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人还说,淅江金华一年的税银是七两,但是年兄,你知道他们养了多少佐属官吏和书办?”
“我当时在啊”东锡之觉得徐穆尘已经激动的糊涂了,于是想了一想,用不确定的声音答道:“好多人吧?”
“是十一名佐杂官员,书办四百一十五人。”徐穆尘冷然答道:“大人说,为了这几两的税银,大明要养活四百多人,而且地方官府也觉得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因为收的税银归朝廷,但养活官员和书办的银子却要他们来出。所以地方上不发钱,而这些书办还有皂隶的钱哪儿来?”
“当然是压迫商人。”
“如果是瓷器或是生丝商人还好了,他们利润大。”徐穆尘还是用刚刚那种语调接着道:“大人说,地方官府都是在白米,蔬菜,猪羊肉这些短途的物品上打主意,因为这些东西运调急迫,所以一时为难。就会乖乖把钱交出来。”
“大人还说从南直隶一年运四百万石粮到京师,京城文武官员并官兵都仰赖漕运米粮,虽然平均下来一人一年不过一石,但一年有三百八十多万石米发放在京师。而十二万运军和十一万艘船由南至北,他们除了运至京师,还有一部份协运到别省,或是直接送到边关。
从起始的地方运到京师或边关,一路上要过二百多个税关,淮安关也有好几百人要养呢。对了,大人还说,虽然设了这么多税关,但一年的商税收上来连养活书办都不够啊。”
“所以大人说了,大明上下对收商税都不上心,而且收税是与民争利,所以士大夫亦不屑为之。”
“但皂隶和书办却上下其手小每年收取的规费是正经商税的几百倍。”
“大人还说崇文门税关最肥,但落在太监手中,但他们一年只要向宫里交五千两银子就可以了,剩下来的他们均分。”
徐穆尘仰天长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年锡之亦是如此:“读书二十年,怎么搞的我什么也不懂了似的?大人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也确实不怪他们如此,在大明,只有大约百分之五左右的识字率,多半农夫终其一生也认不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无数的典籍和史书,甚至是野史,笔记,都说明了读书人如何尊贵,如何傲啸王侯。儒,当然不是一种宗教,但儒学又可以算是一种宗教。现在这个宗教里两个小杰出的人物,经过了童生试,秀才,举人,然后到达进士这个最终目标的两个读书人中的优秀分子,他们前二十年的所有认知,对自己学识的自傲都在一晚上被打的粉碎。
张佳木提出的种种问题,弊端,制度上的缺陷,这些偶尔可能会有人提及。但绝不会有人那么系统的下过这种功夫,把大明总体的制度,从宫廷…双。到藩王。到军队。文官体制,勋戚兼并。再到地方政帮,凯川,甚至是税亩制度,田土收成,自然条件环境,甚至是民俗传统,各方各面,林林总总。
根据张佳木所说,他的锦衣卫的外保局最近就在做这些工作,调查,日复一日的调查。从地方的账簿,公文,塘报,再到百姓口碑,数据和述说。这几个,月来,调查遍及直隶和山东河南等地,下一步是派人到江南。
锦衣卫不能做一个只在大臣府邸门前蹲点,看看该大臣晚上睡在哪个妾侍房间的特务组织。然后把大臣的家事当成笑料汇报给皇帝。又或是把皇帝不放心的大臣罗织罪名,弄到诏狱里打死,要不然就是哪个。权贵或是太监的走狗,上头叫咬谁就咬谁。
“大人说”徐穆尘用一种敬佩之至的口吻谈道:“在他手里,锦衣卫将是一个超级组织,将会是一个特务组织,但又不仅仅是一个特务组织。”
“对了”他问:“年兄,什么叫幕级?”
“我也不懂。”年锡之的头到现在还是晕晕的,他想了再想,终于抓到自己脑海中的一点想法:“对了,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决意向大人申请。”徐穆尘傲然道:“我打算去夕小保局。直接去做一些事,这样将来回京城里来,也就不再是一问三不知了。”
“可是大人说”年锡之极度震惊:“叫我们先熟知典章制度和地方政务。”
“这自然也是一条好路子。”徐穆尘答道:“不过我意不在于此。年兄,总有人要在地方做事的,希望咱们将来再见时,你是满腹经纶,我亦非今日之呆蠢书生。”
“好吧。”年锡之知道人各有志,徐穆尘可能志在边关,对军制和张佳木所说的特务政治有特别的兴趣,所以要了解地理和各地风俗与驻军并操练,协饷等情形,不然的话,就没有资格。长街暗巷之中。年锡之郑重其事的抱一抱拳,只道:“愿兄珍重再珍重,来日再见吧。”
“嗯,互相珍重。”徐穆尘却没有年锡之那么凝重的神情,他神态轻松的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拍了拍年锡之的肩膀,笑道:“年兄,开初我加入锦衣卫,只是为了报大人之恩。也是觉得,大人是好人,也是好官,在他手下,可以做一些利国得民的事。比如老世伯的事,如果不是大人说话,恐怕还在诏狱之中。”
“是的。”提起此事,年锡之自然也是感激莫名,他道:“弟加入锦衣卫,亦是因此。”
“所以我二人是受恩深重。”徐穆尘的受恩,当然是因为张佳木帮他的红颜知已赎了身,并且帮徐穆尘安了家,甚至帮他伪造了红颜知已的户籍,以便他向宗族交待。总之,他所受之恩,也是不
这一点,年锡之也是心知肚明,当下只是点了点头,却不出声。
徐穆尘却是不以为意,只是兴致勃勃的道:“所以原本我颇有狂气,以为凭自己才学,不但能做些事,还能匡扶大人,甚至帮他拾遗补过。但现在想来,真真是太狂妄了啊。”
“大人真是有神鬼莫测之能,我等只能赞襄左右了。”
“是的。”徐穆尘道:“大人有如此之能,胸中抱负岂小?在他身边,恐怕能做的事就大的多,并且多的多了。如此,岂能安居京师,以我的性格,也不是可以坐而食禄的人。你我兄弟二人,真的是遇到明主了啊。”
“咦!”年锡之大惊失色,忙道:“慎言,兄请慎言!”
他知道徐穆尘学的是帝王术,在这年头,读书人学帝王术的也不在少数。但这么如此公然说出来,可真的是太过狂放了。
“呵呵,是我失言。”徐穆尘也知道自己太过激动,当下只是笑道:“意思就是可以辅助大人,效忠的廷。能办不少大事出来。总之,你我二人就此而别,明天我就禀报大人,不出意外的话,大人也一定会同意。我看他对我二人的期许,也就是如此分野了。”年锡之想一想,张佳木谈话时,到确实是和他说京中情形多。而和徐穆尘说地方的更多一些,于是默然点头。
当下两人长揖而别,徐穆尘竟是如喝醉了一般,大笑放歌,当真是一吐胸中块磊。便是年锡之自己,也是在徐穆尘走后,看向张府方向,竟是长长一揖,只道:“劈破旁门,但见明月如洗,若今生有所成就,亦是大人所赐!”
第二百三十五章 侯府盛宴
。举打翻了张鹏群御史,甚系迈把张鹏暗中处死,碘不弄的徐有贞失势,到手的伯爵也飞了,受宠的大学士变成了无权无势的闲曹,甚至又被李贤等人架空。再下来就是斗跨了逮皋。收锦衣卫权,捕拿青县附近县官,再又保举了年富等宣力有年而且又年富力强的大臣进位朝班,张佳木的势力已经大张,朝中人心里清楚。这个锦衣卫都督虽然连亲也没结,刚及弱冠之年,但在皇帝心里的宠信已经不在曹吉祥与石亨等人之下,俨然已经是朝中一方重镇,留在京师的人,除了少数迂阔的笨伯之外,都是心明眼亮之辈,张佳木受宠权重的迹象非常明显,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得以提镇幼军,执掌锦衣卫之余又复执军权,这一点犹为重要,而且,也因为这一点可以看出张佳木在皇室心中的地个,至少从太子与他的关系来看,这位年少的锦衣卫使,执掌重权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很久。虽然已经是初更,会昌侯府中仍然是灯火通明。今天是宴请朝廷柱石重臣的日子。侯府中早就做了准备,因为知道贵客口味,庭院中还特别烤了一只全羊,羊肉已经烤制成金黄色,在铁叉上不停的翻滚着,油脂被火烤着,散发出叫人垂涎欲滴的香气来。
“父亲”会昌侯孙继宗的长子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同于他的父祖,这位勋戚子弟有着普通人身上很难看到的贵族子弟的教养气息,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儒雅大方,因为此时的勋戚之家还有一点武勇之风。虽然孙家出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薄,但三代之后,从第一代的会昌伯孙忠,再到孙继宗,到第三代时。已经远远不同于当年那种寒家小户的作派了。正因如此,这位年轻的侯爵世子对父亲宴请张佳木时的这种谨慎和大张旗鼓的姿态觉得很不以为然,他道:“不过一个。同知都督,就算手有重权,吾家亦不需如此折节下交啊。”
“咦!”他的父亲,会昌侯孙继宗诧道:“你不是很敬服他的么?”道:“是啊,他是挺能干的,才识远在儿子之上,但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武官。”
“哦,我知道了。”
看着一脸矜持样的儿子,孙继宗觉得一阵伤心。这份家业现在已经是一个二十多进,并且有一个超大花园,在城外还有几处别业可供消遣,西山也有打猎的别府,在直隶四周有超过三十万亩庄田的超级大世完
但在孙继宗幼年时,他家不过五六口人。加上仆人也不过是十来口人,父亲只是个。从八品的主簿,薪资简直不够供养家人。一切的变化。只是在姐姐十岁那年被彭城伯夫人送入宫中教养,其实也就是皇家的童养媳,在那年开始,孙忠以主簿的身份被派到天寿山工程中效力,进入皇家视野,孙家的地位,在那一年才开始有了实质性的变化。而在其后,姐姐太孙妃的地位为人所夺小小年纪,需在宫中曲折周旋,有赖彰城伯夫人大力,再加上孙家的这位小姐与当年的皇太孙,也就是后来的宣德皇帝堪称青梅竹马,而且孙氏机巧温顺,在宫申如鱼得水。这才又挤掉了胡皇后,孙氏得立于后,接着就是皇太后,孙家的权势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慢慢从一个小小族变成了外戚中的巨族,现在放眼朝野,权势大过孙家的有之。但富贵过孙家的,却也是没有几家了。
这一切的来源,在孙继宗眼中就是机遇和揣摩。
如果不是巴结七了彰城伯夫人,又让当年的孙太后认老夫人为义母,这才有机会入宫,并且受到照顾。如果不是孙太后善为隐忍,在景泰皇帝当政的那几年隐藏锋芒。并且暗中护住太上皇和沂王,恐怕孙小家仍然不会有今天的这般荣宠。
做为一个。大家族的第二代,孙继宗承前启后的工作干的很不坏。但看着眼前的儿子,生于深宅大院,成长于妇孺之手,自幼就是千呼百应,这种优越环境下长大的世子,将来是不是能把家族再继续光大下去。颇让孙继宗觉得怀疑。
“看来老夫只能继续多操点心了。”在心里很悲观的下了论断之后,孙继宗摸着胡须,想到了一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