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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每每对子孙言及大唐的繁华,又时常提出欲进中原,先取安西,欲取安西,得先取吐谷浑,其攻略大唐之雄心始终未曾消减,当然,在李贞来自的那个时空里,终松赞干布一生都没能得到吞并吐谷浑的机会,可继其位为赞普的其孙芒松芒赞就开始与大唐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经历了几代人的鏖战之后,虽没能实现冲进中原的壮举,可却先后占据了吐谷浑、安西等地,从而导致大唐的彻底衰败。
吐蕃是大唐潜在的最凶恶敌人,这一点满大唐之中也唯有李贞看得清楚,其余诸人,即便是一代大帝李世民也未能看清那层笼罩在两国间那貌似平和之关系上的迷雾,仅仅只是凭着其过人的军事直觉,对吐蕃进行提防罢了,当然了,李贞能有此认识,说穿了也不过是因其穿越者的身份罢了,但是,既然已经知晓了历史,那么,李贞自然不会允许那等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历史有上演的机会了,这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至于该如何应对这等潜在的危机,李贞自然有着他的准备。
除了吐蕃之外,薛延陀乃是另一个地区性强国,其所占据的蒙古草原原本正是东突厥所拥有之地,也正是当年匈奴所在之地,在这片土地上的游牧民族全都是狼性十足的家伙,只是因着大唐眼下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不得不暂时臣服在大唐脚下罢了,然而,其攻掠大唐之心从来就不曾熄灭过,贞观十五年那场朔州之战便是明证,若非那一仗是唐军大胜的结果的话,薛延陀也不可能有如眼下这般老实了罢,是故,从军事角度来说,若说吐蕃是潜在的凶恶敌手的话,那么薛延陀是大唐现实意义上的敌人,至少在绝大多数朝臣们的眼中,薛延陀的威胁远远比吐蕃,甚至比西突厥来得大,这一点从当初薛延陀朔州战败后,立刻派人进长安修好,并请求和婚,李世民本已应允将新化公主下嫁,却被朝议所否决便可看出一斑。
在李贞的战略中,薛延陀是个极不稳定之因素,无他,除了薛延陀军事实力强大之外,更因着其与西突厥、安西都接壤之故,李贞要想横扫西突厥,就不能不防备着薛延陀的黑吃黑——薛延陀的军事实力可不是龟兹国那等仅有三万于兵力的小国可比的,饶是李贞再自信,也不至于自负到能同时应付西突厥与薛延陀两线作战的地步,虽说先前在阿尔泰山埋下了阿莫提这么个钉子,可一者以葛逻禄族那三个小部落之兵如何能正面抗衡薛延陀的大军,也就是只能起个骚扰作用罢了,再者,李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完全驱使葛逻禄族为己方之前驱,是故,如何让薛延陀不搅合到自个儿的西突厥战略中去便成了李贞头疼的问题之一,很显然,若是能令薛延陀也陷入内乱中不可自拔,那便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局面了,毫无疑问,让薛延陀陷入夺嫡混战中自是达成这一效果的最佳手段,而薛延陀大王子大度设无疑是个很好用的筹码,只不过这个筹码要想用好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毕竟大度设本人也是个久经沙场的悍将,一个不小心就是养虎为患的下场,却也由不得李贞不加以慎重考虑的,当然,哪怕李贞已经下定了决心,却也不会急着跟大度设去勾勾搭搭的,除了要密报自家老子之外,更主要的是得先吊着大度设的胃口,让他去急,而后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便是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所在,是故,自三月二十三日与大度设会过一面之后,李贞就始终未曾再理会薛延陀使节的求见请求,只是将薛延陀一伙子人马全都晾在了外藩馆内。
除了吐蕃、薛延陀这两强之外,其余十数小国却又的分成两大类了,这其中龟兹、疏勒、于阗三国属于始终在大唐与西突厥之间来回摇摆的国家,其军事实力都不强,又都与安西接壤李贞对这三国的墙头草行为早已看腻味了,属于必须加以剿灭的国家,只不过要想付之行动,除了要朝廷的批准之外,还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毕竟总得师出有名罢,更何况龟兹国王现如今算起来还是李贞的老丈人,再怎么说,没个合适的借口,也真不好下那个手的,而此次诸国使节齐聚,便是个不错的利用机会,至于如何利用,那就得看李贞的手段了。
相比于龟兹等国的墙头草行径,康国、安国、曹同、火寻国等绍武九姓国却是好办得很,这些国家已经不止一次上书大唐朝廷请求内附,只不过当时西突厥势大,李世民考虑再三,始终不曾同意这些小国的请求,而现如今西突厥在天山以南的势力已经被李贞一举荡平,收拢这些小国的内附自然也就有了实力的基础,当然,李贞要的是彻底的统治而不是名义上的降服,该如何谈判也就成了李贞必须详加考虑的问题核心,若是能一举拿下绍武九姓国,那拓地可就不是千里而是万里了,不过嘛,就算谈不拢李贞也不放在心上,大不了到时候派出一支偏师去扫荡一番也就是了。
随着各国使节的不断涌来,各种博弈便开始在交河城内拉开了帷幕,一场好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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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连蒙带坑(一)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可那指的是关内,对于热得能在沙上烫熟鸡蛋的大漠而言,这清明不清明的,似乎也无甚区别,这不,见天就要清明了,可这天一大早地便是碧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之余,就连一丝微风都没有,这才是初夏呢,气温便高得有如盛夏一般,哪怕只是着一身单衣躲屋子里头也依旧是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有冬日里存在雪窖里的冰块放屋子里头镇着,李贞只怕早就坐不住了,不过嘛,就算他再不耐,这会儿却也脱不开身,无他,此时秦文华正在汇报这些天来与各方使节团的交涉情况呢,却不曾想府门外一阵喧哗声隐约传来,立时令李贞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轻挥了下手,打断了秦文华的汇报,扫了眼站在书房一角的燕十八道:“十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燕十八见李贞脸现不悦,没敢怠慢,忙应答了一声,一闪身出了书房的门,急匆匆地往府门外赶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已赶了回来,脸上露出股怪异神色地看着李贞道:“殿下,是那个吐蕃王子在府门外闹事。”
“嗯?”李贞面色一沉,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吐蕃乃是李贞战略构想中放在最后加以解决的目标,在没真对其动手之前,都必须尽可能地与之和睦相处,昨日午后吐蕃使节团一到,李贞便即亲自出城相迎,一路将其护送到了外藩馆,并曾下令善待吐蕃使节团,不得与其发生冲突,可这才一夜的功夫呢,就出事了,还真令李贞气急不已。
李贞身上煞气重,这一沉下了脸,燕十八就有些子吃不住劲了,忙开口解释道:“殿下,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吐蕃王子说是要看看交河的风景,不让外藩馆之人陪同,自己领着几个武士便四下乱逛,后到了都护府门口,这厮估计是想要见殿下,可他身上并未带着信物,门口那些个军士不让进,这厮便发作了起来,动了手,伤了几名弟兄,鹰七、鹰八这哥俩个看不过去,就出了手,所以……”燕十八话说到这儿,便有些说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看着李贞,一派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李贞眉头一动,边起身,边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道:“谁赢了?”
“平手。”燕十八略有些子尴尬看了眼李贞,紧接着补了一句道:“二打一。”
嗯哼,好家伙,有点本事么!李贞原本已走到了书房门口,一听之下,顿时微顿了下身形,心中倒是吃惊不小——鹰七、鹰八都是鹰组高手,虽说在鹰组众高手中只能算是一般人,可拿到江湖上都是一流高手了,如今以二对一竟然没能拿下对方一人,足见对方的身手已是高明至极了,不过李贞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无他,别说鹰组中胜过鹰七、鹰八的人不老少,便是“旭日”其他组织里能以一人之力接下鹰七、鹰八合击的人虽不算多,可怎么算也有个二、三十来位的,至于李贞自个儿若是出手的话,鹰七、鹰八连一个照面都撑不过去。
“莫先生、秦刺史,尔二人先议着,本王这就看看去。”李贞头也不回地交待了一句,大步便出了书房,往都护府大门口赶去。
李贞所居住的大都护府位于交河城的正中央,然,因是军政要地之故,周边甚少民居,也无甚集市、酒楼之类吸引人气的场所,往日里行人并不算多,可这会儿都护府门外却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黑鸦鸦的一大片,不时还有喝彩声从人群中响起,简直赛过了庙会,那等热闹劲儿冲得刚行出府门的李贞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定睛一看,却见场中三条人影翻飞,拳来脚往,斗得热闹非凡,鹰七、鹰八虽占据了上风,却也奈何不得那名高大汉子,而身高体壮的吐蕃王子确轮布赞领着几名袒露着右臂的侍卫正站在场边大呼小叫地为己方出战之人喝彩助威,只是那拗口的藏语难听至极,谁也不知晓他在瞎嚷嚷些甚子。
确轮布赞,说是吐蕃王子,其实并不是松赞干布的儿子,而是其亡兄之子——贞观三年,第三十二任藏王、松赞干布之父朗日松赞及其长子先后被人毒死,时年十三岁的松赞干布得以继位,并以幼冲之龄指挥大军平定了诸臣的叛乱,其亡兄之子是年四岁,是松赞干布一手将其拉扯大,并视为己出,其人在吐蕃国内素以勇武著称,虽不曾经历过大阵仗,却以十八之龄当上了卫茹的万户长大将(茹,吐蕃军制中的一个区域划分,卫茹即相当于中央卫戍军区之意),为人狂傲,在吐蕃国内风评实是一般得很。
妈的,这场架打得蹊跷!李贞走出了府门,却并没有大肆声张,甚至不曾惊扰了众人“看戏”的热情,可只扫了场中的情形一眼,李贞便不由地起了疑心——鹰七、鹰八二人的身手虽不算是绝顶高手,可也不是白给的,打了这么大半天了,竟然会拿不下一个吐蕃王子的侍卫,说将出去,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真要是吐蕃国内这等高手都只能当一个王子的侍卫的话,那高手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些罢,再说了,吐蕃王子怎么说也算是贵客,又岂会莽撞到无缘无故地做出“打主人脸”之蠢事的地步,这里头若说没有古怪才见鬼了。
国与国的交往,面子问题可是个关键,眼瞅着这场闹剧一时半会完不了事,李贞却是不耐了,冷哼了一声,一股庞大的煞气陡然而起,立时惊得原本挤在府门口看热闹的都护府众人四散避让不提,李贞也没去管那些警觉不妙而散开的属下,大步走进了场中,暴喝一声:“住手!”,手一伸,双掌如刀般地切入战团之中,但听一阵如金石交击般的暴响过后,交战着的三人各自身形不稳地被震得连连倒退不已,而李贞却浑然无事般地立在原地。
“殿下,我等……”鹰七、鹰八一见到李贞出了手,这才惊觉大事不妙,慌忙跪倒在地。
“嗯。”李贞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抬手制止了鹰七二人的陈述,一双眼锐利如刀地打量着那名被震得如同喝醉了酒般涨红了脸的藏族汉子,冷着声道:“尔究竟是何人?”
那名藏族汉子显然听不懂汉语,而此际又正被李贞的气势压迫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