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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地方,果yīn凉世界。”
虽然入秋,但白昼骑马还是一项体力活,虽未汗出如浆,但也颇为炎热,一靠近庄子,就有一股凉风袭来,立刻热气全消。
但李贤没有高兴太久,刚感慨一声,再看近前时,却是看到张佳木和不少锦衣卫的高官都是纱帽补服,盛装打扮,正在庄前的空地上迎候。
“不敢当,不敢当”离的十几步,李贤便已经下马,上前拱手致意,嘴里连声道:“太保是国之重臣,爵禄远在学生之上,这般相迎,学生实不敢当。”
他虽然是阁老首辅,但品级却是和张佳木差的老远,一个是侯爵,加官太保,一个官位只是正二品罢了。
“阁老错了。”张佳木执着李贤的手,他也是头一回和李贤这么接近,一听到此人到来的消息,自然便也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既然来意大善,倒不妨善加利用。对李贤的人品和能力,他也是向来敬服的很,这个首辅,有些读书人的迂腐气,在政治的见解上和自己截然不同,但,并非没有努力的可能。
比起真正食腐不化的官员儒生,李贤向来有懂经济之道的名声,懂经济,就是说可以与之沟通合作。
所以他笑mimi的看向李贤,笑道:“国家首辅宰相,理当礼绝百僚”
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三十二章 论吏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三十二章论吏
以他的地位,客气话说出来便也不是寻常话语了。
李贤听了,微微一征,然后便笑道:“太保说的是宋制,本朝礼绝百僚的是亲王,况且,学生也算不得是宰相。”
“不谈这个,哈哈。”
再说下去,就有点深了,所以张佳木也打了个哈哈,一手揽着李贤臂膀,一手虚邀一下,向着眼前的部下们道:“还不都过来拜见阁老?”
这里的锦衣卫官员,有几个是武臣一品,其余二三品的比比皆是,但李贤毕竟是首辅,体例上要尊崇一些,于是众人也都步上前来,欣然而拜。
“学生有扰,请诸君不要太客气了。”
眼前的锦衣卫官,十个有九个李贤倒是认得的。毕竟都是在皇宫中经常行走,遇着也很平常。
这些锦衣卫官,多半都曾经担任过官员护卫或是引见,要不然就是充堂上官,在朝会时担任警戒,天子近臣,就是民间传说的带刀护卫,所以认得常出入宫禁的阁老,也并不稀奇。
入得庄内,到一处厅堂坐下,茅檐竹舍并不华丽,但修的巍峨轩敞,里头也打扫的jīng洁,家俱也摆放的甚是大气,十余个够资格的入堂坐下,xiǎo厮们进来奉茶,借着茶水的掩护,李贤做沉yín状,实际上,当然是在偷眼打量着对面而坐的锦衣卫诸官。
张佳木不必提了,熟到不能再熟的人。
内阁是一天要面圣几次的,张佳木除了不喜欢早朝带班,平时都是在内宫,或是奏事,或是与皇帝闲谈,有时候shì驾游西苑,或是垂钓,要么是玩一些皇帝爱玩的游戏。然后赐宴,内阁中大学士也是经常如此,一来二去的,虽然是政敌,但却也是熟到不能再熟的熟人。
至于张佳木下手的刘勇和薛祥等人,也是极熟的极人。至于年锡之和陈怀忠等人,向来被文官们视为本阵营中的异类,很受敌视……但现在也不必说这些了。
他在这里打量着众人,其实锦衣卫上下,也是在打量着他。
四十来岁快五十年年纪,这是一个政治家的黄金年纪,年富力强,经验丰富,而李贤在风度仪表上,也是全无瑕疵,无可指摘。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施政的能力,也都是叫人心折。
抛开政治立场来说,这是一个叫人很敬服的首辅。
“太保,学生此来……”
“我知道,我知道。”
张佳木含笑打断他的话头,笑道:“阁老大约是为了养廉法和火耗法两法而来吧?”
“是的。”李贤点了点头,皱眉道:“内阁会议,很难一下子得到结论,而明日就要廷议,学生sī意,廷议之前,还是要有所结论,不然的话,朝论徒增纷luàn罢了。”
现在的大明,勋戚势力尚未有起sè,实际上是受到了贬损,如会昌侯等辈在历史上原本更加风光得意,但在张佳木的打压下,这些原本很得意的勋戚其实前程黯淡,并没有掌握到什么实权。
至于武官势力,除了南方诸省外,北方已经在张佳木的统合之下了。这一次张佳木巡视城防和陵工工程,惩治了大量文官和武官,就是伸手到山东和河南班cào军之中的先声,这一层,李贤也是心知肚明。
不论如保,张佳木就是武官势力的代表人物,同时也代表了一部份勋臣和亲臣的力量。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当朝不折不扣的第一权臣。
而以他的身份来说,自然也是当之无愧的文臣领袖。
文官集团已经有数万名官僚,还有在乡的几十万士绅和读书士子,他们掌握的是地方政权和舆论导向,也就是掌握了庞大的基层力量。可能在明面上不堪张佳木一击,但实际来说,这股力量要是凌厉反击的话,可以瞬间把张佳木击成粉碎
好在,现在双方彼此xiǎo心,张佳木虽然对文官打击,但保有底线,文官们吃了苦头,但在对方的示意下,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合作。
不得不说,张佳木的政治手腕很漂亮,直接,务实,叫人也有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此时此刻,李贤想想数月前在自己引领下与之的对抗,现在想来,自然是以自己的惨败告终,但思想起来,倒也没有什么恼怒,毕竟,这么一刀一枪的对抗,对方破局破的很漂亮,要是自己做什么愤怒状,或是指责对方,那也就太没意义了一些。
现在他开陈布公,就是指望对方能划下道来,看看这一次的变革,底线究竟在哪里。
“阁老,文官俸禄非加不可。此中内情,我想你亦知道的很清楚。
“是的。”李贤默然点头,但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对方开了个头,意思还没有说清,所以自己不必急着表态。
“加俸,吏制改革,非都进行不可。本朝吏治其实是上承元制,和宋制也相似,和唐制就不大相同了。其实,抚育一方要官员,但办事也非得有吏员不可,现在一面歧视吏员,办事又都靠他们,吏风一坏,就算官风再好,又能如何?京师六部,吏员挟制上官的事,比比皆是,不改,是绝然不行的了。”
“这大约和太保的吏科学校有关吧?”
“是的。”张佳木坦然点头,道:“本卫的吏科学校,不过是个试验罢了。现在看来,还算是成功。现下以我的意思,要推行于大明天下,以后的吏员,全部要从学校中出来,而且要分mén别类,比如有学算的,学法的,学商的,其实,这也是和地方官员雇佣幕宾一样,只是把sī雇便成国家的正式职位,而且分为层级,其实也就是把典吏、攒吏、令吏分的更详细,层次更鲜明一些。当然,待遇也要强的多,现在一个xiǎo吏,如果只凭明面的收入,上不能养父母,中不能养自身,下不能抚妻子,这样他势必会贪污索贿,只有把人的收入提上去,才能以律科来刑束之,不然的话,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阁老,以为然否呢?”
关于吏制改革的事,其实张佳木早就吹过风,而且所说的话都是切中时弊。其实当时的人都知道吏治不合理,急需改革,但就是没有这种真正能负起责任,并且有这种能力的政治家。
明之吏制是极为失败的,连累后来学它的清朝也是如此,终明清两朝就没有真正运作很成功并且真正施行统治的地方官府。一切都是靠的宗族和士绅力量再配合官府的模糊统治,一直到清亡之后百姓,政fǔ才能实行jīng确统治,真正粉碎了宗族的权力和士绅的统治。
明的吏员,层次不清,责权不分,待遇差劲,社会地位低下,说是九年无差错可以升级考选为官,但实际上能通过这种苛刻考核的人万中无一。升迁无望,地位低下,又可以世袭,这种制度之下,当然就催生出一群群彼此勾手,损公féisī,甚至挟持上官,上下其手的吏员集团。
在这种xiǎo吏的把持下,就算是有实权的地方大吏也不能不买账。至清时,户部的书吏甚至可以要挟封疆大吏,哪怕就是乾隆年间最威风,权势最大的福康安福大帅,对户部的这些吏员也是没有办法,该给的红包一文钱也不能少给,不然的话,他的军费报销就会遇到一次又一次的麻烦,麻烦一多,皇帝就可能心烦,对福康安的形象就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在这种情形下,如何决择,相信也就不用多说了。
明清之际,吏员的势力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经营下来,渐渐至盘根错节。与之相辅相成的,就是师爷制度。
因为官员自己没有从政经验,而且分身乏术,同时,地方吏员和当地士绅是彼此勾结的,根本不可信任。所以无论如何,上任时要带领着自己的一帮sī人来帮手。
这样一来,师爷就大行其道了。
在明初时,浙江绍兴因为多山少田,民皆困苦,而江南一带已经开发完毕,人文基础不弱,而各层官员又急需师爷,所以绍兴人开始大量出去应幕。一人带动一家,子侄之辈也早早就随之出去锻炼,长大后就被推荐到某官之下做事,时间久了,几十年上百年几百年下来,所有当官的幕府都少不了一个绍兴师爷。
所为何来?因为别的官员用的就是绍兴人,师爷和师爷要打jiāo道的,用的不是绍兴师爷,做起事来事倍功半,格外麻烦,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特别是要紧的刑名师爷,一定用的是绍兴人。绍兴师爷的一封书信,辗转天下,往往可以左右无数个地方官和京官,成案可以推翻,命案能打成无罪,数百年下,说是明清天下,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反而也可以说是绍兴人的天下。
现在以张佳木的做法,就是要彻底革新改遍眼下的这种情形,吏员不能世袭,而且分mén别类的由官府来任命,杜绝吏员和师爷之害。
这其中利弊,李贤知之甚深,所以张佳木一说,他便是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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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三十三章 倾心
但张佳木没有给李贤考虑太久的时间,不等对方说什么,他便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官制,俸禄、置吏、火耗,接下来,便可以改革军制。”
“太保改革的最后,恐怕还是要落在军制上吧。”
“是的,军队乃一国安定之基石,军制不稳,则天下如何能安?”
“军队没有不稳吧?”提起这个,李贤倒真有话说,他皱眉道:“学生以为,现在的军制倒是刚刚好,可保天下太平无事……”
“无事?”张佳木冷笑道:“土木之变,京营已经毁了,现在保喇年年寇边,兀良哈和生nv直也不安份,边境上年年有战事,难保哪一天又有谁到京师城下,到那时,京营还不如景泰元年时,试问,又有谁出做于谦?”
这种问法,自是叫李贤无言可对。
以国家体制安稳来说,现在的兵制确实是好,文官以兵部为首,地方上巡抚为辅,还有兵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