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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渐渐的散开，地面有一个大的凹坑，是神印打下来的印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哈哈……”花柔茵笑起来，笑得十分凄凉，她身体从半空摔在地上，一口鬼血吐了出来。黑血之中，还有一颗水蓝色的珠子，是神源。神印也随后掉在花柔茵不远处的地上。
体内没有了神源，包裹着花柔茵身体的水蓝色光芒消散。光芒全部消失，但花柔茵脸上还是布满了一条条狰狞的蓝色血脉，脖子上也是，手背上也是，估计她整个身体都被神源的力量所伤，变成这副可怕的样子了。
想她以前是一副多美的模样。
我忍不住开口，“真高兴吗？你为了报仇变成了这幅样子！他死了，你真的如愿以偿了吗？”
花柔茵虚弱的躺在地上喘息，空洞的双眼望着夜空，“我成为鬼的执念就是报仇，他死了，我也会消失。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是一种解脱，我找了他那么多年，怕自己会随着时间忘记仇恨，于是不停的提醒自己，我恨他，恨他，我要杀了他！苏晴，你没经历过，就别说理解这种感受。针不扎在自己身上，谁也别说谁替谁疼，不是切身感受，有些痛是永远不会明白的。楚恒过这种生活过了千年，有时候我还真挺可怜他的。苏晴，我就要消失了，我曾答应楚恒，帮我找到柯雨辰，我会告诉他一个关于白家的秘密。”
我想质问花柔茵，赤火幽图阵是不是她布的，但听到花柔茵要说白家的秘密，我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问，“什么秘密？”
第362章 水一样纯净的心（）
“说是关于白家，倒不说是关于青姑娘的。苏晴，青姑娘能点燃十里摄魂炉，但你绝对点不燃。你虽然是她的转世，但有些事情血脉能力心智再接近都是没有用的。”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魔君说的，白楚恒和胡五爷对我是不动声色的关心了。我不是青姑娘，从心底也害怕，别人把我当做是她，或者拿我与她作比较。变成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白楚恒和胡五爷看到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其实是给了我最大的支持。他俩用平常的态度告诉我，我与以前毫无区别，我还是我，不会变成任何人的替身。
他俩给我的心安，不是拿来让这些人糟践的！
“我不是她，我们是两个人，没有可比性！”我声音冷了些，不悦的道。
花柔茵轻笑一声，没与我争辩，而是道，“白家的至宝十里摄魂炉，这个你知道吧？”
我说我知道。
“十里摄魂炉只有心有大爱之人才能点燃。”
我一愣，放屁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青璎是心有大爱之人？
“心有大爱之人，并不一定是善良之人。他们博爱，作恶多端的恶人和一生做善事的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同等的，都是值得救赎之人。那对恶人来说，他们就是善。但对善人来讲，却是完全相反，善人做了一生的好事却与恶人的下场一样，这是不公。”
我没兴趣听花柔茵跟我讲这些哲理的东西。我问她，“赤火幽图阵是你布得么？”
花柔茵转头过来，扫了白楚恒一眼，“不是。”
我信花柔茵说的是真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是她做的，她没必要隐瞒。除去她，会布阵中阵的，就只剩魔君的那位师叔了。
我有些想不明白，“花柔茵，按照你的说法，魔君灭了整个师门，你不是还有个师叔活……”
“我没有！”我话还没问完，花柔茵突然暴怒，打断了我说话。
她侧着头怒视着我，脸上的蓝色血脉跟虫子似的快速蠕动，皮肤有凹起有凸现，看上去十分吓人。
我被吓得一怔，看来那位师叔是一个不能提的人。
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感兴趣。我从地上爬起来，抱起白楚恒想走。我坚信魔君没死，也许花柔茵在这里，他躲起来了。我要走到花柔茵看不到的地方，把魔君叫出来。胡五爷不在，我着急带白楚恒去华才良那里，需要魔君帮忙。
我刚走没两步，就听花柔茵叫我。
“苏晴，求求你，把我杀了吧！”
我回头看她，但目光在扫到她身后时，愣了一下，随后才看向已泪流满面的花柔茵。
她身体侧躺着，透过泪眼乞求的看着我，求我把她杀了。
“你不会消失的，你的执念不是恨他。”
花柔茵惊愕，“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要消失早消失了，哪还有跟我废那么半天话的时间！我又不是没见过鬼魂飞魄散！
“反正魔君死了，你心底的恨消了。等你身体恢复，你爱去哪去哪吧，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
花柔茵痛哭，“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苏晴，求你，杀了我！”
“你喜欢他？”
花柔茵显然没想到，我会在她这么痛苦的时候，还八卦这种问题。花柔茵一下子愣住了。
我见她没反应过来，续道，“花柔茵，我不知道你的执念是什么，但肯定与魔君有关。魔君已死，你心底的执念也可以随着他的死淡化了。你活了几百年，一直想着报仇，一直生活在痛苦里，你说你会觉得楚恒可怜，可我觉得，你比楚恒更可怜，楚恒有我有子默，他有是非观，他不会为了报仇，伤害别人，他心里有爱。而你只记住了仇恨，你为了连自己都忘了是什么的执念，伤害了身边最爱你的人。现在魔君死了，你却没有消失，这是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啊，上天都放过你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了自己！”
花柔茵抽泣，没有反驳我。
“花柔茵，你死了，有人会难过。”
在花柔茵叫我杀她的时候，我回头就看到了，长枪化成的那摊水凝出了一个人形，但很模糊，没有五官，甚至没有腿。一滩水飘在空中，扭曲的凝成一个身体和一颗脑袋。那摊水就飘在花柔茵身后，看脑袋的方向，一直是在看着我。也许我真的对花柔茵下杀手，那摊水会想也不想的帮她挡住。
我看着那摊水，鼻子泛酸。
水神初心，真的是有一颗像水一样纯净的心！
神源若是借出来的，初心拿回神源，还可以恢复原来的模样。但看初心现在只是一滩水，花柔茵是真的狠心将初心杀了！但初心还在守着她！
初心并不是正统的神，是因小镇的人们信奉他，祭拜他，他才存在。只要小镇的人信仰还在，初心就不会消失。只是他没了神源，等于没了修为，被打回了原形。
花柔茵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当她看到飘在半空的那摊水，哇的一声就哭了，双手捂面，痛哭失声。
“初心没了神源，虽然不会消失，但还不知道要修炼多少年，才能再修出人形。花柔茵，你跟他走吧。几百年的时间，以你的聪明，你应该看懂他的心了。”
“可……我……我……的脸……”花柔茵哽咽。
“他要在乎你的长相，现在就离开了。”
初心伸出手，似是想碰一下花柔茵的脸，还没碰到，一滴水却先落在了花柔茵捂着脸的手背上。
水珠迅速的融进花柔茵的手背，花柔茵手背上的蓝色血脉，颜色顿时变浅了些。
“你能帮她治疗？”我问。
初心点头。
花柔茵松开手，对比了下两只手背，稍后抬头看向水滩，“初心，对不起。你还相信我吗？”
初心又点头。
别说花柔茵，连我都想哭了。初心深情至此，就算是块石头也捂热了。
“你们两个你侬我侬吧，我还要带着楚恒去疗伤。”
“苏晴。”
我停住脚步，回身看花柔茵。
“谢谢。还有。”花柔茵想了一下，“我师叔道号清风，人称清风道人。能布阵中阵的，这世上除了我也只有他了。”
我谢过了花柔茵，抱着白楚恒往远处走，必须确定花柔茵看不到魔君才行啊。
我边走边想，清风道人这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熟啊，肯定是在哪听过！而且就是身边人告诉我的，我当时还吐槽，好好的道号干嘛要起一个手纸的名字！到底是谁告诉过我这个名字！
我越使劲想就越想不起来，扭头一看，已经看不见花柔茵他们了。
我清了清嗓子，“魔君！魔君！给我出来！别装死了！魔君！柯雨辰！”
“别叫了！再叫她都听见了！”魔君突然出现，捂住了我的嘴。
我推开他，“我要带楚恒去我师父那，现在就走。”
魔君倒是没废话，一挥手，黑云就出现在了脚下。我把白楚恒放上去，我才走上去。软软的，有些像踩在人身上的感觉。凝成黑云的都是魔人，可不就是踩在人身上么！
魔君见我一路都在担心白楚恒，道，“他顶多就是虚弱，我说了他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这么担心。”
“那他的修为呢？”
魔君察觉到我担心的是什么，哼了一声，“别说你师父无能为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白少爷的修为也回不来。苏晴，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挺厉害啊，什么老天都放过了你，你怎么自己放不过自己！苏晴，你也可以这么劝白少爷，反正修为没了，接受现实比妄想更实际一些！”
听魔君说劝人的话，能把人气死。
我不想跟他吵，于是扯开话题，“魔君，你装死没用的。花柔茵占卜一下，就能知道你是死还是活着。”
“她不会占卜我的生死的。要是会占卜，她今天就不会来。”
魔君说得对，花柔茵与其说是来杀魔君的，倒不如说是来给自己一个解脱的，她甚至连魔君到底死没死都不确定，她就要求我杀了她。我都能坚定魔君没死，花柔茵是他师妹，又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还活着。
“魔君。”
“嗯？”
“反正无聊，说说你们的故事呗。花柔茵那么恨你，又舍不得杀你，不会是你把她干嘛干嘛了，结果没对人家负责吧？”
魔君漂亮的桃花眼眨眨，一天的天真无邪，“干嘛干嘛是什么意思？是干嘛？”
装你妹的纯洁！千年老妖精！
我白了魔君一眼，没说话。
魔君安静了一会儿，憋不住了过来找我说话，“苏晴，我跟花柔茵就是师兄妹关系，只是她来阳安岛的时候，还是个婴儿。是我把她带大的，后来我叛出师门。师父，师叔，同门弟子都被我杀了。然后入魔去了浮屠酆都。当时整个大殿里，就听到花柔茵不停的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我惊愕的看着魔君。
“因为那些人该死，因为我天性爱杀戮。谁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件事我做了！”魔君一笑，放荡不羁，毫无悔意。
又安静了一会儿，魔君缠着我，要我讲我跟白楚恒之间的事情。
我说我不知道讲什么。
魔君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然后一路上，他问我答。在他要把我最后一丝耐心耗完之前，终于到了华才良那里。
华才良正在院里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喝着茶水，惬意的休息。
听到声音，华才良睁开眼，当他看到我的脸，干巴瘦的小身板一个激灵，差点从摇椅上翻下来，“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