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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四镇之间的这一条条的官道,原本在修建好后,李弘给他们写了一份旨意,那就是向来往的商旅收过路过桥费,薛仁贵等人也答应了。
但不知道为何,此事儿在经过户部时,却被李治知晓了,立刻給否决了。
于是,最终李治以,为了不使前往大唐交易的外邦商旅压力过大为由,把李弘的一条发财计划給彻底废除了。
仪凤二年冬,太子殿下李弘领群臣,在皇城门外恭迎出巡天下两年多的皇帝与皇后回长安。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回宫。”李弘率身后百官,站在皇城门外高声说道。
随后,在礼官嘹亮的声音下,帝后的豪华御驾缓缓从百官中间穿行而过,回到了大明宫内。
“太子何在?”武媚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旁边扶撵的太子,立刻后退两步,来到了车窗前。
车窗打开,武媚那熟悉的面容便出现在了李弘跟前,两年多未见,不曾想,还如去时那般容颜未改,只是脸上多少一些旅途的疲惫。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两年多了,你竟然一点儿变化没有,还是那么年轻靓丽,风华绝代、雍容华贵,不愧是我大唐母仪天下的皇后。”李弘看着武媚眼里的温情,也笑嘻嘻的掩饰着自己对龙妈的思念之情。
“这两年朝堂之上,你就练嘴皮子了吧。”李治的声音从另外一侧冒了出来。
小兔崽子光夸他母后,他老子干坐了半天了,也不见他夸上一句。
“父皇安康,您还别说,这两年多没见,您这气色果真是越来越好了,一会儿朝臣看见了,一定会认为您比前两年看起来气色还好要呢。”某人立刻马屁跟上,夸着他龙爹,对于武媚几次想要说话,都被他拦住了。
“是啊,少了你气我之后,我这心情一好,眩晕急症基本上就没有发作了。”李治撇了一眼李弘,依然是不满的说道。
这就没法聊天了吧,您老要是老是想把天聊死,儿臣也无能为力啊。
“宣太子妃进宫了吗?”武媚好不容易逮住话茬,立刻急切的问道,而旁边的李治,立刻也把耳朵竖的老高,专注的等着李弘的回答。
“宣了,怕是此刻跟白纯还有安小河,已经在您的蓬莱殿候着了。”李弘笑了笑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长得像朕吗?”李治都快要趴在武媚怀里了,朝着李弘急切的问道。
但某人听到他龙爹的话,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父皇,要说像,也该是像儿臣才对,像您算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了?谁告诉你朕的孙儿就不能像朕了?就非得像他父亲了?”李治眼睛一瞪,看着黑下脸来的太子,不明白为何他突然黑脸的问道。
武媚却是不理会父子两人争锋,含笑夸赞道:“这婉莹的肚子还真是争气,也不知道你李弘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给你生出来个龙凤胎,本宫啊,跟你父皇在外,这两年一直不见婉莹的肚子有动静,还以为没那个本事儿呢,不想这一生,就給本宫生了个龙凤胎的皇孙,这一定要大赦天下以示庆贺才行。”
“听见了没有?不是因为你回来的,是因为朕跟皇后的皇孙,朕跟皇后才赶回来的,要是你?哼,朕还不回来呢。”李治从武媚怀里起身,示意武媚关上窗子,外面虽然风不大,但大冬天的开着窗户,车厢里的热气都跑光了,冷。
“碰”一声,窗户便被武媚听话的关上了,留下了某人目瞪口呆,被马车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哪怕是经过他身边的朝臣,向他问话,都没有听见,呆呆的望着那“绝情”的马车,突然感觉裴婉莹给他生了孩子后,这对自己不是好事儿,自己好像要开始被人冷落了!
含元殿内,两年多未回长安的皇帝跟皇后,将在这里接受群臣的拜贺,同时,也跳过了监国三年的太子殿下,皇帝李治直接像大唐黎民百姓宣布:因朕喜得皇孙,将大赦天下,百官停止上朝一个月,以示庆贺。
明日,祭天拜祖,以告苍天,为我大唐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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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 风雪巴州
寒冷的北风席卷着鹅毛大雪,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成为了主宰,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朦胧的白色,刚刚在地上压出来的车辙印,眨眼间便被白雪覆盖,恢复了原样儿。
“这特么的鬼天气,你就不能等雪停了再去?”张柬之骑在马背上,时不时用手划拉着马·眼上的雪水,整个人感觉已经冻僵在了马背上,只好尽最大行动能力的活动着身躯。
“再忍忍吧,巴州已经在望了。”薛仁贵此时也没有了在碎叶时的火气,花白的胡须湿漉漉的,老脸冻的通红,率先在前骑行着。
“这雪看来没几天还停不了啊,今年要闹雪灾了。”黑齿常之有些无望的望着白茫茫的四野,心里颇为无奈的说道。
呼啸的北风继续卷着天空中落下的鹅毛大雪,刚刚飘飞到地面上,还未曾落实的雪花,同样被北风卷起,形成一个个漩涡打转着,使得三人的高声谈话,也不过只有他们三人听得见。
薛仁贵望了望已经隐现在远方那被白雪覆盖的城墙,伸手在透凉的怀里摸了半天,而后招来亲卫说道:“拿我令牌过去,让他们直接开城门,就不要让等到城门口了才交涉,好酒好肉备足了。”
俯在马身上的张柬之跟黑齿常之,伸长了脖子,才听清楚薛仁贵的话,两人不由的向薛仁贵竖起冻僵的大拇指,直夸他懂的体恤下属。
约莫一刻钟后,宽大的城门发出冬天那干枯的吱呀声,而后缓缓的打开,薛仁贵、张柬之、黑齿常之三人便飞快的策马跑进去,直到最后一名兵士也走进了城门内,城门才缓缓的再次关上。
大雪纷飞的安西巴州城内,此刻正是一片片静悄悄的景象,除了那鹅毛般的大雪被寒风夹持着耀武扬威的飘飞着,便再无任何外物。
简陋的兵营里,大碗大碗的酒被薛仁贵他们当成了白水般一饮而尽,喉咙处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流进了肚子里。
“真特么的舒服!”薛仁贵放下酒碗,捡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咀嚼着,炭炉子早就已经烧的很旺,房间内一片暖洋洋的感觉。
站起身来薛仁贵,心里始终放心不下自己的亲卫对,跟张柬之和黑齿常之招呼了一声后,便向亲卫队休息的房间查探去了。
巴州城长官起身看着薛仁贵离开,而后再次坐下来,陪着冻的浑身还在哆嗦的张柬之跟黑齿常之继续喝酒。
“巴州城可有冻死人?”张柬之使劲搓揉着双手,缩了缩脖子,身后的窗户漏风太厉害,刀子一般的寒风只往后脖颈里钻。
“张大人,下雪前今年的碳都给百姓分发下去了,虽然各家各户少了一些,但挨过这场大雪应该不成问题。”巴州长官急忙回答道。
“那边呢,有没有多送一些过去?”张柬之继续问道。
“那边?”巴州长官一愣,随即意会过来,急忙说道:“按人头给的,估计应该足够了吧。”
巴州长官话音刚落,只听见门口一个冻的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大人,那流放而来的王勃求见大人。”
巴州长官心里一紧,神色也变得有些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看着那木门喊道:“我现在有事儿,让他回去吧,有什么事儿等雪停了再说。”
张柬之不动声色的跟黑齿常之互望了一眼,而后还是由张柬之开口说道:“让他们进来吧,这王勃在长安城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今日来此,不见见也不合适。”
“这……大人,一介流民罢了,您还见他干什么?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流放的,别到时候再污了您的声名。”巴州长官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下属,示意他赶紧把王勃赶走。
有这样用碳的吗?三天两头过来要碳要柴,这巴州就这么多碳,都给你们了,我们怎么办?
“无妨,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我来时,殿下吩咐了,如果路过巴州的话,不妨去看望看望,今日行经此地,正好见见。”张柬之嚼着嘴里的肉,申请请动的含糊说道。
“这……。”巴州长官一时没了主意,正犹豫不定时,只见旁边的黑齿常之,把酒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心里立刻打了个哆嗦,急忙示意身后的下属,让王勃进来。
“哗”一声,木门再次被打开,一股寒风和着雪花如强盗般快速的飞卷进来,与雪花、寒风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哆哆嗦嗦,紧抱自己双肩的人影。
只见此人头发有些凌乱,上面沾满了雪花与雪水,脸色发青发暗,与其他刚刚从雪天里跑进屋子里后,通红的脸颊,有着巨大的区别。
最让张柬之跟黑齿常之侧目的是,这人身上并没有穿着厚厚的棉衣,反而是一身单薄的棉布衣服,那黑青色的长袍紧贴在身上,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人除了一身长袍外,怕是里面再没有御寒之物了。
再往下看,一双单薄的布鞋,因为一路在厚厚的积雪中走来的缘故,此刻已经完全湿透了,甚至能够看见,那人的双脚因为寒冷的缘故,脚趾正在单薄的鞋子里活动着。
“小民王勃见过大人,如今瑞雪丰降,此乃是大唐之隆运,大人之功德,所以,小民请求大人,能不能分一些碳给小民,哪怕是柴也好。”那人双眼涣散,眼帘处一片青黑色,仿佛没有看见张柬之跟黑齿常之般,对着那巴州长官行大礼说道。
“这……雪前不是给你们按人头碳了吗?为何你还来要碳?这碳总不能只供你们,其他百姓怎么办?”巴州长官见张柬之跟黑齿常之不说话,只是神情有些惊愕的看着那王勃,于是只好自己开口道。
“大人,小民家里人口多,小民只求大人能够按照巴州百姓的一半,分发我们一些碳就行,我们不全要,一半就好,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才是。”王勃在屋子里渐渐暖和了过来,原本僵硬的眼珠,此时才注意到,温暖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冻的暂时失去嗅觉的鼻子,此刻也渐渐恢复了过来,满屋的酒香与肉香,以及那温暖如春的房间温度,让他仿佛如置人间仙界一般,感到浑身舒泰。
肚子此时也经不起诱惑,咕噜噜的开始响了起来,声音之大,让向来以文人风骨自傲的王勃,原本暗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起来。
“你是王勃。”张柬之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流浪汉般的汉子,问道。
“张……张大人?”王勃涣散的眼神渐渐多了一丝光彩,不知道是因为室内温暖如春的温度,还是看见张柬之后,感觉前路有了期盼,颤巍巍的说道。
“不错,我是张柬之。”张柬之走出桌后,来到王勃跟前,望着衣衫褴褛的王勃,震惊的说道。
两双手在空中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张柬之只感觉到仿佛握住了冰冷的铁块一样,顿时不由得低下头,打量着那双颤抖的手。
干枯如树枝般的手,就像是风雪天里弃之于地后,被拿起的铁块,冰冷的感觉直入骨髓!
“怎么会这样?巴州难道没有碳?你为什么会这样?沛王如何了?他们是不是……。”张柬之看着一同跟他站起来的黑齿常之,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