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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击,若是张原将无相摧魂剑练至圆满之境,就一定能在不知不觉下将这女子穿胸而过!
所谓无相摧魂,最高的精义就是在不动声色、无知无觉间取人性命,决计不会教人提前发现,乃所有剑法中最善于暗中袭杀的武技!
张原运剑如电,剑身上似乎裹了一层淡淡的清光,如暴风骤雨般朝对方攻去,那女子持着一柄形如弯月的小刀,被打得连连后退。
“无相……摧魂剑!”女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中不复妩媚之色,带着一丝震惊。
“你是无相子新收的徒弟?不对!不对!剑法这般纯熟,功法修为也登堂入室,至少也是十年的修为!”
“好好好!无相子果真老奸巨猾,狡兔三窟,不过你以为暴露了身份,还能逃过我教的追杀吗?”
女子感觉自己身子愈发无力,而张原功力和体力均未恢复,又身负三处箭伤,也已是强弩之末。
“你不是我对手。”张原淡淡地道,仿佛言出必中,手中长剑一撩,女子的颈侧又多了一道血痕。
“你元阴已失,功力不纯,只能突起暴击,最不耐久战苦战。”
张原木着一张脸,继续用话语打击着对方的信心:“这样下去,不出二十招,你必然亡命于我剑下。”
噗!
女子脸色一白,被他话语激得略微一分神,肩头又中了一剑,暴起一团血雾。
打到最后,已是意志的比拼和较量!
二人的身形纵跃腾挪间,剑光与刀影森森逼人,唯独方太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那女子被张原的话语打击得攻少防多,并且抵挡得愈发无力,只觉得手中小刀无比沉重,堪堪不支之下,阴毒地剜了张原一眼,一连暴退三丈,嗖地一下腾身而起,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张原也没追击,拄着剑直直地站在原地,缓缓地调息着近乎油尽灯枯的身体。连番苦战之下,若那女子坚持不退,很说不准最后谁生谁死!
他一身黑衣黑裳,上面满是破洞和划痕,一张原本文弱秀气的脸,在经历了数场性命搏杀之后,添了几分英挺与出尘之气,整个人终于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蜕变。
然而,长夜依旧未央。
第十七章 漫长一夜 四
见危险已过,一众僧侣连忙上来扑灭大火。方太将方圆扶回厢房,又从药室找来一瓶丹药和一些外敷伤药递给张原。
张原服下一颗丹药,调息片刻,又用剑锋在火上燎了燎,割开创口上的皮肉,将箭头取了出来。
虽然额上冷汗涔涔,但整个过程面不改色,仿佛割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肉,瞧得一旁的方太眼球直跳,眼中多了几分敬仰之色。
将伤药洒在创口处,一股清凉之意缓缓扩散开来。所幸那些弩手信心满满,觉得这么多人围杀一个孺子万万没有失手的道理,便不曾在箭头上涂抹什么毒药或者污物,不然不是这么轻易就容易解决的。
“大师,这世间真有邪法不成?”张原将之前撞见地上的阴影意图来加害一事说了出来。
听到张原之前的遭遇,方太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那些道人的把戏!能使出阴神脱壳的道人,只有问天观才有吧??”
塌上的方圆也是愕然:“不错。不过……这怎么可能!”
方太愤愤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光头:“这群杂毛,铁定是与神道教那些人勾结起来,一起来为难咱们的。”
方圆瞪了他一眼:“不许口出妄语!”
方太急得直跳脚:“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都杀上门来了!”
张原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方圆叹了口气:“往生寺与我寺……虽然为了香火信众,平时多有竞争,可也不至于此啊。”
“等等!”方圆突然想起一事,有些诧异望着张原道:“你……你是怎么驱散那阴魂的?”
虽然佛门中人天生就对着阴邪之物有着抵抗之力,但出壳的阴魂非同小可,不是一般沙弥能抵抗的。
张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了功法,脸色在黯淡的烛火下明灭不定:“哼哈二音,果有驱邪之效,若非如此,也不知被那阴魂扑中会有什么后果。”
方圆瞪大眼睛:“你……你到了‘和尚’位份了?”
张原无声地点点头。
方太期期艾艾地道:“不会罢?我前些时日才正式成为和尚,虽然你比我大……但是你才进院多久啊?还有啊,你头都没剃!”
说着,掉头对方圆怒目道:“师兄!当初你怎么说来的?不剃发就学不会法术!”
方圆苦笑一声,念了声佛号,这才神色复杂地望着张原:“这哼哈二音,实际也是禅音的一种,只不过极少有用到的时候,想不到却救了你一命。”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若你被那阴魂扑中,便会上了你身吞食你的魂魄。你虽然武艺高强,但锻炼的是肉身,而不是神魂,因此是万万敌不过对方的阴魂的。”
接着,方圆又说了一些关于道院的常识。
在大魏,道院与佛门并驾齐驱,皆以善于治人疾疫而地位尊崇。
而二者所长不同,佛门善以禅唱之音驱人阴邪,高深处能白骨生肌;道院则善用符水治人疾疫,位份高的更能使人乍死复活。
二门遍布天下,而佛门以往生寺为首,道院则以问天观为尊。
修道之人,也同样也划分了位份,分别是道子、道士、法师。
道子,善能画符,焚之混入无根之水,能治疗大多数疾疫。
道士,更能令暴猝之人死而复生,只是限制多多,有着许多前提条件。
法师,能够将自己神魂修炼得出壳脱窍,夜游千里。不但能治人,也能害人。
阴魂害人,限制极多。首先,身怀朝廷官职者,无论皇亲国戚、世家大族,还是寒门官员,乃至九品小吏别说害人,就是治人也要经过对方明言允许。
其次,就是僧侣、武道高手,以及军队。这类人对阴魂的克制要弱一些,但也分具体层次。譬如僧侣,除非到了住持这一位份,才能完全不虞阴魂的袭击,若是和尚,则处于弱势,但阴魂也不会好过,往往两败俱伤。若是沙弥,就毫无抵抗之力了。
再说军队或者武道高手,如无相子那般级别,阴魂便完全无可奈何,军中杀人如麻的大将猛士也是一样,但只要是在军营之中,战阵之士的血气冲天,阴魂连接近也难做到。
总的来说,法师级道人的阴魂受到朝廷龙气、军队血气、武道高手的内气与空门中人的佛法克制,但如张离这般,武道高手与修持佛法的双重身份,却是那背后的道人所未料到的了。
或者说,相国府也没料到张原如今的变化,因此给出了错误情报,让阴魂出壳的道人作出误判。
但不管如何,以阴魂吞人魂魄,除非是弱质女流或孩童,不然总会令自己受些伤害,因此就算张原未修佛法,让那阴魂入体,结果也是一死一伤。
张原听到这里,默默地抽出长剑,只见上面血迹隐隐,颇有缺损之处。
当下告别方圆,他也未说出自己打算,独自一个人越墙而过,朝着问天观的方向行去。
爪牙如此猖獗,若不以迅猛之势将其斩除,将来还不知有多少魑魅魍魉、阴魂恶鬼藏身在黑暗中,伺机发出致命一击!
今夜的血,还未流够!
此刻,已是五更天,黎明前最黑暗的两个时辰。
在这号称“不夜”的王京中,世俗的喧嚣与热闹丝毫没有波及到这两家相隔甚远的一寺一院,沉沉的夜幕牢牢地笼罩着整个大地,只有洛邑城中最为繁华的兰桂坊市,仍然在这个时候还亮着盏盏灯光。
张原掠进城中,顺手牵了匹马,专挑那些没有兵卒巡逻的偏僻街道跑着,一点点地向问天观逼近。
一人,一马,在飞速地狂奔着,腰中的利剑在湛然嗡鸣!
此时的问天观中,一处光线昏暗的厢房之内。
那面带苦相的年老道人,此刻神色似乎更加愁苦,连那上方神像的狰狞面孔也不及他。
看着蒲团上盘腿而地的中年道人,心中只觉得愈发不安。
正焦急间,忽然烛光动了一动,苦脸道人连忙朝看去,发现地上的道人双眼暴凸,面色如金纸一般。
“师兄……救……救我!”
中年道人抬出一只手臂,五指萁张,抖抖嗖嗖地伸在半空……
苦脸道人心中一沉,连忙抬起对方头颅,将一碗备好的符水灌了下去。
那中年道人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在水中憋了许久,好半天缓不过气来。
“我废了……我废了……师兄,我彻底废了!!”道人喃喃自语,连连惨笑道。
第十八章 漫长一夜 五
烛光下,阴魂归位的广元子脸色一片煞白,眼角一颗浊泪缓缓滑下。
“三十年苦功……一朝东流!一朝东流!!”
说到最后,语气哽咽悲切。
道号清元子的苦脸道人沉默半响,脸上的愁苦又增了三分。
“那人不是一个孺子吗,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广元子凄凄一笑,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恨意来:“孺子?孺子?师兄可曾见过,一个同时精研佛门心法和武道的孺子?”
“贫道真怀疑,是否什么时候得罪了相国府,叫我阴魂出壳去面对这样一个人!”
“哈哈哈……贫道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
清元子一怔:“怎会有这样的人?佛法与武道,这一静一动,便如一手持刀,一手敲木鱼,最终只能是一事无成,怎能抵挡我等出壳的阴魂?”
“那竖子……武道身手已是一流之选,乍见之时便给了我一剑,阴魂就受了些伤害,接着又使出‘哼哈’二音,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
“嗬嗬……如今神魂有缺,今生再也无望晋升真人,毕生大愿,毁于一旦!”说到这里,广元子的眼泪扑簌扑簌流了下来。
“我不甘!不甘呐!!”他拼尽全力厉声高呼:“贫道四岁入院,六岁修道,八岁成为道子,十二岁就是道士,二十岁晋位法师!”
“眼见真人有望,届时我道门大兴,不仅压过佛门一头,就算是大魏朝廷、皇族世家,也拿贫道莫可奈何,再也不能肆意打压折辱,囚禁杀害!”
“我好恨!!!!!!”
清元子默默无语地听着,心中也是悲戚不已。自己这师弟可谓天生道种,晋升之速,千年来莫可比肩者。
按照这么下去,一二十年内成就那渺渺不可臆测的真人之位,是极有可能的事。
可不想,问天观历代先辈孜孜以求、千年未得一见的真人,竟然坏在一介孺子手中!
如今,全毁了!
道子、道士、法师,这三个位份就如同佛门的沙弥、和尚与住持,而真人,则对应着同样是千年未得一见圣僧!
比起圣僧,真人的神异之处已不可闻,道门中人口耳相传,一旦成就真人,便再不惧世俗武力的打压!
道佛二门,在修持上各有不同的侧重。佛门中人不管如何修持,最多肉身坚实强悍,却没有伤人的能力。而道人不同,若是道子道士也就罢了,一旦修成法师,便有了阴魂出壳的神异,为上位者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