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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7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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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平出了一口气,笑道:“其实,要想子女康健,最好的还是从自己身上着手。”

    赵祯奇道:“此话怎讲?”

    “子女是父精母血,父母身体如何,必然会影响到幼子。父母身体康健,孩子自然也就身体好。陛下,恕臣无状,您有时间还是要多动一动,现在委实”

    赵祯低头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躯,摇了摇头:“前两年你离开京城的时候,让我多吃一些菜蔬,少吃肥腻。我也试过几个月,没什么大用。为这无用之事,弃口腹之欲,不值!”

    徐平道:“此事重在持久,要想有用必然要持之以恒。陛下,是口腹之欲重要,还是皇室有后重要?而且吃菜蔬怎么就不能满足口腹之欲了?过两天,微臣派家里的人来,教御厨几道精致的利口素食,陛下那时才知道菜蔬才是天下美味!”

    赵祯听了喜道:“早听人说京城里就你家吃得最讲究,若是如此,自然是好!”

    “只是个新鲜爽口罢了,其他都不值一提。”徐平家里真不算讲究的,吃得健康丰富多样倒是真的。这个年代由于保鲜不易,食物都偏向腌渍方向,影响了人的口味,哪怕是富贵人家也不注重新鲜。早春蔬菜上市价格极高,人们吃的更多是个新奇。

    徐平是真地讲究吃新鲜蔬菜。玻璃生产出来之后,不少有钱人家都盖了温室,不过他们是用来养花,徐平则是用来种菜。这个年代的蔬菜花样不如后世丰富,品种选育也不成熟,大多数蔬菜还带着野菜的特点。烹饪手段跟不上,品种选育跟不上,说有多好吃,徐平只能说,这跟自己前世想的古代绿色无公害的食物有些不一样,说实话挺失望的。

    不过,原料不足可以由烹饪手段来弥补啊,不吃个新鲜,徐平大力推广的旺火热油炒菜还有什么意思?更加不要说,常吃的食材有些遗憾,架不住前世稀缺的食材这个时代多啊。人参炖鸡小意思,什么冬虫夏草松茸当零食可着劲吃。

    徐平向赵祯讲着自己吃素食的心得,竟惹得他一时食指大动,不由就拿了块新鲜的西瓜在手里啃了起来。

    说了吃的,徐平又道:“陛下,依臣之见,闲时也要动一动。就像微臣,虽然公事也繁忙,但从没忘了习练弓马。到如今,虽然比不了军中勇将,可也不比禁军士卒差!”

    赵祯把口里的西瓜咽下肚下,摇了摇头:“朕为一国之君,岂可玩物丧志?前两年也曾射猎,群臣劝谏,说是治国当以文事为重,不可贪变弓马。”

    徐平道:“这话就有些不妥当,人活着,不就是因为能动吗!身体康健,才能够更好地处理国事。天子射猎自古以来都是常事,岂能偏废?而且恕臣直言,射猎这种事,更多的是图个热闹,倒也未必真能锻炼身体。臣请陛下,以后每天抽些时间,蹴鞠射箭之类的事情都做一做,身体好了精神才好,才能更好地处理国事!”

    赵祯只是摇头:“射猎犹有群臣劝谏,蹴鞠射箭那还了得?此事再也休提。”

    宋朝对皇子特别是太子的教育,除了严选老师,也是有武事训练的。只要是太子,最少都能骑马射箭,有的还表现相当不错。历史上的宋高宗赵构,开封围城的时候作为皇子出使金营,射术便就相当不错,还引起了金军的警觉。当然后来被金兵吓破了胆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徐平历史一般,也知道宋朝皇帝中身体最好的,便是宋徽宗和宋高宗这一对不成器的父子,,活的还长。他们便是一个喜欢蹴鞠,一个少年时善骑马射箭,壮年时被金兵追得到处乱窜,都是活动比较多的。

    看赵祯的身体,只怕皇族赵家真有什么遗传类疾病也说不定,解决的办法,便是一注意饮食,二是多运动。不能跟赵祯现在这样,臣僚说他耽于酒色还不高兴,实际真有那毛病。而政事之余,一动也不想动。

    见怎么也劝不动赵祯,徐平知道,什么群臣劝谏只是借口,私生活上赵祯什么时候照顾过群臣的意见了?他就是懒得不动而已。

    赵祯拉着徐平到一边说话的时候,李用和父子故意避了开去,此时见两人话说得差不多了,又一起转了回来。听见徐平和赵祯说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徐平要的便是这种效果,什么让孩子吃母乳之类的话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哪怕是李用和一家也最好不要知道,皇宫中那话太敏感了。而现在说的吃清淡,多运动,则就无关紧要,总不会有谏官御史不开眼,借此说徐平教皇帝不误正业吧?

    见劝不住赵祯,徐平对一边的李璋道:“兄弟,你来,我有话说!”

    李璋走上前来,徐平道:“等到明天起,你去学一学蹴鞠,要是学不来,到我家里去跟盼盼学学踢毽子。学会了,每天最少陪着陛下玩半个时辰,于身心有好处!”

    此时几个人都喝了酒,兴致上来,什么君臣之礼都放到了脑后。也就是徐平心里一直绷了根弦,其他的大臣后苑赐宴,什么样子都有,徐平已经是难得的礼节不乱了。

    李璋上来笑道:“蹴鞠是富贵人家玩的,我自小生于贫苦,哪里会那些?还是等明天之后跟着盼盼学踢毽子,学会了到宫里陪着陛下踢两脚。”

第247章 谁不知我高提辖!

    蔡河上船来船往,哪怕天气炎热,也显得热闹非常。河两岸满是客栈货场,现在正是水涨通航的时节,纷纷攘攘分外热闹。

    河岸的大柳树下,一座两进宅子掩映在竹木之中,看不到什么人影,静悄悄地毫无声息。在周围的嘈杂之中,这宅子就好像幽灵一样,几乎让人发觉不到它的存在。

    宅子后院正房,朱七舔了舔嘴唇,看着两个壮汉,每人都是一只手一大捆崭新的纸钞提在手里。进了房子,“咚”地掼在地上,两人拍了拍手,一声不发昂首出了房门。

    旁边的桌子后面,厉中坛把头埋在桌子上面,一边翻看着账本,一只手不住地拨着算盘,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对拿进房子里的钱,看也不看。

    冯士元搞起来这么一个连接银行和民间放贷的网络,总得有一个中枢,这责任当仁不让地就落到了厉中坛和朱七的头上。别看这处宅子幽静,实际上在外面院子里不起眼的地方,有冯士元派来的人从早到晚盯着,一刻也不松懈。厉中坛和朱七只是干活的,真正掌管这一切的,只有冯士元自己。这样巨大数额的钱财,他怎么放心交给别人?

    见厉中坛停下,朱七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哥哥,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弄得太大了?本来只是谋些衣食,可现在,动不动就是成百上千贯的钱进来出去”

    厉中坛淡淡地道:“兄弟,富贵险中求!没有大量的银钱进出,我们从哪里抽头?费了如许力气,又担着各种风险,不赚钱到手里,难道冯太尉是我爹啊!”

    朱七到厉中坛对面坐下,紧张得道:“可现在这里进出的钱太多了,哥哥,我怕啊!”

    “怕什么?冯太尉在京城里有什么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钱只是经我们的手,又不是落进我们的袋里,无非是看一眼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连这都怕,平日走在开封城里,富贵人家穿金戴银,娇滴滴的小娘子也落在你的眼里,你怕不怕?”

    自开始做这件事,厉中坛便一改往日的样子,蓄起络腮胡须来,看在朱七的眼里,比往日更多了几争狠厉。听见这样说,朱七只好闭上了嘴巴。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厉中坛示意朱七不要出声,侧耳听了一听,不由站起身来:“作怪,竟然是有人闹到了我们这里!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

    说完,抬腿向房门外走去。朱七急忙站起身来,紧紧跟了上去。

    到了前院,就看见几个自己宅里的下人正扯住一个猛汉,在那里吵吵嚷嚷。这些下人可不是随便从市面上雇来的,都是冯士元的亲信,派在这里守住宅里无数的钱。

    厉中坛和朱七两人出来,几个下人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只是跟闯直来来的大汉纠缠。说到底,厉、朱两个人也只是冯士元手下的身份,这些下人眼里跟自己是一样的,哪个会把这两个闲汉当主人。

    厉中坛并不把几个下人的态度当回事,走上前,咳嗽一声,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问起来了不好不回答,一个头目道:“这个大汉不知道是什么鸟人,闯进门来,大吵大嚷,只管要找这里主事的人。一言不合,就要向里面硬闯,以此争吵。”

    厉中坛看被下人拦住的那个大汉,身材高大,豹头环眼,满脸胡须,面相凶恶,看上去就不是个良善之人。他的力气极大,三四个壮汉犹不能把他制住。

    见那大汉也在看着自己,厉中坛板起脸道:“你是什么人?因何擅闯民宅?”

    大汉眼睛一瞪:“你这个厮鸟,在那里装脸作势,莫非就是这里主事的?”

    厉中坛点了点头:“不错,在下受人之托,确实现在忝为管事。”

    听了这话,大汉双臂猛地用力,把拿着自己的几个下人一下甩了出去,高声道:“你在这里做着个鸟管事,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敢让人拦着洒家!信不信惹得洒家性起,招呼了弟兄们来,把你这处鸟宅子拆成白地!”

    厉中坛见过世面的人,岂能被这种话吓住?只是沉着脸道:“倒是未请教,你是什么厉害人物。私闯民宅,不但毫不心虚,还敢喊打喊杀,不怕送官吗?!”

    那大汉仰天大笑:“就凭开封府里那群撮鸟,也配来管洒家的事情?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过来!你在开封城里混衣食,竟然不知道我高提辖?活该你死!”

    厉中坛等高提辖笑完了,才淡淡地道:“开封城里面官民何止百万,在下没听说过的可多了去了,也不差提辖一个。提辖若是有事,还是收起你这狂态,平心静气谈的好!”

    高提辖愣了一会,突然大笑:“好,你这撮鸟虽然装得厉害,但这份胆气见识确实不是常人可比,倒是能与洒家谈生意!来,洒家有桩买卖要做成与你!”

    能够临危不乱,厉中坛这一亮相倒是震住了那几个下人,再不敢小瞧他和朱七,乖乖地听候吩咐。真正说起来,这里主事的还真就是这姓厉的。

    厉中坛心里冷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伸手虚让了一让,对高提辖道:“到了这里提辖是客,不好怠慢了,请到客厅用茶。”

    说完,当先向客厅走去。

    高提辖怎么能够输了气势,迈开大步,跟在厉中坛的身后。

    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上了茶来,厉中坛了请了高提辖,才不紧不慢地道:“提辖来到寒舍,不知道有何指教?”

    高提辖摆了摆手:“洒家是个粗人,与我说话,不要掉书袋。你那些文绉绉的话,听在洒家的耳朵里,忍不住就想打人!洒家这次来,是要做成你一桩买卖!”

    厉中坛不动声色:“不知提辖有何买卖?不妨直说。若能效力,在下自不会推辞。”

    “洒家听说,你这里对外放钱。最近我那里手头有些紧,欲从你这里贷些钱使用。利息随你开,洒家是个爽快人,绝不会压你价钱!”

    听了高提辖的话,厉中坛的脸色终于变了,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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