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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游船,骑马,最近*光正好,隔几天皇帝就赐大学士游西苑,并且赐宴,叫众人看风景赋诗,这般的待遇,一般的大臣哪里敢想
就是这么着,彭时还是吃味的很,便是李贤也只是一笑而罢,并不响应他,其余几个大学士或是如商铭这般,是负罪后又赦归,所以不便多说,又有些是后学新进,不能和李贤和彭时比资格,所以凡事都不多嘴。
此时大明的内阁创立虽数十年,但很多制度倒还没有确定,只有首辅一制,算是已经堪堪成型。
首辅有票拟之权,任何奏章,按程序是从通政司再送到内阁,内阁由首辅票拟之后送到宫中,然后宫中司礼批红,发出上谕来,内阁副署之后,就算是正式的诏旨了。
一般来说,内阁的票拟轻易也不会被驳回,就象皇帝和内阁的诏旨下来,各科的给事中有封驳之权,如果觉得旨意不合理,给事中就能用封驳权予以封回。这种权力,一般也没几个给事中会用,所以,内阁的票拟,一般也不会被驳回。
毕竟,明朝大学士尊崇,虽不能和宋之宰相比,但明朝皇帝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口称先生而不语,任以国事委之,除了少数帝王,基本上明朝二百余年时间,就是皇帝、司礼监,还有内阁三位一体,共治天下。
首辅有票拟权,所以就是与其余大学士区分的关键所在。除了首辅之外,便是次辅有权,而李贤首辅,彭时次辅,此时的内阁,便是在二人之下运作了。
彭时发完牢骚,倒也安静。他也是极忙了,次辅责重,每天要看的奏章不知道有多少,千头万绪,都要这些大学士一一先理顺。
这个庞大的帝国虽然力求安静,甚至地方官不给百姓受理刑狱,不多事,不生事,就算是清正廉洁的好官,但毕竟是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各方各面的事情每天是层出不穷。
边境的钱粮调拨,军情敌警、烧边,就很够头疼,还有各地的驻军调动,粮饷,衣袍,当然,还有修河、修路、地方官的贤愚不肖,各地的刑案大案,官员调动,钱粮征调或是免征,都属于内阁可以过问的范围。
光是大学士,还有那些副手们,每天都是忙的脚不点地,内阁学士,原本就是皇帝的副手秘书,回想起来,明成祖已经算是勤政,但每天这么多的政务,也得设内阁这个秘书班子来帮手。而大明太祖却是自己一手一脚,全部自理,这般的强悍,真真是叫人思之而佩服异常了。
除了内阁事务之外,彭时还要负责给太子讲书,还要管理国子监的日常事物,所以每日的繁忙也真是非同一般,是常人极难想象。
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五百六十二章 内阁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五百六十二章内阁
彭时发了一阵牢骚,也就继续把头低下,埋首在公文堆里。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他终于又抬起头来,很随意的打了个呵欠,再又伸了一下懒腰,接着看看窗外的光线……春日迟迟,天气极好,如果皇宫里能种树的话,还能感受到徐徐吹拂来的轻风。
确实是很让人觉得惬意的天气。
今日不用去文华殿上值,公务也差不多了,于是彭时向李贤问道:“怎么样?不如散值了事吧?”
“可以。”
首辅和次辅都有一致的意见,于是各人纷纷起身,预备下值回家。
内阁事情很忙,而且,不论是否早朝,内阁总是在凌晨时分就入宫,然后一直参加早朝这样的朝会,再和皇帝进行午朝,真正商议国事,而首辅或某个阁员,基本上隔几天就会有独对的机会。
很多国朝大政,皇帝会当面问他们的意见。
这样的制度,也是从永乐年间就传下来,当然,勤政这一条,是太祖高皇帝的遗风。
只是坚持下来的,也就是到本朝皇帝为止了。当今皇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成化皇帝,不再举行午朝和会见内阁成员,后来内阁请求见面,所谓的万岁阁老万安等君臣问好之后,便即山呼万岁,成化帝愕然,但万岁声一出,内阁也就只能告退了事。
事后彼此都觉得无趣,然后皇帝和大臣见面日少,就算是和内阁成员也是如此。哪怕就以是英明著称的孝宗皇帝,在见大臣办事这方面,也远远不如他的祖父。
现在内阁很忙,从早晨办事到现在,阁员们已经觉得对得起这份俸禄了。
现在散值,还来得及到王府井或是东西两市转转,换上便服,看看古董字画,或是买个砚,看看今年的新纸如何。
一天之中,只有在这个时候,内阁大学士们才是真正的有点儿悠闲时光。
等回到府中,当然还有没完的公务,门前有一长溜等着召见的大臣,身为大学士,这也是必不可少之事了。
于是起身的起身,喝茶的喝茶,整个内阁三间通透的大房间内,气氛都开始轻松起来。
内阁之中,辅助的阁僚和小吏都很多,这会儿看到大学士们都准备走,他们便很默契的进来,靠墙而立,等一会儿,大学士们一走,那些文书和杂物,自然就归他们收拾整齐,等明天大佬们再来了,然后可以直接上手就开始办公。
正在这会儿,外头有个青衣盘领的小吏进来,先到一名内阁中书面前,低语几句,那中书一皱眉,脸上是老大的不情愿,但也只能到李贤跟前,身形略躬,用着一种不大乐意的语调向着李贤道:“阁老,外头有兵部尚书年富,还有户部尚书赵荣,一并来求见。”
“咦?”李贤很是奇怪,道:“他们这会来做什么?”
“不用问,”彭时接话,“一定是边军有什么事,这两人才一起来了。我看,左右就是要拨款,不然,兵部和户部一起来做什么?”
“老前辈说的极是。”大学士吕原站起身来,笑道:“应该是如此了。”
他是正统七年的进士,论起来是李贤和彭时隔了好些科的后辈,所以对两人说话不仅是官职上的差距,也是科场后辈与前辈之间的那种特别的尊重。
吕原此人,温厚守礼,从翰林编修,到翰林学士,再到通政司左参议,宦途顺利,特别是任职侍讲之后,得在御前和文华殿讲授经典,他是浙东人,但官话说的很不坏,人品也很得皇帝和太子赏识,所以入内阁加左春坊大学士,一切都是顺利成章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在天顺年间已经入职内阁,等将来太子即位,此人也会是一个要角。
所以,彭时对吕原也很客气,点头笑了一笑,便又问道:“那么,依逢原所见,该怎么处是好?”
“人既然已经来了。”吕原笑道:“似乎也不便不见?万一要是有要紧的事……似乎也不便耽搁了?”
后人常奉承明朝的大学士就是宰相,当然,很多时候,连明朝皇帝和大学士自己,亦是如此认为。
但以实际来说,不必说礼仪,在礼仪上,明之大学士已经比真正的宰相差的老远。在初设时,才是五品的低官,品阶上更是差的太远太远。
所谓服朱紫,执天下之衡,礼绝百僚,这才是唐宋时宰相的威风和权力,明之大学士,从开始就先天不良,后来虽然提级到正一品,但先天不足,还是差的太远了。
比如唐宋时,三省各有长官,位列三省长官者,才为宰相。
真正的办事机构,不论是中书,尚书、门下,都为宰相的直接下属。至于六部,就是尚书省左右仆射的直接部下。
在唐初,只有侍中、中书令、左右仆射为真宰相,而其中以左仆射为最尊,房玄龄,便是任左仆射二十余年。原因也极简单,因为仆射执掌尚书省,直接的最有力的六部做为行政机构的下属,国家政务,都赖左仆射领六部施行,所以左仆射为最尊,远在中书令和门下省的侍中之上。
至于大明不设宰相,当然也没有三省制度,所谓的内阁,和唐之三省的任何一省都不能相比,最少就六部来说,品级相当,权责不属,明朝又没有清朝所谓大学士管部的说法,大学士和六部尚书彼此分庭抗礼,根本不相统属。
而六部之中,吏部最重,号称天官,吏部尚书权责之重,早期的内阁大学士根本无法相比,就算是中后期内阁权重了,吏部尚书仍然可以藐视普通的大学士,根本不必把对方看在眼里。
原因也很简单,吏部负责官员选拔,任命,调遣,最要紧的,就是考成。是卓异还是下下,官员的命运握在吏部尚书手中,时间长久,吏部尚书当然权力极重,威望极高了。
现在的吏部尚书是元老重臣王直,此老脾气梗直,性烈如火,资格只在胡滢一人之下,象李贤、彭时之流,根本就是后生晚辈,所以六部之中,内阁轻易也根本不敢招惹吏部。
好在,王直是文官的自己人,隐然也是座主核心,和胡滢一样,都算是文官们真正的后盾。除了这两位,六部之中算是可靠的自己人还有前兵部侍郎马昂,因为曹石之变立了大功,马昂加太子少保,迁工部尚书,此人能力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忠实可靠,算是文官集团可堪信任的一员干净。
至于刚上任的刑部尚书陆瑜,此人行迹不显,尚且说不准。而兵部尚书年富,从工部尚书调任户部的赵荣,便是不折不扣的张佳木的私党,文官中的叛逆者了。
其实文官依附宦官,在王振用事时已经不乏其人,就算是现在功成名就的王骥老儿,当年也是依附过王振,倒也没有人说什么。
在文官看来,王振不过一阉人,与政权无碍,一时为祸,长久必亡。
而张佳木这样的勋戚武官权臣,全身都充满了危险的味道,必欲除之而后快。年富和赵荣依附张佳木,真真是坏了大事,所以在文官看来,这两个异类也是必须除之而后快的。
可惜,张佳木的权势越来越高,想除这两个尚书,看来也是遥遥无期了。
除不掉,可以不合作。内阁之中,平时就很少和这两个尚书打交道,基本上是彼此不见面的状态。
适才彭时的意思,干脆就回绝不见。正要下值的光景,两个厌物过来,真真是讨厌。但吕原的意见虽未直言,但也不可忽视。
毕竟是国朝大臣,体制相关,所以不能孟浪。
而且,此时前来,必定是军国大事,不能因为一时意气,以坏国事。
彭时毕竟是方正的人,虽不及岳正,但也并非以私怨坏国事的人,当下便吩咐道:“就依逢原所说,请他们进来”
“是,下官就去办。”
一团欢喜,又被打断,各人都是郁郁不乐的坐下,打量着门前的动静。
诰敕房、制敕房的中书舍人们也都过来,伸头探脑的打听着。适才说要下值,他们已经收拾东西,但一声令下,要见两位尚书,没准还会有请旨的事,虽然他们负责拟诰、制,但有时也要代劳奏书,所以,一时半会也走不得了。
内阁所在,便是在文渊阁内。
而文渊阁在文华殿后,以浙江宁波范氏天一阁为样式仿造,上下两层,青砖黑瓦,与宫中别处截然不同,寓意是以黑水压火,毕竟,这里是原本的皇家藏书处。
此阁面阔六间,高轩阔堂,前廊设回纹栏杆,檐下倒挂楣子,阁前凿一方池,引金水河水流入,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