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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怕的,天底下任何事都不是‘怕’可以解决的,所以,坚强些,把当年你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拿出来,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有我跟你一起顶着呢,你怕什么?”罗成轻轻拍着她的肩劝慰着。
天下没有说话,可是抱着罗成的手臂愈发紧了起来,原本有些激动的呼吸,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大概一柱香的工夫,马车便停了下来,沁月掀起了帘子,扶天下下车。
天下下了马车,一抬头便愣住了,就连罗成也是一脸的愕然。
“不是说……要去风月斋吗?”天下不解地指了指面前建筑的匾额,向云忻问道:“干嘛要来流岚书院啊?”
云忻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不知道风月斋是流岚书院的乐斋吗?”
天下吃惊地看了看云忻,又看了看题着“流岚书院”四个金漆大字的匾额,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用手指着书院的方向,对罗成说道:“哥……如果……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为了你说的那个理由……来的洛阳……那她这会儿一定……一定气死了……哎呀……笑死我了……”她笑得直打跌。
罗成伸手扶住她,也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也收敛点,别吓着旁人了……”
云忻不明所以地看着天下与罗成,搞不清楚这两个人为什么笑的这么‘张狂’,疑惑地问道:“这事很好笑吗?”
天下深吸了几口气,将笑意强压了下去,说道:“这事是很好的事,所以才要大笑一场,以示庆祝呀!”说完,挥手示意沁月等从人在门口相候,便和罗成跟着云忻进了书院。
流岚书院的环境十分清幽,傍山环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曼妙醉人。
天下自从进了书院,便静了下来,行规步矩,一派淑女风范。惹得云忻一阵侧目,心里直犯嘀咕:眼前这个淑女跟刚才那个笑得疯狂的野丫头是同一个人?
风月斋是一幢三层高的小楼,就在流岚书院的西北角,座落在一片竹林之中,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小楼的檐角错落有致的挂着很多铜制的风铃,随着微风抚过,奏出阵阵动听的音律,欢快而悠雅。
天下与罗成都醉倒在了这片悠扬的铃声中了。云忻看着他们两个陶醉的模样,不禁暗自一笑,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们进去吧,家父还在等着呢!”
天下与罗成这才稳了稳心神,正了正衣冠,随云忻走进风月斋直上二楼。刚到楼梯转角,云忻便停下了脚步,两个气势十足的大汉腰间挂着佩刀,又手环胸的守在那里。
天下笑着打趣道:“你们这个风月斋好奇怪喔,人家的保镖都是守在门外的,你们这里倒好,居然是守在楼梯口……”罗成看出情况有些不对,悄悄拉住天下,静观事态发展。
云忻没有理会天下的话,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两个大汉,冷哼了一声,象是没看到这两个人一样,举步就朝楼梯走去。那两个大汉身形微动,似是想要上前阻止,可却在顷刻之间颓然倒地,直把罗成和天下看得目瞪口呆。
云忻面露轻蔑地又冷哼了一声,迈腿上楼。罗成跟天下也跟在他身后慢慢地朝楼上挪动着。罗成在经过那两个大汉时,迅速地俯身探看了几眼。
天下边走边无声地问道:“怎么回事?”罗成伸出右手,掌心处赫然放着一枚牛毛银针。
天下点了点头,又无声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两个人什么来历?”
“侍卫……”罗成也无声地说道:“他们身上有内廷的腰牌。”
天下不由得睁大了又眼,指了指楼上:“宫里的人?”
罗成点了点头:“多半是……”
就在这时,一直在前面带路的云忻再次停了下来,打断了他们俩的无声对话。他们这才注意到云忻是停在了二楼的楼梯口,这个位置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楼上的情况,而里面说话的声音却已经是清晰无比地传了过来。
只听到一个有些苍老的尖锐男声说道:“……这琴我家主人是势在必得,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听到这个声音,天下的第一反应就是:说话的一定是个太监!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二十五节 求琴不得
云忻的脚步顿了顿,皱着眉头回头看了天下一眼。天下正一脸无奈地与罗成对视着。
这时楼厅里面又传出了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此琴乃是云某家传之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传给外人的,诸位请回吧!”听起来这人该是云忻的父亲云槿了。
“云兄,此琴纤巧温婉,适宜女子弹奏,而云兄膝下却只得云忻一子,此琴岂非流光空掷?方才这小姑娘弹奏的乐曲连云兄也赞不绝口,云兄以此琴相赠也是一桩美谈嘛!”另一个男子也在帮忙游说。
“这位小姐琴艺确实不俗,只是云某虽然无女,甥女却有一个,此琴便是要留赠于她的……”云槿始终不为所动。
甥女?天下心中一动,原来此刻正被人觊觎的那把琴,却是这位没见过面的“舅舅”要送给她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一具什么样的绝世好琴。天下正想往上多蹭两步,偷看一眼的时候,又有一个上了些年纪女声传出:“不知云先生的甥女琴艺如何?可否请出来一见?”语气中透着几分倨傲。
“这个,云某尚未见过她,并不知道她琴艺如何,只是,依她母亲的性子而言,她一定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就算她不通琴艺,此琴也一样是要传于她的……”云槿话里已经带出了几分不耐烦。
“那岂不是暴殄天物?”急切中,那女人说话些口不择言了。
她这话一出口,立时惹恼了天下。天下冷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云忻,怒气冲冲地边朝楼上走去,边说道:“你凭什么说这琴给了我便是‘暴殓天物’?”话音未落,她人已站在楼厅里。
厅里众人的目光齐涮涮地朝天下望了过来,正中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脱口而出地唤道:“俏君!”
俏君?!这个貌似名字的称呼叫的天下一愣,但是她也从那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猜出,这个中年男子必定就是她的云槿“舅舅”了。
天下调整了一下心情,笑意盎然地扑向云槿:“舅舅!——”
云槿将天下半搂在怀里,悲喜交加地看着她的脸,喃喃自语道:“像!真像!……”
云忻与罗成这时也走了进来。云忻一改方才那种温雅的态度,桀骜地扫视了厅里诸人一眼,问道:“爹,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他们拿咱们风月斋当什么地方了?居然还留了两只看门狗在下底乱咬人……”
“喂——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无须老者操着刚才那种尖锐的声音喝道。
天下扭头看了他一眼,听出来他就是刚才那个说话象太监的人,他正站在一个形态雍容的****身后,一副的奴才像。
天下也撇着嘴问道:“舅舅,他们是什么人啊?干嘛要‘抢’我的琴?”
****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淡蓝宫裳的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本来从罗成进来后,她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罗成身上,可是听到天下用到了这个“抢”字,便一脸不服气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止住了。那****死死地盯着天下,满面的怒容。天下心里好笑,却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与她对视着。
****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见气氛有些僵,忙出来圆场:“云兄,这便是你的甥女吗?好灵秀的小姑娘呀!”
云槿面带得意地介绍道:“是啊,这就是我家俏君!”
罗成嘴角微翘地看向天下,用眼神询问: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俏君这么个名字啊?天下也一脸的无奈,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那俏君姑娘可会弹琴?”那中年男子态度和蔼地问道。
天下“哼”了一声,斜眼看着他,说道:“关你什么事?不管我会不会弹,那琴都是我的,不论怎么样,我舅舅都不会把它给了别人!”
“呵呵……这个……”那中年男子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出什么话来。
倒是云槿把脸一沉,说道:“俏君,不可无礼,这位是七巧阁的谢先生,他的琴艺可算是天下无双,你日后可要多向谢先生讨教才是!”
“七巧阁?”天下一脸疑惑地问道:“我听说七巧阁里的人什么都会做,他干嘛不让他们的人做一把好琴用,反而要来抢我的琴啊?”云忻早在云槿的眼神示意下,带着罗成在一旁落座,此时听到天下这样问,两个都不由得暗暗窍笑。
“这个……”云槿脸上也浮现出几分不解,转头向那位谢先生问道:“是呀,谢兄为什么不请青萍先生为这位姑娘另做一把好琴呢?青萍先生的手艺难道谢兄还信不过?”
谢先生一脸的尴尬,眼神也有些飘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那****“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即是如此,那么我们告辞了!”说罢,拉着坐在她身旁的少女拂袖而去,那无须老者佝偻着身形紧随其后。少女在离去前,仍不舍的看了一眼在厅一角的长几的琴,又瞄了罗成一眼,一副郁然的神情。
谢先生见此情形也连忙起身告辞:“今天实在是多有打扰,还望云兄勿怪,小弟就先告辞了!”说着,拱了拱手,就要离去。这时却听楼下那****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下掩嘴而笑,知道他们肯定是看到了倒在楼梯口的那两个大汉了,忍不住偷偷看向云忻。云忻却面如常色,缓缓站起身来,对云槿说道:“爹,我下去看看,你跟表妹在这儿说话好了。”
云槿居然也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下面嘈杂的声音了。
天下这时已经安分地坐在了云槿的旁边,她与罗成对望了一眼,好奇地问道:“舅舅,刚才那个女人什么人呀?好象很凶的样子……”
没待云槿答话,云桑的声音就从里间传了出来:“装什么装呀?你别说你没看出来那个女人长的跟你娘有三分像,就凭她的长相、气度,你还能猜不出来她是谁?”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二十六节 贵客
天下一听到云桑的声音,就忍不住直翻白眼。罗成只坐在一旁抿着嘴笑,并不说话。云槿有些莫名的来回看着天下跟云桑,不知道两个人这是演的哪一出。
云桑不以为意地含着笑,在天下对面坐了下来,对云槿说道:“五哥,你可别被这小丫头给骗了,她鬼着呢,我跟二伯都险险栽在她手里!”
天下撇了撇嘴,气呼呼地说道:“哼,谁让你们欺负我来着,你们既敢欺负我,就不要怕被我讨回来!”接着她再不理会云桑,只是浅笑着对云槿说道:“舅舅,你为什么叫我俏君啊?”
云槿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皱着眉头问道:“这名字是你娘起的啊,她没有告诉过你?”
天下摇了摇头,说道:“从小,娘都只叫我‘天下’,我曾经还嫌弃过这个名字,闹着要改名,可是娘不管我怎么说都不肯答应,害得我还为了名字跟她呕气呕了好久。”
云槿叹了口气,说道:“每一代云家的女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