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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脚,低头顺眉,除了抓过几个文官之外,几乎没有和人为难过。
这样不好,日子过的太憋屈了。
要钱,要女人,要大宅子,要看不到边的土地,人同此心,光是靠上赏,靠公费,靠张佳木的贴补,什么时候才能个个当上富家翁。
大约有一句话,没有限制的权力就是怪兽。锦衣卫原本就是权力很大,现在更是专业化,职业化,权力更大。而且,形成集团,上下一心,彼此利益相结。光是结亲,就多半是内部人员互相结亲,彼此都兄弟相称,亲亲热热。但执法家法的时候,也是绝不容情。
彼此信任,又谨慎设防,彼此性命相托,又可以用最冷酷的办法去结果伙伴的性命。行事时,规矩森严,条例鲜明,一切已经制度化,专业化。锦衣卫已经成为一头超越一般集团的超极怪兽,这么一头怪兽已经在张佳木的用心养育下渐渐成形,已经长出了尖尖的利齿,现在就要择人而噬。
“想来也没有什么。”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担忧,刘勇用着一种老人特有的豁达和看惯了的神色淡淡地道:“没有男人不偷嘴的,将来小夫妻自有区处,自有解释,我们就不必在这里胡乱担心,胡思乱想了。”
“是,刘头儿说的是。”
“那咱们走吧。”
刘勇算是张佳木外威望最重的一个,他说走,那就走了。
众人鱼贯向外,年锡之到底还年轻,走着走着,就摆动起又臂,笑道:“这风,吹在身上真是舒服。今晚真是叫人舒适,大约,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了吧。”
刘勇淡然一笑,道:“还能有什么事?修伯,要嘉言善行。”
“是。”年锡之脸一红,道:“谨遵大人教诲。”
“嗯。”刘勇看看众人走远,这才又低声道:“你的那个好友,叫徐穆尘的不是?他在江西,做的好大事业。”
“什么?”
这是绝密,当然不是年锡之现在能知道的机密。刘勇告诉他,也算是小小冒险。细节,当然不可能再说,当下只是笑道:“你也要好做,你在总务局,老夫眼看着你是可栽培的好苗子,说实在的,你天资比咱们强多了。咱们是无名小辈,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跟着大人做事。跟对了人,富贵荣华当然就有了。不过,算不得什么本事。不是自己本事来的,所以说,要善始善终,要找个好替手。这是为自己,也是为大人,修伯,你懂我的意思没有?”
年锡之心砰砰跳,他的父亲虽然是兵部尚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锦衣卫里更有前途,有一种掌握全局,甚至是掌握朝中大多数官员命运的快感。当下想了一想,便道:“刘头儿你太谦了,人都说你谨慎庄重,遇事不慌不乱,有大将之风。有你坐镇总务,大家遇事也有了主心骨,实在说,大人不在的话,大家就都是找你。”
“我心里有主啊,有主心骨,又是一把年纪的人,遇事还慌,成什么啦?”刘勇笑道:“有大人在我后头,要是还一点成就没有,那就是废物,连庸人都算不上。”
其实刘勇对自己的评判大抵正确,原本老锦衣卫的一派人,大多是天资平常的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沉沦下僚,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大明虽然不是很公平,但最少也不是当年的那种只靠门第出身来决定品级的朝代,有本事,一支笔就能搏得富贵,要是军户世家出身的军官,会经营,会来事,机谋应变都过人,一定也会显达,光耀家门。
门达,就是其中的显赫人物,一个百户,在景泰年间的时候,人人都知道门达绝不会止步于百户这个位置,很可能会更高,手握重权。
当然,因为张佳木的出现,门达的轨迹被改变了一下,但仍然有出头的地方,这就是能人的气场,一看之下,就让人印象深刻,此处不开,彼处开。
至于刘勇等人,说不上是废物,但也不是英才出众的人物,现在这么说,就算是年锡之想替他否认,也是没有办法。
想了一想,只得答道:“刘头儿,依学生说,您能自省至此,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一般人的话,哪能如此。”
“哈哈,不谈,不谈。”
刘勇向来持重,很少和人交心,今晚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好,星光太过璀璨,晚风又吹的人身上通体舒服,开了话头,就停不住,谆谆教诲,和年锡之说个不停,一路走,一路说,很多话在正式场合不便讲的,此时也是能说个痛快了。
年锡之一边听着,一边思索,但脑海里却只是有个念头不停的盘旋着:“徐穆尘这厮,在江西做的什么好大事业?”
……
下属们乱纷纷的走了,张佳木一直含笑看着,象头不折不扣的呆鸟。
曹翼没有什么资格参加核心会议,用不着他时,就带着一群部下在院子里找个僻静地方,打拳,练力气,练反应,甚至练习飞身挡箭。
这自然是张佳木和他们开玩笑时说的话,谁知道曹翼就当了真了。这厮是山东人的后裔,直心眼直肠子,上头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折不扣,绝不打折扣。
今天练了好一会子,等人走了,府中无事,张佳木也没什么可能出门,曹翼等人出来,向张佳木辞行。
直卫当然会有不少人宿于府中,和家将一样当值,但曹翼和一些有官职的人,可以轮流回家去住就是了。
“大人,没啥事的话,我就走了。”
“哦,”张佳木一惊,下意识道:“走吧走吧,明儿早些来,要进宫。”
“是了,知道。”
如此对答,也是两人在晚间常有的事。偶尔曹翼也不走,和任怨张佳木一起,三人玩玩投壶之类的游戏,或是玩象棋,最近京城中流行一种马吊,听说是大人的发明,这一点来说,曹翼可以证明,这是张佳木偶尔无聊时发明的玩意,骨牌雕成各种花色,按一定的规矩糊牌,几轮玩下来,几吊钱的输赢,彼此当个乐子罢了。
解闷,消乏,如此而已。
听说苏州那里也有打马吊,不过没有大人发明的好玩。
有时候,曹翼神色古怪的想:“大人不会真的是什么星君下凡,玩儿的东西都一套一套的。”
其实,除了马吊,张佳木最近在研究一种叶子戏,已经和大家吹过风了,就是三人玩儿,叫牌的是肥羊,两家打一家,叫做打肥羊。听说这个叶子戏可以锻炼大家的反应能力,还有配合什么的,将来大家一起出去打肥羊,可以事半功倍。”
“全是胡吹,大人根本就是发明玩儿的东西。”曹翼这么想着,对眼前的这位大人,根本没有一点尊敬之意。
“大人,是不是无聊了?”张佳木以前有这种古怪表现的时候,就是心情不大好,有一次还在雷雨天跑出去,叫什么:“天啊,把我劈回去吧,太他娘的无聊了,云云。”
或是:“没电啊,老子当年为什么没有学物理”
这些话曹翼当然是听不懂,不过大人发狂之后,总会发明一些诸如打马吊或是之类的一些发明,这一次看张佳木的样子,曹翼颇为担心,当下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要不然我就不走了,留着陪大人玩那个打把羊的叶子戏。”
“那个么?”张佳木想了想,笑道:“有空的时候再玩吧……对了”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向着曹翼笑道:“把孙锡恩这厮叫来,嗯,黄二也来,就他们两个,我有事要吩咐他们。”
“是了,下官这就派人去,他们俩都住的近,一叫就来。”
孙锡恩这种得宠的百户早就搬在张家附近住,自然是一叫就到。派人去叫之后,曹翼问道:“叫他俩来,要是有要紧差事,请大人示下,下官是否能去?”
“我要去做的这件事你不在行,”张佳木笑mimi的道:“等将来我会告诉你的,嗯,这是绝密,解密的时间,最少得二十年。”
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二十三章 编号
夜色中,几盏灯笼晃晃悠悠的过来,一直纳闷着的曹翼如获大赦,躬身道:“大人,他们来了,下官这就走了。”
“唔。”张佳木这会有些勾当大事的样子出来,夜行衣,一身黑色,手腕护腕绑的严实,脚上是软靴,尖顶有钢片,便于插在墙缝隙里攀爬。
这是内卫刚出的1457——129号出产,曹翼不是笨伯,对内卫最近的出产也是有了一些认识。比如说是一四五七是全部产品的代号,听大人说,到了天顺二年,就是一四五八,至于为什么这么编排,大人没详细解释,当时打了个哈哈,大家也没敢往深里打听。
至于后头的一百二十一编号,一百就是代表各人装具,二十是靴子,要是头巾帽子什么的,就是一百一十开头,如此种种。
外人看了编号没有什么认识,曹翼一看就知道,这是内卫局生产和发明部门联合推出的第九号新产品。
对一个刚选址建造更大规模基地,还在搬迁中,人手缺乏,资金也不是很宽裕的部门来说,这个效率简直是惊人并且令人恐怖的快
看着张佳木脚下的软靴,老实厚道的曹翼也是忍不住想道:“比起咱们来,应该把我大明工部的官员全部吊死。”
想想最近在重修的北京城墙,调动了河南、山东、直隶三个省一万多班军,再加上一万多的平民,两千多工匠,由户部和工部加上兵部三个部门出资,并且出动待郎一级的官员坐镇,皇帝还会派出内臣出来监督,总之,修城墙,皇陵、皇宫等诸多匠役大工,向来都是如此郑重其事,但就算如此,也是拖沓浪费,一场大工下来,捞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苦了多少细民百姓,但工程如何?
总之,能和当年明太祖修南京的大工程相比的,永乐年间也不坏,但比起朱元璋下令每块砖上刻工匠姓名和监督官员的狠劲,后来的子孙可就是远远不如喽。
锦衣卫内卫局的内部运营自然也是机密,曹翼大约知道一些。
内卫分为好几块,其中有内保部门,曹翼的直卫和张府的家将都归内保部门管,头儿是一位锦衣卫的老人,张佳木当百户时人家就已经是小旗了,现在是千户官,能力不高,但胜在责任心强,交办事情给他是从来也不打折扣。
这样的人用来做保卫工作实在是再合适也不过了,因为死板,不会变通,所以条例就是条例,这位千户手底下就永远没有灵活二字的存身之处,对曹翼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上司也正合适。
虽然是千户,但手底下最少有过千的武装力量,而且都是擅长近身格斗和拿捕犯人的高手,听说当初招人时,大兴和万年县不少积年的老差役都被弄了来,或是直接加入其中,要不然就是当教官,内卫部队的铁索功夫听说已经极为了得,管你是积年滑贼江洋大盗,一索下去,立刻就是铁索横江,凭你是谁,也是只能乖乖就擒。
当然,抓人只是副业,内卫部队主要的责任还是看守仓库,工厂,学校,研究是否有敌对破坏行为,保护要人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张佳木这个大头头当然是内卫保护的最优先级,很多新产品刚刚一出来就送过来教他试用了。
除了保卫部门,就是发明、训练、生产、教学等诸多部门,除了总务局外,就属内卫部门最为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