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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老家伙滑得很嘛,明知道这一仗是非打不可,却又没有胜算,就拿话来挤兑老子了,有意思!李贞一眼就看穿了李大亮的想法,不过却没有点破,笑了一下道:“李大人,神武必须救,雁门也得守,不若如此好了,小王率本部兵马去救神武,李大人留守雁门,以确保万无一失如何?”
李贞这话一出,不单雁门关一系的将领傻了眼,便是李贞一方的将领们也全都目瞪口呆——全军去救神武都恐不敌,现如今仅仅是李贞所部的三千五人马前去,如何能是两万余仆固骑兵的对手,这还不算朔州地区薛延陀那二十万的主力部队,这不是去打仗,简直就是去送死。
李贞是亲王,他要是出了事,在场的只怕全都脱不了关系,就算能守住雁门关也没用,一旦天子震怒,在场的只怕全都没好下场,首当其冲的只怕就是李大亮这个大将军了,此时一见李贞如此说法,李大亮的脸顿时青了——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李贞就算是坚持要打,也只会是李贞留守,他李大亮领兵出击,胜了固然好,可一旦败了,自然有李贞顶在上头,就算挨板子也重不到哪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贞竟然提出要亲自率兵出击,这令李大亮如何能承受得起,忙咬了咬牙道:“殿下,此议不妥,下官乃是边将,守土有责,这出击的任务就交由下官来担当好了,殿下只需守住雁门关,下官便感激不尽了。”
呵呵,这老家伙还算是有点良心,不过嘛,这功劳咱还是自己捞的好。李贞笑了一下道:“多谢李大人爱护之义,不过此战要想实现解救神武百姓并拖住薛延陀部之目的,也只有本王亲自前去才能奏效。”李贞话音一落,起了身,大步走到摆在大帐正中的那幅沙盘前,笑呵呵地道:“李大人,请看,这里是神武,离朔州不到二百里,与鄯阳、开阳呈三角分布各距不足百里,这里是佛宿山,占据鄯阳的是同罗部,其部与仆固部是世仇,而占据开阳的是拔野古部素来与仆固部亲善,此时拔野古部刚占据了开阳,正在狂欢之中,军纪必然松懈,我军若是以轻兵出击,定能打其个措手不及,不求全歼其部,只求重击一把即可,而后虚张声势,假作朝廷大军已兵围开阳之势,若是夜黑之时,拔野古部在不明虚实的情况下必然不敢轻易出击,如此一来势必会派人向仆固部求援,一旦仆固部分兵去救开阳,埋伏在佛宿山的我军步兵则可趁势而动,或是伏兵击之,或是趁势入神武,而我部骑军则从开阳城外这条小路绕过鹅毛口直奔杀虎口,只要能偷袭得手,薛延陀二十万大军要想撤军势必只能绕道云岗,就算薛延陀部即刻退兵,也得多花三、五天的时间,再者,只须大度设知晓本王已入神武,而兵又不多的话,势必会起兵来擒本王,以做退兵之保证,如此一来,薛延陀部退兵之时机还得耽搁上几日,而我大军主力三日左右必到,此战必胜矣!”
“这……”李大亮细细一想,倒是没看出李贞此策有何破绽,只是要李贞去犯险,李大亮却着实没那个胆魄,可也知晓李贞此策是目前唯一可行之策,一时间也没敢下定决心,只是一味皱着眉头在那儿沉思着。
李大亮等得起,可李贞却等不起了,毕竟神武能不能撑过明天都很难说,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再不出兵只怕就来不及了,李贞猛地一转身,双眼紧盯着李大亮道:“李大人,本王还有两件事相求。”
李贞的兵并不属李大亮管辖,再者,李贞是亲王,他说要去,李大亮就是不同意也没用,此时见李贞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面色凝重地看着李贞道:“越王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下官能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好!”李贞哈哈一笑,走到李大亮的身边,一俯身,在李大亮的耳边轻声地述说了一番……
草原部落打仗素喜放出游骑去侦察对手的动态,薛延陀自然也不例外,尽管此次薛延陀总帅大度设并无乘胜攻打雁门关的打算,可依着惯例,还是向雁门关派出了二百余人的游骑队伍,始终监视着雁门关方向唐军的动向。一开始时,那些滞留在雁门关外的游骑倒也老实得很,只敢在远处溜达,可后来见雁门关唐军始终没有出动的迹象,这些游骑胆子便大了起来,离雁门关愈来愈近不说,还时不时地攻击那些从关外逃向雁门关的难民,**掳掠,无所顾忌,甚至还在雁门关外不远处立了个小营寨,大模大样地驻扎了下来,压根儿就不像是来监视唐军的,倒像是来度假的一般。
那些游骑的嚣张气焰自然是引得关内的唐军将士气愤不已,只不过未得将令,却也无人敢私自出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帮子草寇在关外瞎折腾了一个多月,大家伙心里头的火早就旺得能融金化铁了,这不,一接到出击命令,雁门守军寅字营五百骑军立刻纵马冲出了关门,居高临下,如同雪崩般向着草寇的小营垒杀将过去,立时将那些个正悠哉游哉的草寇们打得个落花流水,除见机得快的十数骑侥幸逃脱之外,余者被当场格杀,整场战斗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结束,而后,大开的关门中,一队队精壮的士兵匆匆地走出了关门,以急行军的姿态向远处赶去。雁门关的城头上,右卫大将军李大亮屹立在夕阳的余晖中,默默地目送大军远去,一双老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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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突袭开阳
开阳(古县名,位于今朔城南面)是个小县城,全县人口不过两千余户人家,至于县治所在的开阳城更是小得可怜,拢共也就是千余户人家,八千余人罢了,此次薛延陀来得极快,城中百姓大多来不及逃脱,被围半月之后,于贞观十五年十月十四被拔野古部万余人马攻破,守军千余人尽皆战死。
开阳城虽小,也算不得富庶,当然,那是跟大唐内地县城相比较的结果,可对于拔野古部来说,这开阳城简直就跟天堂似的,富得流油,一旦城破,哪能不大抢上一通,加之攻城之时,由于守军的拼死抵抗,拔野古部在开阳城下折损了近三千人马,一旦破城,杀红了眼的拔野古部众立时在开阳城中大肆烧杀,硬是将好端端的一个开阳城变成了人间地狱,接连数日,城中的惨叫声、哭喊声就始终没停过。
贞观十五年十月二十日丑时四刻,天阴得很,漫天的乌云挡住了星月的交辉,喧嚣了一整天的开阳城总算是彻底静了下来,除了偶然间传来的一、两声幽幽的哭泣之外,再无其它声响,烧杀了四、五日的拔野古部众此时大多已沉入了梦乡,只有契阿达所率的这二十余骑游骑还在巡哨之中,没办法,谁让契阿达所属的部落在攻城战中伤亡殆尽不说,连带队的部落长老都死于非命,没了领头羊的契部余众只能去执行深夜巡哨这等的累人活计。
唐人真有钱,女人也长得水嫩嫩的,**起来就是不一样!契阿达一想起前几天抢得的那个女人,不由地身下一热,伸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头火一窜一窜地,恨不得立刻冲回营去,再好生发泄一场,只可惜他也就是只能想想罢了,违抗军令的事儿他还没那个胆子去做的,没奈何,契阿达也只能百无聊赖地踢了一踢**的战马,打算向远处狂奔一场好发泄一下得不到满足的欲求,只不过他这个愿望到了底儿也没能实现,就在马将将放开四蹄,就要发力狂奔的当口,一支羽箭带着强烈的呼啸从暗夜里射将出来,立时将契阿达**个透心凉。
契阿达呆立在马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那个不断喷血的伤口,却硬是没有发现箭杆之所在,“敌袭”这个词在唇边缠绕了好一阵子,可契阿达却已无力喊出,壮硕的身形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头栽下马去,手中的火把翻滚在枯草从中,立时引燃了一片的火头,与此同时,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轰然响了起来。
“敌袭!”“敌袭!”受了惊吓的契部游骑一边掉转马头往大营方向冲去,一边高声地叫嚷了起来,霎那间,开阳城内外的军营全都乱了起来,没想到会在此时遭袭击的拔野古部众大呼小叫地就跟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
不肖说,那神奇的一箭自然是李贞所射,其目的不过是要打草惊蛇,趁乱取势罢了——开阳城小,无法容纳拔野古部万余骑兵,此刻拔野古部大半军队在城中,各部落统兵官也基本上都在城中,城外的军营中只有一些低级军官在,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李贞此举的目的就是要快速击破城外的军营,而后虚张声势,令城内的拔野古部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不敢擅自出兵迎战。
风在吼,血在烧,一箭射死了契阿达的李贞心情激荡不已,收起铁胎弓,从得胜钩上取下亮银枪,高呼一声:“跟我来,杀!”霎那间已在暗处隐蔽了两个多时辰的一千大唐骑兵立刻奔涌而出,杀气腾腾地向着慌乱中的敌军营寨扑将过去。
近了,更近了,借助着敌军营垒中匆忙点起的火把之亮光,李贞已经能看见鹿角、栅栏等障碍物的存在,心跳得飞快,一股子热血涌上了头来,李贞的双目立时变得通红,死盯着愈来愈近的栅栏,手中的长枪猛地一个上挑,大吼一声:“开!”借助着雪龙驹的冲劲,李贞一枪便将老长的一条栅栏挑上了半空,雪龙驹一声嘶鸣,驼着李贞一头冲进了混乱中的军营,数十名乱窜中的拔野古部众突然见到敌人已经冲进了营垒,立刻持枪挺刀上前,试图挡住李贞的去路。
“杀!”李贞狂吼一声,手中的长枪猛地一抖,数朵枪花喷薄而出,转瞬间刺倒了数人,余者见李贞来得凶悍,发一声喊,四下逃散开来,而此时后续骑兵也赶了上来,狂野地冲进了大营之中,与此同时,侯国忠率领下的另一营骑军也从大营右侧杀将进来,一千大唐骑兵如同两条狂龙般在拔野古部大营内横冲直撞,掀起一阵阵的腥风血雨,杀得措不及防的拔野古部众尸横遍野。慌乱间压根儿就无法搞清楚唐军究竟来了多少兵马,拔野古部五千余众愣是被一千唐军杀得四散奔逃,眼瞅着开阳城方向没有唐军出现,溃散的败兵立刻蜂拥着望开阳城中跑去。
开阳城县衙内,正拥着抢来的美女睡得香甜的拔野古部头领屈利失猛然间听到城外杀声四起,连衣袍都来不及穿,操起把刀,赤着身子便狂叫着冲出了房门,领着亲卫急匆匆地赶往开阳城头,才刚上城门,就发现城外的军营中已是火光冲天,城门口一群群败兵或是光着身子,或是只披件皮袄子,不管不顾地径直往城里逃,顿时大怒起来,狂叫着道:“来人,快来人,拔野拓何在?”
拔野拓,拔野古部最骁勇之战将,此时正在城门口疏导着溃散入城的乱军,一听到自家大统领正在城头大呼小叫个不停,忙冲上了城头,单膝点地道:“大统领,属下在此。”
屈利失跳着脚道:“快,带上人马,给本统领杀出城去,快去!”
“不可,万万不可。”还没等拔野拓领命,拔野古部大祭司纳隆从人丛挤了出来,一迭声地道:“大统领,唐军在暗我在明,况且敌情不明,此时出击,一旦中伏,怕是连开阳城都保不住,还是等天明再议不迟。”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