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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眼前这些武官,一个个膀大腰圆,神采奕奕,张佳木很是知道,这其中有好几个都是shè柳的好手,唐佥事就很擅长马槊,校场演练的时候,用木槊对拼,也不知道被这厮挑落多少人。
就算有人是看他的身份让着他,那一身武艺也很不俗了。
而且,禁军武官,识字的多,不至于大字不识一筐。
当时的识字率叫后人难以想象的低,历史上的曹石之变时,曹钦谋反,孙镗这个伯爵还有忠顺侯这个侯爵,一侯一伯,居然写不出几个字来,说出来是笑话儿,但却是实在的实情。
禁军武官,好歹才传了几代,永乐年间,讲究叫武官也读读兵书,文武都过的去,特别是武进士和武举人的考试也曾经风行一时。
一直到明中期之后,军权落入文官之手,以文官为领军,武将只是打手型的莽夫就行了,所以武官渐不读书,识字的就更少了。
眼前这些,也算是宝贝,不是这个机会,还nòng不出来。
见众人有些犹豫,张佳木大为不满,拉长声调道:“大丈夫哪有这么犹犹豫豫决断不了大事的?守在皇城里,面子是不坏,皇赏也有些,但干一辈子也难有个升腾,你们还指望有曹吉祥叫你们逮哪?”
这么一说,各人都是大笑。上一次曹吉祥叛luàn,参与内宫平luàn的武官都升级了,大家欢喜。
只是这种机会不必多想,也知道没有几回。要是隔一阵就有这种事,怕是大明的官职也不那么值钱了。
这个道理一想就知道,自是听了便笑。
张佳木自己却不笑,只看着众人,笑道:“缇骑也要人,幼军也要人,你们做武官的胆子要大过xiǎo兵才行,当兵吃粮的,都敢到边塞去一刀一枪挣个功名,你们好歹有亲兵护卫,要敢到边塞去,唐佥事,你就不想做都督佥事?”
卫佥事才从四品,都督佥事是正二品,这中间的位置差距可主太大了!
不说俸禄待遇,最少在现在武官还是世袭制度,老子官越大,世袭的官就越大,田产赏赐也就越多。
这就是功名利禄,一品有一品的待遇,一点儿也错不得。
象张佳木的父亲,校尉而殁,他就只能从军余做起,辛苦向上,一点儿借力也不曾有。正因如此,也能了解普通武官的心思,为子孙计,是什么也不怕的。
果然,一句既出,唐佥事脸上的ròu也抖了几抖,别人说这话,他只当是放屁,不过国朝太保公说这个话,那就是两码事了。
当下又是扎下千去,脸上却没笑了,只道:“标下愿到缇骑效力!”
他这个佥事不过中年,四十左右,看着还孔武健壮,是个好手。缇骑在近期就可能调一部份去辽东,所以多一个得力的下属,自是开心的很。
被这么一带,底下几十个武官也是纷纷表态,或愿入缇骑,或是幼军,要么也有入京营的,没过一xiǎo会功夫,也就全部定了下来。
这件事一解决,最高兴的还是王勇。
这些人在他跟前,天天吵吵嚷嚷的,又没有办法解决,可是吵闹的他头疼。但此辈个个当他是座主,没有把人往外撵的道理,张佳木一来解决了此事,也算是叫王勇松了口气。
当下摆脱众人,送张佳木出去。
一出huā厅的mén,张佳木脸上的笑容就全收了起来。
“怎么啦?”王勇拿他打趣,笑道:“你今天可抢了我几十号人去。我是你的人,他们是我的人,这么一来,可真是luàn了章法了不是?”
按封建社会的领军道德,王勇可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他对张佳木效忠,他这些部下对他效忠,张佳木要是当真来抢他的部下,就算是整个集团以他为首,从道理上来说也是说不过去的。
好在彼此相知甚深,这么一说,只是玩笑罢了。
张佳木瞥他一眼,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多管了,叫这些人留在这里,天天吃你喝你的,找你要官做,如何?”
“那也好办的很。”王勇倒也不急,悠然道:“我自到我的上司家里去,吃他的喝他的,也缠着他要官做就是。”
“哈哈,你这泼皮!”
两人一时均是大笑,王勇笑了一阵,便又向张佳木正sè道:“适才出来,你脸sè不大好看,我想,不是因为我这里的事吧?”
“有这么一点儿关系吧……”
张佳木面sè沉郁,摇了摇头,道:“我心里有那么一点儿感觉,就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是说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旗手卫一下子换了这么多武官,你觉得味道不正?”
“对,是这么感觉。”
“这好办!”王勇慨然道:“我虽然现在不在旗手卫了,但老部下可不止这么几个人,明天早晨,我就去宫中打听打听,看看吴琮这xiǎo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
“嗯!”张佳木很是深沉,只点了点头,道:“这厮看来不能久安于位,就算这回没有什么,也不是能干旗手卫掌印的人。”
这种事,王勇不便chā嘴,便只能沉默以对了。
“哼,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打我的主意!”
张佳木心思灵动之至,一有什么,立刻就见微知著。这一次武官调整,立刻叫他闻到了味道,但他一时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有什么大yīn谋。
但最近京中有好些不正常的事,联在一起,他心中就知道,事情必定是有相联相生之处,看来,京中又不太平了。
但是不是要对付他,还只是有人在搞权力斗争,又或是真的巧合,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是不虚此行了。
如果不是偶尔兴发,跑到王勇这里来扰这么一顿酒,恐怕还被人méng在鼓里。
一想至此,便不能再留下来,当下翻身上马,向着王勇道:“明早你便进宫,不可耽搁,有什么消息,立刻派人来告诉我。”
“有什么消息,自然是我亲自过去和你说。”王勇面有忧sè,向着张佳木道:“不过,你现在是孤身一人,可成?要不要我带着人,护送你回府去?”
“还不至于这么蛇蛇蝎蝎的。”张佳木扬声一笑,道:“我突然过来,怕是知道的人也不多。而且,现在要在京城中调集百人以上的禁军或是京营兵,没有我的手令根本也调不动,二十人以下,想动我的手,怕还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才成。”
王勇自己也是武艺高强,骑shè俱佳的强人,但张佳木本事还远在他之上,所以话语也是极具说服力,当下便是默然不语,只看着张佳木上得马去,披上斗篷,然后双tuǐ用力一夹马腹,那马长嘶一声,却是载着张佳木远远而去了。
隐约中,只听到张佳木在远处笑道:“要是真有人犯糊涂心思倒也好了,我正好愁着没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七十七章 酒话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七十七章酒话
蹄声得得,张佳木很快便消失在寒风之中。
冬天天儿冷的早,傍晚时分张佳木来的王府,吃完了喝了点xiǎo酒,再对一群武官励志完了,时辰也还早的很。
不过,他是没有兴趣再耽搁下去,在王勇的府邸之中,他已经闻到了强烈的yīn谋味道。
一个锦衣卫使,一个靠政变再政变发迹的权臣,终于在yīn谋袭来的最后关头,感受到了危险袭来。
……
与张佳木回府的同时,在城南江米胡同的苏州xiǎo班之内,正是酒宴正酣。
主宴的其实另有其人,但,以主人的身份是断然不能到这种地方来的。哪怕就是微服,就是有天大的事,到这等地方来,有辱他自己辛苦二十年建立起来的形象。会叫这些下属把他营造出来的刚硬形象模糊化,得不偿失。
而且,有主人在,下属们也不敢放làng形骸,请客的本意也就虚掷了。
果然,主人不在,代主人宴客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低等武官,几十个来自边军的彪悍汉子们就彻底放开了。
纵酒狂饮,大碗喝,大块吃,每个军官的怀中都搂着二八佳人。
这场景,还真是难看的紧。这些武官,都是jīng中选jīng的大汉,豪杰,壮士。身形自然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一个个都野牛般jīng壮,老虎般威猛,笑将起来,几十人能把屋顶给抬起来。
喝到酣处,还有人掀开衣襟,lù出máo茸茸的xiōngmáo。
这般恶劣模样,尽管人人是华衣锦服,怀中的妓nv们还是huā容失sè,那些平时惯常的应付手段,也就使不出来了。
天可怜见,她们苏州班子讲的就是情调,浅yín低唱,忍把浮名换酒钱,不知道多少自忖风流的才子或是富商在这里一掷千金而不悔,要的,就是这种情趣调调儿。
手段施展不开,好在这些大汉们也不在乎,只管手脚不老实,也不管怀中的nv人是不是乐意,或是惯脸子来看。
在边塞苦久了的人,喜欢的就是大马金刀,直来直去。
好在买笑追欢的银子足够,讲好了可以予取予求,所以不必担心,尽可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这么一来,厅中自是更加的乌烟瘴气了。
……
代主人请客的却是太子的准xiǎo舅子万通,京师之中,谁不知道他万xiǎo舅子的名号?就算是被贬到甘州,那也是现在的太保张佳木亲自做的决定,换一个人,还真的未必敢,也未必有这种雷霆手段。
这般尊贵的身份,却来敷衍一群吃的满身油腻腻,又在苏州xiǎo班这种地方luàn捏luànróu的粗鲁汉子……万通自是心中一股郁郁不平之气,就算是如他这种俗人,也是知道怜香惜yù的。
等看看闹的不成话了,他才在一个领头的壮汉身边低声道:“明天预备动手,虽说是过了午时,但今天也不宜闹的太不成话。”
“这怕什么。”对方斜着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侯爷叫我们来,难道没和你说过?”
“什么?”万通瞠目以对,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老万,”和万通答话的首领是一个游击将军,算是座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他拍着万通的xiōng口,似乎要把万通的肋骨给打折:“我们这儿的,全都是身经百战的汉子,你对面的老罗,曾经在辽东和兀良合人打过,七天七夜不曾下过马,深冬的时候去追鞑子,一路没停过,换马不换人,渴了喝雪水,饿了吃干ròu,结果怎么着?”
游击哈哈大笑,不顾面sè惨白如纸的万通,大声笑道:“结果是他砍了一百二七十颗脑袋,俱是真鞑子的首级!”
明朝军功只重首级,别的不论。首级每几级叙一次功,每到多少级可以授官,或是赏银,都有一定之规。
眼前这厮一战砍了一百多首级,在当时也算是大战,而且首级数量足够上报中央,可以说,够赏一个千户的世职加好几百两的银子了。
看到万通上下打量着自己,那个姓罗的咧嘴一笑,道:“有男有nv,有老有弱,老子杀的xìng起,可没管那么多,后来驼马把首级nòng回来,才知道算数的不过十来个,我呸。”
他们说话之时,院子里的姑娘们已经全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