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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灵衣稚嫩的脸上，带着迷惘之意，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却如可以倒影出两个周衍的身影来。
她这句话只是问周衍，但却反而问入了周衍的心灵深处。
“我是谁？谁又是我？”
这似乎是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但又似乎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
“我若不是我，岂非我的存在也毫无意义？若是被你否定我存在的意义，那么我就没有任何必要活下去了。”
周灵衣莫名的说道。
她说话有些自言自语，但是那些话，却给予了周衍不小的冲击。
“不管你是谁，但你既然活着，必定就有你活着的意义。活着的意义或许就在于每个人都要给生活定义一个意义，生活才具有意义。不然生活本身，根本不存在意义可言。”
周衍感觉，他的心态受到上一世李傻子的记忆影响，又受到宗师记忆片段的影响，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因而面对这样的问题，暂时也只能如此告知周灵衣。
但是那传承记忆的片刻，周衍的确如灵魂出窍，看到了一个白衣仙子取代了周灵衣。
可这一幕，他却藏在了心底。
“你认为我活着有意义，那么我只会为你而活着。周衍谢谢你，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活着的意义，但你像是生命的主宰，你赋予我存在的意义，那么我的存在就具有意义。”
周灵衣一改先前的冷淡，声音无比温柔的说道。
她双眼脉脉含情，甚至于有种主动投怀送抱的冲动。
周衍面对这般情况，心中反而有些惊悚，他倒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周灵衣的距离。
“嗯，很晚了，夜也凉了，你早些回去吧。只要你认为自己是周灵衣，那么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你存在的价值。”
周衍下意识的说道。
周灵衣一怔，随即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一步步的离去。
那一刻，周衍又恍然看到，周灵衣背后背着一位白衣幽灵一般的美艳女子。
那美艳的女子压在周灵衣的背上，却在周灵衣前行的时候回过头来，朝着周衍温柔的笑。
那笑容，惨白，凄然。
周衍心中发寒，他凝神观看，却如眼花了一样，周灵衣的紫衣身影已经远去。
寒潭还是寒潭。
野鹤依旧飞舞。
周衍从身体里感知到那一团独特的能量后，他以大意志逼迫了出来，却见到了一个虚影的苍老身影。
“哥哥，不要诓骗我了，我已经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了。李傻子最终还是死了，而那活着的人，只是取而代之的活着，活出的是一个假象啊！他的人生这么凄惨，又何必要活着呢？”
周衍苦笑着，颤声说道。
“所以，我宁愿上一世是虚假的，那就不会有真实的这一世了。”
周衍继续说道。
“弟弟，没有想到你已经寂灭，还能携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那记忆，已经化作了无尽的祖血，遍洒神州大地。我们兄弟，终究是要失败了吗？”
苍老的身影有些佝偻，颤栗着，说出很哆嗦的话。
“我没有获得全部的记忆，雷炎破道山的事情，忘记了太多，记忆也衔接不上，能恢复的，或许都只是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罢。后来绝情之后，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
周衍说道。
“那……那这一世之初，你已经知道部分真相，你能继续走下去吗？你如今甚至修炼不入门，将来的路是多么漫长。”
苍老的身影，也就是李然的那一缕虚魂说道。
“觉醒的人，更接近于超脱，强大起来应该很快。而且我携带着我随身的兵器斩邪剑，这就是神州大地的那柄轩辕剑吧？可惜如今已经残破，其有些部分，不知遗失在何处。不过即便如此，此剑为意志，斩杀一些神灵，应该也不在话下。”
周衍淡然一笑说道。
李然沉默了片刻，道：“姜家的事情，最不确定的因素在于姜尚，我完全算计，没有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唉，若非如此，上一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风波了。”
“那些事情，说了也无意义，不过我既然重新活过这一世，那么的确该走十三魂的路，我清楚自己的目的，却不会被打击，只会更加坚定的走下去，虽然前路渺茫，不过只要不为风景驻留就可以了。
路上有再多美丽的风景，若自己没有看风景之心，那么风景再美也只是风景而已。这和我最终的目的完全在不同的路上。”
“无情剑道终究是一条极好的路，可惜上一世走晚了，那么这一世，就从开始就走好了。”
“所以，你的守护斩魂，并无意义，你自杀了，给我提供能量就好。”
周衍想了想说道。
李然轻轻点头，道：“你母亲李**的事情，我很抱歉，你女儿如今只能借助于这个世界重新复活封镇，这会是一段非常痛苦的过程，这对于你的无情剑道，终究会冲击到极致——”
“你也说了只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没所谓了。”
周衍说道。
他随即长叹一声，又道：“若我没有李傻子这上一世的记忆，我想，你会为我布局一条路，一条让我众叛亲离的路，最终踏入无情剑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么走出无情剑道，可能终究会是一条错路。推衍终究不是现实，哪怕是一个点辐射出多个宇宙模式而涵盖了所有可能，但这世间，命运之力、气运之力和天机之力终究会左右很多事情的发生。
到时候，可能不是一个雷衍王，可能是一个嗜血的帝尊啊。”
“心是好的，虽然我觉得我依然遗失了许多的东西，但哥哥，我想说，你的这种方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过，一切也才刚刚开始，现在修正，还来得及。”
周衍怅然道。
“来得及吗？或许，如你所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虚影李然似乎忽然明白了一个关键的点，他目光显出了刹那的凄然之色，却很好的隐瞒了下来。
毕竟，如今的周衍只是一只没有踏入修炼境界的蝼蚁。
“一切都没有开始，那就来得及，也不迟。”
周衍自信的说道。
他不知道自信来自于何方，或许冥冥之中，他已经获得了这样一种主宰的力量。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现在的我，到底是真，还是虚？这世界是真，还是虚？或许，我的本我，也该做些什么。”
李然心中喃喃自语，随即他直接打出一股力量，渗透进入周衍的眉心。
眉心之中，直接流溢出了生命魂液与泉水，雷炎魂液流淌进入了周衍的丹田，丹田发生变化，形成了独特的魂海。
魂海之中，出现了火焰，火焰之中显化出了道莲。
道莲开始生长，连接了大周家族剑元池的能量，打开了灵荷秘境，抽取了凌荷莲子之力，生出了紫色的火焰。
“这本是我留给你的全部，一次次可以为你化解危难，但如今，一切你都提前做到了，选择了无情剑道。那么，我失去作用，这一条路，弟弟你要坚定的走下去，别再回头。”
“我会的。”
“那我们，在不朽之路上，再见。”李然微微迟疑，就要解散这一团虚魂能量。
“慢，还有两件事，请给予我回答。”
周衍忽然喊住了李然。
“你说。”
李然说道。
“第一，周灵衣先前的事情，是你出手？”周衍问道。
李然微微迟疑，道：“那是风景，不重要对吗？”
周衍沉默半响，道：“但我本能觉得，那不仅仅只是风景。”
李然笑了，道：“那你会本能的觉得，姜雨凝、剑灵小雪都不仅仅是风景，还有，你更不会觉得你这一世的父亲周忘尘是风景。”
周衍默然，又道：“好，这个问题当你回答了，那么第二个问题，我觉得我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可我自己却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第1046章 祖龙帝尊剑道
面对周衍的询问，李然沉默了起来。
他仰头凝望着苍茫的夜色，脸上的表情甚至于有些模糊了起来。
周衍看着李然，却发现这个熟悉的人似乎又变得很陌生，就像是很熟悉的事情忽然又变得非常的陌生，以至于生出一种不认识的感觉来。
周衍微微有些怔然，因为这种熟悉和陌生，似乎有些冲击他的心，让他如抓住了一个关键的点，只是，这种关键，周衍却又找寻不到。
如明明知晓有一个方向存在，却又寻觅不到这样的方向一样。
这个时候，李然却一生叹息，道：“何止是你？连我也忽然有些茫然了，竟是不知我为何而存在于这里。我应该是来这里给你传承，引导你走上无情剑道的路啊。”
李然喃喃自语，似乎也对于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的迷茫因素。
他竟是忽然因为周衍的询问而失去了方向。
“所以，你这个问题，我并不能给你回答，或许只要你踏上了无情剑道，那么有些事情，终究是会浮出水面的吧。”
“至于眼下的这一个我，则是一份破碎的虚魂而已，我所承载的记忆和拥有的能力都是被本我所定义好的，并不能拥有太多的信息。而其栽培你的过程遭遇的各种结果也只会呈现出信息反馈回去。如今你既然自己就完成了最终我这破碎虚魂存在的意义和目的，那么我的确毫无存在意义。”
李然将这件事直接坦白，将一切告诉了周衍。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能给与周衍想要的答案。
而且，不仅如此，李然的话语甚至还对于周衍的感知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使得周衍即将要找寻到的那一种方向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偏离。
随后，李然化作一道道的独特的能量，如一团武者凝聚出的绝世内劲之力，融入了周衍的身体之中。
周衍在那一个刹那之间只感觉自己的境界直接发生了蜕变，从剑者之境一路提升，达到了剑初、剑气、剑元乃至于剑意之境。
周衍直接拥有了剑道的意志，剑道的威凛。
每个境界，足有三重天的壁垒，但是如此瞬息之间提升了十二大境界，这简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强大提升，可是周衍也没有半点激动。
他心中有一种想法，就是这一切，都太渺小了。
至少相对于雷衍王的境界，真的太弱小了。
只是，这李然的虚魂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微弱大小，也依然绝不止将境界提升这么多，不到剑魂乃至于剑魄甚至于虚境的境界，都甚至于说不过去。
但为什么境界在剑意之境就无法再向前了呢？
李然的虚魂在周衍眼前破碎消失了，是真的消失，也不会再干涉周衍今后的路。
只是，周衍反而发觉他所承担的东西无形之中的加重了。
但这些是什么，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于我而言，感觉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却偏偏什么都抓不住，但我知道，若是一日找寻不到这种东西，我只会陷入不可想象的灾难。”
“这种灾难又是什么？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我终究是在寒潭之中觉醒了上一世的记忆而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