它们作威作福的份,脾气暴躁有触犯者 必杀无赦。
两群虐戾怪物,甫一见面便是掀起了一场滚滚恶斗!
梁辛激动得头安都在微微颤抖,不完全是生机突然降临,也因为这场恶战亘古未有,身处其间心境又哪能不为之激荡啊。
麒麟咆哮,海鬼嘶嗥,还有凶岛上连绵不绝的号角与猿啼,整座天地都在恶战中彻底乱了套。梁辛苦苦守住自己的天下人间,外面诸般巨力撕扯不休,若魔了破了,就算自己还能逃,柳亦也必死无疑。
梁辛看不到,鬼大阵不知何时已经从海面打到了海下,几十万海鬼把大阵变成了一只巨大而混乱的头团,蟋烦、麒麟和天下人间尽数被包裹其中,即便千里之外、远离凶险海域的大海,也受到恶战的影响。掀起了恐怖的暴潮,天色昏暗。怒潮澎湃!
一声震天价般的惨嚎,震颤污海,惨烈得让梁辛都心胆具寒。
第一头大兽惨死于鬼之间。而附近的海水,早已化作了一片血沼。每时每刻,都有大片的苦栗子守不住巨力的冲击,暴体而亡。
结大战,也在慢慢的松动着。
铺满大海的黑色暴潮,肉眼可见的缩”百里、八十里、五十里、三十里。
大兽麒麟也在一头接一头的缓缓倒下。
无论麒麟还是苦栗子,都是在为了一个字而疯狂的绞杀着对方:活!
恶战里,时间过得飞快小在梁辛的脑海中,还残存着麒麟天降时的震骇,而凶骇的战局,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尾声。
战场,在海底与海面之间几经转移,最终还是回到了水面之上。
鬼越来越稀疏,等到只剩一头大兽麒麟的时候,海鬼大阵也稀疏到无法再遮住播甥那巨大的身体,金灿灿的豪光,团团黑中露了出来。
可最后一头麒麟,却没办法再赶过去,啃一口它梦寐以求的播蜡肉。它全身都被黑紧箍,仅剩的力气,全都用作苦苦的挣扎。
让梁辛大概意外的是,播甥竟然没恶 小蟒蛇们却都不见了踪迹。
播蛹正双眼微睁,任由身上的鬼疯似的禁锢自己,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同它一样,已经陷入法阵无力自拔的麒麟大兽。
到现在为止,苦栗子只剩几千头;堪比天神的恶兽死了四只,四周不见海水,只有腥臭浓稠的血浆”活下来的,无论恶兽海鬼还是梁辛。全部被这份只能用浩瀚来形容的惨烈和顾败,慑服了心魂。
就连凶岛上的号角猿啼,也不知何时沉默了下去。
恶战之下两败俱伤!
却还剩下一个梁磨刀。
嘭的一声闷响,梁辛撤掉了天下人间,金光急闪,围着柳亦和胖海豹迅盘旋,转眼割裂了他们身周的鬼。
柳亦一惊而醒,呲牙咧嘴的正想接着拼命,却突然露出了一副见鬼的神情,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先前那些铺天盖地的鬼,竟然只剩下不到七八里的样子,而且还是东一团西一簇,稀稀拉拉显愕无比寒碜与破败。
旋即巨大的惊喜从胸腹中喷涌而起。却阻塞在狭窄的喉咙里,柳亦把脸蛋子憋得黑里透紫,最终也只出了一声比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的
哼。
倒是胖海豹,现在酒还没醒,能动了之后,又把刀子舞得呼呼风响,不停的大喊:“来啊,来啊!”
毒蛇濒死,却仍想着噬人!鬼又复集结。向着三人袭来,柳亦单手挥舞金鳞斩断鬼,用残疾的胳膊架起胖海豹,咳嗽着总算把胸口淤积的闷气喷了出来,随即对着梁辛大笑:“快干活!”
两道金光再度闪烁而起,沿着蝼蚂巨大的身体,把鬼层层割裂。蝼蛹果然还活着,对着梁辛轻轻抽*动了下嘴角,似乎是在笑。
梁辛却笑不出来,他在心疼秃脑壳。不料扑哧一声,一颗光秃秃的小脑袋,竟然从蝼境的嘴角里挤了出来。
先是大惊继而大喜,梁辛的笑声干涩而嘶哑,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秃脑壳摇头摆尾,费力从播甥的大嘴里挤出来,一头接一头,一共八条小蛇,全都从蝎甥的嘴巴里跳出来。尾相衔排着队在学将海水中尽情游动,一个个嘴里呼呼怪叫,怎么就那么开心”梁辛居然也忍不住。张大嘴巴跟着小家伙一起呼呼怪叫庆祝,柳亦的大笑声更是响彻海面!
只剩数千海鬼了,打了场恶战,凡到强弩点何况其中大部分心“坏在集结在一起与最后一头麒麟拼命。
余下的那些,根本挡不住梁辛和柳亦这两个煞星。
当然,就算梁辛不杀过去,海鬼也会拼尽残余的力气围拢过来,这是结妖阵天生的脾性,和飞蛾扑火也没什么区别吧。
鬼断裂,残存的苦栗子被一茬接一茬的杀掉,又是惨惨杀戮,粱辛心里不舒服,趁着他们在海面上动手的时候,分出精神把事情大概和柳亦说了说,随后问道:“这条蝼境”怎么可能还活着?”
柳亦翻身入水,片刻后水下扶起一片残肢碎肉,等他也回到海面后才摇头苦笑:“或许,苦栗子只是要困住它,没想着杀它?”
梁辛也手脚不停,斩断犹自猛攻而至的鬼:“你说,蟒烦是不是也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才把小蟒它们都吞到嘴里?”
柳亦略作沉吟,才开口回答:“应该不会,否则它何必自残身体,引来大兽麒麟!”
五头大兽麒麟和这道海鬼大阵的实力汕白仲之间,胜负只看谁挥的更好一些,否则这一战也不会打成现在这副惨烈模样。
如果时光倒流,让它们重新打过,说不定现在麒麟已经肃清了海鬼。正摇摇晃晃的去啃播甥。
蝼炮把它们引来,实际是将自己的一半生死抛了出去,若它早知自己绝不会被海鬼杀掉,这么做实在稳赔不赚。
梁辛却轻轻摇头:“我想它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恶 ”
柳亦扑跃而起,手中的金鳞自血沼大海上划出一道锋锐弧光,斩断一片想要卷向播甥的鬼,这才回过头大声问:“你是说,播甥为了报恩。所以自残血肉引诱麒麟,却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梁辛笑了:“其实看看秃脑壳就知道,蝼蜡这一脉,虽然凶狠狡猾。但却知恩图报。”说着,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也不光是为了报恩,我估摸着,播蚂也不想再被海鬼封印了,这才要引来麒麟,搏一搏生机。”
柳亦恩了一声,笑道:“靠谱!”跟着他指了指水下:“剩下的苦栗子你别管了,照顾好胖海豹和播甥就好,倒是那个东西,你看着办吧。”
柳亦一指仍在鬼中挣扎的那最后一头大兽麒麟,也不等梁辛回答。身形晃动,手中金鳞翻花。潜入海底再去大开杀戒。
梁辛转头望向蝼蝼,大蛇面无表情,没理会他,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梁辛架着胖海豹,心里实实在在有些踌躇。这群麒麟来得糊涂,死得冤枉,却货真价实的救下了他们的性命。
嗡嗡锐响,七盅红鳞在柳亦的帮助下,挣脱了捆缚它们的鬼,飞出海面回到主人身边,轻轻震颤中,转眼将污血甩了个干净。
而梁辛也打定了主意,身形晃动围着大兽麒麟层层打转,金鳞过处鬼纷纷断裂!梁辛实在不舍得就这么把麒麟扔下不管,就算大麒麟要报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性情所致,不顾后果,实在不是睿智所为,可没了脾性和任性,又哪来的天下人间!
麒麟的身上鳞片斑驳,布满了巨大的创伤,脱困后神情萎顿不堪。翻起怪眼看了看梁辛,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播甥。
梁辛略略紧张,七盅红鳞感应到主人的心情,徒然出连串低鸣,结成北斗拜紫薇,稳稳拦在了麒麟与蝼精之间。
救归救,可麒麟要要还是想着“吃饭”梁老三就要痛打落水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