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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愣了一下,才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一些。”
王德用手捧书状,口中道:“这是高大全自劾书状,里面已经把事情经过说得一清二楚。”
吩咐小黄门把书状取了过来,赵祯展开观看,看了一半,已经面色铁青。强忍着把书状从头看完,赵祯再也忍耐不住,把案前上的茶盏一下洒落地上,大喝一声:“岂有此理!”
说完,把书状交给一边坐着的张士逊,一言不发。
张士逊以为是因为有禁军打斗惹恼了赵祯,心中暗怪王德用小题大做。这种事情虽然不应该发生,但真地发生了,也应该先由枢密院压下来,等事后再禀报,哪能直接就捅上来。想来王德用是武将,不敢担这种干系,如果换了李咨这些人在那里,肯定不会如此。
展开书状一看,没看完张士逊已经面如死灰,默默把书状交到了李迪手里。
李迪把书状快速浏览一遍,长身而起,对赵祯捧笏道:“陛下,此事太过恶劣,如果书状里说的是真的,犯事的人百死不足以赎其罪!臣请陛下旨意,派大臣严查!”
张观莫名其妙,对李迪道:“相公,东华门外人命官司还没有定论,怎么又别生”
李迪一挥手:“御史不必再多说,此事按三司徐平所说,先严查命案!京师银行不需暂停追债,若有必要,可由开封府出命,协助他们去追!”
张观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那里面色尴尬。
赵祯缓过气来,示意枢密使张士逊,把发生的事情说给在场的众位大臣听。
张士逊站起身来,强行平定下心神,沉声道:“前些日子,殿前司拱圣军的一名骑卒名为贾逵的,由人保举,转隶马军司归明神武军之下。这位名叫贾逵的骑卒,因为有哥哥还在拱圣军,今日一早与母亲前去探望。到了哥哥家里,正遇到拱圣军里本都的军使,带人在那里不知做些什么。贾逵抢进房里,发现嫂嫂悬在房梁上,刚刚气绝。因为怀疑军使做了不好的事情,逼死了嫂嫂,贾逵逮了他逃出军营。拱圣军带人追赶,与归明神武军的人城里起了冲突,倒也没有大打。上面说的这些不重要,只是事情经过。重要的是高大全带属下把那名军使带回了自己的军营,审问之下,才知道贾逵的嫂嫂确是自杀,因为从那军使嘴里知道了自己丈夫已经被吊死在了京师银行衙门口。至于有没有**的事,不重要了。”
徐平问道:“枢相刚才说的,那妇人的丈夫,是被人吊死在了京师银行的门口?”
张士逊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才重重点了点头:“不错!这名军使之所以到那妇人家里,是因为奉了指挥使军命,要把一些文书放在他家里。话到这里,我想诸位都明白,他们要放的是什么文书。此案,委实恶劣至极!”
第272章 换将
听了张士逊的话,张观张大了嘴巴,脑袋发蒙,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为人是迂腐了一些,但绝对不笨,话说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陈尧佐看完了高大全的书状,起身道:“陛下,事情发生在殿前司所辖禁军,无论最后真相如何,郑守忠都不能留在殿前司。为防殿前司禁军生变,当立即换人!”
赵祯平复了心情,对面前的众臣道:“殿帅换人,其事不小,诸位可有合适人选?”
张士逊道:“高阳关路帅守高化新近入京述职,还未陛辞,可管殿前司。”
李咨起身附合:“高化驭军有法,为人谨慎,是合适人选。臣以为,不只是郑守忠,殿前都虞侯孙廉一样也要换。此案恶劣倒在其次,可怕就可怕在,是统兵官命下属去做的!”
赵祯点了点头,想了一想道:“李昭亮忠诚干练,可代孙廉为殿前都虞侯。”
事情紧急,一切程序从简。当下让在座的翰林学士夏竦写了制词,拿出殿外用印,交付枢密院。张士逊暂时离开崇政殿,急回西府招郑守忠和孙廉及继任的人。
出了大内,张士逊只觉得心中怒气压抑不住。本来吕夷简被贬出朝廷之后,他这个枢密使当着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弊案,早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军政虽然是三衙自己在管,枢密院在名义上却是上级,怎么可能安然无事。
张士逊离去,李迪道:“此等大案,非是重臣不能彻查,臣请陛下圣裁!”
赵祯本能地转头看张观,紧接着摇了摇头。刚才还在跟徐平争要息事宁人,怎么可能放心托付给他。低头想了一会,赵祯才道:“禁军犯案,还是由枢密院出面。李咨,此案便由你主审,选可靠人员助你,务必查清。”
李咨上前领旨:“微臣谨遵圣旨!此外,臣请皇城司从旁协助。”
赵祯点头:“勾当皇城司蓝元用为人谨慎,能够用心做事,便由他协助你。御史台”
看着张观,赵祯一时拿不定主意。这种案子必须由御史台参与,但张观刚才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放心。选御史台的官员,又不好绕过御史中丞去。
徐平捧笏道:“陛下,臣以为知杂御史庞籍在州县多年,通晓律令,不循私情,可参与审案。此外此案牵涉京师银行借贷,勾稽账簿的事情必然不少,请审计司参与。”
李迪道:“臣以为徐平所说中肯,庞籍可用,审计司可命郑戬一起备顾问。”
事情便就定了下来,由枢密副使李咨负责,知杂御史庞籍和皇城司蓝元用协助,郑戬参与其中,提供专业的知识。李咨在枢密院本就管的裁汰冗员,以及刑事等等,用他正好符合枢密院的分工。御史台必然参与不说,皇城司本来就是牵制三衙的,与枢密院的合作平时就不少,一起收拾禁军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审计司只是因为案件涉及银行,其他官员对那些山一样的账簿还真就没有办法,只好借助他们的力量。
至于御史中丞张观,经了这一次事之后必然会被外放,只是顾及他的面子,暂时押后。
郑守忠已经得到了城中两军对峙的消息,只是对于细节还不清楚,听到宣自己到枢密院去,不由心中忐忑。三帅的地位跟执政是相等的,比枢密使还是要差一点。但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枢密院是三衙的上司,虽然这上司没有手段管三衙的具体事务,地位总在那里。
到了枢密院前,正碰到赶来的孙廉,郑守忠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一般来讲,哪怕是枢密院召管军大将来宣读诏令,也礼数周全,今天这样直接当下属一样非常罕见。
历史上宋朝三衙和枢密院的关系以神宗朝为一个分界点,此前三衙地位较高,进枢密院礼数并不那么周全,不算硬性规定。神宗朝以后,枢密院作为上级的地位更加突显出来。
通禀完毕,军卒领了两人来到都堂前,让两人在门前停下。见军卒态度极不恭敬,郑守忠和孙廉心中发冷。枢密院例来不用三衙的人,他们的守卫等事都是用皇城司兵,一见下边的人态度不好,两位管军大将就都知道今天只怕难以善了。
不一刻,有礼官出来命两人除兵杖,准备进都堂听宣。两人无可奈何,只好把随身的腰刀等兵器卸下来,高声唱诺,随着进了都堂。
张士逊一身朝服,端坐公案之后,案上一把硕大的铁尺分外醒目。在他身后,四个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城司亲事官挺身站立,不怒自威,死死盯着进来的郑守忠和孙廉。
三衙主将都是武夫,被逼急了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这四个亲事官和案上的那把大铁尺,就是为了防止意外的。说得明白一点,如果敢在都堂之上对枢密使无礼,打死勿论。
北宋这只具礼仪作用,管军大将没有发疯的,到了南宋相权上升,那就真有要打死的。
这都堂郑守忠两人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气氛,不由心惊胆战,再也没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气炎。躬身行礼,大气不敢出地站在堂下。
张士逊也没有跟以前一样赐座,任凭两人站着,更加没有任何寒喧,直接取了圣旨从案后出来,厉声道:“殿前副都指挥使郑守忠、殿前都虞侯孙廉,上前听宣!”
中书门下用敕,枢密院用宣,都是向下的正式朝廷诏令,令下不得违背。
由于案件没有查清楚,宣中没有提及,例行的骈四骊六后,直接解除郑守忠的管军职位,出为高阳关路副都部署。一事一令,处置完郑守忠,孙廉也是一样。
收起诏令,让一边的公吏交给两人,张士逊厉声道:“军令如山,宣下之时,你们两人立即出京!为防意外,由中使和皇城司亲事官随行护送,不得有违!”
说完,张士逊回到公案后,坐下后问两人:“你们有何话说,若是无事,这便出京!”
郑守忠恭声问道:“恩相,可否明告,是因为何事除我们两人的管军?”
张士逊冷冷地道:“你们不必知道,只管遵宣命而行就是!”
孙廉没有郑守忠那么怕事,昂头挺胸道:“我们为管军大将,岂能这样不明不白就被解除军职!朝廷如此行事,委实让人心寒!”
张士逊一拍案几:“都堂之上乱议朝政,你是作死吗?!”
话音未落,身后的亲事官已经伸手搭在了大铁尺之上。
第273章 示威
郑守忠吓得心猛一哆嗦。现在这个样子,必然是朝廷不信任自己两人,再惹恼了张士逊,那还真说不定就把小命交待在这里了。解除军职,出外任高阳关路副都部署,听起来只是贬官外任,但谁也说不好离开京城之后会再有什么处分。由内侍和皇城司军卒押送这种重犯官的待遇,能够平安到达贬官地,真地要求满天神佛保佑的。
一把拉住还在犯浑的孙廉,安抚几句,郑守忠小心问张士逊:“恩相,出城之前,可否让末将回家交待一番。此去河北路程不近,换洗的衣物总要带上一些。”
“不必了,朝廷自然会为你准备。从这里出去之后,不许回家,不许回军营,直接出城去。中使和皇城司的人已经等在门口,你们老实随着他们去就是!”
郑守忠越听越是觉得不安,问张士逊:“恩相,念末将平日一向恭谨,可否明言,此次是否犯了死罪?此一去,是否还能活着回到京城?”
张士逊板着脸道:“军机大事,无须多言,你们身为军人,只管按令而行便可。如果没有其他的话讲,这便就出城去吧。今日必须到胙城县方可歇宿,不得有误!”
听了这话郑守忠直吓得两腿发抖。胙城县属于滑州,是京西路的飞地,离着开封城有一百多里路。这是要他们一气走出开封府的范围,连夜赶路。殿前司属下禁军除了开封城里之外,在府界各县都有驻扎,这是摆明了防止他们属下的兵马救人作乱。
天地良心,郑守忠在殿前司禁军中哪里有那么高的威望,别说是押出城,就是在枢密院里被剁成肉泥,也不会有属下的人为他发声。但吓人的是这态度,明摆着是把自己两人当叛官来防,路上会不会当叛官来对待可就说不好了。
郑守忠出身真宗藩邸,真宗即位之后因此升迁,一路做到军职的顶端殿帅,不但是没有任何军功,就连其他的功劳也数不出来。平时威风八面,到了这个时候便就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