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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魏定一神色有些阴郁,拳头握得紧紧的。
“孤堂堂嫡长皇子,连一个刚刚考上秀才的庶子都招揽不来,真是可悲可恨!如此下去,怎么斗得过老二老三?此二人的母家皆是世族高门,根深叶茂,唯独孤的母亲是小门小户出身,竞争不过!”
“不过我不会放弃,若不能登临九五,君临天下,就只有做那圈禁中混吃等死的彘狗!如此,孤宁愿死!”
大魏皇后,历来是世家之女,皇朝的嫡长皇子,也历来为世家之女诞下,只不过这一朝却出了意外。
当朝天子在登基之前,还只是一介闲散王爷,并无克继大统的希望,因此在婚事上也没有世家大族与其联姻,就随便娶了个官员之女。
谁料到,先帝早夭,膝下无子,再加上一连串巧合下,便让今上坐了大位,那寒门出身的女子自然成了皇后,魏定一也成了嫡长子。
世家自然不会容许这样的意外出现,因此魏定一的成长过程充满波折惊险,几次险些死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下。
好在,他顺利的成长起来,但他母亲却早早的逝去了。
甚至不用去查探,他就知道,那是世家出身的嫔妃使的手段,只因为她们不会允许一个寒门出身的女子爬在她们头上。
因为此故,他对世家充满怨憎,誓以灭之后快。也因此他频频示好张原,他以为相似的出身、相似的经历,也一定会有相同的志愿。
孰料到,那张原竟是一介匹夫,妄图用一剑之力,就想自不量力地解决那些流传了千年的世家大族?
真是荒谬!
正沉思间,只听得风中传来些异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竹林中飞速穿行……
随侍在侧的一众护卫顿时警惕起来,纷纷拔出腰刀,团团围住了二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
“呜……。”
随着一声轻微的破空声,七八根削得尖锐无比的翠竹破林而出,自上而下朝一干人飞速飙射而来。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砍劈之声大作,飞来的竹节被护卫砍成无数碎片,正在这时,一道寒光从一根碎裂的竹子中凸显而出,以迅雷之势杀进人群中,血光飙射之下,四个猝不及防的护卫捂着脖子愕然扑倒。
这赫然是一柄藏于竹中的无柄剑。
这道剑光连杀数人后,又仿佛有个隐形之人在操纵,剑锋一转,往着来的方向激射而去,重新隐没在茂密的竹林中。
剩下三个护卫目瞪口袋地望着倒下同伴,其中一人忽然心神失控,嚎声大叫:“御剑术!这是御剑术!”
魏定一脸色铁青,心中连连咆哮:他们动手了!他们真的敢向我动手!!
魏云水一张小脸上满是恐惧,使劲捂着嘴巴,强忍着大声喊叫的冲动。只是腿肚子打着颤,小拳头把衣裳抓得紧紧的,窈窕有致的身体上扑簌扑簌抖个不停。
“嗡!”
又是一声破空声响,一道天外流光再度破林而出,直指魏定一,其中蕴含的锋锐杀机,已然刺得众人双目发疼!
剩下的护卫完全崩溃,唯独魏定一仍旧直直地站在原地,嘴里泛着苦味,双目认命般阖上。
剑光飞速飚射,带着穿透一切的威慑扑面而来,就要将魏定一破额刺入,掼脑而亡!
魏云水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尖叫!
这时,一只坚定的大手凭空般出现、紧紧握住了那道夺人性命的流光!
这一幕情景,纵然此去经年,依旧让这位“水云公主”刻骨铭心。
她甚至在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里无数次臆想,那双大手抚摸到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时,会令她怎样的心神战栗、怎样的如痴如醉!
鲜血渗过指缝,汨汨而流。
张原神色清淡,仿佛不是自己受伤,只是细细地打量手中的无柄细剑,只见剑身光洁照人,雪亮如水,后方有一根肉眼难察、极为纤细的丝线勾连着剑的另一头。
以线御剑?也的确算得上传闻中的御剑术了。
骤然,流光般的细剑无声无息地从他掌中抽了回去,再度没入幽暗地竹林中。
“张原!”魏云水坐在地上,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裳下摆,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惶。
这是她第一次对张原直呼其名。
“快走吧。”张原用出禅音,安抚眼前众人。
剩下的护卫反应过来,连忙拥簇着二人逃也似的离开。
魏定一挣扎着转过身来,郑重作了一揖,眼神中满是悲呛。
待走出老远,魏云水这才反应过来,心中又悔又难过:我应该给他包扎的,怎么就没想到呢?魏云水,你太笨了!太笨了!
手心伤口深可见骨,方才接剑之时,他甚至感觉到剑锋在指骨上切割出一条不浅的划痕来,若不是佛音震荡之下、骨骼愈发坚硬,换作是常人,恐怕已经五指俱断了。
张原随手甩了甩,便是一地的猩红。但伤口处的血肉很快挤压过来,凝血成痂,不再继续流下。
一阵山风吹来,翠绿的幽篁中一道白色人影随风而至,轻轻落在张原眼前。
果然是那个蒙了面纱的女子。
女子微微皱眉:“你护着他做什么?”
张原有心解释一通,但觉得太过罗唣,索性道:“我不希望他死。”
女子点点头,竟然没有再问什么,沉默顷刻,道:“有人出钱要他命,既然你不想他死,那我就退钱。”
张原淡淡一笑,注视着对方:“好,等我有钱补给你。”
女子脸上的面纱微微一动,似乎笑了笑,“知己,不用客套。”顿了顿,又道:“以后,不要用手抓我的剑,危险。”
“好。”张原点了点头。
空气中静谧下来,微风涌动,漂浮着竹叶的清香。
二人相顾无言,片刻后,张原忽然开口道:“面纱摘下来,让我看看。”
第二十四章 白衣少女 二
直接就要人摘面纱,这是何等无礼的话!
虽说民间风气开放,修持武道的江湖中人更不讲究那么多,但一个女子系上面纱,总是有着自己的原因。张原突兀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算得上无礼至极!
然而,白衣女子一动不动,只拿一双秋水也似的剪瞳一眨不眨地瞧着他,仿佛亘古以来的凝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似乎深深吸了口气,接着伸手摘下自己的面纱,动作干脆利落,像是不曾犹豫过。
面纱轻轻落地,那张惊心动魄的绝美容颜中,也有着一道惊心动魄的伤痕。
“我不是话本看多,才戴面纱的。”少女解释道。
听到这话,张原眼角微微抽搐,就算如今古井不波的心境,也生出一种想要一拳打死如此编排他的人。
天可怜见,他自幼几乎凿壁偷光,想尽办法来偷偷看上一点儒学经义,冀望日后带着母亲离开相国府,过上好日子,哪里有闲情看过什么话本?
当下一语不发,缓缓走近少女,注视着那道横贯了整张脸颊、虬结翻红的伤疤,静默半响,忽然伸出手来,往那渗人的伤痕处轻轻抚了上去。
女子不闪不避,任由他抚摸,似是非常淡定,只是脸颊和脖子后突然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
“谁动手伤你的?”张原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一个……仇人,已经死在我剑下。”少女轻轻回答,似在叙述一件并不相干的小事。
只是微微颤抖的嗓音,暴露了此刻的心情。
张原听了出来,这才放下手,又顿了顿,道:“杀人的钱,我就不补给你了,但这伤,交给我来。”
“我会想办法替你治好,中不中?”
“中!”少女绽露些许微笑,几瓣贝齿圆润如玉,透着沁人心脾的天真之美。
没有心存疑问、也没有惊讶情绪、更没有考虑迟疑。
话的最后,张原故意用方言俚语问出,包含着多重意义和试探,这少女不假思索,同样用这俚语一口回答,在某些层面上,这是一种本心的呼应和彰显。
果然是知己……
先前要求对方摘下面纱、接着伸手抚摸脸上伤疤、最后又言语试探,都是张原存了心要试一试这神秘的少女,没想到种种结果,均令他意外非常。
张原弯下腰,拾起那方面纱,亲手给这少女重新系上算是弥补一下心中歉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直直的问道,没有客套,也没有说什么“敢问芳名”一类的礼数用语。
“苏含月。”少女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我想你自己说一次。”
张原点点头,看着对方的眼眸:“我叫张原,相国府庶子。”
“苏含月,神道教圣女。”少女重新补充了下自己的身份。
一个世家庶子,一个江湖邪教的圣女,就这么在一个奇怪的缘故、奇怪的对话下认识了。
张原没有朋友,也不想交什么朋友,苏含月也没有朋友,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她朋友。一个有着前世宿慧,一个是天生灵慧,两人际遇不同,却在某些层次上有着惊人的一致。
二人告辞后,一个妖媚勾人的女子从林中走了出来,赫然是那日在寺中追杀方圆之人。
这女子寒着脸,一字一句地道:“苏含月,你动了情。”
白衣少女头也不回,淡淡地道:“动情?你怎么知道?”
妖媚女子哼了一声:“还狡辩吗?为了他,你连任务都放弃,更别提那人都摸到你脸上了,是不是要你们两人脱了衣服钻到一个被窝里,你才肯承认?”
苏含月神情依旧清冷,没有丝毫为之羞恼,“你自己持身不正,早早与人苟合,就把我也想成这样吗?”
妖媚女子冷笑一声:“那又怎样?老娘丢身不丢心,你呢?可知犯下教中大忌了?”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男女之情,于我而言如同浮云。你可能永远不懂,浮云之外的高度!”苏含月眸中飘过一丝朦胧,那是一种名为向往的颜色。
浮云之外的高度是什么?
她自幼便常常做一个相似的梦,梦见她能够飞掠于浮云之上,梦见她能够真正的御剑千里,梦见她修持长生大道……
在这梦境中,她切切实实看到了云层之外的美景,虽然她不知道,那是出于自己的臆想,还是真有其事……
但是梦做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于是她渐渐信了!
她坚信,在世人目所不能及的浮云之外,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高度和景致!
但是,梦境是极其精彩纷呈的,但现实却又是平凡落寞的,百年之后,连这份令她沉迷的梦境也会变成一捧土灰!
这也是她在听到别人的转述之后,将张原视为知己的原因。
她虽单纯,却是一种至真之纯,绝不是白纸一般。对于人世间种种百态,她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偶遇一知己,心生珍惜,仅此而已。
男女之情?她没想过。
……
群芳阁,王京中规模最大、姐儿最多的一家青楼。在这里,寻欢客可能享受不到艺伎的雅,听不到美妙无双的琴音或舞蹈,但一定体验到红尘俗世中应有尽有的愉悦。
天色未夜,此刻群芳阁里里外外七重院落中,已经满是打情骂俏的露水夫妻,各种放荡的呻吟、爽快的喊叫,配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