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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声、号角声有节奏的继续在安市城下飘荡,而安市城三面城楼之上,已经是高句丽的守军整备以待,每一个兵士的脸上都透露着紧张不安,弓箭在手里紧了又紧,掌心的不知何时已经是湿漉漉的,望着城下那杀气如潮水般,涌向他们的大唐军队,一些人已经开始腿肚子在发抖,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觉得,恐怕在这样持续下去,不用唐军攻打,脚下的城墙都会被那无尽的高昂战意跟冰冷杀气直接冲垮。
足足过了一刻钟,李治却不知道李弘搞什么鬼,声势浩大的大唐军队战意高昂,但到现在,也没看见李弘的身影,更没有等到那一声令下的攻城号令!
刚想要问身边的扬武李弘搞什么鬼,突如其来的,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喊杀声,一下子淹没了他的问话。
“嗖……。”
一支响箭突然间在喊杀声游荡在安市城各个角落时,突然间冲天而起,瞬间便隐没在高高的天空里。
而就在响箭响起的同一时间,大唐军队的战阵中,突然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神出鬼没的狙击弩部队,早就瞄准好了昨夜城墙下埋藏着天雷的炸点。
响箭的声音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望向了天空,而点点火光如幽灵、如鬼火一样,在响箭响起后,如闪电一般,从各个战阵中,拖着长长尾焰的狙击弩发出的箭矢,瞬间便从大唐军阵与安市城之间的空旷地带一闪而没。
李治双手一紧,急忙举起远望镜望向安市城城下,突然间一个拿捏不稳,手中的望远镜差点儿掉在了地上,而整个人也突然的感到脚下的大地仿佛要翻滚,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李治才发觉耳边不知何时,已经响起了仿佛要毁灭这个世界的爆炸声!
“轰轰轰……。”
如天雷滚滚、响彻云霄、撼天动地的爆炸声一浪接过一浪,李治惊异的在扬武跟连铁的搀扶下望向远处,只见安市城那个方向,突然间火光四起、尘土飞杨,随着那震的让人耳朵生疼的爆炸声,整个安市城瞬间像是被浓烟吞噬了。
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浓烟与灰尘向半空中滚滚翻腾,而那原本如同巨兽的安市城,便从眼前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在天雷声消失后,陷入到了短暂的死寂中,高山密林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声,那原本还会飞出来查探一番的飞禽,早就随着第一声爆炸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间各种动物,跟随着高空中的飞禽,慌不择路、身形如飞的向深山之中逃了过去。
安市城依然被滚滚灰尘遮挡,像是被天雷炸的消失了一样,甚至连惨叫哭喊声都没有发出来。
整个屹立在安市城下的大唐军阵,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骑坐在马背上,一个个腰杆如标枪一般挺直,手中的马槊、横刀、弓弩纹丝不动,神情冷峻的盯着眼前的滚滚浓烟。
李弘此时不知从何地蹿了出来,来到李治跟前时,只见李治面色红润,呼吸急促,眼中闪烁着震惊跟不可置信。
“还不攻城?”李治看了李弘一眼,一身黑色的盔甲泛着乌光,头盔把大半拉脸都包裹在里面,高大勇猛的身形,看起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杀神。
要不是那眼神被李治一眼认出,恐怕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神似魔般的大唐武将,便是自己的不孝子。
“浓烟散尽时,便是城破期,这座城已经破了,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了,接下来就看薛仁贵、契苾何力跟李谨行,能以什么样的速度冲击、攻破木底、苍岩、南苏三城了。”李弘一脚踢开了扬武,自己扶着李治走到花吉搬来的椅子跟前,让他龙爹坐下。
“攻打木底、苍岩、南苏三城?那这座城呢?这里难道你认为就没有残留的高句丽将士?”李治喃喃的问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阻挠了自己二十多天的安市城,就这么瞬间被李弘攻破了,这让他不由得在心头升起一股无力感。
但他也知道,这与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只跟性格有关,优柔寡断的自己被文臣武将左右了决定,才是他被阻的真正原因。
而李弘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文臣在战场上出现,在李弘眼里根本就无任何用武之地,用眼睛看他们都觉得浪费时间,更别提听他们的谏言了。
“这里会有刘仁轨跟刘仁愿来进行扫尾,收拾残局,同样,他们同时还会护卫您的安全。”李弘笑了笑说道,但大半被头盔遮挡住的脸颊,此刻笑起来也是让人感到害怕。
李治听到李弘的话,只能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兵贵神速,自己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李弘这是要一鼓作气,争取在短时间内拿下其他三城,只是是不是此举有点儿冒险了呢?
刚一想到此处,李治便就不由得想起,当初人家在吐蕃时,就靠着那么几万人,竟然在吐蕃杀了个来回,最终跑到了人家吐蕃王城里去了。
非但如今实际控制了吐蕃,而且还把文成给劝回了长安,现在天天就在长安寺院里吃斋念佛。
“你干什么去?”李治刚要再继续点头称赞李弘,突然间发现,刘仁轨、刘仁愿留下来保护他,薛仁贵、契苾何力、李谨行前往攻城,他又准备干什么去?
“破了那南苏三城外,我们眼前就只剩下辱夷城这一个,矗立在大同江以西的城池了,只有拿下辱夷城,我们才能与高句丽王城隔江相对。而且,儿臣已经名水军总管崔知辨三日之后从海面上过来增援,所以必须尽快拿下辱夷城,不能再给高句丽喘息的机会了,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誓死反抗,今日制造的这一震撼的效果,就失去作用了。”李弘再次笑了笑,但眼神中却是冰一样的冷酷。
“殿下不可……。”
“刷……。”李弘腰间的横刀闪电出鞘,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
格希元头顶的官帽瞬间飞了出去,李弘横刀翻转,以刀背在格希元肩头一敲一压,格希元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忍你很久了格希元,如果不是你跟史藏诘在军中胡乱谏言,我大唐军队早就已经兵临大同江了!贻误军机的罪名你担待的起?军中无戏言,昨日的战事守则想来你已经看过不止一遍了,今日念你初犯,孤饶你一命,若再敢在战场上胡乱谏言、扰乱军心、贻误军机,定斩不赦!”
“殿下,臣……。”
“来人,押下去!”李弘手中的横刀再一翻转,刀身打在了格希元的脸上。
两颗牙齿应声从格希元嘴里掉了地上,金吾卫快速的走过来,两人架起被李弘手中横刀刀身,拍在脸上后,因为疼痛跟麻木而说不出话的格希元,快速向人群后面走去。
缓缓收刀入鞘,一身黑色铠甲,以及那如神似魔般的高大身形,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史藏诘等文臣,语气如横刀刀刃一样锋利冰冷:“孤再警告你们一遍,文臣有文臣的职责所在,武将有武将的权利所在,任何人,如果再敢在军中行自己职责以外之事,再敢对武将的领兵作战胡乱猜测、非议,再敢无端参与战场决策,杀无赦!”
一干文臣默不作声,有些人不服气但又不敢当面顶撞,有些人则是早已经被李弘这凌厉如杀神的气势,给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冷酷的虎目再次扫过众文臣,李弘语气减缓和的说道:“大唐的兵士,永远都只是我大唐手中的一把利刃!他们永远都只忠于我大唐皇家,只忠于我大唐的利益!他们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只负责率兵作战,不问朝堂是非。所以,在战场上,收起你们心里的小九九,想要升迁仕途、想要捞取功绩、想要自己的仕途之路越走越宽,完全没有问题。但任何人,不要妄想从大唐军中,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凭借花言巧语来在战场上捞取功绩,这里不是你们搞政绩、得升迁、捞功绩的地方,这里只有铁和血,只有杀伐跟血腥,这里只有军功,但需要凭你一身铁胆来获取!如果真觉得自己是一块武将的料,那就脱去文官服饰,换上武将铠甲,我给你精兵良将,你为我开疆扩土!”
413 城破
随着李弘的话音落地,战鼓声仿佛是有灵性一般,再一次开始轰隆隆的响起,节奏缓慢而有力,像是在做最后一次总攻前的动员。
号角声也同样变得短暂急促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般长鸣呜咽,急促的短号让马背上的骑兵与攻城兵再次冲天吼道:“杀!杀!杀!”
一帮被李弘戳中心思,满脸羞愧,快要无地自容的文臣们,在听到那冷酷无情的喊杀声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太子殿下的话语,确实是戳中了他们心中的小九九,每一个文臣或多或少的,都希望在这一次跟随陛下御驾亲征时,能够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而后在战场上为自己立下功劳,让陛下在凯旋而归之时,论功行赏各个功臣时能够有自己的名字。
这也不能完全怪罪于这些文臣,如今不比刚刚立国的时候,百废待兴,文臣武将在太宗手下,都有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互不干扰。
而今却正是四海安泰、盛世太平之时,文臣想要升迁,想要仕途宽广,在其任地、职位上,想要作出一番事业,能够引得起朝廷的注意是难上加难,更别提封官进爵了。
所以,这些人自然就抓住了这殿下难得的、唯一的御驾亲征的机会,希望能够抓住这不常有的亲征机会,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以图在日后,能够为自己加官晋爵,光宗耀祖。
如今文武散官少了,能够立功被陛下赏赐爵位更是难上加难了,大唐自先帝从开国将领论功行赏、加官晋爵开始,直到如今的陛下登基,这爵位是一年比一年的稀有,而能够顺顺利利,凭借在任地的功绩进爵的,更是少之又少。
成不了贵族,就始终与那些高门大姓、功勋豪门有着身份的巨大差距,无论官位是不是很高,无论你是多么的富有才华,但如果没有一个贵族身份,你哪怕是五品、四品的官员,见了那些有爵位的贵族,立刻就要矮人家一等。
文臣在李弘的训斥下惴惴不安,李治则是望着那些开始进攻的铁骑,而心情紧张跟兴奋,这与他攻城掠地时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弓弩如上一世的军队冲锋时,帮助部队压制地方火力一样,随着安市城下的滚滚烟尘渐渐的越来越淡,耳边便传来了一阵箭矢的破空声,一层一层的箭雨连绵不断,像是不要钱一样像安市城的城头上撒去。
马蜂倾巢出动一般,嗡嗡声不绝于耳,弓弩部队每一个人箭壶里的六十支箭矢,则需要按照将军的要求,在一定的时间内全部射击完毕。
不求是否能够杀伤烟尘后面、城墙里面的敌人,只求为身后的攻城部队争取时间,让他们能够尽可能的,在敌军防守最为艰难的时候,跨进城内。
战马嘶鸣声、时有悲壮、时有惨烈,喊杀声与呼喊声交织于耳,铁蹄践踏着地面无力的青草,整个大地与安市城都在地动山摇中摇摇欲坠。
薛仁贵手持马槊,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手中的马槊确实舞的虎虎生风,在亲卫队的簇拥下,城门口已经是打开,而城头上的敌人不知道是已经弃城而逃,还是因为那天雷的爆炸,让其全军覆灭了。
总之,无论是他薛仁贵,还是其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