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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李贞仗着枪长,率先发动了攻击,但见李贞冲刺中双手猛地一送,手中的亮银枪已如同蛟龙出海般刺将出去,枪借马势,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已突破空间的距离,直取阿史那别西的胸膛,闪亮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来得好!”阿史那别西眼瞅着李贞这一枪来得凶悍,不敢硬接,一个铁板桥,粗壮的腰身宛若折了一般一个后仰,平躺在了马背上,手中的直柄弯刀一撩,试图借势将李贞的长枪挑到一边,却不曾想就在弯刀与亮银枪即将接触的那一瞬间,李贞变招了,但见李贞暴喝一声:“看打!”手腕一抖,原本笔直向前的长枪突地一颤,嗡嗡作响中,抢势如鞭一般向下一抽,目标还是阿史那别西的胸口。
李贞这一枪抽击变化极快,饶是阿史那别西也算是沙场老将,却压根儿没想到李贞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由刺改为抽,立时有些子乱了阵脚,措不及防之下,只能暴喝一声,双手握刀,全力上挺,试图挡住这神乎其技的一抽,可出乎阿史那别西预料的是没等他挡住李贞的抽击,李贞已然再次变招了,但听李贞再次断喝一声,双手一收,长枪略一回收,紧接着一个下挑,闪过了阿史那别西那仓促出手的一挺刀,枪出如风般地一挑,立时在阿史那别西的大腿上开出了个大洞,登时疼得阿史那别西狂呼一声,双脚猛夹马腹,试图加速冲过李贞身侧,只可惜他所有的反应全都在李贞的预料之中,但见李贞右手持枪,左手一捞,一把抓住了阿史那别西的腰带,一声大喝之后,生生将阿史那别西从马背上拎了起来,一抖手间,“真阳诀”之内劲猛地爆发了出来,硬是将阿史那别西震得晕了过去,整个人软塌塌地被李贞提溜在了手中。
震撼,极度地震撼,紧跟在阿史那别西后头冲上前来的西突厥将士们全都被李贞一招拿下阿史那别西的神武惊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阿史那别西乃是五弩失毕赫赫有名的战将,就算是在整个西突厥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好汉,可在李贞手下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这等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冲锋的势头硬生生地便是一涩,再无先前那等一往无前的气势,只不过此时两军之间的距离已近在咫尺,西突厥军将士就算有心避开李贞这个杀神却也来不及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向李贞冲杀了过去,指望着依靠人多势众将李贞斩于马下。
“贼子敢尔!”李贞虽是单手持枪,却丝毫也不惧冲将上来的西突厥将士,大吼一声,拎着昏迷中的阿史那别西便一头撞进了西突厥军的阵列之中,右手一抖,枪花朵朵喷薄而出,左挑右抹,枪枪见血,顷刻间击杀十数骑,原本就因阿史那别西被擒而士气低落的西突厥军见李贞骁勇如故,立时胆寒不已,忙乱地两边分开,竟无一人有胆量再冲上去与李贞交手,整个冲锋阵列竟硬生生被李贞一人分成了两截,而此际跟随李贞杀奔而来的唐军奴兵也已赶到,双方立时绞杀在了一起,两军相互撞击之下,人仰马翻,兵器的撞击声连珠般响起,尘土飞扬间,人命如同草芥一般地消逝着。
尽管跟随李贞掩杀而来的奴兵们无论是人数还是素质都比西突厥军要稍逊一筹,可士气却高出了西突厥军不止一筹,两相抵消之下,竟然是奴兵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一个打马照面的冲锋之后,失去了主心骨的西突厥军顿时失去了回头再战的勇气,丢下千余具尸体,头也不回地望北逃窜而去。
“绑上!”李贞勒住了狂奔中的战马,一挥手将兀自昏迷不醒的阿史那别西往地上一掷,吩咐冲到近前的奴兵们上前将阿史那别西捆成了个肉粽,也不忙着去支援兀自混战成一团的核心战场,立在马上,四下张望了一下,突地发现原本大开着的西突厥营门不知何时已然紧闭了起来,而营墙上排满了张弓搭箭的西突厥士兵,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略一沉吟,终究还是没有立刻对西突厥大营发动冲击,勒转了马头,一摆手中的亮银枪,高声道:“全军跟上,杀贼!”话音一落,再次打马冲锋,向着兀自杀得天昏地暗的战场核心奔去。
被刘、沙、林三部唐军分割成数段的西突厥先发部队此际早已是力不能支,伤亡愈来愈大,只是靠保卫家园的意志在强挺着罢了,就算李贞不杀将过去,这部分西突厥军也同样难逃一败,更何况眼瞅着自家援军败得溃不成军,再一见李贞这个杀神赶到了,哪还有丝毫的斗志,立时轰然而散,数千人马跑得满战场都是,只有千余突厥将士侥幸突破了沙飞驼的拦截,拼死往老营的方向逃去。
李贞并没有去管那些四下逃散开来的西突厥溃兵,也没有发力去追杀往老营方向溃败的西突厥将士,只是压住马速,率领着奴兵们不紧不慢地吊在溃兵之后往老营方向杀去,当然,这并不是李贞心慈手软,打算放过这群败兵,而是打算趁着西突厥败兵逃回老营之际,来个趁势而入,只可惜李贞的算盘打得虽响,却瞒不过站在营墙上的索格索斯——一见到自家溃兵正亡命地往老营方向败退,索格索斯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一部白胡须抖得厉害,嘴角抽搐着,眼中几欲喷出火来,狠狠地咬了咬牙,抬起了手来,猛地一个下挥道:“放箭,敢靠近老营一步者杀无赦!”
索格索斯的命令下达得极为坚决,可他手下那帮子索葛莫贺部将士却迟疑着没有动手,毕竟正奔驰而来的可是自家将士,这箭又如何放得出去?
“放箭,快放箭!尔等想让唐军跟着杀进老营么,快放箭!”见手下兵将不听指挥,索格索斯急了,不顾一切地抢上前去,从一名小兵手中抢过弓箭,毫不客气地弯弓射出了第一箭,将一名刚冲到营门,正在撞击着大门的西突厥将领射落马下。
眼瞅着索格索斯下了死命令,一起子索葛莫贺部将士这才回过了神来,一通子箭雨射将出去,将蜂拥而来的自家溃兵射倒了一大片,余者见老营不肯开门反倒射杀自己人,顿时破口大骂着四散逃了开去,露出了紧跟在后头的唐军队列。
妈的,该死!好狠辣的心肠,嘿,连自己人都下得去手,这员守将不简单!李贞见没机会随败军杀入西突厥大营了,也不勉强,勒住了**的战马,一挥手中的亮银枪,高声下令道:“全军止步,布阵!”唐军乃新胜之师,士气正旺,除了刘旋风、沙飞陀两部兵马去追杀四散而逃的西突厥溃兵之外,余下四千余众立时在离西突厥大营一箭多一些的距离上摆开了强攻营垒的阵势。
麻烦大了!李贞虽是下达了布阵的命令,可一看营墙上的布阵,心头却是猛地一沉——五弩失毕与索葛莫贺两部的老营是靠湖依山而建,营垒之墙高大不说,正面也不算太宽大,若是李贞真要发动强攻的话,倒也不是攻不下来,可问题是一来伤亡必重,二来时间上也得耽搁上许久,不是旦夕能下的,一旦时间拖延下去,万一林承鹤所部抵挡不住阿史那瑟罗的强攻,让阿史那瑟罗的大军掩杀过来,李贞可就得落得个落荒而逃的境地了,胜负立时就得倒悬,那等结果可不是李贞能承受得起的,可不攻又不成,不能攻破西突厥老营,李贞拿什么去要挟阿史那瑟罗,再说了,就算李贞即刻掉头去增援林承鹤所部,就算能挡住阿史那瑟罗的大军,却又难防老营的西突厥军收拢残兵之后从背后给自己来上一击,那等乐子可不是好玩的。
怎么办?趁着手下众将士摆兵布阵的当口,李贞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脑筋高速地运转了起来,却始终未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由地有些子急了起来,额头上都见汗了,正在此时,侍卫在李贞身侧的燕十八突地低声叫了起来:“殿下,快看,有人从营里出来了。”
“嗯?”李贞一楞神,忙抬起了头来,却见西突厥老营的营门打开了一线,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将骑着一匹大青马行出了营门,缓缓地向着唐军阵列走来,而刚开了的营门待得这员老将一出立刻又紧紧地闭了起来。
但见那名老将纵马来到离唐军阵列二十丈左右,一捻胡须,高声说道:“老朽索葛莫贺设索格索斯,恳请越王殿下出阵一见,有要事相商。”
嗯哼,搞什么妖蛾子?玩缓兵之计么?不太像!奶奶的,这老东西应该就先前下令箭射溃兵的守将了,嘿,有点魄力!李贞飞快地皱了下眉头,虽不清楚索格索斯想找自己谈些什么,不过却也不愿在众军之前跌了士气,这便缓缓地纵马而出,来到索格索斯的近前,很是从容地开口道:“本王便是李贞,尔有何要说的,尽自开口好了。”
“老朽久闻殿下英名,今日一见固然不假,我等败于殿下之手,实是心服口服。”索格索斯仔细地看了眼李贞,苦笑着说道。
“索头人找本王不会就是说些奉承话罢,谈正事好了。”李贞并没有因索格索斯的夸赞而飘飘然,挥了下手,淡然地说道。
索格索斯老眼中精光一闪,轻笑了一声道:“好,老朽所言之事重大,只能出老朽之口,入殿下之耳,还请殿下随老朽到湖边一叙如何?”话音一落,自顾自地拨马便往湖边行去。
呵,搞什么飞机,神秘兮兮地,该不会是打算刺杀老子罢,嘿,就凭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再来上十个八个的也不够瞧啊?李贞猜不透索格索斯的用意何在,不过却也不在意耽搁上一些时间,耸了下肩头,这便拨马跟了上去,与索格索斯走了个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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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碧血染黄沙(四)
月灵湖无疑是极美的,时值初春,青山绿水间处处是盛开的鲜花,肥美的鱼儿在碧波中游荡,时不时地跃出水面,溅起朵朵浪花,满湖水波荡漾,往日里,这湖上时常有飞鸟盘旋,偶尔还有走兽趁着寂静无人之际来此饮水、嬉戏,可此际的月灵湖虽一样是百花盛放,可空气中飘荡的却不是花的清香,而是浓到了极处的血腥味儿,受了惊吓的鸟儿早已逃之夭夭,无处可去的游鱼却只能将头埋在水中,满湖一片死寂,便是连湖水都静止了下来,一派凄凉的死寂。望着眼前那美丽而又显得怪异的月灵湖,原端正坐于马上的索格索斯那原本挺直的脊梁不自觉地佝偻了下来,一双老眼中闪烁着痛苦的挣扎,好一阵子沉默之后,这才将头转向了同样是默默不语的越王李贞,叹了口气道:“殿下请了,老朽冒昧前来,实是有事相求,当然,老朽所言之事于殿下也一样有利。”
“哦?”李贞并没有接口问是何事,只是扬了下眉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脸色平静得很,一派从容之气度。
“殿下,老朽与瑟罗之父乃是八拜之交,又是瑟罗的岳丈,两部族间可谓是一体,老朽倒是可以替瑟罗作些主。”索格索斯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这才接着道:“殿下明鉴,我部此次出兵攻唐实乃迫不得已而为之,哎,不瞒殿下,我西突厥说是一国,实则各部各自为政,自打去年中,可汗率部灭了米国之后,各部因着其对所获之财物分配不公,早已各起了异心,瑟罗生性耿直,说了些可汗不愿听的话,这才落到被强令攻击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