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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老爷子还真是难缠得紧,想瞒天过海都不成了!李贞一听孙伏伽问出了这个问题,便知晓老孙同志已隐约猜出了谜底,不过李贞却没有甚表示,只是淡然一笑,左顾右盼地打量起了孙伏伽的办公室。
老孙同志并不傻,原先还是有点疑心,可一见李贞这副样子,已然是确定无疑了,心中一阵激动,可一张老脸上却淡淡地,无甚表情,对着侍候在一旁的衙役们挥了挥手道:尔等全都退下。一起子衙役们见孙伏伽发了话,自是不敢逗留,各自应诺退出了办公室,孙伏伽扫了眼坐立不安的裴鸿绪,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裴少卿也先下去罢。裴鸿绪见老孙头一点面子都不给,心头自是大恨,可又不敢当面顶撞,不得不起了身,告了个罪,低头退出了办公室,可心里头却生生将老孙头骂得个狗血淋头。
怎地,都没公务了么,都立在这做甚?退下,全都退下!郁闷,极度的郁闷,眼瞅着一个接近越王李贞的大好机会就这么被老孙头给搅合了,这令裴鸿绪气得脸色发青,才刚出了办公室的门,便冷着脸将所有围在办公室门外的大理寺官吏们全都赶回了各自的办公室,他自己却烦躁地在老孙头的办公室门外来回地踱着步,心里头七上八下地,一会儿寻思着老孙头究竟会与李贞谈论些什么,一会儿又琢磨着该如何跟李贞套近乎,心里头乱成了一团麻,又怎个忐忑了得?
咦,怎么回事?裴鸿绪正自在原地转着圈圈,突然间听到半掩着门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吵架之声,登时便有些子傻眼了,还没等他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听内里的吵嘴之声愈发大了起来。
此为本王之责,本王自是责无旁贷
本官既掌大理寺,便不能由着殿下使性子,此事断无可能
内里的吵声越来越大,大半个大理寺都被惊动了,不少中、低级官吏全都从各自的办公室里冒出了头来,往老孙头的办公室方向看着,耳朵也全都竖了起来,可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却见李贞怒气满脸地从老孙头的办公室里行了出来,口中还不依不饶地嘟囔道:要审东宫一案,尔有本事就跟陛下闹去,跟本王发甚神经,哼!边恨恨地说着,边头也不回地便往衙门口行去。
啊,糟了。一见李贞负气而去,裴鸿绪脸都白了,猛地跺了跺脚,紧赶着便追着李贞的背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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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明修栈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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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留步。”裴鸿绪急匆匆地赶出了大理寺衙门口,一见到李贞正准备登上马车,也顾不得甚礼仪了,忙不迭地便喊了一声,话音里满是惶急之意。
“裴少卿寻本王有事么?”李贞听到了裴鸿绪的喊声,停下了登车的动作,转过了身来,面色平淡地看着疾步走来的裴鸿绪,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沉声问了一句,语气尚算平缓,然则,内里的不悦却是清晰可辨。
裴鸿绪先前虽听到了从老孙头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只言片语的吵嘴,也隐约猜出了老孙头一准是为了东宫的案子与李贞闹了个不愉快,可毕竟不清楚实情之究竟,此番赶上前来,只有一个用意,那就是讨好李贞,此时一见李贞面带不悦之色,忙不迭地陪着笑告了个罪道:“殿下,下官冒昧了,请殿下海涵,不知相州军粮案何时开审,下官也好做些准备。”
裴鸿绪的示好之意李贞自是心中有数,自是不会给他脸色看,这便略一沉吟道:“裴少卿,尔可知晓如今这相州军粮案之宗卷何在?”
“禀殿下,此案本是萧中书主审,一应之宗卷皆在萧中书之手,可须下官去走上一趟?”裴鸿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贞的脸色,紧赶着回答了一声。
“唔,也好,尔便随本王一道去好了,上车罢。”李贞作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想了好一阵子之后,看了裴鸿绪一眼,沉着声说道。
裴鸿绪原本只是指望着能跟李贞说上会话,讨上个近乎,也好为将来投靠李贞搭个台阶,却没想到李贞竟然当众邀其同车而行,立时喜出望外,一时间竟激动得哆嗦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强自稳住心神,躬着身子,颤巍巍地伸了下手道:“下官遵命便是,殿下您先请。”
死去的李治在朝中本就无甚人马,也就是小猫三两只罢了,对于李贞的夺嫡大计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用,若是从朝局大势来看,对原太子一系的官员伸出橄榄枝,其实无太大的意义,然则,这却是个姿态,表明李贞心胸宽广、能有海纳百川之雅量的一个姿态,可以说是象征之意义远大于实际之功效,属于表面功夫,但又是非做不可的事情。眼瞅着裴鸿绪如此之上道,李贞自是不会计较其举止失态之状,这便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一转身便即上了马车,裴鸿绪见状,可着劲地吞了口唾沫,略有些子手忙脚乱地也跟着上了马车,其面色虽平静,可眼中的欣喜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殿下,孙大人脾气是倔了些,可心地却是好的,若有得罪处,还请殿下多多海涵则个。”马车行出了好一阵子之后,裴鸿绪见李贞始终没有开口,陪着小心试探地说了一句。
“本王心中有数,这个毋庸多说。”李贞似乎不想谈论此事,挥了下手打断了裴鸿绪的话头,接着话锋一转,突地说道:“本王已请了圣旨,打算这几日便开始审相州一案,裴少卿身为大理寺官员,先前又曾审过此案,此事尚需裴少卿多加当担些,父皇很是关注此案,切莫出了岔子,否则你我只怕都交待不过去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殿下有用得着下官之处,乃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定当为殿下效力,请殿下放心。”裴鸿绪这话说得巧妙,借着李贞的话头便爬了上去,趁机大表起了忠心来,颇有些子肉麻之状。
呵呵,还真是什么人溜什么鸟,稚奴孱弱,其所用的人也甚无风骨,此人实不堪大用!李贞心里头给裴鸿绪下了个定论,然则脸上却满是欣赏之意地道:“能得裴少卿相助,实本王之幸也,此事就拜托裴少卿了。”
“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一见李贞脸上的笑容甚是可亲,裴鸿绪激动万分,嘴角哆嗦了好一阵子,这才亢声应答道。
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便是了!李贞见裴鸿绪如此之激动,心中暗自好笑不已,刚想着再出言慰籍几句,却听马车外传来了鹰大的禀报声:“殿下,承天门到了。”
“嗯。”李贞应答了一句,笑呵呵地看了裴鸿绪一眼道:“裴少卿且随本王去见萧大人罢。”
“是,殿下,您先请。”裴鸿绪见李贞已经起了身,忙不迭地躬身拱手地应了一声,李贞点了点头,没再多客套,一哈腰便出了马车厢,大步向承天门行了过去,自有鹰大等侍卫捧着李贞的令牌前去与把守宫门口的羽林军官兵交涉。
中书省,又名西台、凤阁,概因中书省位于皇宫之中,处于太极殿西侧之故,与门下省、尚书省合称三省,同为中央行政总汇,按体制,每有大事当由中书省决策,通过门下省审核,经皇帝御批,然后交尚书省执行,然则或许是李世民在龙潜时曾任过尚书令之缘故,自贞观以来,尚书省权柄日重,而中书省则日渐萧瑟,如今的中书省虽还是号称决策机构,可实际上早已沦落成为皇帝草诏的附庸罢了,颇似后世翰林院的活计,当然了,中书省中中书令以及中书舍人却依旧是宰相的待遇,可以参知政事,只不过也就仅仅是参知罢了,并无实际的决策权,尤其是自打萧瑀就任中书令以来,中书省已是不堪至极——李世民很多诏书都不曾从中书省走,直接便送到了门下省,如此一来,中书省之冷清也就不足为奇的,这不,天都快正午了,满中书省里也没什么人气,即便是萧瑀这个中书令也闲得发慌,拿着份过了时的公文端坐在椅子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也就是消磨一下时光罢了,天晓得他究竟有没有看进去。
“禀萧中书,越王殿下已到了门外,说是来求见您的,不知……”就在老萧同志昏昏欲睡之际,一名中书省主事匆匆而入,低声地禀报道。
“嗯?”萧瑀轻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眉头一皱,看着那名主事道:“那就请罢。”
“啊,是。”那名主事见老萧同志说请,人却端坐着不动,自是知晓老萧同志的“宰相病”又犯了,这是要李贞自个儿进来呢,登时便涌出了一头的汗水,可又怕了老萧同志那臭脾气,愣是没敢出言劝解,只得尴尬地应了一声,自去请李贞不提。
李贞早就知道这个老萧头脾气犟,看谁都不顺眼不说,还爱端宰相的架子,听得老萧同志在办公室等候着,心中虽略有不爽,可也不是很在意,并没有就此多说些什么,笑呵呵地由着中书省的一起子官员们陪同着往老萧头的办公室行去,刚一进门,就见老萧同志正埋头公文间,心里头不觉地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没有失礼,大步行将过去,很是客气地拱手为礼道:“小王见过萧中书。”
萧瑀自是早就听见了李贞抵达的动静,可却依旧端坐着不动,直到李贞行了礼,老萧同志这才装出一副刚得知李贞到来的样子,抬起了头来,面色肃然地道:“殿下驾到,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则个,唔,老夫这里尚有些公文要处理,殿下请多担待一、二。”
娘的,这中书省都成养麻雀的地方了,哪还有个屁事可忙的,这厮一准是又犯病了!李贞哪会不知道老萧同志这是故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心头的不爽又多了几分,可也没就此发作,只是笑着道:“成,萧中书有事尽管处理,小王就先候着便是。”话一说完,领着裴鸿绪便往墙角的几张待客用的椅子走了去,笑眯眯地坐了下来,也不开口说话,淡定地四下打量着老萧同志的办公室。
“让殿下久等了,老夫之过也。”萧瑀磨蹭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将“公务”忙完了,这才起了身,不紧不慢地迈着四方步走到近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是小王冒昧前来打搅,还望萧中书海涵。”李贞丝毫也没表现出受到冷落的怒气,笑呵呵地拱着手,回了一句。
“嗯。”见李贞如此恭谦,萧瑀的虚荣心自是大大地满足了一回,也就不再摆架子了,落了座之后,老气横秋地开口道:“殿下如此急地来寻老夫,可是有要事否?”
李贞拱了拱手,很是谦逊地说道:“恰有一事要烦劳萧老,嗯,事情是这样的,父皇对于相州一案始终未结颇为关注,特下旨令小王速审此案,小王虽力有不逮,也只得奉命行事,惭愧,惭愧,听闻此案之宗卷皆在萧老手中,小王也就腆着脸前来相求了。”
先前相州一案可是老萧同志好不容易捞到的活计,本正审得来劲,却被太子之死给打断了,原本正寻思着上个本章,好继续审理此案,多少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做,这冷不丁地听李贞这么一说,可就不乐意了,想了想之后,沉着脸道:“既是陛下之旨意,那就请殿下凭圣旨前来调档好了。”
娘的,这个死老头,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怪不得老爷子始终不怎么待见他,呵呵,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