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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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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勉强转过头,立即看到了一张惊悚的脸。那张脸绝对不是人脸,足足有一尺长,嘴巴像是被刀子切出来的一样,嘴里只有四颗牙齿。我想要从对方的禁锢中挣脱出来,然而双手一挥,轻飘飘的像是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可脖子还是被掐的很紧。

    那一瞬间,我想起一路上跟老藏闲聊时的情景,就意识到自己遇见什么了。

    青海跟藏地接壤,同属青藏高原,高原的历史悠久,因为地域偏僻,很少跟当时较为先进的周边文明接触,所以古老的宗教信仰是当地人生活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藏传佛教成为高原主流宗教之前,每个地区都有属于自己的原始本土或外来宗教。原始萨满教曾经在高原上拥有相当的信徒和地位,原始萨满教的巫师一直认为,万物都有灵,巫师能从万物中召唤出守护神。

    其实这个东西跟内地的神婆请神是同样的道理,内地的请神,包括笔仙,扶乩,还有旁门过去的鬼丁搬钱等等,请来的全部都是脏东西。原始萨满教所理解的万物中的守护神,土语音译过来,叫做〃卡巴那〃,萨满教的巫师认为这是万物的守护神,但别的地方宗教都觉得,那是万物中的〃魔〃。藏传佛教成为高原的主导宗教以后,其余宗教全部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排挤和影响,原始萨满教的地位和信徒骤减,到现在为止,已经很少很少了。

    但那种古老又神秘的宗教,总会流传下来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老藏说他亲眼在民和见过一个自称是原始萨满教祭祀的藏地老人,那人可以从一棵大树上召唤出附着在树上的魔头,能够轻松把一块石头给打的粉碎。我还不能完全确定老羊倌用的是什么秘法,但是综合分析,这和原始萨满教的召唤魔头很相似。

    我就感觉脖子上的那双手无形无质,却很难挣脱,被那个长脸怪物缠住的时候,老羊倌也完全腾出了手,擦擦脸上的鼻血,从身后一个黑乎乎的布袋子里掏出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让我看的胆战心惊。心里猛然一急,力量爆发,头顶和肩头的三把阳火升腾起来,九鼎血魄好像发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不管是脏东西,还是原始萨满教召唤出来的魔头,都畏惧至阳的气息,身上阳火一盛,脖子上紧紧掐着的手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长脸怪物失魂落魄的朝后猛退了几步,一脸的畏惧和惊恐。

    我就顶着这三把足以把阴物点燃的阳火,猛冲上前,眼前飘忽的红影子一条一条的被逼退,老羊倌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甩出,我已经冲到了跟前,一把按住他的脖子,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老羊倌当时就萎了,身子痛苦的缩成一团,鼻涕眼泪哗啦哗啦淌了一脸。我不敢松懈,抽下他的腰带,把他结结实实的绑起来,然后吊在屋子外头一根木桩上。老羊倌一被绑住,一切异动都随之消失了。这个人肯定从原始萨满教学来了一些东西,不过功夫不到家。

    〃你是什么人?〃我看着老羊倌,还是无法松懈,这个老家伙一身诡异的刺青,很让人不放心。

    老羊倌闭着嘴巴不说话,我跟恶人打交道不止一次两次,有些人,嚣张跋扈又死牙臭嘴,看上去很硬气,但只要给点苦头吃,骨头马上就软了。我慢慢掏出刀子,在老羊倌面前晃了晃,刀锋贴着他的脖子,一直划到胸膛,老羊倌打了个冷战,还想嘴硬,我一用力,刀尖噗的刺进他胸口,划出一道浅且长的口子。

    〃我只问一次,你可以不说,但是你肯定能看着自己的肠子在脖子上绕一圈。〃我拿着还染血的刀子,盯着老羊倌的眼睛。

    跟我想的一样,老羊倌的胆子并不是很大,尤其是身上被开了一刀,气息都流逝了,我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挣扎着开始央求。我让他把事情好好说一遍,老羊倌说他是汉人,但是在藏地生活过十几年,藏地一个老头儿教他了一些东西,大概十多年之前才从藏地回到青海。

    〃你说要把镜儿湖里面的东西逼出来,那湖里,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镜儿湖〃老羊倌顿了顿,咽了口唾沫,道:〃我都跟你说过了的,那湖里,有条龙。〃

    〃不要扯了,你自己也说的,那是道听途说来的传闻。〃

    〃不是不是!真的有一条龙,镜儿湖里真的有龙!〃老羊倌生怕我不信,心急火燎的解释道:〃我亲眼见过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河河源

    我一听老羊倌解释,就觉得他的讲述应该比较长,暂时先扔下他,跑回屋子,把那个铁塔汉子又结实的绑了几圈,扶着老蔫巴和老藏从密室走出来。两个人的意识还不怎么清醒,躺在院子里的地面上一个劲儿的嘟囔着口渴要喝水,我观察了片刻,他们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把这些都弄妥了,才重新询问羊倌。

    老羊倌在十多年前回到了青海,那时候这块绿地附近还有当地人居住,是老羊倌想办法天天搞怪,让人住不下去,迫不得已的搬走了。他说的镜儿湖的事情,具体发生在六七年以前,镜儿湖的传说由来已久,老羊倌对那个地方也很好奇,经常悄悄过去看,但是他比较谨慎,在没有把握之前,就不冒然硬闯。前后观察了一段时间,几个突如其来的人让老羊倌见识到了镜儿湖真正的秘密。

    那几个人的身份来历,老羊倌都不清楚,对方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的,一路走,好像一路在寻找什么,他们肯定是有本事的人,进入镜儿湖的时候,没有和普通人一样被迷惑心智自己下水沉湖。这几个人身带秘法,在湖边逗留了半天时间,然后就想办法入水。听着老羊倌的讲述,再自己推想一下,我觉得那几个人很可能来自圣域,其中有避水的龙鳃。

    这些人的术法跟老羊倌所学的东西不一样,猛然看上去也不知道对方在捣鼓什么,但是当时的声势越来越浩大,整片湖面都像海浪一样在起伏,湖底的阴兵层层叠叠的朝外冒,圣域的几个人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都是强者,这些阴兵阻挡不住,到了最后,湖水像开锅一样沸腾了一会儿,一条巨大的影子裹着一团团绿藻从湖底呼的冲了出来。

    〃我看的很清楚,很清楚〃老羊倌对那件事情记忆犹新,道:〃那是一条龙!〃

    那条长龙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而且慌乱,龙,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神秘威严,不可亵渎侵犯。从镜儿湖中冲出的龙威猛无比,龙吟响彻戈壁,头尾一扫,山崩地裂,几个圣域的高手挡不住这种强大的攻势,有人被龙尾活活的拍死了,有的被硬生生咬成了两段,横尸湖边,前后几分钟时间,几个四散逃窜的圣域高手被屠戮的一干二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老羊倌躲在沙砾堆外面,没受到波及。

    几个圣域的高手全部死在镜儿湖,没人回去报信,这件事情完全被封闭在湖内。从那之后,老羊倌挖空心思的想要抓到那条湖中的龙,不过他亲眼见过那条龙的威猛,不敢轻易动手。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却波澜起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镜儿湖看到的,是一个跟我相像的人,老羊倌看到的,却是一条龙。这种话如果讲给别人听,人家说不定会嗤之以鼻,但是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信任,我相信那很可能会是真的。因为我想到了当时赛华佗冒死给我透露的天机,从那面小镜子里,我看到了盘卧在床榻上的那条粗大的长龙般的蛇。如果没有共通之处,镜儿湖里的人见到我之后会落泪,会下跪?

    〃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都说出来了,把我放了吧,这块地方让给你,镜儿湖也让给你〃老羊倌一讲述完,又开始苦苦的哀求,希望放他一马。

    我暂时收回心神,心里有些犹豫。老羊倌这个人能留吗?我深知道那些恶人的心性,他在这里盘踞了几年,害了多少人?如果把他放了,他绝对不会悔改。我从来不愿意主动去杀人,然而想起那十几个在小屋子里半死不活的活死人,我心里的犹豫很快就打消了。

    〃你害了太多人,不能留,可以给你个痛快。〃我摇摇头,示意不能放过他。老羊倌一把鼻涕一把泪,面对生死,他可能有些失常了,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又威胁。我不予理会,执意要杀了他,以除后患。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老羊倌可能觉得真的没有生路了,哀求声立即停止下来,耷拉的眼皮下面,露出一丝怨恨之极的光,他突然就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凄厉到不像人的惨叫,嘴巴一下大张到了耳朵根,整个人瞬间变的狰狞不堪。

    我毫不手软,一刀捅进他的喉咙,老羊倌的惨叫马上终止,浑身抽搐了几下,脑袋软塌塌的垂了下来。那一刻,我觉得心神有些不宁,说不上的烦躁,随手把绳子解掉,想埋了老羊倌的尸体。但是他的尸体应声落地,立即像是被烈火炙烤的冰块一样,急剧的收缩,慢慢的缩成了一个球,身体里的血肉骨骼仿佛都化掉了,最后只剩下一张枯瘦的皮。

    我的心头咚咚的一阵乱跳,好像背负上了沉重的负担,又好像浑身上下的骨头重了很多,压的身子发沉。那种变化突如其来,让我粹不及防,心里明明觉得不对,但又察觉不出变化的端倪。我稳稳心神,把老羊倌剩下的那张皮埋起来,又弄了冷水,把老蔫巴还有老藏浇醒,两个人迷糊着坐起来,还不知身在何处。

    这个地方我不想久留了,回头望望已经很远的镜儿湖的方向,我心里隐然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但迟早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三个人在这儿呆了呆,弄了点有用的东西,老藏又反身出去找骆驼,忙活到了后半夜,我一把火点了几间小屋,趁夜上路。

    越往西走,人烟就越稀少,当时那个年代里,除了一些公家派出的队伍,很少有人会涉足这种极其偏远的地带。我们走的很辛苦,临近黄河源,有一个叫图卢图的很小的村子,在过去,从这里经过的藏人称呼它是帐篷搭出的村镇。村子虽然很小,但估计是西入黄河源最后一个有人聚集的地方。荒漠戈壁,一条河就是一条生命线,从青海入藏,入新疆,很多人会选择沿河而行,到河源时再调转方向。在图卢图补充最后一次给养,以后的路,完全荒芜了,什么都要靠自己。

    〃过去吧,这里人烟还不少。〃老藏跟我说,只要有河流,就会有生存下来的契机,但是从很早以前,就有传闻,在极西的高原雪山里,有一群马匪,劫掠过往的行人,袭击成群的人烟,掳走很多人口,后来实在呆不下去了,原住民才渐渐迁徙。老藏不清楚事情的过程,不过我心知肚明,那是圣域的人外出〃狩猎〃,劫掠活人回去豢养,然后充当血食。

    〃你还撑得住不?〃老蔫巴适应那种苦寒的环境,就裹着一件皮袄,关切的问我。本来,在我们三个人里,我的身体是最结实的,然而走了这一路,越来越疲惫,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每天的正常赶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负担,时不时就想倒头下来好好睡一觉。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能调头返回吗?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再难也得撑下去。

    但是身体的疲惫让我的心理也产生了压抑的影响,本来就走的慢,这样一来更慢了。在大河的中下游,人们看到的是一条奔涌流淌的河,然而只有真正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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