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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秦暗叹了一口气,道:“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廖哥拍了拍谈秦的肩膀道:“走,咱们出去吃夜宵去。这大好的夜晚,可不能放在房间里面啊。”
“嘻嘻!”可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却是唐琪出现了,“师父啊,我也同意去吃夜宵。”
谈秦望着自己桌子上铺开的资料,有点无力道:“唉,天啊,怎么没有人来救救我啊。好吧,咱们出去吃夜宵。”
在炎炎夏日来到资兴,晚上不去吃夜宵,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廖哥走在前面,在酒店下面早就停了一辆军牌吉普车。
三人上了车,廖哥介绍道:“这是我当年的战友陈鑫。”
陈鑫长得十分帅气,穿着便装,脸上英气十足,却是比廖哥还有精神一些。这个种原因恐怕是两个人走了一条不同的路。一路上廖哥侃侃而谈,而陈鑫不时地会意一笑,车四转之后,便来到了一个大排档。扑鼻的香味,已经是迎面而来。
特种兵到了年龄之后,一般有两种出路,廖哥选择了最洒脱的出路,而陈鑫选择了最稳当,却是最艰难的一条路。
坐下来,干了一杯,廖哥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哥们牛啊,这才几年啊,便已经坐到营级的位置上了。要知道他和我一样,肚子里面都没有什么墨水的。”
喝了一口酒之后,陈鑫不再沉默,叹了一口气道:“是拿命拼出来的啊。这年头没有半点背景,你不拿命去拼,谁会让你上位。”
15 访前准备(二)
夏夜。
就在路边,超大的风机将周围掀起了阵阵风。蚊虫一类因此竟近不得身。远处有知了趴在树上高亢的叫着,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远处的霓红灯处,而感叹着夏日的激情。
资兴的鱼很给力,这里的东江鱼在全国都享誉盛名,
近处三男一女却是围着一锅鱼,配着一些粗制烧烤,喝起了啤酒。这并不是奢侈的生活,对于罗丽柔、方宏志们来说,显得有点不够情调,但是却是让谈秦感觉到爽气。
爽,更是因为同桌的人看上去都很正直,是值得交的朋友。
谈秦喜欢交朋友,但并不是所有的朋友都会深交。而眼前这两个汉子明显是值得深交的那种过硬朋友。
唐琪嚷得厉害,但是却没有吃很多,看得出来是一个节制的女孩子,过了晚间某个时候,便不会吃东西了。所以她才没有像一般女孩子肚皮上或多或少多出来的那些肉肉。
“唉,人家是小女孩,不要给她倒酒。”虽然谈秦知道唐琪很能喝,但是还是帮助她挡酒,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女孩子,这是一种责任。
唐琪微微一笑,却是直接将一满杯酒,饮尽。
“好!”廖哥举起了大拇指,笑道,“徒弟比师父还爽快一些,有前途。”说完,他举起了被子,将一瓶酒吹了干净。
陈鑫陪酒,却是将杯中的酒干完。
谈秦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徒弟啊,今天你不让为师的下台面,不怕以后给你穿小鞋吗?”
唐琪噗嗤一笑道:“就怕你以后对我不搭理呢。”
话说得如此暧昧,谈秦摇了摇头,只能饮尽此杯了。
“谈兄弟,酒喝到这里了,我陈鑫把话放在这个地方,以后只要在广州军区的范围,有什么事情,跟兄弟知会一声,我肯定帮忙。”陈鑫眼中闪出了亮光,军队里面的人都是这样,觉得一个人值得交了,那么就以兄弟相称,各种的真意,不容怀疑,也不需要怀疑。
谈秦严肃道:“有陈大哥这句话,小弟,以后有什么事肯定会往你身上招呼。”
廖哥拍了拍谈秦的肩膀道:“咋了,抱上大腿,就不要你这个哥哥了啊。”
“嘿嘿。”谈秦举杯分别敬了两位,你来我往,三四瓶已经下了肚。
酒喝得差不多了,陈鑫与廖哥便开始讲述他们的往事。谈秦很爱听人讲故事,或许是因为职业惯性,往往会从采访者的角度,去看待各种各样的人生。
“你知道老廖为什么退伍吗?当年可是我们团最能打的家伙,也是老油子,不过,后来去端一个毒窝的时候,将为首的毒枭打死了。”陈鑫动情地说道。
廖哥呸了一口,“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了,还放在口中念叨。”
“MD,不就是因为那个毒枭有很深的背景嘛。”说到这里,陈鑫不想说下去了,而廖哥显得十分感伤。
“谁不愿意在部队里面呆着,是形势不让啊。”陈鑫怒道,“我们这些军人在外人的眼里都是混部队,但是十个当中至少有**个,心中都有着爱国热血的,你信不信?”
谈秦看到陈鑫情感流露,嘴中不由自主地应道:“信,我信!”
谈秦知道,军人自有倔强的傲骨,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谈秦看到陈鑫胸口那森然的伤疤,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着异样的动人故事。他突然感到自己有点庆幸又有点恍然,原来以为自己活在刀尖上,但是这些军人整天与死亡擦肩而过,才是真正的危险。
廖哥的故事有些讽刺,因为他退伍的原因是打死了一个有官二代背景的毒枭。仗着自己有权势,不利用这些资源去搞好四个现代化,反而去经营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谈秦,只能摇头,记者当久了,权色世界,那些变了形的人,他见得太多。
原本来到这郴州,谈秦心中还有着一丝彷徨与担忧,但是在这一刻却是扑灭了不少。在和平时代的战争,斗士不是这些军人,而应该是他们这些执笔的记者去冲锋陷阵。
谈秦回想起,不知是邹韬奋还是邵飘萍说过的一句话,大意是“站在文字场上的战士远需比站在肉搏场上的战士需要更坚定的意志。”
酒喝得差不多了,廖哥强烈要求转战地点,于是换了一个地方吃三文鱼,凉拌的那种。于是乎几人来到了东江湖码头,欣赏着夜景,再来第二轮。环境精致了些许,餐桌也干净了不少,唐琪的食欲也增加了。
这女孩子也是个吃得精致的货。
“师父,看来你今天原本要做的采访准备可以撤销了。”
谈秦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唐琪吐了吐舌头,因为啤酒的迷醉,女孩子却是显得妩媚了十分。这顿夜宵一直吃到凌晨。三人且散去。
。。。
躲到了资兴县城,还是被人找到了,谈秦只能往更深处的地方走去。一路徒步,是跋涉也是看风水,谈秦与自己的徒弟兼假情侣唐琪心情大好。
谈秦看着身边的唐琪,走了这么久没有喊一声累,脚步轻盈,心中不仅暗叹一声,好样的!
“师父,能告诉我,还有多远吗?”唐琪脸上的表情不是疲倦,而是好奇心在作祟。
谈秦笑道:“我们现在是要深入到第一现场去。到资兴县的一个大矿区去,实地去采访调查那里的作业情况。你不是说要行万里路嘛,这一段可以给你的人生经历挥下重重的一笔。”
听出来谈秦在大忽悠,唐琪却还是认真地点头道:“师父,你的决断当然英明无比,不过那陈上校说要派个爬山的吉普车送你一段,你怎么不要啊。毕竟行万里路,不一定要用两条腿来丈量啊。”
谈秦又继续走了几步道:“你这个小姑娘还是不懂为师啊。让人感到心凉。”
谈秦走路是为了尽量减少现代化留下的信息,他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只有这样才能最好的将自己隐藏起来,记者的暗访,就如同古代的暗杀高手一样,需要善于伪装,善于隐匿行迹,善于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全部消淡。
在现代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带一个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的诺基亚1208,然后用自己的双腿去一步步地深入到敌方的大本营。
谈秦估计,凭借他这一天的路程,可以迷惑住那些打探自己行踪之人至少半天的时间。
新闻是要抢出来的,就靠这半天的时间,他要将核心素材全部挖掘出来。
终于到达了资兴县下面的一个偏远山村,这里虽称不上穷山恶水,但是生活环境依然恶劣。
看得出来这里还没有通自来水,每户人家门口都打着一口井,而村前的一条小河是他们最宝贵的资源,猪狗等畜生都不允许用这里面的水。
看到一个**着身体在外面乱跑的泥巴小子,谈秦微笑地叫道:“小子,过来,你帮我看看,这人住哪家。”
泥巴小子倒还朴实,望见唐琪这么美的女人,早就愣了半晌,看到谈秦叫他,才咧着嘴巴,口水先掉下了一线,道:“周叔家,在那里,你们跟我来吧。”
谈秦心中十分暖和,听着这泥巴小子满嘴夹生的普通话,有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大夏天,都是这么在外面乱跑乱滚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唐琪拍了拍泥巴小子的你吧头,温柔地问道。
泥巴小子愣了一下,脸上却是红了起来,低声说道:“我就牛二溜。”
唐琪愣了半晌,喃喃一句,道:“好吧,真是喜庆的一个名字。”
到了周叔家门口,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瘸着腿正在家门口锯一根大概有数十年的老树。谈秦心中钦佩不已,因为这男人看上去锯速不是很快,但是三两下,却是将一块数根给锯断了。
谈秦从包中拿出了一个信封,中年男人显然明白了他的来意,那个信封是他自己交到晨报报社去的。中年男人依旧不吭声,在锯子飞舞起来,大量的木屑在阳光中飞扬起来。
几个呼吸之后,中年男人将两个小半人高的木墩放到了地上,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粗声道:“请坐!”
采访就是在这种有点匪夷所思的情况下进行的。中年男人名叫周雄,原来在一个银矿上工,工地里面虽然苦了一点,但是东家给的钱不少。不过去年事情发生了变化,自己所在的银矿开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跟另外一个煤矿连接在一起。
于是乎,东家和那煤矿老板便发生了纠葛。
周雄指着自己的腿道:“这条腿不是被打伤的,而是去年在煤矿跟那边的人动手的时候,被压断的。”
“压断?”唐琪有点惊讶道。
谈秦暗示唐琪不要插话,鼓励周雄道:“继续说下去吧,除了你给我们的那些资料外,其实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些细节。”
“那天是晚上,我和老包一起带着掘山的铁头锤,走到了那个边界。那边人还没开口,便动家伙冲了过来。于是两边人就扭打在了一起。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发出了轰的一声响。整个矿洞开始地动山摇,原来外面竟然在炸山。”
“炸山?难道外面的人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吗?”唐琪再次插口,不过谈秦没有阻止下去,这话问得很到位,很能调动被采访者的情绪。
周雄捂住脑袋,丢失了刚才的粗犷男人气,道“我们二十个兄弟都埋在了里面,被挖出来后才知道,竟然是东家故意炸山。为了抢夺那个资源,东家竟然做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十几个人啊被埋在里面出不来了。那天敌对的煤矿老板也在山洞里面。他却没有我幸运,竟也死在里面了。”
唐琪有点吃惊,没想到故事会这么离奇,“你们的东家是谁?”
周雄痛苦了一番后,平静道:“在这资兴,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