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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到帅帐,我稍后便到。”
李璋离去,徐平对老首领道:“老军主慢用,我有些事情,不在这里陪你了。”
“大帅尽管去,我一个无用的人,怎么敢耽搁大帅的功夫?说起来,老朽虽然年老眼花,但脑子没糊涂,知道大帅到我族里来,必然是有大事。朝廷的事,我们隆中小族帮不上忙,只能不尽量给大帅惹麻烦了。”
辞别了老首领,徐平缓缓回到自己帅帐。此时太阳已经从群山的束缚中跳了出来,红彤彤地挂在东边的天空,把夜晚结的寒霜一扫而空,照得天地暖洋洋的。
帅帐里面,王凯、李璋、种世衡和甘昭吉等人早已等在那里,见徐平进来,众人见礼。
徐平到了案前,看着前面挂着的巨幅地图,问王凯:“依你估计,现在禹藏花麻所部和会州来的党项兵马应该到了哪里?指给我看!”
王凯手里拿着各色小旗,分别插在地图上,黑色小旗代表禹藏花麻所部,绿色小旗则代表来的党项军,而秦州的军马则用红色小旗。
“昨天禹藏花麻所部到了者谷、达谷,在此之前党项军已经沿祖励川谷道提前两天到了那里。想来是禹藏花麻得到了党项军到的消息,才放心前进。现在两军会合,昨天应该到闭门关。我们在那里眼线,只是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闭门关就是碧玉关,是陇右东西大道的重要关口,自汉时就在那里设关。不过晚唐陇右陷于吐蕃以后那里的关城就荒废了,只剩下个地名而已。闭门关离青鸡川不远,徐平已经让高大全派了军队去支援药家族,不许来犯之敌从那里转往瓦亭川谷道。闭门关到青鸡川虽然距离不远,但道路狭窄难行,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禹藏花麻没有提早拉拢药家族,那条路是走不通的。
至此一切都在预计之内,等到战事起来,驻药家族的军队去袭占闭门关,就把能来犯之敌牢牢关在三都川谷道里,插翅也难逃。
看了一会地图,徐平问王凯:“刘兼济所带的德顺军人马出发没有?”
“刘都监所带的兵马已经提前进驻治平寨,我们这里一得到党项军到者谷、达谷的消息,便就发去军令,让他们沿谷道前往祖励川。”
曹克明所带的蜀军,已经提前到了哑儿峡寨。那里离唐时的渭州极近,只要三都川谷口桑怿一与敌军接战,便就派快马通知他北上,乘虚沿咸河水道进西使城。
徐平把所有的敌军大队人马都放到三都川来打,地形有利是一,再一个实在摸不清其他两支军队的战力。按说两路带军的都是宿将,但禁军的战力实在让人估摸不透,在你认为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们往往就会给你造个大新闻出来,一点办法没有。但凡有可能,作战要万事操之在我,不可心存侥幸,换句话说就是不打无把握之仗。是以徐平宁愿秦州军辛苦一点,也不容许意外发生,让那两支军队去捣空门,总没有做不到的道理。
直起身来,徐平指着地图上自己和曹克明之间道:“现在就怕这里的蕃部出事了,虽然我们已经做到了最细,但蕃羌行事,还是让人难以捉摸。”
王凯道:“这一带是青唐族、张家族、者龙族和默星族的地方。默星小族,怎么做都无关紧要,可以抛开不论。青唐族跟厮总是有一份香火情在,最近大半年厮极是恭顺其实也不容他不恭顺,如今在宗哥的磨毡角已经阴附元昊,一声金龙要迎娶元昊之女为妻,他的处境非常不好。厮部下兵马主要来自河西蕃部,有厮铎督在,也不容他投靠党项,不然跟党项有杀父之仇的厮铎督容不了他。厮恭顺,青唐族的纳支蔺毡同样没有任何异动,加之曹都护大军在他附近,应该没有意外。者龙族来自六谷蕃部,是被党项攻杀之后无处容身,来到秦州投靠朝廷的,没有道理信不过。张家族则是来自河州的蕃部,跟周边土著一向不相能,有者龙族和青唐族看住,张香儿没那个胆子胡闹。”
徐平吐了口气,转身看了看众人,道:“好了,该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现在就安心等着禹藏花麻部入谷,痛快厮杀!你们看还有什么遗漏,说出来好查漏补缺。”
吕夷简入主枢密院后,朝廷里风向突变,全力支持徐平在秦州的行动,走马承受王守规和主管军法司的甘昭吉两人极是尴尬。虽然他们可以直接向赵祯密报,但得到了枢密院支持的徐平又怎么会被赵祯猜疑?
徐平一问,两人率先叉手道:“节帅思虑周密,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哪里有遗漏?现在我们大军已经埋伏在三都川,单等禹藏花麻等贼酋入瓮!”
看看其他人也都点头同意,徐平想一想,确实自己已经做到了最细,道:“好,那我们就请禹藏花麻入瓮吧!”
第75章 弑父
闭门关扼关中通兰州、河西的黄河以南要道,自汉时设关,近千年里一直是陇右有数的雄关。如今没入蕃羌近二百年,这座雄关早已被雨打风吹去,只剩下了断辟残垣。
关下的空地上,细赏者埋对坐在火前烤肉吃的禹藏花麻道:“大王,兵贵神速,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很难再对秦州隐瞒消息。如今应该点起兵马,衔枚急进,打秦州的宋军一个措手不及才是。在这里磨蹭,可是白白贻误军机!”
禹藏花麻听了大笑:“都统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何必着急?这里前边不远就进三都川河谷,我们不进谷,宋军不知道我们前来,进了谷才会泄漏行踪!”
细赏者埋皱着眉头道:“大王为何这么说?”
“二十年前曹都护在秦州做大帅,宗哥的李立遵因为求赞普之号,宋廷怎么都不难肯他,一怒之下率兵进犯秦州。都统大人,那时候他跟我们走的路一样,都是从这里进三都川谷道。宋廷吃了一回亏,怎么还会吃第二次?先前我已经打探清楚,秦州派兵在这谷里的要害地方建了一座城,我们一进去,不是正好撞见?”
细赏者埋一惊,急得跺脚:“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如何是好!三都川谷道地形险峻,我们就要打秦州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若是有了防备,这仗还怎么打?谷道里修好城,我们攻下来就不知道到猴年马月,这仗没法打了!”
禹藏花麻大道:“都统大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我部下的兵马是本族根本,我既然带着来了,自然是早已经做了安排,岂能被一座小城挡住去路!”
细赏者埋强行压下胸中怒气,问禹藏花麻:“你做了什么安排?”
“宋军到谷里修城,已经几个月了,但跟占据那里的心波三族闹别扭,这城迟迟都修不起来。我早就探听清楚了,那城只立了四堵土垣起来,城门壕沟一切皆无,就是个花架子,怎么能够挡住我们大军的去路!”
细赏者埋气得牙痒痒:“你又不早说!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一气杀进谷里去!”
禹藏花麻神秘地摇了摇头:“不急,我这里还暗中布下了一着妙棋,到时必定要让宋军首尾不相顾,我们乘势杀他个天翻地覆,把秦州周围抢掠一空!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便是派人去把那一步棋发动起来。不然地话,我们进了谷,跟宋军一交手,消息必然传出去让秦州知道。到时我们一出谷口,刚好跟宋国大军撞上,当年李立遵被曹都护杀败,就是吃亏在这上面,我怎么能够重蹈覆辙!”
细赏者埋是从心里不相信这个土大王还能布出什么妙棋来,不过他不走,自己也不能带兵先行,只好问道:“不知道大王是做了什么布置?”
“不能说,不能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禹藏花麻连连摇头,只顾吃肉。
纳质院里,甲寒坐得端端正正,聚精会神地听前面的张载讲《论语》。自从赐了姓,甲寒的前途一片光明,学起来更加起劲了。他已经能读写近两千个字,跟十几个学习最好的质子一起,结束了起蒙阶段,开始跟着张载学论语。
只有学了这些圣贤经典,才能算是真正的读书人,只会读书写字可还算不上。本来徐平并不想让这些人学这些,而是让他们学农书之类,学些实用的知识。哪里想到这引起了质子的强烈不满,认为徐平在心底里认为他们是蕃人,不配学圣人典籍,瞧不起他们。
徐平哭笑不得,自己本来是好意,哪里会想到竟然引起这种误会。无奈之下,只好让张载教他们《论语》等圣人经典,学到多少看他们的造化了。
书屋里传出朗朗读书声,正在大家学得入神的时候,管纳质院的一个公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门外对张载道:“先生,大事,且停了教书!”
张载摸不着头脑,放下手中书本,到了门外,问那公吏:“读书是何等事,岂能胡乱打断!你说说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非要来这里扰我教书!”
公吏看着张载,傻愣了一会,突然大喘了一口气:“先生,不是我有意作乱,是真地出了大事,非来不可!上丁族的瞎厮铎心作乱,他们族里的人找到纳质院来了,非要见甲寒不可。如今经略和种通判都不在,我又能如何?”
“作乱?”张载猛地一惊,“你细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瞎厮铎心如何作乱法?”
“听来找甲寒的人说,瞎厮铎心欲投党项蕃贼,老首领不答允,那畜牲丧心病狂,竟然弑父夺权!现在他正招集族众,要传箭周边蕃部,起兵反叛朝廷!”
张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弑父夺权,非人,非人!怎么会有人做出此种事!”
公吏急得快要哭出来:“先生,现在不是评鉴瞎厮铎心的时候,当要立即拿一个主意出来。如今经略不在城里,种通判不在城里,石通判又去了长山寨,如何是好?”
张载慢慢平定下来,对公吏道:“你且不用急,帅府还有刘直院在,他是秦陇路招安蕃落使,正管着蕃落。你现在去把上丁族来的人唤过来,我稳住他,你去帅府找刘直院。”
有人拿主意就好,公吏出了口气,转身去了。张载回到书屋,吩咐今天就到这里,让众人离去,独把甲寒留了下来。等众人散去,张载对甲寒道:“你族里出了事情,我现在说给你,万不可乱了方寸!你也是读圣贤书的人,当有泰山崩于前面不变色的气度!”
甲寒拱手行礼:“先生但讲无妨,甲寒读了圣贤书,受了圣人教诲,自然会有分寸。”
张载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甲寒说道:“你族里面来了一个人,说是你的兄长瞎厮铎心欲要投靠党项,背叛朝廷,你父亲不允许,瞎厮铎心就”
甲寒心里一沉,急忙问道:“他怎么做了?难道带人撇下族里自己跑了?”
“唉,他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弑了老首领,要夺权叛乱!”
甲寒张大嘴巴,看着张载,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瞎厮铎心最近心有怨言甲寒是知道的,但一家人过日子,总能免磕磕碰碰,怎么就突然做出弑父这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蕃羌是不如汉人重亲情,但父子骨肉,怎么下得去手!更不要说蕃落重首领权威,瞎厮铎心是疯了吗,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第76章 临机处置
刘涣得到消息,急得心里冒火,急匆匆地向纳质院赶。
此时大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