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凭空虚印,则购物券很快就会不值一文。这种讨论《钱法类书》里连篇累牍,宋大参闲来无事可以看一看。说起来徐平编这一本书,确实把钱法讲得很清楚。”
徐平在京城的时候,《钱法类书》曾经火了一阵子,讨论也很激烈。后来新的观点越来越少,热度便就慢慢降下去了。但书一直在编着,参与讨论的大臣少了,中下级的官员还是很多,偶尔也有人灵光乍现,并不缺少真知灼见。王曾对于国政比吕夷简上心,一直都有在看这一套书,他的记忆又好,虽然不能像年轻时一样过目不忘,大的问题却很清楚。
宋绶是在官场上一心锐意进取的人,对官位的热衷远高于具体的政事,说到这里他的思路就跟不上了。《钱法类书》他早就不看,里面讲了什么真不清楚。
见宋绶不再说话,王曾向赵祯捧笏道:“陛下,此时所谓的缺钱,其实只是缺的京西路做了这一年,朝廷向他们酬功的手段。这可以是铜钱,也可以是珠玉香药,当然更可以是三司铺子发出的购物券,只要是能换到实实在在的东西就好。这便就如绳套,一扣一扣套在一起,稳定了绢价,就能暂时解了这套。至于以后,自然可以从长计议。”
听到这里,吕夷简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是酬功,为何不可以加官?”
“官换不来钱,对京西路来说,是换不来钱的,能换钱的官也不是官了!”王曾的面色也沉了下来。“钱粮的事还是从钱粮着手,岂可用官位去换?”
吕夷简的面色不动,只是问道:“那现在稳了绢价,三司必然要收不少绢入库,等到以后绢价下跌,又当如何?难道这钱,就让朝廷白白损失?到了那时,这钱由谁来补?难道还真地让徐平用棉布赚到的钱补窟窿?那时又怎么算?”
王曾不看吕夷简,捧笏对赵祯道:“陛下,前些日子朝廷议定在密州新设市舶司,由知密州王彬提举。王家本是高丽大姓,必然能够开通高丽商路。听说高丽一匹绢值白银十两之多,贩运到那里获利甚巨。商人趋利,还怕没有商人做这生意?不止如此,还有广南西路庞籍和王沿上奏,南洋商路已通,到那里交易的商人最喜贩运绢匹,又是一个出路。若是这些商路通了,三司现在收进来的绢帛,到时未必就会亏了价钱!”(未完待续。。)
第156章 明争暗斗
出了垂拱殿,王曾迎着扑面而来的北风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抬头大步向对面走去。
最近这半年来,处处都被吕夷简压制得死死的,王曾觉得自己在政事堂都快要待不下去了。今天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打了吕夷简个措手不及,觉得无比畅快。
两位宰相,吕夷简忙着培植党羽,安插人手,渐渐把朝政操控于自己的手中。王曾则因为赵祯初亲政,人又年轻,生怕年轻人冲动坏事,所以处处主张稳重。结果一两年的功夫,主张老成持重不生事的王曾慢慢边缘化,政事堂几乎成了吕夷简的一言堂。
王曾对于朝廷事务有自己的看法,结果越到后面,越是发现自己被吕夷简限制住,几乎寸步难行。而且他是淳厚君子,一生不营私利,更加看不惯吕夷简结党营私。曾经在刘太后主政时互相提携的亲密战友,最终渐行渐远,王曾还是站到了吕夷简的对立面。
如果是在一年前,徐平还在京城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搞新政,王曾会第一个反对。但此一时彼一时,老成持重的结果是把权力拱手让给了吕夷简,王曾的心思也开始慢慢变了。既然自己无法阻挡吕夷简把持朝政,那何不让徐平这个愣头青冲一冲?已经织成权力大网的吕夷简现在最怕的就是变,一变就容易失控,很多布局没了用处。
不过一年的时间,吕夷简和王曾对徐平的态度就掉了个,世事无常,不过如此。
回到政事堂里,吕夷简坐在火盆边闭目养神,不言不语不动。宋绶和蔡齐处理一些公务,明显可以看出来心不在焉。王曾心情放松,一边看着宋绶和蔡齐两人处理公务,一边拿起桌上的公文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冬日天短,朝廷的各衙门一过了午时,官员便就纷纷回家了。到了中午,宋绶托辞家里有些琐事,首先离去。
蔡齐看看天色,对王曾道:“相公,外面天色阴沉,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起雪来,还是及早回府的好。左右没有什么急事,不用守在这里。”
“也好,我便先回了。”王曾站起身,转身看看吕夷简,笑了笑,“天色不好,坦夫还是与我一起回府吧。都堂杂事,交给子思就好。”
吕夷简缓缓睁开眼睛,不急不徐地道:“我先不急,这里积压的公文处理一番,再回去不迟。孝先府上离皇城远了些,先行一步。”
政事堂里的诸位相公,如果没有紧急公事,从大内出来便就可以回家了,到了这个地位没有天天坐在衙门里的道理。政事堂里每天都有一位宰执当值,不太要紧的事务,直接就处理了。今天便是蔡齐当值,其他人都可以下班回家了。
这个时候王曾还真是对吕夷简不放心,两人打交道多年,从好友到敌对,对彼此都知之甚深。王曾知道吕夷简的为人,有私心,好财货,但若说因私废公也不至于。心中的权力欲极强,但为人圆滑,手段老辣,绝不会让人抓住任何把柄。实际上朝廷上下都知道吕夷简结党营私,但到底哪些人是吕夷简一党,却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是吕夷简的精明,也是王曾的无奈,明明知道吕夷简的错处就在那里,却好像风一样,看不见,抓不到,只能徒呼奈何。跟上一个权臣丁谓相比,吕夷简实在是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走到门口,王曾又转过身来,看看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的吕夷简,又看了看蔡齐,最终还是离开了政事堂。有蔡齐在,吕夷简搞不出什么鬼来吧?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呼啸狂躁,吹得窗子哗哗啦啦直响。
吕夷简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如此冷的天气,几盘火炭又当得了什么事?徐平的永宁侯府里有火道,听说到了寒冬腊月室内也温暖如春。什么时候得了空闲,在政事堂里装上也好,省得一到冬天,这里便就坐不住人。”
蔡齐道:“话虽然这么讲,只是不好真地这样去做。圣上见大臣,犹不生火炭,我们做臣子的,怎么好在衙门里装那些?传到大内,大家颜面不好看。”
“听说三司衙门当年徐平便就装了不少,也没见人说什么。”
蔡齐摇摇头:“相公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徐平在三司衙门里装的也都是在吏人做事的地方,还有那些上课的大房,他自己的长官厅,也是没有装的。不过,听说三衙倒是让人装了火道,几位管军大将人人不落。”
吕夷简直起身来,抖抖袍袖道:“罢了,我们又岂能跟几个武夫计较?政事堂里不装就不装吧,这么多年没有火道不也过来了。对了,今日有没有什么重要公文?”
“没有,都是些日常琐事。对了,西京留守司送了拜表来,舍人李淑拟了回给他们的敕文,我已经放到了相公的案几上,你签押过就可以回给他们了。”
吕夷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李淑的敕文观看。
学士院的翰林学士是内制,职掌起草诏令,对皇帝负责,外朝宰执是无权过问的。当然内制的范围被严格限制,除了祭天祭地祭祖宗这些礼仪性的文字,以及德音大赦等显现皇恩浩荡的文字,再就是大除拜或升节度使亲王等等地位相当于宰执的人事任免。舍人院的知制诰则是外制,属于外朝,对宰相负责。一般性的朝廷公务,都是由舍人院的知制诰起草文字,由宰相批准,虽然也是以皇帝的名义发布敕令,实际是由宰相处理的。
此时舍人院还谈不上什么独立性,知制诰起草的文字,宰相觉得不满意可以发回去重新修改,甚至不发回去,自己直接提笔改了也很正常。历史上要到后来蔡襄直舍人院,硬顶着不许宰相修改自己起草的敕令,要么就封驳,要么就直接发布,舍人院相对于中书才有了一定的独立地位,形成又一股牵制宰相的势力。
当然主动权一直是掌握在宰相手中的,舍人院到底是中书下属机构,一位舍人不按宰相的意思写敕令,那就换另一位来。所有的舍人都跟宰相作对,还可以用各种名义临时调学士过来写,总有绕过去的办法。不过在这个年代,吕夷简就是李淑的顶头上司,这种事情上还用不着用其他花招。正是因为宰相握有绝对的主动权,知制诰李淑一直攀附吕夷简。
第157章 考察的外商
舍人院里,李涉使劲跺了跺脚,走到门口看了看天,口中道:“阴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起雪来。来人,再到政事堂去看,有没有发回来的文字。如果没有,看看除了当值的宰执,吕相公和王相公在不在?若是都已回府,赶快回来通禀一声!”
公吏应诺,使劲紧了紧公服,顶着风跑了出去。
李淑回到案旁坐下,伸手到火盆上面,不住地搓手,心情烦躁。当值的蔡齐留在政事堂里可以不管,但如果吕夷简和王曾两位宰相还在,李淑也不好离开。舍人院到底是中书所属,要有舍人在这里随时听从宰相的吩咐。另一位知制诰丁度今天不当值,一散了早朝便就早早回去了,留下李淑在这冰窖一样的舍人院里苦熬。
这个鬼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起雪来,到时骑不马,乘不了车,怎么回家?
一个人烤了一会火,李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把派出去的公吏等了回来。
上前行礼唱诺,公吏把手中的一篇文字呈给李淑,口中道:“小的到政事堂,恰好吕相公离开未久,只剩当值的蔡相公在那里。吕相公离开时,留下了这一篇文字,说是舍人起草的回西京留守司的文字尚有疏漏,命小的拿回来让舍人改了再送去。”
李淑一头雾水,把公吏递过来的文书接在手里,回到火盘边慢慢观看。
吕夷简的批语没有什么奇特,只是略提了一下回给西京留守司的敕文应该加上最近那里发生的事情,寓意褒贬,显示朝廷的态度。至于提什么,显示什么样的态度,吕夷简并没有写,由着李淑猜了。
这发回来的文字初看没有什么特别,但李淑总觉得不正常。以吕夷简的性格,真正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就不会把敕文发回来了,最多是加上一两句话,交回来直接送到制敕院了事。吕夷简这样做,此中必有蹊跷。
李淑性格阴沉,任何事情都不形诸颜色,表面上看起来跟吕夷简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实际上私下里阴附已久,一心想借吕夷简的力高升学士院。这也是吕夷简一党的特点,明面上大家都是正常的同僚关系,甚至私下里来往都不密切,但在关键的政事上,却配合无间。别人明明知道存在这么一个小集团,却拿他们毫无办法,抓不到实际的把柄。
对这一点,王曾觉得头痛,范仲淹等一群人觉得愤怒,却偏偏无计可施。吕夷简不像丁谓一样公然笼络一批人在自己身边,谁反对就搞掉谁,他是润物细无声,悄无声息地就把自己人安插到了各个位置上,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