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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喽?自本朝开国,对党项诸首领可谓仁至义尽,可你们怎么做的?连几续几代首领,把朝廷恩赐视若敝履,叛服无常,不住入宋境杀掠。你们是自己要作死,现在朝廷成全你们,你告诉我不要多造杀孽,你怎么不跟元昊这叛贼去说!”
“朝廷大事,我为臣子,如何能够作得了主?如今我们只谈卓罗城。”
“好啊,就说卓罗城。如今我的大军已经把这蕞尔小城团团围住,明天拂晓就要大举攻城。等到城破,必然把这小城烧成白地,大王觉得如何?”
野利遇乞冷笑道:“听经略说话,好似这城纸扎的一般,你吹一口气就要倒了。不怕得罪经略,我城中还有近万精兵,要破城,宋军也要血流满城才行!”
徐平微微一笑:“不用发狠,宋军付出多少人命,是我操心的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上天有好经略,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呢?不错,经略一定要破城,只要愿意让宋军付出人命,卓罗城一定保不住。不过,为什么不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两全其美好啊!你回去让城中的番兵尽皆投降,大家就都不用死人了!本朝兴仁义之师,只要弃杖,一律不杀。我带的兵一向都规矩得很,军法说不让杀就一定不杀!”
野利遇乞终于暗暗出了一口气,忙道:“要让我们降可以,只是有几个条件,还请经略成全。要我们弃杖,经略总要表示些诚意才好。”
徐平道:“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我一向都不强人所难,对人也大方得很。”
“我跟城中卓罗和南监军司的监军使人多保庆已经商议过了,只要经略答应,让我带本部两三百人离去,他就可以降宋,愿意纳质归附。从此以后,自西凉到黄河,就都在经略管下。不费一兵一卒,就获大片土地,何乐而不为?”
听了这话,徐平不由大笑:“我连兰州城都不要,这处小城更加不要,要人多族纳质归附做什么!他要纳质,我还不收呢,你以为秦州纳质院是什么阿狗阿猫都能进的吗?去附近打听一下,现在周边多少蕃落求着要送质子进纳质院,在秦州衙门外面跪三天三夜的都有!纳质归附,那是朝廷的赏赐,人多族何德何能伸手就要!我让你提条件,说的是投降之后我这里不虐待你们,不随便打杀,保证你们有吃有喝。你想怎样?还想带着本部兵马离去?我这几万大军白来了!本朝以仁治国,弃杖不杀就足见恩义,得陇复望蜀,想再进一步就只有一个死字!非死即俘,现在卓罗城中的番兵只有这两条路走。我能够接受的条件,包括你野利大王在内,只能是在这两条路里面选!”
第122章 烈火烧城
太阳升了起来,清晨的风从远方吹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这处谷地水草丰茂,本来各种动物聚集,甚是热闹的地方,经过昨天一场大战,突然一切都不见了。
人多保庆与野利遇乞登上城头,看城外宋军已经摆出阵势,对准了南北两座城门。看了一会,宋军并没有要攻城的样子,好似只是为了堵住党项军,防止他们从城门冲出来。
人多保庆不解地问野利遇乞:“大王,宋军这是何意?你昨夜回来,说是宋军不许城里一兵一卒离去,不惜血流成河。可他们摆出这个阵势,并不像要攻城的样子啊!”
野利遇乞看了看堵住城门的宋军,再看别处,只见四面都有大队宋军举着大幕,缓缓向城墙逼来,沉声道:“或许宋军觉得城门难破,想从城墙登城。”
“那着实可虑!卓罗城城墙低矮,本就不是坚城,要防宋军蚁附攻城可是有些难办!”
野利遇乞冷冷地道:“难办又如何?对面的文明老子话已经说死,只要我们的人头。现在惟有死战,坚守城池,等别处援军来。乌珠去了灵州,那里有大军,不定会来救我们。”
人多保庆打破头也想不明白宋军为什么不许投降,城里残余的监司军多是来自附近蕃落,跟宋人没有深仇大恨啊。现在元昊去了,剩余的蕃落军投降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会不许投降呢?他在党项的地位远低于野利遇乞,也不敢逼问,心里对他的话深深怀疑。
党项是多种制度杂揉,相当混乱,监军司军政合一,但地位并没有高到一方诸侯的地步。如果附近有党项正式设州的地方,州刺史就不归监军司管,而是与监军使并列。简单地说,不是党项中央直辖的地方,才在监军司管下,人多保庆只相当于一州之官。而野利遇乞位比亲王、宰相,周围千里之地,不管军民,都在他的管下。
看着宋军高举的大幕到了离城百步之内依然不停,野利遇乞急忙下令放箭。那大幕是淋了水的厚毡,防的就是弓弩,哪里能够射得透?党项兵只能看着慢慢逼近。
离得越近大幕的逼仄感越强,人多保庆不由心慌,对野利遇乞道:“大王,宋军这是个什么路数?往常也有攻城,也见过有人用这个防弓弩,可如此巨大,几乎要把我们整个城全都盖起一样,这种路数却是没有见过。”
野利遇乞也没有见过,想一想,无非是宋军仗着自己人多,而卓罗城又小,用这种办法强行压上来。可他们终究还是要蚁附登城,还要经过城墙上的血战,无非是防住能够射远的强弩罢了,又能有什么实际的大用处?还真能把卓罗城罩起来,把人活活憋死?
看大幕已经离城只有三五十步的距离,城头的党项兵忙乱地准备滚油石等物。等到宋军的云梯搭上来,用叉子推开云梯,滚油和石都能让他们不能靠近城墙。
野利遇乞看了看四周,不由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最有用的是石。不管他后面是什么,只要石打过去,抬幕的人就是身披铁甲也砸烂了。可惜,宋军来得太快”
建城的时候,党项人就没有想过要据城坚守,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就到南边几十里外的兰州城去了。这小城只是个屯兵和进行间贸易的地方,守城器械一切皆无。石和床弩这些能够破坏攻城器械的武器都没有,只能干看着宋军从容准备。
城池不是靠着城高沟深进行防御的,更确切地说,到了这个年代,城池只是一个用于反击的据点。所以城墙不需要高,城门一定要多开,外面要有壕沟、马面等防御设施,单纯只是一座城防御力极其有限。不能从城里攻出去,就已经是死定了。
卓罗城只是党项在附近的一处据点,没有什么防御能力。而且地形限制,只有南北两座城门,被宋军两头一堵,就成了一处死地,城内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大幕到了离城将近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刚好让城头的党项兵的长兵器够不着。而城头射出的弓矢,又射不透淋湿了的厚毡,只能干看着。
野利遇气脸色阴沉,对人多保庆道:“去安排火箭,一定要把这大幕烧掉!不然让宋军在后面从容准备,若是推上来来,我们如何防备?”
人多保庆应诺,转身安排在城头架起炭火,准备火箭。毡布淋了水,总还是有干的时候,只要射出的火箭足够多,就不怕烧不掉。
正在这时,宋军的巨幕后面升起望楼,隔几步就有一座。又隔了片刻,望楼上面就有人浇下水来,重新润湿大幕。
野利遇乞看得额头青筋暴露,厉声道:“这是明着欺我城中没有石,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多保庆安排了火箭,回来在野利遇乞身边站住,傻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大幕,道:“大王,宋军不住向幕上浇水,火箭必然无用,我们怎么办?”
“不要急,先看看宋军到底要如何,终究他们还是要登上城头来!”
城外的一处高地,石全彬津津有味地用望远镜看了一会不远处的卓罗城,把望远镜放下。看着身后蚂蚁一样络绎不绝向卓罗城边运柴草的军队,对徐平道:“经略,你真准备就这样烧了卓罗城?不派兵士登城了?”
徐平点头道:“大军忙了一天一夜,自然就是要烧它!这城外无壕沟,城门窄小,城里的番贼冲不出来,任由我们拿捏,这种好事哪里去找!阁长,一座城池,能够让攻城的人轻松到城下,就是把肉到了嘴边,自然就要一口吞下去!”
石全彬愣了一会道:“如此攻城的法子,以前没有听说过,经略真是奇思妙想!”
“一座连接数路,管着一两千里路的地界的要地,竟然是这样一座小城。而且还无壕沟,周边无关隘,只有两座窄小城门,这种事情同样也没有遇到过啊!这城的大小,堪堪只能比前些日子本朝在天都川里甘谷那里建的城,可我们那里只管几个村子而已。方圆几百步的小城,我这里五万大军,一人一把柴草也把城的四周堆满了。这个时候,再派人登城,就真地是不恤士卒了。”
这种小城,正常的战斗最多派几百人来攻打,一两千就是非常重要了。现在徐平在城外有五万大军,根本就没有必要按照正常的路数来。不管是用火烧城,还是从附近的喀罗川里取水灌城,怎么做都可以。用火只是震撼些,让周围的蕃部长些记性。
第123章 再吓一吓
看着前面大幕后的柴草越堆越高,石全彬喃喃道:“不知道番贼是怎么想的,这里号称是一个监军司,却只是如此小城。若不是亲眼来看,谁能想到!”
“本来这里就只能是兰州外围,筑小城以护兰州。自兰州没于羌胡,土地荒芜,那里的人户支撑不起一座大城了。党项是游牧习性,这里筑座小城只是安顿监军司而已,平时也不驻大军,当然,驻大军周围也养不起。此次是昊贼行险,想从这里偷袭榆中,才聚了这么多人马在这里。野利遇乞说城中还有近万大军,估计当不得真,这小城哪里能够歇得下那么多人马,他城中的粮草也不足以支应。”
石全彬道:“那也未必,兰州故城也不过五百步左右,这小城怎么也有三四百步,万把人还是歇得下的。只是装得下这么多人,粮草不足是必然了。”
城只是个据点,正常情况大部分兵马都是驻在城外,分守各处要隘。元昊到这里的时候,他的两万亲卫大多便就只能在城外扎营,只有少部分人随他入城。党项军队既不善于攻城,也不善于守城,城对于他们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军事据点,而只是居民点。正常的攻城战大部分战斗都是发生在外围,兵临城下就到了危急时刻了。
党项没有守城的概念,在卓罗城还是按游牧的习惯来,大家各自在空地搭帐篷,被徐平直接在夜里占了这一带的地利。到了现在,就只能任人拿捏。
徐平看着前方卓罗城上射下无数火箭,口中道:“不管城里有多少人,现在我们把城门堵死,都是一样。为何兵马少了不能修大城?城小了,攻城的一方每次到城墙下的人数便就有了限制,人数再多也是无用。如果现在城中真有近万兵马,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城来战,我们还要多费许多手脚。他们自己退进城里,被瓮中捉鳖又能怪谁?现在城里射出火箭来,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油来用。城里放火,我们就近有喀罗川河水取用,等一会我们也放起火来,不知道他们要用什么灭火。”
石全彬笑道:“不敢近水建城,是怕夏秋雨水多的时候,被洪水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