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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忽听身后传来毡靴踩在雪地上的“咯咯”轻响。纳夕回过头,却见罗臻措身披一领褐色雪氅,行色匆匆地大步而来。
“相父。”他迎上去。
罗臻措抬眸望了一眼坐在一旁兀自垂泪的齐若嫣,淡淡地垂下眼,将头凑近纳夕的耳边轻声道:“大汗宣你入宫。”
“哦?”纳夕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一把攥住罗臻措的衣袖道:“叔父他,难道……”
罗臻措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来与纳夕紧紧相握:“是的,成败在此一举。”
“好,我即刻入宫!”纳夕神采飞扬,松开罗臻措的手臂,健步如飞。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长眉斜挑,向齐若嫣投去轻蔑的一瞥。
“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吗?……等着瞧吧!”她被迫仰头望着他,刚舞了剑,他俊美绝伦的脸上依旧泛着淡淡的润泽,细密的汗珠濡湿了鬓边火红的碎发,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搭在额角,更衬托出他冷傲双眸中幽深的光华。
心,忽然悸动如潮,交织着爱恨,在她胸中翻涌搅动。她就这样痴望着他,目光定定地与他交汇纠缠。
“我好看吗?”他俯下头,鼻尖轻触着她的面颊。唇边,那抹邪魅的笑纹更深了。
她面红耳赤,忙不迭地缩起脖子,试图将身子往后靠去,却被他扣住下颌,丝毫不放。
他眯起眼,仿佛一只慵懒的豹子在打量着爪下的猎物。
“你爱我吗?”
“我。。。。。。”她惊愕着,脑海中不由浮现起花剌使馆中的那个夜晚,他的冷漠和粗暴,让她至今回想起来依然不寒而栗。
他低笑一声,蓦地松开了手,一双水漾的眸子却依旧对她紧盯不放:“既然爱我,可不可以为我做一件事?”
她不语,迎着他扑朔的目光,内心暗自揣测着他后面的内容。
“听说……”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浓而长的睫毛轻轻扑闪,“天启大名鼎鼎的征西大将军吴铁关是你的姨夫?”
她眸光一闪,点了点头道:“是。”
“你可知道,他正领了三十万铁骑,驻守在花剌的边境?”
她静静地抬起眼,轻抿起嘴唇:“你要我做什么?”
他眨眼,含笑将嘴唇凑近她的耳畔,用舌尖轻舔她的耳垂:“你去见他一面,让他即刻进军百里关可好?”
她身子一颤,伸手推开他,用低垂的眼帘掩饰眸中的慌乱:“我办不到。”
他眯起眼,目光霎时冰冷而黝黯:“哼哼,不出我的所料,我娶的果然是个废物!”说着,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大步迈出了回廊。
她深深地咬住下唇,齿间泛起一层甜醒,抑制不住的泪在眼眶中翻涌:“殿下娶我,便是为了这个?”
他停下脚步,回眸讽刺地一笑:“不为了这个,难道是对你情有独钟?”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传来毡靴踩在雪地上的“咯咯”轻响。纳夕回过头,却见罗臻措身披一领褐色雪氅,行色匆匆地大步而来。
“相父。”他迎上去。
罗臻措抬眸望了一眼坐在一旁兀自垂泪的齐若嫣,淡淡地垂下眼,将头凑近纳夕的耳边轻声道:“大汗宣你入宫。”
“哦?”纳夕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一把攥住罗臻措的衣袖道:“叔父他,难道……”
罗臻措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来与纳夕紧紧相握:“是的,成败在此一举。”
“好,我即刻入宫!”纳夕神采飞扬,松开罗臻措的手臂,健步如飞。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长眉斜挑,向齐若嫣投去轻蔑的一瞥。
“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吗?……等着瞧吧!”
苦待一朝头角就(一)()
“禀大汗,二皇子纳夕殿下晋见。”
层层的帷幔间,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咳嗽。皇妃络平氏忙从宫女手中接过五彩嵌贝犀角碗,撩开窗幔偎了过去,将碗中的药汤喂入气息奄奄的大汗阿都江口中。
阿都江勉强喝了几口,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床边将药尽数吐了出来。
“大汗……”络平氏直愣愣地望着他消瘦的面容,眼中簌簌地落下泪来。
阿都江叹息一声,向她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宣纳夕进来。”
络平氏微愣了一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默默地向殿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泪眼汪汪地向阿都江望着。
“大汗,”她哽咽,“别忘了,格尔齐平才是您的亲生骨肉。”
阿都江深深地看她一眼,垂下眼帘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络平氏拭干泪,低头走出殿外。一抬眼,却见二皇子纳夕负着手立在门旁。一身大红色如意云纹的锦袍外,罩着银狐镶边的雪青色坎肩。袍角下,微露一双鹿皮厚底靴。俊美绝伦的脸庞上,带着高傲而迷离的的微笑。在他的身旁,立着阿都江的大妃——纳夕的生母颂琦氏,此时的她,低垂着眼帘,端丽的面容间不见一丝情绪。
络平氏心中一紧,脸上却也不愿露出什么,只是淡淡地朝颂琦氏俯身一拜,然后对纳夕道:“大汗让你进去。”
纳夕清澈的眸子一闪,如同夏夜天空中最亮的两颗流星。
“遵旨。”
他欠了欠身,便要迈步向前,却不料被颂琦氏一把拖住了手臂。
他回过头,有些迷惑地望着母亲眼中一掠而过的忧虑。
“纳夕……”她望着他,欲言又止。
纳夕伸手拢住了母亲攥在袖间的手,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她凝望他良久,终于含笑松开了手:“好,娘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纳夕自信地一笑,径自转身而去。
寝殿内,弥漫着浓重而呛人的药气。
纳夕皱起眉,慢慢地向阿都江的床榻迈进。此时的他,仰头躺在枕上,面色枯槁、头发蓬乱,再也不复见往日精明干练的摸样。一颗浑浊的泪水顺着他焦黄的面颊滑落下来,一直流到干裂的唇边。
纳夕定定地望着他,心中百味翻涌,脑海中乱成一片。
父亲过世的那年,他才只有九岁。眼前的这个男人,凭着亲王的身份,不付吹灰之力地得到了父亲的一切。他娶了父亲的女人、住进了父亲的宫殿、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汗位……
他叫了他十年的父汗,心中,却深深地埋藏着恨意。多少个不眠的深夜,他一次次地在心中起誓——终有一天,他要为父亲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禀大汗,二皇子纳夕殿下晋见。”
层层的帷幔间,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咳嗽。皇妃络平氏忙从宫女手中接过五彩嵌贝犀角碗,撩开窗幔偎了过去,将碗中的药汤喂入气息奄奄的大汗阿都江口中。
阿都江勉强喝了几口,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床边将药尽数吐了出来。
“大汗……”络平氏直愣愣地望着他消瘦的面容,眼中簌簌地落下泪来。
阿都江叹息一声,向她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宣纳夕进来。”
络平氏微愣了一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默默地向殿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泪眼汪汪地向阿都江望着。
“大汗,”她哽咽,“别忘了,格尔齐平才是您的亲生骨肉。”
阿都江深深地看她一眼,垂下眼帘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络平氏拭干泪,低头走出殿外。一抬眼,却见二皇子纳夕负着手立在门旁。一身大红色如意云纹的锦袍外,罩着银狐镶边的雪青色坎肩。袍角下,微露一双鹿皮厚底靴。俊美绝伦的脸庞上,带着高傲而迷离的的微笑。在他的身旁,立着阿都江的大妃——纳夕的生母颂琦氏,此时的她,低垂着眼帘,端丽的面容间不见一丝情绪。
络平氏心中一紧,脸上却也不愿露出什么,只是淡淡地朝颂琦氏俯身一拜,然后对纳夕道:“大汗让你进去。”
纳夕清澈的眸子一闪,如同夏夜天空中最亮的两颗流星。
“遵旨。”
他欠了欠身,便要迈步向前,却不料被颂琦氏一把拖住了手臂。
他回过头,有些迷惑地望着母亲眼中一掠而过的忧虑。
“纳夕……”她望着他,欲言又止。
纳夕伸手拢住了母亲攥在袖间的手,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她凝望他良久,终于含笑松开了手:“好,娘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纳夕自信地一笑,径自转身而去。
寝殿内,弥漫着浓重而呛人的药气。
纳夕皱起眉,慢慢地向阿都江的床榻迈进。此时的他,仰头躺在枕上,面色枯槁、头发蓬乱,再也不复见往日精明干练的摸样。一颗浑浊的泪水顺着他焦黄的面颊滑落下来,一直流到干裂的唇边。
纳夕定定地望着他,心中百味翻涌,脑海中乱成一片。
父亲过世的那年,他才只有九岁。眼前的这个男人,凭着亲王的身份,不付吹灰之力地得到了父亲的一切。他娶了父亲的女人、住进了父亲的宫殿、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汗位……
他叫了他十年的父汗,心中,却深深地埋藏着恨意。多少个不眠的深夜,他一次次地在心中起誓——终有一天,他要为父亲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苦待一朝头角就(二)()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起,却是躺卧着的他欠起身来,喘得老泪纵横。
纳夕叹息一声,一步冲上前去扶住他,将一个毡绒靠垫塞到他的背后。
阿都江平静了下来,伸手拍拍纳夕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多谢你了,孩子。”
纳夕垂下眼,轻声道:“父汗请多保重。”
阿都江静静地看着他,昏黄的眸子闪烁着,唇角微微勾起:“这一声父汗,你叫了十年。心中……想必有不甘吧?”
纳夕眼皮一跳,抬起头来笑道:“父汗何出此言?”
阿都江将头靠在枕上微闭了眼,口中淡淡地道:“我抚养了你十年,视你如同己出。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道?”
“如同己出?”纳夕勾唇而笑,“如同己出的是瓦砾,真正己出的才是宝石。想必在父汗心目中,纳夕是永远比不上五弟格尔齐平了?”
阿都江闻言忽然睁开眼,眸中闪过光华如电:“若果真如此,你又当怎样?”
纳夕挑起长眉,痞痞地朝他一笑:“我能怎样?自然力求自保,不让人给吞吃了。”
“哦?”阿都江眼底含着浓厚的兴味,“说说看,你要如何自保?”
纳夕垂下眼,唇边的笑意丝毫未退:“儿臣只是随便一说,心里哪里有过什么谋划?”
阿都江和颜悦色地道:“是吗?那辛汶虎的军队这几日在城内戒备森严、日夜操练,倒是与你无关了?”
纳夕修眉一跳,面上不露声色:“儿臣不知道此事。”
阿都江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道:“哦,父汗也是这样猜想,此事定不是你的授意。不过,边疆的络平大将军倒是并不放心父汗的身体,上表说要率军回京探望……”
纳夕心内暗自吃惊,不知不觉间脸上的笑容已然僵硬。
耳边听得阿都江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唉,他是父汗幼时的好友,自从驻守边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