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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串的马车在众多亲卫的护卫下,再次启动,向着长安城驶去。
李贞许久没跟家人们一聚了,此时也不想再骑马,而是选择与裴嫣同车,本打算说些私房话来着,却不料小李纯也闹着腻在了裴嫣身边,有这么个小豆丁在,不方便之处甚多,只能是泛泛地谈着京师里的一些趣事,私房话自然也就说不得了罢,这还不算,小家伙那时不时瞟向李贞的眼神里满是委屈与不甘,只不过是因着裴嫣在,小家伙不敢闹事罢了,饶是如此,那等无辜之眼神还真令李贞又好气又好笑的,心中恶毒地想到:老爷子整天念叨着要看皇太孙,嘿,这回人可是来了,指不定能闹腾成啥样呢,要是老爷子也被当马骑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李贞心里头这么一胡思乱想,嘴角边便不由地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叫裴嫣给瞧见了,立时奇怪地出言问了一句:殿下,您这是笑妾身么?
啊,没,没事,本宫就是想到一个好笑的笑话罢了,没事,没事,哈哈哈李贞心里头想像着老爷子趴当马的样子,登时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渗出了车厢,在队列的上空盘旋着荡漾了开去
李贞搬入东宫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天,连一个月都不到,虽说大多数陈设都是现成的,而老爷子那头也派来了不少的使唤人手,可毕竟因为家眷都不在的缘故,东宫里难免显得清冷了些,然则,裴嫣等人一到,那股子清冷劲立马就被一扫而空,满东宫里人头耸/动,欢声笑语不断,人气立马就十足了起来,这令李贞一次对东宫这地儿产生了丝家的感觉,可还没等李贞享受一下家的温暖呢,老爷子那头就派了人来催了,等着见李纯这个皇孙了。
得,老爷子要见孙子,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说这会儿天色还大亮着,便是深更半夜了,也得紧赶着奔了去不是?这不,一接到旨意,李贞立马就让乳母抱着小李纯,父子俩乘上太子专用的金辂车出了东宫的门,转悠到了玄武门,又换乘了软舆,一路急赶地到了甘露殿的书房中。
儿臣参见父皇。李贞抱着小李纯走到了书房门口,一见到正端坐在书桌后的李世民,忙将李纯放下了地来,牵着蹒跚学步的小李纯走上前去,恭敬地给李世民见礼不迭。
免了。李世民看都没看李贞一眼,一双老眼始终盯在了小李纯的身上,挥了下手,漫应了一声,站将起来,踱到了小李纯的身前,饶有兴致地伸手摸了摸小李纯的头,笑呵呵地开口道:乖纯儿,来,叫皇爷爷。
李世民这等动作与话语一出,李贞心里头立马咯噔了一下,生恐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不给脸地大哭大闹,若如此,尽管无甚大碍,可扫了老爷子的兴却着实算不得甚好事,麻烦的是李贞自己对小家伙也无甚影响力,加之老爷子就在身前,也轮不到李贞发话诱哄小家伙的,没奈何,也就只能干着急,却啥都做不得。
皇、爷、爷,我,纯纯。李贞着急,可小家伙似乎一点都不急,瞪着大眼睛,顿地自我介绍了起来,那小模样儿别提多认真了,瞧得李贞便是一阵目瞪口呆。
哎,乖纯纯,来,让皇爷爷抱抱。李世民一见小家伙如此机灵,登时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高兴地应答了一声,伸手就要抱小李纯。
说来也怪,李贞这个当爹的每回要抱小李纯都得七哄八骗地,还得以利诱之,可老爷子仅仅只是这么一说,得,小家伙立马挣开了李贞的手,蹒跚地走了两步,一头便扑入了李世民的怀中,还咯咯叽叽地笑个不停,一副极为享受老爷子的拥抱的样子,可把老爷子给高兴坏了,抱着小家伙便转起了圈来,再一见李贞边,立马嫌着碍事,挥了下手道:贞儿自去忙罢,回头朕自派人送纯儿回去便是。
晕乎!这都哪跟哪的事啊,这臭小子还真是能讨老爷子欢心,咋到老子这儿,就知道哭闹呢,势利眼,整一个混世小魔王!老爷子要含饴弄孙,李贞自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见老爷子下了逐客令,没奈何,只好行了个礼,自行退下,才走到房门口,就听见内里爷孙俩已经笑闹成了一团,其乐融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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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高阳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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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皇宫的一部分,毫无疑问是这个时代满天下最奢华的地方,在世人看来,能生活在这等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绝对是件令人垂涎三尺的美事儿先不说那美奂美仑的宫殿群看起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也不说踏足那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景致间是多么的美妙,就说那往来穿梭的如云之美女便足以令人神思遐想不已了的,诚然,这一切都是真的,只可惜如此富丽堂皇的地儿其实只是个精美的鸟笼子罢了,内里关着的那个家伙就叫太子。没在东宫里生活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东宫生活的沉闷与无趣,尤其对于李贞这等闲不下来的人来说,那就更是无趣到了极点。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见天就要中秋了,入主东宫至今已是一月有余,然则,除了最开始时搬家那会儿忙了一阵之后,就再也没什么事情要李贞来操心的了政务?老爷子没给这权限,别说处理公务了,便是奏章李贞也没个批阅权,当然了,还是能的,可老爷子没让李贞发表见解,那李贞也就只能是干看着罢了,再一瞅着一帮子兄弟们在部务上折腾得风生水起,李贞就更是郁闷到家了罢,至于家务么,自打裴嫣等妻妾到了京,自然有陈倩娘接手东宫的内务,也用不着李贞去碍手碍脚的。得,没事干了,李贞原本还想趁着有空闲的日子,好生调教一下自家儿子,却不料这活计也没能轮到李贞插手疼孙心切的老爷子与燕德妃轮着接小李纯入宫玩耍,每每是一大早便去,到了天黑才回,天晓得那臭小子是如何哄着二老开心的,这回倒好,李贞这个当爹的要见自家儿子一面都难得很,就更别说啥调教不调教的了。
左右东宫里是没李贞啥事了的,有心出宫转转么,偏生头顶上还戴着顶皇太子的大帽子,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在盯着,整日里在外头野自然是不成的,即便是玩那些个微服私访的把戏,也不能总干不是?闹不好被人参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类的弹章,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于是乎,李贞其实也就剩下一件事可干下棋。
一开始,李贞是跟自己的两大谋士下,可几个回合下来之后,两大谋士都输得不乐意了,全都金盆洗手,不跟李贞玩儿了,无奈之下,李贞也只好每日里将那几名棋侍召唤到东宫里来整上几局,这无聊至极的小日子罢了,这不,今日又弈上了,对手是棋侍召里的一高手范哲。
李贞的棋艺自是没得说的了,前世那会儿就玩得顺溜无比,满大唐里能跟李贞过过招的着实不算多,也就是几位皇家棋侍召能与李贞较量一番的,可跟范哲这位大唐一围棋高手比将起来,李贞的棋就有些子不够看了,尽管在大局观上能胜出一筹,然则在战力与细腻的收官上却差了范哲老大一截,一盘棋杀得天昏地暗,几经鏖战之后,棋力稍弱一筹的李贞最终还是输了三子。
范侍召高明,本宫输矣。待得最后一子落定,李贞只扫了眼棋盘便已估算出自己输了三子,这便笑呵呵地一抹棋盘,干脆地认输了事。
范哲乃是江右人氏,年方三十出头,自幼浸淫棋道,弈得一手好棋,贞观十四年,年仅十七岁的范哲便由州刺史举荐到了长安城,曾摆下棋擂台,挑战京师各路好手,连胜十数场,名声稍扬,后与当时的棋侍召中之一高手黄明焕在上御苑进行十番棋之大战,以七比三大胜,获御赐横幅棋道一,遂名震天下,久任棋侍召,李世民每有弈兴,大多由其侍奉,其总能令李世民尽兴而归,此番被李贞这个新任太子唤来陪弈,原本只是打着应付的心思,可一盘棋下来,却杀得心力憔悴不已,浑然忘了原先预定的让棋之小心思,此时见李贞认了输,这才惊觉自己太投入了,居然连太子殿下都敢赢,登时就吓出了一头的冷汗,一抬头见李贞笑得畅快,不像有假,心方自稍安,紧赶着便回答道:殿下英明,微臣只是侥幸领先而已,若是再下,微臣必输无疑。
弈棋本就是消遣,李贞下棋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哪会去计较甚输赢的,此时见范哲赢了棋却惶恐了起来,心里头倒真有些子不是滋味的,这便笑着摆了摆手道:棋亦是道,乃君子六艺之一,须作不得假,若是作假下棋,那不如不下,本宫能与范侍召过手,乐哉!
见李贞此言像是出自真心,范哲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暗自长出了口气,稳了稳神,这才开口点评道:殿下之棋气魄极大,微臣未曾见矣,只是细微处却生疏了些,若不然,微臣恐难支撑至中盘,微臣所言之侥幸实也,惭愧,惭愧!
李贞前世那会儿在围棋上曾下过苦功,可自来到大唐以来,却没再多钻研,也就是凭着以前的功底玩玩罢了,自是清楚自己的棋细腻程度不够,可也没怎么在意,左右不过是消磨时光而已,哪会当真,此时见范哲一语道破,心中自是了然,笑了笑,刚要开口谦逊一番,却见东宫主事宦官王秉和从厅堂外小心翼翼地行了进来,这便没再就棋道上说些什么,笑着对范哲点了点头,而后面带探询之色地看向了王秉和。
殿下,高阳公主在宫外求见。王秉和看了眼范哲之后,这才小声地禀报了一句。
嗯?这死丫头怎地来了?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贞一听是高阳公主前来求见,登时便愣了一下高阳公主打小了起便跟李贞关系不错,未出嫁前可是没少到李贞府上来打秋风,出入李贞的王府就跟自家一般畅通无阻,可自打其嫁给右仆射房玄龄之二子房遗爱之后,便已甚少再登李贞家的大门,此次李贞回京师都已两个多月了,还没见高阳公主露过面,前些日子夺嫡正急那会儿,高阳公主要避嫌也就是了,可李贞入主东宫已一月多了,这丫头却还是没来道上声贺,这会儿冷不丁地冒将出来,却也由不得李贞不起疑心了的。
来者都是客,更何况是从小一起厮混大的妹子,既然来了,见上一见总还是要的罢,李贞尽自有些疑虑,却也没带到脸上来,淡然一笑,起了身,对范哲点了下头道:范侍召,本宫尚有些事要料理,今日便到这儿罢,改日本宫再向范侍召讨教。
不敢,不敢,殿下请自便,微臣告退。范哲见李贞如此彬彬有礼,心下着实感动不已,忙不迭地躬身应答了一句,自行退下不迭。
就高阳一人来么?李贞缓步往宫门方向走去,口中一副随意的样子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是,就高阳公主独身前来,房都尉并未随同。王秉和能后来居上地挤掉刘德全这个老王府总管,从而当上东宫主事宦官,自然非等闲之辈,一听李贞这问话,立马知晓内里的意思所在,这便紧赶着回了一句。
嗯。李贞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也没去乘已经备好的软辇,步行着便向东宫之永春门行了去
高阳公主从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其为人慷慨而又好义,在京师中一向人缘不错,乃京师名媛中的领袖人物之一,算得上是太宗二十余位公主中的一个异数,又因着圣眷极隆之故,行事每每不免有些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