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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连连摇头:“不是,是因为有了更好的生意。老丈知不知道,我们那里向南,汝州和蔡州种了无数的棉花。前些日子营田务找上门来,我们这些有车的人家,等到开始收棉花的季节,都帮着向洛阳城运棉花呢!”
“棉花这东西,这一年我也常听人讲,我家大姐就开铺子给人做棉布衣服,只是却从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你给我说一说,这棉花真地长得跟花似的?”
“我们那里不种,又哪里知道?不过听人说,还真地跟花似的,开起来蛮好看。”
唐老儿感叹了一会,想不明白怎么用花织衣服,也就干脆不想,问那汉子道:“既然你们那里不种,营田务怎么会找上你们来运?”
“我们的家正在南下大道,方便啊。营田务的棉花都是顺着汝河运到汝州,再用车运到洛阳城里来,当然要找我们这些在路上的人家。老丈,我听说到时会有无数的大车从你这里过,到时好生意,可要多准备些酒肉!”
“够的,够的。”唐老儿连连点头,“这一年我这里的生意好起来,南下路上的客商也多了,可跟去年不能比,酒肉不缺。”
在唐老儿的心里,觉得多又能多出多少人来?开店的难道还怕大肚客?那汉子只是听说自己左近有车的人都加入到里面来,知道人多,但多到什么程度也没准。
路的对面一样有大树,杜二的酒楼也一样在树下摆了桌凳。只是他的酒楼里一向都是做富人生意,酒肉价格虚高,桌凳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坐。
此时只有杜二图凉快占了一副桌凳,对面陪着一个客人。那客人一身褐衣,头上老大一顶范阳笠,罩住了大半张脸,也看不出长什么样子。
杜二喝了一口酒,看着路对面啐了一口:“真是没天理,那个老儿的生意竟然好起来了!”
对面的客人冷冷地道:“你还是先不要操这个心吧,一天多卖几十碗酒才能赚几个铜钱?老老实实跟我们兄弟把这次买卖做了,够你一世富贵的了!”
“押司说的是,那钱庄里的铜钱堆成山,我们随便拿一些一世就花不完了。”杜二换上一副笑脸。“只是,押司,这些日子我可不曾亏待了你们,还有什么信不过我?你们住在我家里庄上也就罢了,能不能让我老父回家去?他的年纪大了,受不得苦楚。”
冯押司冷哼一声:“你放心,他跟我们住在一起,有酒有肉,日子过得逍遥着呢。等到做完这一笔买卖,保证还你一个活人就是!”
杜二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却无可奈何,跟这几个人比狠,他还不够资格。(未完待续。。)
第109章 杀人越货
宫六打着哈欠,嘴里不停地嘟囔:“又不像前些日子那么热了,何必天不亮就动身?我们这些当差的,也是爹妈养的,怎么在别人眼里命就恁地不值钱!”
“你少说两句吧,早早把东西送到,回来还能补一觉。
陈昆常牵着马,有气没力地回着宫六,忍不住也打了一个哈欠。
天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朦朦朦胧胧的。清晨的雾气很重,没头没脸地把人罩住,没多大一会就好像洗了一把脸一样。
龙门镇的钱庄过一段日子就会把积攒的铜钱送到城里去,开始还小心翼翼,都是选天大亮路上人最多的时候,还求禁军求厢军有人随和地。几个月下来,从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慢慢就懈怠了,贪图凉快,早上走得越来越早。
离开镇里三五里路,便就再见不到一个行人,路两边大片的稻田,长势参差不齐。这都是今年下了雨之后补种的,到了秋天也不知道能够有多少收成。
雾气淡了一些,远处的洛阳城隐隐约隐已经能够看见,赶车的差役也慢慢清醒过来。
正在这时,车队的最前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正埋头赶路的押车差役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东张西望。只听见车队最前面有人高喊:“坏事了,我们碰到贼了!毕三哥是被箭射死的!”
话音未落,整个车队就乱成一团,有抽出腰刀到处乱看的,大多却都躲到了车的底下。
雾气里只听见箭枝的破空声,夹杂着人的惨叫声,幸存的人更是吓得混身打颤。
没毛虫第一个跳了出来,提着刀冲到车队附近,扯开嗓子喊:“爷爷们只要钱,不要你们的狗命!都老老实实呆着,我们取了钱走,绝不乱杀一人!”
雾气里影影绰绰也看不清楚,哪个知道这人说得真假?大多数人都心怀侥幸,只是顾头不顾腚地向车下乱钻,也不敢伸出头来看看外面。
没毛虫提着刀,带着两个自己招集的汉子,沿着五辆大车一路走上来,只要看见撅在外面的屁股,伸手就是一刀。一边砍着,嘴里一面高喊:“爷爷们只是要钱,你还躲在这里干什么?早早回家去吧!”
宫六躲在马车下心头觉得不对,鼓起勇气提了腰刀退后两步直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看周围的情况,一把快刀就斜噼下来,直砍进他的肩骨里。
冯押司嘴里骂了一句:“东张西望,是要作死么!”
用力一拔,刀却砍进了宫六的骨缝里,哪里拔得出来?心里骂了一句晦气,抬起一脚把宫六踢到路边的稻田里,顺势把刀抽了出来。
只是盏茶的功夫,押运五辆大车的一二十个差役便就被砍了个精光,再没有一个活口。
这些人本就不是军人,只是赶车的苦力而已,又恰逢大雾,什么都看不清楚。碰上这伙惯匪,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全部丢了性命。
冯押司走到车前,把盖在车上的草帘一把掀了起来,见车上堆的都是一个一个白木箱子,上边落了锁。手中钢刀伸到箱缝处,勐地一撬,把箱子撬了开来,就看见里面黄澄澄的都是铜钱。伸手抓了一把,在手里捻了捻,口中道:“不错了,这箱子里装的正是钱庄的铜钱!事不宜迟,快把车赶到伊河边上,等到天亮路上有了行人就麻烦了!”
说完,把手里的一把峒钱随手撒到路上,嘴里骂了一句。
十几个强盗一声欢唿,七手八脚,把差役的尸体拖到路边,空出路来,赶着马车就拐向了一条小路。这乡间小路又窄,又极是崎岖,再加上最近雨水多,泥泞不已。车上是整箱的铜钱,极是沉重,一到小路上马便直扬前蹄,吧里能够拉得动?
“不中用的畜牲!”冯押司骂了一句,对其他人挥手。“都一起过来,帮着这畜牲推一把车,不要陷在这里了!”
一众强盗骂骂咧咧,聚到车旁推着车。
伊河过了伊阙龙门,便就向东北流去,与进洛阳城的大路越来越远。这里已经离开龙门镇近五里路,从小路到伊河边,有一里多远。
在泥泞的小路上车行起来极为吃力,没毛虫手里拿着一枝马鞭,把马屁股抽得鲜血淋漓。十几个人被车上黄澄澄的铜钱刺激着,一路发力,很快就把车推到了伊河边上。
看见河上停住的一艘小船,没毛虫兴奋得直搓手,对身边的冯押司道:“这位哥哥,已经到了地头,我们怎么钱?”
冯押司哑起嗓子,装出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兄弟人多,自然是由你作主了。”
没毛虫连道不敢,嘴中道:“哥哥既然这么说,那便就按人头分吧。你一箱我一箱,一边从车上向下搬,一边分着,这样可好?”
冯押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点头道:“好,这样自然是好。大家再出一把力,把车上的铜钱搬到船上,分作两堆,一堆归我们三人,一堆归你们,如何?”
“哥哥说的是,便就如此。等船行出河南县界,我们各自搬走就好了!”
没毛虫满脸兴奋,招唿自己的一众兄弟搬运箱子。
船上只有三个撑船的,不知是冯押司从哪里找来的,没毛虫也不认识,也不在意。他们这些人是由杜二摄和到一起,相互之间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说起来汉毛虫也是在天津桥边混过多年的人物,怎么会不认识冯押司?可两人根本就没见过几面,冯押司每次都用范阳笠遮住脸庞,又专门挑黑灯瞎火的时候,没毛虫本就是个混人,竟然一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说好了没毛虫负责找人,冯押司负责找船,两方配合无间。
天边越来越亮了,雾气也开始变淡,十几个人忙了一会,把四车的铜钱搬到了小船上面,分作两堆。大的一堆是没毛虫一伙人的,他们人多,小的一堆则是冯押司三人的。
冯押司看看差不多了,对没毛虫道:“天色不早,我上去看看,准备开船。”(未完待续。。)
第110章 过河拆桥
没毛虫也没多想,不说船上还有几个自己的人呢,他的脑子也想不到其他变故,没口地答道:“好,好,吩咐船家,不要上了船还让我们等!”
“自然不会,这里多待一刻便就多一分风险。”
冯押笑嘻嘻地说着,抬腿进了河里,拍了拍正在水里搬箱子的人,抓上了小船。
没毛虫的一个手下正弯着腰伸头看着岸上,见冯押司上来,向他点了点头:“你小心一些,船上不牢稳,不要掉到水里去。”
“多谢提醒!”冯押司站稳脚步,看着对面的人,向上推了一下范阳笠。
“啊,你是”
不等对面的人喊出来,冯押司就手起刀落,一刀把这人砍下船,落到水里。
这一下突然变故,在水里的人,还有岸上的,包括没毛虫在内,都目瞪口呆,不知冯押司怎么突然下这狠手。岸上还有一车铜钱呢,怎么内讧起来了?
姓陆和姓丁两个汉子在冯押司上船的时候就打起精神,见冯押司的刀举起来,同时也是手起刀落,把没毛虫在船上的两个手下一人一刀,踢下船去。
冯押司一声长笑,哑着嗓子高声喊道:“铜钱分起来太过麻烦,岸上的一车就留给你们了,我们三人就此去了。从此别过,后会无期!”
话音未落,早就准备好了的船家手中竹篙在水里一点,船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很快就消失在了雾气里。原来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连锚都早已经收了起来。
没毛虫傻愣愣地看着小船离去的方向,口中喃喃道:“这是个什么意思?车上的铜钱还没有搬完,他们怎么就走了?说好不是这么分的啊”
“哥哥,这些摄鸟拐了钱跑了!摆明了戏耍我们,他们早就谋划好了!”
没毛虫一甩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勐地从地上蹦了起来:“直娘贼,这几个杀才竟然敢算计爷爷!若是再让我见到,定然要千刀万剐!气死我了!”
一边的汉子小声道:“哥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今船没了,我们怎么办?”
没毛虫愣了一会,才道:“也对,现在不是跟那三人生的时候。还剩下一车铜钱,不能再也有闪失,趁着天还未亮,我们一起拉回家去吧!”
听了没毛虫的这话,那汉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小声道:“哥哥,道路泥泞,不说我们能不能把车拉回家去,就是拉回去了,官府顺着车辙岂不是正好拿我们?”
“也对,你说的有道理。那该怎么处?费了许多力气,搭上几个兄弟,总不能不要了!”
没毛虫也是个人才,虽然心里一