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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杨林不恼陈萱那是假的,傻子都看得出来,昨天陈萱在宴席上突然晕倒不过是一场戏,太医这边刚刚一脸惶恐地诊出是喜脉,她就在那边哭天抢地的说天下要害陈叔宝,要对付她们这些前朝旧臣,可是具体的事情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陈蕖就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反来覆去就那么两句“郡主挟怨报复”、“陈家冤枉”……
杨林当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等天下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陈萱姊妹唱的是哪出儿了。等到后来杨广提供了“人证”,然后又从陈叔宝身上掉出来了“物证”。这件事已经算是“罪证确凿”,再不容陈叔宝抵赖了。
可是事情虽然明朗了,却一样是难以处置,这“难”主要还是难在陈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虽说杨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可是陈萱毕竟怀地是皇家血脉,轻重拿捏之间总是不好把握。
杨林从来没有把杨坚当初承诺独孤伽罗“不生异母之子”的事放在心上过,他一直都觉得皇室之中血脉昌盛是好事。不过他也明白:陈萱却绝对不是孕育皇子的适当人选!一个前朝公主若是生下了皇子,将来就难免多事。万一被“有心人”拿住这一点作文章,一个弄不好可是会动摇国本的。所以,今天在朝堂之上,他力主严处陈叔宝!依他想,只要处置了陈叔宝,陈萱在宫外少了援手,即便将来生下皇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可谁知今天早上一下了朝杨林就得到消息,昨晚陈萱一回宫,就被皇后下令强灌下了堕胎的汤药……今天早上更有罢黜的诏令传去陈萱的住处,废了她贵人地封号,重新发回掖庭为奴……
杨林心下不免侧然,在公事房与丁彦平、杨素两人谈论国事的时候随口说了几句,他才说了没几句,就看见丁彦平坐在一旁一脸地不自在。他心里就“格登”地一下子,详细问起来,才知道原来罗成曾经在宴席间悄悄塞给了陈叔宝一张纸,他下意识地立刻就联想到了后来从陈叔宝身上掉下来的那张陈叔宝“亲笔”所书的反诗!
杨林当时就呆了,如果陈叔宝身上掉出来的那张纸真是罗成塞给他的那张,那么这陈叔宝倒真的多半是被人陷害的。而害他地人里绝对跑不了天下!如果单单是害个前陈的国主也不打紧,可是这会儿却牵上了陈萱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皇室血脉呀……他越想越急,立刻就派人把昨晚看守陈叔宝的人叫来问,搜身的时候有没有从陈叔宝身上搜出其他的纸张来,结果——没有!也就是说,陈叔宝身上掉下来的这片唯一的一张纸,只怕就是罗成悄悄塞给他地那张!
杨林恼恨天下做事不分轻重,当下就怒气冲冲地从宫里出来,直奔听香水榭。丁彦平不放心也要跟着他一起过来。杨素一看有热闹看。便也跟来了。谁知到了听香水榭,杨林才知道罗成一大早就接了天下出去打猎。他一听说天下又是跟罗成出去的。心里就更火大了,结果三个人一直等到这般天色,才看见天下跟罗成两个人才手拉手地进来,结果一问,天下居然爽爽利利地就承认那首诗是她弄的,反倒让杨林气急败坏地说不出话来。
杨素看出杨林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而天下又一步不让的表情,连忙清咳了两声出来打圆场,拉住了杨林始终停在半空中指着天下的的手臂,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至于恼成这样吗?要是叫我说呀,郡主这事做的漂亮!我也早就看这陈叔宝不顺眼了,可就是没逮着机会收拾他……”说话间,他将目光转向天下,眼神里带了三分赞赏。
天下与罗成互望了一眼,他俩其实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究竟又是出了什么事,让杨林气成这样。天下心里暗暗懊悔,刚才应该让绮月把事情打听清楚再进来的。
杨林怒气未遏地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也不管那上面的杯筷碗碟一个个跳起来老高,只高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她这么一闹,断了皇室一条血脉,这难道还是小事吗?”
断了一条皇室血脉?什么意思?天下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皇室血脉断了?这关我什么事?”
杨林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昨天明明让上官涤告诉过你的,陈萱有了身孕,难道他没有讲吗?”
天下依旧一脸疑惑:“上官涤有说呀,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罗成在一旁倒是若有所悟,脸上淡淡的浮起几丝笑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后昨晚就命人送了堕胎的汤药,那孩子没了!”杨林冷笑着说道。
天下更是觉得无辜,说道:“陈贵人孩子没了。是皇后做的,怎么能扯到我身上呢?”
“贵人?已经不是了,今天皇后就下旨将她贬回掖庭为奴了……”杨林有些怜悯地说道:“可惜了那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陈叔宝地事牵累……”他到这会儿都还认为皇后地举动是为了陈叔宝地事的关系,也是潜意识里习惯了把天下当大人,所以居然在这儿跟她说起了这些本不是“小孩子”能懂地事来。
听了杨林的话,天下也冷笑了起来,不屑地说道:“您别把这事往我身上扯。挨不上!皇上答应过皇后,‘不生异母之子’。就是没昨晚的事,陈萱有孕地事让皇后知道,皇后也不会留下那个孩子,不过话说回来,这陈萱也真是有本事的,居然能在皇后地眼皮子底上怀上孩子……”
天下这番话一出口,丁彦平还好。早就习惯了她常常语出惊人,杨素却是有些目瞪口呆。刚才杨林说起皇后送堕胎药的时候,杨素就是一愣,然后天下的话一出口,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哪里是小孩子家家该懂的事呀?!
其实,皇后给侍寝的宫人喂食“芜籽汤”的事,早已经是众所皆知的“秘密”了,只是杨林跟丁彦平常年在外。所以对此事并不清楚,而杨素却是久居长安,这中间地弯弯绕儿他是明明白白的,天下这番话,也只有杨素听出了些意思,而杨林跟丁彦平还只是觉得天下胡闹而已。
杨素稳了稳心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捋着须对杨林说道:“皇嗣的事其实真的怪不到郡主头上的,要怪也只能怪陈氏自己不懂得韬隐之道,居然把事情做的这么张扬,就算皇后曾经有过放她一马的打算,只怕见到她此时居然就拿肚子里的孩子当筹码来帮她们陈家说话,也容不下她了,就是皇上此时也没有了为她说话地立场……”说着,杨素叹了口气:“唉……路,其实是她自己走绝的。说到底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却没想到她其实不过是宫里的一株檐头草,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杨林一脸愕然地看着杨素,象是无法接受他的说法一样,可是细细思量一番之后,杨林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低着头喝起闷酒来了。杨素说的这些,他并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只是从他内心不愿意承认而已……
罗成与天下悄悄交换了个眼神,知道眼前这一关应该已经闯过去了,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丁彦平看着罗成叹了口气,对杨林说道:“虎臣呀,你也别气了,要是真论起来,这次地事情也是陈叔宝咎由自取,罗成跟天下两个人顶多也就是落井下石而已……”在丁彦平看来,先是有了陈叔宝醉后写了“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样的词,也惹来了今日被囚之祸,而罗成后来塞到他手里的那首诗也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怎么说也不能把事情都怪在罗成跟天下身上。
可是杨素却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丁彦平话音刚落,杨素就摇着头说道:“丁大哥这话说的,只怕是太小看罗少保跟郡主了吧?他们只怕不止是落井下石,恐怕那井就是他们俩挖的吧!”杨素的话一出口,厅中众人都是一惊,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放到了杨素身上。杨素冲着天下微微一笑,说道:“郡主前天才到的长安,前晚才跟陈蕖起的冲突,这仇郡主报得可是够快的呀!据说你是昨天中午跟晋王吃饭地时候听到地那首曲子,然后下午的时候晋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当日‘亲眼’目睹陈叔宝手书那首词地歌伎,若是少了有心人的指引,这件事晋王怎么可能做的这么容易?陈叔宝说他醉后填词的当日就派人去找过那个伎子,想要杀人灭口,可是怎么找都没找着,现在看来,只怕当时就有人把那伎子给藏了起来了吧?”说着,他深深地看了天下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罗成身上:“再有,晚宴的时候罗少保就把落井下石用的那张纸在大厅广众之下‘悄悄’塞到了陈叔宝手里,总不成罗少保天天怀里都揣着这么张纸等机会吧?这分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天下狠狠地瞪了杨素一眼,心中暗恼,杨林都没顾上去想这些细节问题,倒是让杨素就这么毫不顾忌地给问了出来,她忙偷眼朝杨林看去,杨林正一脸的沉思,象是正在想杨素说的这番话,天下无奈地看身罗成。罗成倒是没什么反应,仍然那样淡淡地笑着,目光在众人身上游移不定。
杨素的问话确实是让杨林一愣,他细细一想,也是呀,这事也赶得太巧了,怎么看怎么象是有人谋划好了的,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事情天下瞒着没说?杨林的目光渐渐聚焦在天下身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天下,说道:“天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天下咬着下唇,回望着杨林,一句话也没说,眉头却渐渐的皱了起来。
厅内一片寂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事问天下,倒不如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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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更,今天补上。。。共更5k,所以,别揍我了。。。我妈病了,一直在照顾她,实在是没有精力更,大家多见谅。。。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九十四节 阴谋之始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九十四节 阴谋之始
杨林等人朝外望去,只见云梧从外面迤迤然地走了进来。杨素跟丁彦平也都是认识云梧的,尤其是杨素,云梧在长安的这段时间与他多有接触,两人也算是意气相投,交往颇深。云梧一进来,众人都非常客气地起身相迎。
“长安——天下不能再呆了!”谁也没料到云梧坐下来的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尤其是天下,更是噘着嘴问道:“为什么呀?我正玩得高兴呢!……”
杨林先是一愣,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希之,事情还没那么严重,别说陈叔宝这事的内情并无外人知晓,就算是传了出去,又有谁会了他来跟我这个皇弟靠山王为难?虽然我也在教训天下,可是却还不必让天下为了这事避出长安嘛!”
云梧冷哼了一声,说道:“一个陈叔宝谁又真会放在眼里?不过……”他的目光从在坐众人身上扫过,缓缓说道:“虎臣,这中间有些干系,我无意说给天下知道,怕她知道了另起事端,可是却一定得让你明白——天下在长安,危如朝露!咱们还是找个地方私下里好好聊聊,正好丁大帅和处道也在,这事也牵扯到朝政大局,你们也好一起拿个主意……”
天下挑了挑眉,没待杨林说话,便噘着嘴、非常不满地对云梧说道:“舅舅,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