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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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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暂告段落,沈栗抽出空来,左右看看,忽发觉今日未见廖乐言。

    “廖公公呢?”沈栗奇道:“还没赶来?”

    廖乐言的住处比古家距市舶司衙门更近,按说沈栗能到,廖乐言早该到了。

    于枕气不打一处来:“这内监果然靠不住,本官早疑他与麻高义等人同流合污!”

    也不怪于枕如此气急败坏,一大早被人堵在衙中,满衙书吏尽皆不见,于枕只好教家里仆人过来充数。老大人孤孤单单被围在衙中无人支应,伴着他的只有后衙女眷小儿惊泣,这滋味……老大人面上不显,心里自也惊慌。

    偏廖乐言也叫不来,于枕原本对这内监便有成见,此时难免疑他暗里作祟。

    沈栗不信道:“廖公公二子死的蹊跷,与布政使司和海商们比起来,还是咱们更可能支持他查明真相,他怎么会与那些人合作?或是被人耽搁了。”

    “多米,”沈栗吩咐道:“你去廖公公府上迎一迎。”

    多米迟疑道:“少爷,小的走开,您的安全……”

    飞白带着人在衙前镇场,多米再走掉,谁来护卫沈栗?

    于枕道:“不用他,本官再派人吧。”

    沈栗摇头道:“大人手上人手也紧张。若派普通家仆去,又嫌身手不成,怕被人半途截住,且教多米去一趟吧。况此时外面闹得正欢,他们便是想下手暗算,也不该选在这个时候。”

    今日读书人叩门,若恰巧有市舶司官员被暗害,简直就是捅破天的大事,还上什么书,大家一起坐牢去吧。

    多米满怀担心依命而行。这个混血儿先时因父母之死确对沈栗有些芥蒂,然而自找到舅父,在大同府活不下去,舅甥两个重新投奔沈栗后,他倒一心忠于主家了。出了市舶司,多米紧赶慢赶,只为快些找来廖乐言,好回到沈栗身边护卫,唯恐自己不在时少爷遇到危险。

    虽然衙内仍觉空旷,但有沈栗在旁,于枕到底安心些:“如今我等该如何应对?”

    沈栗微微一笑:“等。”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急火燎曹山长

    “快,快着些,哎呀你们快着些!”曹山长急不可耐催促道。

    往年书院的学生就闹过一次,那时他求爷爷告奶奶,又抓着监院古逸芝背锅,好容易才逃过一劫。哪知今日又有拉帮结伙跑到城里“上书”去的!

    这些糟心的混账!没头脑的庸才!

    曹山长欲哭无泪,急急忙忙赶往市舶司。只盼那些蠢货千万收敛着些,否则市舶司下场如何还未可知,倒霉的书院可就办不下去喽。

    平日里他出来进去都要乘轿子,务求四平八稳,举止雍容,此时却顾不得了。连声催促同僚们快马加鞭,他自己不擅驾驭,如今正被仆人挟在马上,帽子都教风卷走,狼狈不堪。

    见古逸芝不慌不忙驱马前行,后头有市舶司提举于枕的长子于舒忘左颊微肿、惊慌未定,时不时探手揉揉左肩。另一侧,则是书院莫掌礼,一会眼神闪烁地望着古逸芝,一会儿又端上满脸关切慰问于舒忘。

    曹山长心念电转,视线不经意间与莫掌礼对上,两人瞬时达成默契。

    “于……于公子。”曹山长忍着被人挟在马上的不适,气喘吁吁,费力地探头向于舒忘道:“学院督查不利,致使出了混乱,险些伤到公子。好在学院及时制止,今日有惊无险,这个……老夫决不能容忍这等狂徒,待事情稍定,老夫一定要将其严加惩处!”

    “对对,”莫掌礼附和道:“如此悖逆之徒,竟然敢向同窗动手,绝不能轻饶,好在这狂徒已被抓起来……”

    于舒忘抿嘴不语。他是天性敦厚而非憨傻,况又是官宦人家子弟,眼界并不算小,哪里就容易糊弄了?在学院时间虽然不长,已足够他对各位教导有些了解。这山长学问确实好,可惜德行不佳,因此才使书院管理混乱,弹压不住学生。你书院学生惹事,难不成反要在下感激?

    今日那人骤起行凶,多亏古逸芝早嘱咐他近日需多加小心,又拼着挨了两杖,护他跑到房内,否则他至少要落个头破血流。古逸芝平日里受到排挤他是知道的,如今山长只为学院开脱,半点不提古逸芝好处,于舒忘不想与山长争执,却也懒得附和。

    曹山长见于舒忘沉着脸,心想果然是需要给人一个交代的。何况此番风波,也需推人出去承担责任。唉,古监院,这可怪不得老夫了。好在你此番对于公子有回护之情,凭这个,于公子也不会多加指责。若他不好意思追究你,自然也就不好追究书院……这也是为了书院嘛,你既身为监院,便稍稍牺牲一下吧。

    “古监院,”曹山长板着脸道:“今日你能及时护住于公子,老夫颇为欣慰。往日些许疏漏,老夫就既往不咎了。不过,你身为监院,仍不能弹压学生,致使竖子于院内行凶,狂徒去城中闹事,这监管不力的责任却是逃不过的。”

    “对对,”莫掌礼阴阳怪气道:“上次学生就闹过一次,古兄你理当吸取教训,勤加训诫,今日偏又闹出来!古兄啊,积年过去,怎又重蹈覆辙?您能护住于公子,确算一功,但若是古兄能看好学生,哪还会出乱子?于公子更不会有今日之危矣。”

    “因在下占着监院之职,劳莫掌礼费心惦记。”古逸芝冷笑道:“这几年在下还真是对不起您了。”

    “你……”莫掌礼怒道:“你胡说什么!山长,你看看……”

    曹山长皱眉道:“古监院,还请就事论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这差事做得不好,莫非还说不得了?须知君子……”

    “山长说的是,”古逸芝打断道:“在下于书院任职多年,确实做得不好。”

    “这便是了。”听古逸芝自承不是,曹山长微露笑意:“所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古监院肯深刻……”

    “虽您怎么说。”古逸芝又打断道:“在下自请卸职!”

    “什么?你说什么?”曹山长不可思议道。

    因上次乱事时古逸芝“死皮赖脸”要留在书院中,曹山长自认才有把握将责任推到他头上,谁知这杀才此番竟硬气起来。

    “在下说……”古逸芝冷笑道:“老子不干了!”

    “你、你!”曹山长指着古逸芝,一时说不出话来。

    莫掌礼也是满脸惊异。这古逸芝在书院中窝囊了几年,今日莫非吃了豹胆?望向于舒忘,就算对提举家的公子有稍许维护之情,他就那么肯定失了书院这个职司后,于家会提拔他?

    “哦,对了。”古逸芝一拍额头,忽然想起道:“山长,最后提醒您一句,在下教人看住那个行凶的学生,此事确实有人去办了吧?不要被他趁机自尽或被人灭口了,到时交不出人来,可怎么向官府交代呢?”

    说罢,古逸芝一甩马鞭,加速前行。于舒忘一言不发,默然跟上。

    曹山长呆了半晌,忽然回过神来。古逸芝在书院中倍受排挤,他说的话多半被当耳旁风,少半被阴奉阳违。如今他吩咐人看住凶徒……

    曹山长扭头盯向莫掌礼,厉声问:“可嘱咐人好生看守没有?”

    莫掌礼脸色苍白,嗫嚅道:“关……关起来了,跑不掉。”

    “我问你有没有人看着!”曹山长面露狞色:“有没有人看着他防着自尽,防着有人灭口!”

    莫掌礼慌道:“谁能想到啊,只是学生互相殴斗,就算是提举公子,也不需惊动官府,怎么就自尽?灭口?”

    “前脚有人去市舶司闹事,后脚提举公子就被人殴打?”曹山长差点自马上蹦起来:“你这杀才,还不与我回去看看!”

    “唉唉。”莫掌礼连声应是,立时转马往回赶。

    曹山长急的心头冒火。唯恨自己听说学生跑去市舶司,又有于公子受袭,连翻恶事接踵而来,立时慌了手脚。因于舒忘执意要回城里,自己只忙着前后奉承赔礼,竟没顾上这个茬。

    莫掌礼不堪大用,古逸芝他就没安好心!你等着,就算你立时解职,这监管不力的罪名也要你担上大半才是。

    赶到市舶司时,见衙前虽人山人海地围着,书院的学生却没有几个,也没有跳脚大闹的,只静静地坐着等待,颇有些垂头丧气之势。曹山长轻舒一口气。随即就见有几个眼熟的学生被人用刀指着!

    虽则平日里作为书院山长他在官员面前颇有些身份超然之意,但此时,在自家书院学生惹事之时,便是几个持刀侍卫,也足够让他忌惮了。

    “这位官爷,”曹山长声音有些发虚:“请问这些人犯了什么罪名?”

    飞白上下打量一番:“你是他们一路的?”

    “是,哦不不,不是!”曹山长赔笑道:“在下忝为文彦书院的山长,这几个是院中的学生,哦,若他们有什么不妥,在下也需打听一番。”

    “幸亏不是一路的。”飞白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曼声道:“这几个人现下有叛逆细作的嫌疑,在洗脱嫌疑之前……”

    “在下与之确无半点关系!还请官爷秉公论断,若他们确有不妥,我文彦书院绝不袒护。”曹山长忙道。他原是认出那几人中有家世富裕的,想卖个人情而已,不料这几人竟扯上细作嫌疑!

    无论这嫌疑能不能洗清,看这架势,如今分明是市舶司占了上风。这人情卖不得也。

    见自家山长来到后竟也低声下气,还滞留在此的书生们郁家气短,一时之间又溜了两个。剩下的几个虽未动地方,却也颜色讪讪。百姓们瞧得有趣,竟哄笑起来。

    躲着糊满衙前的臭鸡蛋,曹山长小心翼翼叩起大门。不一时,有人来放他进去。

    此时市舶司正堂上已聚起了不少人,布政使司、州府大半官员济济一堂,俱是面色黑沉。学政刘大人也在其中,见是曹山长来,眼里都要冒火。曹山长缩着脖子轻轻施礼。古逸芝比他先到一步,正站在一边两眼望天。

    堂下还站着不少书吏,个个垂头丧气。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倒霉催的

    大人们在堂上唇枪舌剑,正在议论书生们围攻市舶司之事。

    他人俱都神情激动,布政使姜寒却显得萎靡不振。望着茶盏,双目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口中刻板地问着:“本官听说是市舶司盘苛海商才至文人义愤,筹谋上书?”

    于枕黑着脸道:“商人尚未向市舶司缴一分税,哪来盘苛之说?”

    “话不能这么说嘛,”有人道:“市舶司若无错处,怎会有人不满?如今闹得半城沸沸扬扬,实在不成体统。下官看,于大人需自纠自查,万不可一意孤行。不然,在下只好上奏朝廷,弹劾大人,以安龄州民心。”

    于枕简直要气笑:“无理取闹!”有人找麻烦,就是市舶司有问题?

    “这位是?”沈栗笑问。

    “在下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左议道。”那人道。

    “久仰。”沈栗不甚在意道:“听闻左参政昨日受贿八千余两,本官正想着参您那,您怎么还有资格坐在这里?提刑按察使竟没找您吗?”

    “你血口喷人!”左议道跳脚道:“本官从来不曾见过什么贿银!你……你无根无据,凭什么无赖好人?”

    “欸,”沈栗笑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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