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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奴仆也是行的,但母亲放心不下,总得亲自瞧上一眼的好。”张轩跳下马来,将马匹交给知客僧,随即搀扶着那名女子下马。
“呵呵,究竟是谁,能劳动世兄大驾?”女子漫不经心地将手中马鞭挥了挥,在空气中打出一声爆响。
“是我一个好弟弟。”
“张卫?他不是随军去南方征讨山夷人了么?”
“不不不。”张轩露出颇有几分古怪的微笑:“冰妹可猜错了,他只是一个烧火丫头生下的贱种而已。”
司马冰眼珠一转,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跟着走进了往生寺的大门。
第十二章 斩杀
寒梅初绽,曲径幽幽。
张轩二人在一名和尚的带领下,走入张原所居的屋子时,看到这个让他蒙羞的四弟,在这所雅致的庭院中,正捧着一本《三朝文选》看得津津有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张原!父亲叫你来此面壁思过,应当身居陋室,衣食不继,这才是克勤维艰的道理!你怎敢住上这样雅致的地方?贪图享乐?嗯?”
说完,张轩一脸冷厉,又掉过头来对那引路的和尚道:“是否他逼迫尔等,让你们好吃好穿的供着他?”
那和尚一脸惶恐,唱了句佛号道:“这是住持方丈的意思,贫僧也不知道啊。”
张轩皱皱眉,心中对方圆记了一笔账,又对着张原冷冷地道:“你读的什么书?《三朝文选》?你竟然还敢读经义?让你来此,是为了读佛经化戾气,明白什么是祥和慈悲,什么是与人为善,你不仅不看佛经,反倒读起经义来,你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你还想考科举?妄想出人头地?”
张原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个大放厥词的人,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自己轻轻一剑,就能取了对方的首级,他又怎么有底气在此对自己大呼小叫?
是名份?是世家?是朝廷?
借势么?
张原向着后方瞟了一眼,神色中瞧不出什么喜怒:“大魏律例,适龄男子当重文修学,家有余财而不供子弟进学者,罚没家产。”
“你是刑部主事,怎么连这也不知道?还是故意违反国法?”
你既然喜欢讲国法,那我就用国法来问你!
说到这里,张原顿了顿,瞧着张轩变幻不定的神色继续道:“礼法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上古大贤有云: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你区区一介主事,怎敢违背礼法,阻我上进之路?”
不但用国法压你,还要从礼法上批倒你!
说到这里,张原戟指大喝:“我欲读书考举,报效朝廷,正是秉行大义,履行正道之举,你何德何能,敢说这通天之途是‘妄想’?”
“莫非你张轩胆敢把持社稷神器,阻塞天路不成??”
以势压人,谁人不会?
说话间,张原袖袍鼓荡,气势迫人,枝头积雪被他喝得纷纷坠下。
只见张轩脸色泛青,听得张原每一句话落下,他脸颊上肌肉便抽动一次,神色难看之极。
“咦!你嘴巴利得紧啊,怎么外面都传言你话都说不利落,是个痴儿?”司马冰好奇地道。
张原看了她一眼,瞳孔微微一缩。
心中怎一个复杂堪言?
数年前在府中无意间的邂逅,自此心生爱慕,对方一颦一笑,莫不回味良久,每一次被司马氏命人痛打、在塌上偷偷哭泣时,脑海中也满是对方的倩影,给他不知道带来多少安慰,甚至是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怎么……感觉很是平淡,心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呢?
甚至,隐约还有一丝厌恶?
她可不曾得罪自己,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念头?
司马冰见这少年痴痴地瞧着自己,以为自此又多了一个裙下之臣,心中不禁得意起来,轻轻白了张原一眼。
一旁的张轩看得真切,彻底气爆了肺,心中一横,当下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小贱种当场斩杀!”
“砰!砰!”
两道人影从墙外跃出,重重地落在地上,各自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向张原刺来,剑锋所指之处,鸡皮疙瘩都冒出一片。
这是相国府招揽的江湖高手,一直暗中保护着张轩二人。
世家子外出,纵然低调行事,也从来不会真的白龙鱼服。
说不过你,就直接来打你杀你,这才是世家真正的行事作风!小小庶子,不知谨慎保身,竟然如此猖狂,还能翻了天去?
司马冰神色不变,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场局面出现,当下不但不惧,反而有些期待。
她自幼崇拜个人力量,也曾跟家**奉的高手学了不少,虽然三心二意没能登堂入室,但对付几个男子是不成问题的。
“荡!”
她似乎听得张原轻轻吐出一字。
接着又听得“锵啷”一声清响!
一道璀璨剑光突然从黑衣黑裳的张原身上爆闪而出,连这天地间的素白都似乎黯了一瞬!
那两个高手一左一右,从张原擦肩跑过,像是没有看见这个人……
机械地又跑了三四步的距离,忽见一人头颅落地,一人的头颅连带一只胳膊斜肩削断!
无相摧魂剑荡魂式!
这荡魂一剑,精义便在于以少敌多,配合身法从诡异的角度施以斩切,从而诛除群敌。
猩红满地,武者体内强悍滚烫的鲜血所流动之处,融得地上的积雪都薄了一层。
这两条亡魂身死佛门清净之地,也省去了超度的功夫。
张轩与司马冰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残破尸体,直到张原缓缓归剑入鞘,这才醒悟过来,眼神中满是惊惧与难以置信……
这两人,可是流窜半个天下的有名凶徒啊,多少武道门派的弟子死在他们手中,竟然就被这么一个孺子、不费吹灰之力斩杀当场?
张轩身体颤抖,不知是气还是怕,但世家子弟的骄傲仍未令他低头,盯着张原连声放话道:“好!好!你出息了!让你来佛门修身养性,化解凶戾,却不知哪里学来这一身凶残邪功,更甚往日!”
还想在说什么,只觉自己额头中间一阵冰凉刺痛,仿佛有着一把剑正缓缓刺入……
张轩不明所以,但仍旧咬着牙,面色强硬地道:“你还想怎样?灭亲弑兄?弑杀朝廷命官?”
“你……你敢杀我???”
世上就有这样一种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但你这样做,就是不合法、不合理、不合情。
张原已经懒得多说,身形微微一晃,便站到了张轩身前,竖起剑柄朝对方腰部一撞……
张轩只觉得体内微微一痛,虽是轻微得很,但也完全摧垮心中那一层虚薄的勇气:他敢对我动手!他怎么敢对我动手!!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对,就是这样,先避开这凶人,再找法子从容收拾!
当下怨毒地望了张原一眼,连司马冰也没招呼,转身疾步离去,一直到走出门外之前,后脑勺仍被一股锋锐迫人的刺痛遥遥笼罩着,许久后才慢慢消去……
司马冰呆立半响,直到张轩离去,才醒过神来,说了一句:“你很强啊,教我好不好?”
第十三章 本心为何?
司马冰跳到张原身前,满满崇慕地望着他,一双美眸晶莹剔透,肤色似雪,容光娇艳,婀娜有致的身段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二人距离极近,银白的狐裘内露出一抹雪白,馥郁的处子甜香将他包围,似乎下一刻少女就会投怀送抱,求他爱怜。
张原的气息微微一乱,随即明心照神,眸中清清如玉,不复迷乱。
淡淡地瞥了这女子一眼,一言不发,独自转身回屋。
司马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待一声闭门声响,这才发觉自己被人无视……
这人,是瞎子么?
司马冰先是茫然片刻,不能接受自己被人这么冰冷拒绝的现实,在雪中呆呆站立半响,这才狠狠一跺脚,眼中露出羞恼之色:“呸!一个低微庶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说罢,随即转身离去。
张原再度翻开《三朝文选》,看到其中一段记载。
五百年前的大祟帝国,一个开国有功的将军被封为一国诸侯,但其人年老后昏聩无比,不仅悖逆五常,还玷污臣妻,杀妻灭子,祸乱民间,肆意纵兵劫掠烧杀,闹得国内人人自危,纷纷往外逃亡。后来却被他一个逃跑的儿子,带领早已心生不满的臣僚反攻弑杀。
但这以下犯上、以子弑父的举动为舆论不容,大祟天子调兵遣将,准备将其剿灭示众,以儆效尤,当时群臣赞同,唯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向皇帝上了一道奏折,其中一段话流传至今。
君事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父视子以亲,子事父以孝;然君父视臣子如草芥,臣子则视君如寇仇!
“父亲待我还不如一个下人,嫡母与兄长更恨不得将我置之死地,母亲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又几次险死还生,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亲人,我如破门而出,反攻倒算,也符合了上古圣贤的道义。”
张原看着史书中的每一个字,每一段句子,无不浸润着血淋淋的杀戮。
“历史的车轮在杀戮中滚动,人类也在杀戮中步步前行。我如今提三尺利剑,退可逍遥江湖,进……却不知朝何方前行,仅凭这一身武艺,不足对抗皇室世家。莫非只能学无相子师父,在草泽中浪荡一生?”
“逍遥江湖,听上去似乎非常自在,但却不是我平生所愿。”
“我生平所愿……。”念头转到这里,张原又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打灭皇室世家的尊荣,那是际遇影响下生出的誓愿,并非是一个人发自内心、真正的追求。
我的真正追求,又会是什么?
佛武合一,前路渺渺。一个不怕长枪重弩的武道高手?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例子,我又怎会动了这样的念头?真是稀奇古怪!
摇了摇头,当下丢开这些杂念,继续翻阅着手中经史。
张原准备报考科举,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也不是为了做官。就如同“圣僧”二字一般,举人与进士这两个身份,也令他莫名地觉得非常重要,似乎在未来的某一天起到不小的帮助作用。
因此每日分配时间,整夜修习心法,用这完全代替睡眠,然后不到五点便起床练剑,日上中天之后,开始阅佛经、览经义,直至午夜时分。
功课虽多,但并不令他感到繁重难以忍受,反而有些乐在其中,不知疲惫。这种每一天都有进步的感觉无比美妙和充实,整个身心都在朝着一个更高的方向升华。
脑海中时常冒出的念头和预感,已经让他隐约明白自己身怀秘密,如果一味无视,或者虚度年华,将来只会“直叹光阴不由人,岁月磋磨事无成”!
……
相国府。
大厅内,司马夫人垮着一张长脸,正听着张轩的疾声痛诉。
室内温暖如春,暖烘烘的地龙熏得所有人昏昏欲睡,唯有司马夫人眯着一双狭长的细眼,心中愤恨不已。
“无法无天!真正的无法无天!!”司马夫人突然将一盏上好的青花瓷杯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惊得身侧的丫鬟齐齐一凛,些许睡意立马飞到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