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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孔府向来不在乎学子是哪国人,只在乎他的品行是否端正,是否符合我孔府育人、受礼学说,而不会因为他是哪国人……。”
“那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前往安西等蛮夷之地呢?倭国人是人,还不是我大唐人,都当的起你孔府学说,我大唐的亲子民,却当不起你孔府学说,我就纳闷了,你的名望、家世是倭国给你的吗?”李旦看着孔志约欲辩白,则是打断再次质问道。
“我的名望、家世都是承蒙先帝与陛下不弃,给予臣等一切尊贵……。”
“我大唐给了你一切名望,你却要让倭国学会学说来攻击我大唐,说你吃里扒外有错吗?”李哲趁许彦伯不备,突然间也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颜惟贞说道。
“英王敢保证安西蛮夷学会我华夏之先贤典籍,替他们识文造字后,他们便不会在与我大唐为难,不会再反出我大唐?”颜惟贞同样也是向前一步,看着站起身的李哲质问道。
“想要他们不再反出我大唐,就势必要让他们与我们同文同种,用你们的先贤典籍为他们注入我华夏民族的灵魂与图腾,而不是一味的放弃他们视他们为蛮夷之地!当年孔子还知道周游列国,看世界各国的不同,虽然只不过是在春秋列国之间游说,但好歹他知道去看一看不同文化的国家,而后总结出有利于我们华夏民族的文化,而你们呢?只不过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戴上儒家大贤的帽子,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无论是你颜惟贞,还是你孔志约,你可曾去过安西,你可曾了解过那里的民风,到底是彪悍、还是质朴,还是真如你所言那般,蛮夷之地混不讲理?自从皇兄重整安西到现在已经近十余年,你可有一次想过离开长安,前往安西蛮夷之地、土蕃蛮夷之地视察一番?你只不过是凭借着你的印象在这里把安西化为蛮夷之地,你只不过道听途说的,把安西的大唐黎民百姓,是做不懂礼数、不识礼法的蛮族,但你可知道,他们在皇兄这些年的发展中,已经不再是你想象的那般?”
“英王此话差矣,难道英王在安西还曾深入了解……。”
“不错,我不单率兵与大食、吐火罗、突起施作战,同样我还要查看安西都护府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是不是已经脱离了我印象之中的恶劣形象,而事实就是,安西的富庶、安西百姓的礼数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如此之差!”李哲当然有这样的发言权,他在安西东征西讨近一年的时间,那里的民风到底是彪悍还是质朴,是野蛮还是文明,他最起码比这两个货要清楚的更多。
历史上不论是大唐还是其他朝,特别是这些以中华民族主流文化自居的文学大儒,他们基本上很少有人愿意踏出中原之地,前往其他地方查探民情,而他们即便是要做的拱卫皇权,也不过是在朝廷的威压之下,为了保住他们家族的骄傲与名望,不得已而为之。
大唐此时最为出名的外使有谁?王玄策毁誉参半,朝堂之上提起他的名字依然是忌讳,毕竟他的出使西域等国,虽然曾经做出了多数惊为天人的举动,一人灭一国甚至都被李弘挂在了嘴边,引以为傲。
但话说回来,除了王玄策外,还有谁曾经出使过其他国家?玄奘算是一个,可也不过是为佛义而去,从来不曾把华夏民族的文化带出去。
而上一世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华夏民族的伟大与包容力,在大唐显得尤为的明显,可我们在包容其他外来文化的同时,可曾向其他地方真正输出过我们的文化?
即便是上一世,我们在历史的遗迹中,能够看到的便是最为著名的丝绸之路,而丝绸之路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作用,显然不是把中华民族的文化输送出去,而是依托着士农工商里最底层的商,把我们的华夏民族的商品贩卖出去,从而达到了上一世历史遗迹中的影响力,为此我们还欢呼雀跃,骄傲不已。
可曾想过,中原以外的土地,为何对我们的中华民族归属感、包容性并不是很接纳?
其中原因,不外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这个儒术被统治者们惯坏了,给了他们足以安逸生长的土壤,让他一边为皇权服务,一边享受着皇权蒙荫给他们的名望。
少了竞争对手后,加上身后皇权统治者的支持,让他们变得安逸起来,让他们不用再去为他们的儒术文化寻找更多的培育土壤,从而使我们的主流文化,只能在中原地区生根发芽,却永远不能被他人接受。
最后,却是如同上一世一般,我们需要大费力气的花钱,在各地开办孔子学府,来增加我们海外华人对先祖的认同感。
纵观历史上下五千年,可曾有过哪一个儒术大贤,会走出中原地区,把自己的文化传承到中原以外的地区?是中原以外的地区难以接受?可他们连最起码的文字还没有呢!为什么会难以接受?
是他们的野蛮劣根,让我们主流儒术失去了适合的土壤?可我们的主流儒术,也是冲破了重重险阻,最终登顶中原文化的金字塔尖。
所以,我们的主流文化在中原地区大行其道,却在其他地方处处碰壁,难以扎根,是因为皇权不需要他们远行散播文化,还是因为他们因为皇权的宠溺,让他们失去了继续发展壮大的野心?
如果独尊儒术从大汉朝实施以来,能够在当时被大汉朝统治的牧族之中播种下去,那么,中华民族的向心力会不会就变得范围更大,而不是只是局限于中原地区?
当然,其中有着多种复杂的原因,但被皇权宠坏了的儒家大贤,失去了继续登顶、继续发展壮大的**,养成了惰性的原因怕是分不开的。
815 李哲发难
土蕃的文字被李弘扼杀在了摇篮里,安西牧族部落的文字在李弘统治的十余年里,汉文字成了唯一的文字,如果继续往西推进,强制性的让五姓七望的旁支扎根安西,以儒家文化为主体,散播着中原文化的精髓,与维护皇权的要义。
如此哪怕是百年以后,中原大地烽烟四起,群雄逐鹿,但在同根同种的文化上,岂不是比历史上的轨迹要更加辐射的更加辽阔?岂不是更有凝聚力跟向心力?
传统是用来打破的,我们的传统文化扎根于中原大地,却从来不愿意走出去看一看,瞧一瞧,一厢情愿的把自己认为乃是世界的中心,儒家大贤却不知道,在少了开拓创新之后,任何的东西面对时代的发展,都终将是要被淘汰的。
李哲傲然而立,在群臣的目瞪口呆下,在李治与武媚的神情错愕之间,对着孔志约与颜惟贞再次说道:“你只看到了大食王子来到了我大唐朝拜,便沾沾自喜的认为我大唐无人能及,认为我们的文化乃是世界正统!但你可曾想过大食为何会发展的如此强大!他们为什么会强大?他们以什么来支撑他们的强大?以什么来支撑他们的政权,是什么让他们的政权可以得到稳固?佛经要义被我大唐接纳、融合,使得我大唐成了外来佛经的一片净土,使得来自西域的僧人成为了大唐尊贵的使者,但大食为何却能能够以自己的文化坚持着,而让佛经要义无法渗入他们的传统文化中?我们可曾从中汲取过经验?这些你都懂吗?”
面对李哲一连串的为什么,孔志约跟颜惟贞开始显得有些茫然失措,今日原本参加皇室宴会,是打算在陛下跟皇后面前,以孔志约的高谈阔论为开端,而后引申把颜惟贞再推上台来。
从而让渐渐远离传统、向东宫崇文馆靠近的弘文馆,能够从苏敬手里,被陛下交给颜惟贞来掌管。
但不想,他们的目的还没有开始实施,还没有跟在座的官员交流、商讨关于弘文馆的问题,就先要面对皇室亲王对他们的质问跟质疑。
李哲看着表情茫然,带着丝丝深沉怒气的孔志约与颜惟贞,突然间拔出了含元殿门口侍卫腰里的横刀,而后高举横刀走到二人跟前,就在群臣以为李哲这是要动粗,李治想要阻止但被武媚暗地里制止时,只听见李哲凝重的说道:“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就让我李哲告诉你为什么!”
“所有的为什么,就是因为大食人凭借他们右手里的战刀,以及他们的左手里的一本经书,从而往东、往西征服了众多你们闻所未闻的国度!用右手里的战刀,让那些国度的百姓屈服于他们的强大武力之下,而后用他们左手里的经书,让那些国度的百姓相信,这是唯一能够让他们内心充满力量、信仰、精神寄托,能够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给予他们温饱、安康的唯一法典,所以,大食人征服的国度,与其说是被右手里的战刀征服,不如说他们是被大食人手里的法典征服了内心!从而使得法典成了他们的唯一的信仰,成为了他们的图腾!
现在,你们知道皇兄为何要把五姓七望的旁支全部遣到安西了吧?现在你们该知道,皇兄在你们躺在祖宗蒙荫的功劳簿上,正在吃力不讨好的,替你们孔颜,把你们的学说传授给我大唐边界百姓,而你们非但不知道感激,还要加以阻挠,试问,你们这样做,真是为我大唐的百姓造福吗?”
李哲的一番话语,非但让含元殿的所有人,开始重新审视李弘的所作所为,就连李治与武媚,也对李弘不安分的呆在长安城,老是想要跑出去率兵打仗的行径,有了新的认识。
随着李哲的话音在含元殿内消失殆尽,整个含元殿内一片寂静,孔志约与颜惟贞神情复杂的看着彼此,李哲嘴里所说的,即便是强词夺理所言,但以他们从来不曾走出中原大地的见识,却是无从反驳。
“拿上来。”就在众人还沉寂在李哲刚才那一番话中时,殷王李旦突然向门口自己的太监高喊了一声。
随后,众人的目光全都移向了含元殿门口处,李旦的那两个太监,正小心翼翼搬在手里的东西上。
两个太监手里的东西,随着被李旦示意两个太监放下后,便挥手让两人离去。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圆球,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熟悉感,甚至,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就是武媚跟李治,也对此刻立在李旦身前的圆球,感到不可思议以及充满了好奇心。
圆球被固定在下面的一个底座上,而当李旦的手微微在圆球上用力,大半个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密密麻麻线条,以及刻着细小字迹的圆球,便在两端支架上转了起来。
“皇兄在出发前曾摸着我跟李淳风制造的这个东西说,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这个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是瞎编的,只要每次有什么新鲜事物出现,他都会这么引用的,所以还请父皇、母后不要在意皇兄嘴里那些不可靠的细节,但儿臣认为接下来皇兄说的话,绝对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他曾经看了看这个圆球说,还不错,但还需要完善细节跟精度,弄好了他会是我大唐的镇国之宝。”李旦摸着圆球,就像是国子监的先生在给学生授课一样,自信、从容。
“儿臣也很好奇,这玩意儿怎么会成为我大唐的镇国之宝呢?说白了就是一个木头圆球,上面被我跟李淳风画满了看似密密麻麻的线条,刻上了极小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