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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地说道:“今天这事抖出来,如果陈叔宝没有办法洗脱清白,恐怕就不是皇后容不容得下她的事,她连靠山王这一关都未必过得去!而在并半不缺儿子的皇上心里,虽然高兴一时是难免地。可是……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皇上心里绝对没有江山重要……”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年陈叔宝的动作也太大了点,私底下常跟一些前陈的部将书信往来,这其中也包括我北平府,其实说是‘私底下’。可又真的能瞒得住谁呢?有心人怕是早就看在眼里了,只是一时没有抓住时机发住而已……你再看看他最近这番风生水起的。宫里都有多少年没有封过贵人了,偏偏他妹妹就合了皇后的心思、皇帝地心意,不但能让皇后点头准她侍寝,甚至有了封号,这才短短两三个月,他另一个妹妹就被送进了靠山王府,打的什么主意谁不明白?现在朝中。你家王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真让他给巴上了,嘿嘿……”罗成没再往下说,可是他地意思却是明明白白,任谁也听得出来。
天下点了点头,说道:“他做的也太明显了,现在恐怕不知多少人等着他翻船呢……嗯。我刚才让人悄悄把陈贵人有喜的事透露了点风声给晋王……”
罗成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天下的心思,拍手赞道:“这招用得好!”
天下得意地笑着问道:“你也这么觉得?”
“这是自然!皇上虽然有了春秋,可是身子骨毕竟健朗,这个时候如果再多个‘皇子’,将来还不定产生什么样的变数,所以虽然嫡庶有分。年纪也有差距,可是晋王一定容不下‘他’的……看刚才晋王在宴客厅里的表情,我还有些担心他会为了博取陈贵人地好感,会在冲要之时放陈家一马,可是这会儿,他恐怕是顾不上想这么些了,有他做干证,一准儿得证死陈叔宝!”罗成的声音有些兴奋,象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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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成和天下说话间,偏厅那边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在天下走后。最先被传过来问话的是杨广。杨广果然嘴下没有留情。不但把天下方才的说辞证得死死的,更将他下午在“有心人”指引下缉拿到的“最先”传唱那首曲子的歌伎也给带了来。那歌伎虽然吓得半死,可还是把事情地重点讲了出来——那首词确实是长城公醉后所书!
杨林当时就气得把桌子给踢飞了,杨坚也是黑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都没看他的小美人儿一眼。
接着,陈叔宝就被传了进来,他自然是抵死不认,死命地说是天下陷害他,可是当杨林问道天下为什么害他,又是怎么害他的,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天下昨天才到长安,可是这首词在长安已经传唱了十多天了,他现在说这件事是天下在陷害他,让人如何能信?
然后,最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当杨林要侍卫将陈叔宝押下去关起来的时候,在陈叔宝的奋力挣扎间,一名侍卫“无意”中扯开了陈叔宝地袖拢,一张白纸翩然落地,杨林拿过来一看,更是怒不可遏,纸上赫然是又一首“颇露反骨”的词!这下子算是罪证确凿了,陈叔宝是有嘴说不清,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被侍卫拖下去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为什么都要来害我……为什么都要来害我……
陈叔宝心里真的觉得冤,他思前想后地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时候怎么得罪了天下。其实他并不清楚云殊跟杨坚还有独孤伽罗之间真正的关系,只是通过陈萱和陈蕖摸准了独孤伽罗“善妒”的脾性,又偶然得知皇后在打听云殊的下落,才会献宝似的把在翰墨轩见过云梧的事说了出去,算是抓住机会帮陈萱上位。他并没有把天下跟云殊联系在一下,更不知道独孤伽罗借着他给地消息设计狙杀了云殊。如果当初他明白这些前因后果,他是断断不敢做这些事地……
陈氏姐妹也都蔫了,坐在角落里抱头痛哭。结果杨坚一心烦,居然扔下陈萱不管,一跺脚自己回宫去了。他这一走倒让杨林着实为难了好一会儿,思前想后了好半天,还是觉得这事由皇后出面处置才好,这才叹着气派人去知会皇后,然后交待了侍卫好生“照顾”,便也自顾自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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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光已经隐隐泛亮了,这些闹剧整整闹了一晚。
天下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问前来送消息的“侍卫”:“皇后就这么简单地把人接回去了?”
那侍卫恭谨地说道:“是!而且宫里来的人把原先赐进府的那几个女官也都接了回去……”
“包括陈蕖?”天下挑了挑眉问道。
“是!”那侍卫点了点头。
天下见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好问了,便挥手示意那侍卫下去,转过头来问罗成:“你说,皇上他们会怎么处置这事?”
罗成冷冷一笑,说道:“你以前跟我讲过一个‘莫须有’的故事,今天这事可比那个故事清楚明白的多,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乱臣’,他们要是不下重手‘杀鸡儆猴’才是怪事!”
天下听了罗成的话,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好累呀,不过也算是了(liao)了(le)鹰叔的一个心愿,得赶紧派人告诉他一声才行,也好让他无牵无挂的做马贼去……”
罗成看着天下猫一样的表情,摇了着头笑着问道:“累了?”
天下点了点头,揉着脖子说道:“有点……”
“那你就歇着吧……本来约了几个朋友要去郊外逛逛,想让你也认识认识,不过你既然累了,那就算了,我走了……”说着,罗成站起身便要走。
天下一下子扯住了罗成的袖子,急切地说道:“要去郊外哪里逛?都约了谁?我也要去——”
看着天下红扑扑的小脸蛋,罗成忍不住伸手捏了又捏,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一听说有的玩就什么都不顾了!快去梳洗一下,换件爽利的衣服,半个时辰以后,我来接你……要骑马,你可别只顾漂亮,穿得累累赘赘的,……”罗成细心的提醒着。
天下点头应下,便送罗成出去,然后自去梳洗打扮。
第二章 长安路漫 长安路漫 第九十三节 破绽
长安路漫 第九十三节 破绽
天下跟着罗成出去的事,并没有告诉杨林。他们俩整整玩了一天,等天都黑透了,两人在外头吃饱喝足了,罗成才送天下回听香水榭。
等把天下送到了听香水榭门口,罗成本想就此回去的,可是却被天下扯住了衣袖,说什么也不让他走,非要留他再坐会不可。罗成无奈,也只得随着她进去。两人刚朝里走了没几步,便见绮月有些慌张地迎了上来,轻声说道:“姑娘,您可回来了!王爷脸色很难看,已经等了您一下午了……”说着,她看了罗成一眼:“丁大帅也在……还有越国公杨素……”
“他们?知道是什么事吗?”天下有些意外,这三个人怎么凑到她这儿来了?
绮月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下午来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便一直在厅里喝茶等您,这会儿传了膳正在喝酒,嗯,王爷一直沉着脸,丁大帅一直在叹气,越国公他……”
“他怎么了?”天下顺口问道。
绮月一脸不解地说道:“他好象很高兴的样子,进了屋也没说话,只是笑着陪王爷喝茶、饮酒……”
罗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天下说道:“他倒象是专门来看笑话的……”天下白了罗成一眼,冷哼一声,迈步朝正厅走去,两人都没有留意到绮月一脸的欲言又止……
天下跟罗成一进门,原来正表情各异地喝着酒的三个人立即停杯顿著看向了他们。正中间地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杨林。丁彦平坚挨着杨林坐在他的右手边,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白面美髯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正满带着笑意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天下。
天下看了那中年人一眼,然后偷眼朝罗成望去,见罗成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便知道这人一定便是绮月刚才说的越国公杨素了。天下略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地白面书生,这人便是杨素?她前前世的记忆里是有杨素这个人地。可是她对杨素的记忆,除了他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外。就只剩下了两条野史里的传闻:一是,长的象猪;一是,红拂夜奔。眼前的这个越国公杨素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吧?这个看起来跟杨林极有默契,长地一脸正气的白面书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奸臣呢?难道这杨素其实是个坏到极点的人,而她没看出来?天下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光来了。
罗成规规矩矩地向三人躬身施礼,然后便在杨林的示意下坐在了丁彦平身边。天下却笑着跑到杨林身边,环住他的脖子问道:“爹爹。长安真的很好玩呢,不但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很有趣地人喔……今天我跟我哥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去打猎,打到好多东西……不过猎物都被我们吃掉了,嗯,等下次我们再去的时候,我一定带一些回来给您……”说着,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杨林的脸色始终阴沉沉地。半点也没有因为天下地举动而缓和,他轻轻拉开天下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前,叱道:“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玩?!”
天下撇了撇嘴,绕到桌子另一边与罗成一起坐下,然后满脸无辜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没有心情去玩?”
杨林双手紧紧地互扣着。强压着怒火,瞪了天下一眼,然后看向罗成,问道:“昨天你在宴会上递给陈叔宝的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天下听了杨林的话不禁一愣,与罗成对望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恍然。罗成挑了挑眉,没有答话,他明白杨林是怀疑上陈叔宝这件事是他们布的局了。想到这儿,罗成眉头一皱,把目光放到了明显不自然的丁彦平身上,昨天晚上那样的场合中。杨林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一定是丁彦平告诉他地。只不知他都跟杨林都说了些什么……
天下地眼光也从丁彦平的身上扫过,脸上却带着微笑。满是不在乎地说道:“那张纸上好象也就几句诗嘛,一点小把戏而已,您这么生气干嘛?”天下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含糊,象是并不介意让人知道事情真的是她做的一般。
“原来真的是你们做的!”杨林的眼睛狠狠地瞪向天下,几乎是用吼的说道:“还‘几句诗而已’?你可知道几句诗有时候就能定人生死?!”
“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我花那么多精神写它干嘛呀?您说是不是?”天下完全无视杨林的怒气,说话间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杨林指着天下,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杨林为了陈叔宝的事情已经从昨天晚上头疼到现在了,如果光是一个陈叔宝,那自然好处置,可是这里头还夹着一个有了身孕的陈萱!本来皇室血脉有了传承自然是好事,可是偏偏这有孕的人是前朝公主,这事情就复杂的多了,偏偏陈叔宝还赶在这时候弄出了这么档子事!
要说杨林不恼陈萱那是假的,傻子都看得出来,昨天陈萱在宴席上突然晕倒不过是一场戏,太医这边刚刚一脸惶恐地诊出是喜脉,她就在那边哭天抢地的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