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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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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淳再三阻止,方才罢了。

    晋王看着沈栗道:“本王见你倒不似慎之迂腐,怎不劝劝你父亲?”

    沈栗抿嘴笑道:“小子听父亲的。”

    晋王颇有深意道:“知道听话,好,也是规矩的人。”

    沈淳问候了府中家小,嘱咐了几句,便催促沈栗回去。

    晋王皮笑肉不笑地向蓝新二人道:“本王看着慎之精神头还好,不会莫名其妙地畏罪自尽吧?”

    “哎呦!王爷,怎么可能?这里好歹是大理寺,小的们也想多活两天哪。”蓝新二人擦着冷汗道。

    晋王冷哼一声:“大理寺?哼!”

    几人出来,沈栗几个自然回府去了,晋王看着天色还早,索性又去了宫中。

    邵英正在批折子,见邵荣来,免礼赐坐,问道:“如何了?”

    晋王叹道:“这下麻烦了,人果真不是慎之杀的。他昨夜被人在酒里下了麻药,稀里糊涂一觉睡到天亮,除了记得一个名字叫槐叶的婢女,什么印象也没有。”

    遂把狱中应答一一道来。邵英听到沈淳不肯要晋王替他面打听案情,不禁叹道:“朕身边就这么几个的得用的,倒是慎之尤为可信,不知是何人如此精心设计朕的肱骨之臣!”

    晋王道:“慎之近几年在朝堂上毫无作为,算是隐逸了。只是他如今虽不领兵,在军中的声望却是不减,臣弟看,对方似乎还是为军权!”

    邵英道:“他们知道朕能坐稳这把椅子靠的就是军权,故而千方百计挖朕的墙角。姚宏茂升调的折子还是朕亲手批的,未料竟是如此恶徒!只是不知这回下手的究竟是朕那几个好兄弟还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朝遗脉。”

    晋王道:“不知姚宏茂身上是否有线索?”

    邵英摇头道:“姚宏茂既然被抛出来做刀,想必已是对方弃子,知道的定然不多,可叹他如今还为升官得意洋洋。”

    晋王道:“如今当务之急还是为慎之洗清罪名。只是不知那槐叶人在何处,是生是死。”

    邵英道:“此事不要让大理寺去查,在御马监找几个可靠的暗中查访,务必把人找到。”

    晋王应是。邵英又问:“你看慎之儿子沈栗如何?以前只闻有些顽劣。”

    晋王笑道:“不似慎之古板,处事颇为灵活大胆,不过也是知道规矩的。”

    邵英沉思道:“慎之长子病弱不能理事,已几年不见出门。看来日后沈府要看这个沈栗了。”

    晋王道:“沈梧比慎之还要呆,相比之下,臣弟倒更喜欢沈栗。”

    邵英笑道:“此时慎之涉案,宣他进来不合适。等到此番风波去后,朕也见见这个沈栗。”

    沈栗此时心情非常不好!

    虽然见到了沈淳,但除了槐叶这个名字,几人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回来,见府门口正热闹着。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里面传来哭声与指责声,纷纷扰扰,挤得几人进不去。

    沈栗拍了拍前面的人,打听道:“这位仁兄,这礼贤侯府门口是出了何事如此热闹?”

    那人回过头来,见沈栗一个小儿老气横秋地称他为“仁兄”,颇觉有趣,学着他拱手道:“这位贤弟请了。这是给事中黄大人家的家眷在此哭丧哪。”

    “哭丧?”方鹤惊道:“他们怎么跑到这里哭丧?”

    那人笑道:“听说这位黄大人是死于礼贤侯之手,如今礼贤侯被压入大理寺等着三司会审。黄家人听了消息跑来哭闹,指责礼贤侯胆大妄为,害人不浅。”

    此前沈栗几人去了大理寺探监,沈凌出门打听消息,沈沃又不在,府中只剩女眷,是以偌大侯府被人在门口哭丧,竟无人能出头交涉料理。只有几个管事出来相劝,只是他们都是奴才,人家不搭理他们。无可奈何,只好在府门前拦着,防止有人冲入府中。

    此时围观众人见侯府许久无人出面,想是理亏,纷纷指责。

    沈栗伸着头喊了一声:“哎,黄府家人们,沈府的人在这里,你们往这边看!”

    前面的人见他喊,纷纷转过头来看稀罕,让路给他走过去。

    黄府的人正哭骂的热闹,忽然间听见周围静下来,抬眼一看,见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站在眼前。沈栗道:“几位请了,家父礼贤侯,小子是第二子沈栗。几位今日到我府门前哭闹,不知有何话说。”

    黄府有人上前怒道:“沈府何其无理,竟只派个小儿前来应付。是看我黄府无人吗?”

    “欸,”沈栗道:“分明是我沈府无人!如今我府中只有女眷并两三岁的小儿,实在不好出来抛头露面的。也是贵府选的时候巧,竟似挑着我沈家无人时来的!”

    来人气得倒仰。沈栗分明暗指黄府存心挑着沈府无人能出面时上门吵闹,用心不良。何况,黄府来的人中确有女眷,沈栗说沈府女眷不能抛头露面,倒像指责黄府女眷不知规矩似的。

第十四章 利齿

    那人哭道:“你爹杀了我们老爷,可怜我们老爷……”

    身后一众也跟着哭起来。围观的人见他们哭得热闹,也议论纷纷。

    “等等,谁说家父杀人了?”沈栗打断道。

    那人道:“还用谁说!你爹现在被压在大理寺……”

    “再等等”沈栗又打断道:“家父是进了大理寺,可那也只能说家父有杀人的嫌疑,嫌疑你懂吗?三司尚未会审,家父也未定罪,连审案的官员都不敢说一定是家父,你们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家父杀了黄大人?你们是觉得朝廷上的众位大人都不如你们能明察秋毫,还是你们本来就知道家父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为虎作伥,故意来吵闹!”

    那人指着沈栗,怒道:“强词夺理,不近人情,不近人情……”

    沈栗冷笑道:“我近不近人情且不由你来评判!反正又不与你们黄家做人情。”

    又厉声赌咒道:“若家父果真杀了黄大人,叫我沈氏从此断子绝孙!如若不是……”

    沈栗看向黄府众人:“如若不是家父杀人,你们如此信誓旦旦,上门吵闹,可敢同样发个断子绝孙的誓言来么?”

    黄府众人僵住,他们听说大理寺抓了沈淳,合计了一番,就决定上沈府大闹,博取同情。他们哪里知道黄承望究竟是谁杀的!古人重信,畏鬼神,如今要他们发个断子绝孙的重誓,嗯,还真是有些为难。

    围观人等见黄府众人迟疑,也不似方才那样一味指责沈家,纷纷猜测案情另有蹊跷。

    沈栗冷笑道:“看来你们是打着不论是非先闹一场以求先机的主意,可惜了,我礼贤侯府行的正、坐的端,不吃这套!”

    黄府众人愈加尴尬。

    此时有人插言道:“沈贤侄,想来黄府骤失亲人,悲痛欲绝,进退间行止失当,也是有的。”

    沈栗转头看去,见来人竟是何泽。

    何泽接着道:“黄府毕竟是苦主,贤侄大人大量,何必如此不依不饶呢?”

    沈栗道:“可惜,他们却不是我们沈家的苦主。我自是不如世叔量大,说句不当的话,日后若是沈家有什么不虞,也披麻戴孝哭上何府,想来何世叔一定会原谅我们悲痛欲绝,行止失当了?”

    何泽觉得每逢碰见沈栗,他世家子弟的风度就有些维持不住。叹道:“在下只是觉得贤侄不当与他们计较,建议而已,贤侄不听也就罢了。”

    沈栗点头道:“不好意思,世叔,小子确实不听的。”

    何泽愕然。

    沈栗微笑道:“小子记得何世叔回府似乎不走这条路,今日怎么到我府门前?难道世叔是听说黄家人来此大闹,故而特意来看热闹的吗?”

    何泽还真是。他听说礼贤侯府门前被人哭丧,特意让轿夫拐了个弯,沈栗几人未回来前,已是“欣赏”了好一会儿了。

    只是被沈栗如此直言相问,何泽却是绝不能承认的。他刚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沈栗大声道:“噢,小子知道了,世叔终于想通了,要接三婶娘回去吗?”

    何泽一惊,道:“贤侄说笑了,舍妹如今正在为令叔守寡,在下怎会……”

    “欸,”沈栗阴森森道:“世叔忘了吗?因为三婶娘一再谋害家兄,我家已数次与贵府商议,要贵府接她回去,听凭另嫁。”

    什么!守寡的三夫人屡次谋害侯府世子?这可真是大八卦,今个儿这热闹看得真值!围观人等轰的一声,议论的愈加兴奋。

    “你!”何泽惊交加。沈、何二府互有把柄,早已默认不提有关沈涵之死的事。再说,这些明明都是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家丑,沈栗他怎么就敢如此坦坦荡荡地当众说出来?

    沈栗皮笑肉不笑地接着道:“何世叔想必还不知道,就在今天,三婶娘还把家兄气得吐血,算是我们沈家恳求何世叔,快把三婶娘接回贵府去吧。”

    “你,你……”何泽指着沈栗,半晌方才恍然大悟:之前两府算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可如今沈淳下狱,何泽再来挑衅,沈府指不定就要破罐破摔,彻底撕破脸皮。

    想到这儿,何泽不敢再争论下去,索性一甩袖子,掩饰道:“念你年纪小,在下不与你计较,且看你张狂到几时!哼!”

    何泽匆匆而去,剩下黄府众人愈加尴尬,哭是哭不下去了,方鹤、沈毅上前又劝慰了几句,众人便顺着台阶下来,收拾收拾悄声走了。围观的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沈栗几人方进了府。

    府门内早有家人等着,引了几人先去了何云堂,田氏、王氏几人都在。

    见沈栗进来,田氏招手叫他进前,握着他的手道:“好孩子,幸好你回来了,叫黄家人再哭下去,我们家的名声都要坏了。”

    沈栗道:“这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便是黄家不来闹,他们也不会说我们家的好话,只是不在我们家门前罢了。如今重要的是洗刷父亲的罪名,到时流言自散,黄家也不敢来撒野。”

    田氏点头道:“正是如此,你父亲在家时,谁敢如此,如今不过是看我们家无人出头罢了。”

    李氏接到:“此去大理寺,可见到你父亲了。他如今怎样,可提到姚府中事?”

    沈栗答道:“父亲昨夜被人下了麻药,整夜迷迷糊糊的,并不清楚命案如何发生,只说出一个婢女的名字叫做槐叶,此女不在今日指证父亲的人中,如今已经派人寻找。”

    田氏见沈栗等人此行并无太大收获,不禁失望道:“这可如何是好,不想我沈家有此大难。”

    众人纷纷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却也无法可想。

    沈栗担心颜氏,拐弯抹角道:“不知大兄如今怎样了?”

    李氏道:“如今服了药,已好转不少,只是还在为侯爷担心。何氏可恨!多亏你姨娘去得早,叫人将她拽出来。”

    沈栗叹道:“父亲出事的消息传来,我们都在此商量对策,谁想到三婶娘怎么会趁机跑到延龄院,若不是姨娘来晚一步,半路遇见报信的丫鬟,还不知何氏在延龄院做出什么事呢。可见大兄福泽深厚,逢凶化吉。”

    李氏后怕道:“何氏怀里揣着剪刀呢!亏得丫鬟们拦着没让她近身。你姨娘因在花园里伺弄花草,来晚一步,恰巧先去了延龄院,方才解了危局。”

    沈栗怕李氏疑神疑鬼,怀疑到颜氏身上来,如今听见李氏道颜氏并无疑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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